臻璇失笑,道:“怎么就不能是你?要是愿意就点了头,不愿意也与我说,我回了他,免得让他惦记着。”

挽墨皱了皱鼻子,一时没个答案。

这种事情也不是马上就有答案的,臻璇不催她,让她自个回屋里去想。

又叫了挽琴来,耐心与她说了程家的事情。

挽琴脸上看不出悲喜,从头到脚就安静听臻璇说,待臻璇说完,才接了一句:“奴婢只要能留在奶奶身边,配给谁都行。”

这么耿直又拧的性子,臻璇不由叹了一口气,抚着她的背,道:“你是个认死理的,我旁的不跟你多说,你得了空去浣衣处,先和程妈妈跟她的小孙女打个照面,看着顺眼,再寻个机会让你见见程昔知,要是不顺眼,这事就当我没提过。”

臻璇说完这话,抬眼见挽琴若有所思,心里一紧,就怕挽琴觉得嫁谁都是嫁,早嫁早了,她又补了一句:“挽琴,反正你是丫鬟也好娘子也好,都在我身边,一日脱不开身的。我不急,你也不急,看过再议。”

挽琴点点头,应了一声,从东次间里退出来。

执画守在中屋里,听见动静抬眸看了过来:“怎么?奶奶与你说亲事?我刚好像听见奶奶也和挽墨说过,似乎是云在。”

臻璇对挽墨的安排,挽琴并不清楚。在她看来,若真和执画所说,那也是桩好事,云在跟着夏颐卿,也是府里格外体面的人。

冲执画微微颔首,挽琴刚要开口,外头传来曦姐儿的笑声,张妈妈带着她过来,两人也就不再多言了。

夜深人静时,挽墨和挽琴说起了亲事。

挽琴枕着手臂看向挽墨的方向,淡淡道:“你并不是讨厌云在,只是一时之间觉得意外而已。要我说,奶奶这般考量是有道理的,云在是个不错的选择。”

挽墨幽幽叹了一声:“我就是不明白而已。”

挽琴笑了,又想着臻璇给她的安排,缓缓道:“明日得空陪我去趟浣衣处。”

挽墨不知何意,但她一向听挽琴的,便点头应了。

挽墨考虑了几天,又让挽琴劝了几次,这才到了臻璇屋里,点头应了。

382章 妄想(四)

这章是补昨天的章节,今天的更新晚上7点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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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落花有意,流水也有情,这事也就这么定下了。

云在不是拖沓性子,一样样的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的,到了二月末,天一院里人人晓得挽墨要配给云在了。

相熟的丫鬟人人道贺,亦有些流言蜚语。

也不知道是哪个婆子嘴碎,从一等要添人上说到了几个大丫鬟的婚事。

桃绫、杏绫嫁得都如意,挽墨又是许了云在,臻璇从娘家带来的这一个个都是费心费力给了平坦前路的,反观执棋、执画,谁晓得将来如何。

这话传到执棋那儿,她听过也就算了,偏偏执画是顶真脾气,非要那几个婆子说出个长短来,幸好在闹将起来之前,让执棋拖回了屋里去。

“你与她们置什么气?不过是嘴上胡扯一番。”执棋倒了一盏茶递给执画,“她们连奶奶屋里都进不去,难道会比你我日日在奶奶身边伺候的更晓得奶奶心思?”

执画嘟着嘴,半响才道:“我是心急,这万一被没头没脑地放出去了,可怎么办?”

“奶奶不是那种性子的人。”执棋又劝,“奶奶替桃绫她们几个可真是操透了心了,我们好好伺候着,即便不是打小的情分,也没有胡乱打发我们的道理。再退一万步说,奶奶带过来的就四个,她们嫁得好,我们嫁得差,这以后提进屋里伺候的可都不是裴家丫鬟,岂不是凉了人心?”

这话说得有理,执画听了进去,支着下巴沉默了会儿。才又道:“你还好些,万一奶奶不给你指个好的,你还有老子娘可以撑腰,我可无处说理去。”

执棋不爱听这话。亦晓得执画只是抱怨几句,思绪上应当是已经想开了,便想敞开窗子透透气。

刚推开窗,便见对面东厢书房亦打开了门,夏颐卿背手出来往正屋去,守在门外的步月顺势带上了门。

执棋余光瞥见执画,见她直直看着夏颐卿,一时心头一紧,压着声儿问执画:“你可千万别打了那样的主意!咱们二爷是什么脾气?你可别犯浑!”

执画闻言一愣,待明白过来执棋指的是什么。她脸上没红,反倒是白透了,眉宇之间全是气恼:“你这话说的,难道我是那样的人?我又不是个傻的,二爷那脾气。但凡这院子里谁有那一丁点心思,可就别想在府里当差了。麝月的车辙子,我还要去重蹈了不成?”

执棋松了一口气,她可不就是怕执画做傻事吗?

两人一道多年,执画是个聪明人,她可不想看到她一时冲动做了浑事。

执画心里是有主意的,但她的主意绝不会往夏颐卿身上打。如今这院子里事事都是臻璇说了算,她又把执棋的话听了进去,为了将来夏家一拨一拨进了天一院里的丫鬟的忠心,臻璇应当不会拿她和执棋开刀。

与其在这里彷徨犹豫,不如和臻璇把话说明白了。

今年初春到得早,园子里杏花早开。执画领着小丫鬟们剪了花枝,收缀整齐,插好瓶放在了东次间里。

臻璇抬眸见了,不由笑了:“开得可真好,一看这花儿啊。屋里都暖和起来了。”

执画见臻璇心情好,轻声与她道:“奴婢有事想和奶奶说。”

臻璇睨了执画一眼,见她垂眸,虽不知何事,还是打发了屋里其他人。

等人都出去了,执画规规矩矩跪下,磕了一个头:“奶奶,奴婢厚着脸皮求奶奶恩典。”

执画这般郑重其事,臻璇有些意外,只是不晓得她所求何事,没有回应,只静静等着她继续说。

“奴婢想将来也能留在奶奶屋里伺候。”执画维持着磕头的姿势,声音平和。

从语调就听得出来,执画很平静,她是做好了打算的,并非临时起意。

臻璇原就想过要试探下执棋、执画的意思,不管如何,她也不想随意就决定了她们的将来,只是臻璇没有想到,执画先与她来说了这桩事情。

“为什么?”既然是开诚布公的交谈,臻璇便问得直接,“留在屋里就意味着嫁得极其普通。”

执画轻咬下唇,认真道:“奴婢喜欢把银钱捏在自己手里。奴婢家里有父母弟妹,生活不易,几乎全靠奴婢的月俸和赏银度日。若奴婢出府嫁人,手上银子少了,拿什么补贴娘家人?”

这是大实话。

臻璇是晓得的,天一院里一等的月俸并不少,况且这几个都极其体面,就算只是传个口信,拿到了赏银也不少,一两个月下来,甚至比得过庄稼汉一年的收成。

执画嫁人之后,即便夫家手头宽裕,也不能让她这么大把大把的支援娘家,若是留在屋里做个娘子,攒些私房还是简单的。

一心一意为了父母弟妹,做女儿做姐姐,这份孝顺和体贴,谁也指责不得。

“家里现在在做什么?”

提起家里人,执画情绪缓和许多。

“奴婢的爹身子不好,娘一个人主内又主外的,隔壁大娘有家裁缝铺子,娘就帮着做些衣物。弟弟如今在一家制墨的作坊里当学徒,每个月都要交学银,等过些年出了师就能拿月钱了。妹妹给娘打下手,她年纪也不小了,甬州嫁女嫁妆丰厚,家里现在要给她攒嫁妆银子。”

这是甬州下层人家的生活,若不是清苦,又怎么会卖了长女呢?

家里开销大,确实需要执画这些银子。

执棋、执画这两个,臻璇素来是看重的,只是相比执棋,执画快人快语,也容易得罪人。

可除此之外,挑不出执画其他毛病,她做事勤快,规矩老实,从没有那些歪七腻八的心思,留在屋里也让人格外放心。

既然执画一心所求,顺了心意倒也不是不行。

臻璇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缓缓道:“我现在只能答应你,绝不会让你随意就嫁了人。并非敷衍你,而是实在没有合适的人能给你定下。你自己既然是这个心思,也就留些心,若有看中意的,我给你做主。总归屋里要留娘子,你伺候了我几年,我用惯了人手还真舍不得换。”

执画听完了这话,长松了一口气。

臻璇能给她这么一个回复,已经让执画喜出望外了,起码现在她的将来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又郑重磕了三个头,执画才起身。

这边才说完了事情,那边听风苑里来请臻璇过去。

臻璇收拾了一番,匆匆赶到,见院子里丫鬟比平日里多些,再仔细一瞧,有几个是其他几房的。

果不其然,进了屋去,在座的人不少,具是在商量清明时的事体。

老祖宗过后的头一个清明,夏家上下格外重视些,而紧跟着清明后小半个月,就是老祖宗忌日,不能马虎,因而前一日昀哥儿周岁都要简单些。

晓得这些都是规矩,昀哥儿在家中受宠,也不用靠盛大的周岁宴来抬身份,臻璇并不太在意这些东西。

清明也好,忌日也罢,都是长房为大头,所以定下了个大概,其余几房的人便先走一步。

郑老太太又吩咐了几句,余下的便让郑氏和臻璇商量。

说是商量,但臻璇从没有操办过这些,认真听了郑氏意思,照着吩咐,把要准备的一样样准备起来。

清明那一日,全家拜过了祠堂,男丁们上山烧香,女眷们留在府里,从天未亮一直忙到了下午,等男人们回来,才各自回房歇息。

昀哥儿周岁小办,抓周却是不能免的。

拜过了天地神明,桌上放了各样东西,昀哥儿坐在桌上还未动手,曦姐儿扭着身子要去抓。

郑氏眼含笑意,抱过了曦姐儿,认真与她说着道理,曦姐儿这才不闹了,咬着指尖盯着看。

昀哥儿左看右看,突然伸手抓住了一只笔,还不等观礼的人说吉祥话,他又迅速出手抓起了一柄小算盘。

作为皇商人家的嫡长男丁,抓笔和算盘那是最最合适最最让人欢喜的了。

郑老太太都格外高兴,罗氏笑着夸赞:“昀哥儿可真出息,等长大了接了家中生意,更是要蒸蒸日上了。”

昀哥儿不知道旁人在热闹什么,他只管抓着自己的东西,乐呵呵地不放手。

等夜里聚在一块吃了顿饭,这喜悦气氛也就过了。

天一亮到了四月十七,就是老祖宗的忌日。

烧纸、哭泣。

不过跪了半日,云氏撑不住,哭得几乎晕厥,挪到了边上厢房里歇息。

袁氏见了,不由叹了一声:“孝顺孩子,老祖宗最后那些日子全是她伺候的,也难怪会扛不住了。”

闻言人人戚戚,却突然冒出一声低低冷哼。

臻璇吃了一惊,悄悄抬眼打量,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一脸不屑的何老太太身上。

何老太太的心思,臻璇还真琢磨不透,按说袁氏这是夸赞云氏,何老太太即便不喜欢也不该如此反应。

夜里散了的时候,众人情绪都是低落。

袁氏抬眼看了董老太太一眼,见她颔首,这才挤出些笑容开口:“单家那儿选好了日子,沐卿五月初二上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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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书友sunfloer889的平安符383章 妄想(五)

下午更了一章补昨天的更新,大家不要看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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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全为了活跃气氛,夏沐卿出嫁,这是桩喜事,一时姐妹相贺,也就没有那么沉闷了。

夏沐卿的亲事定得早,袁氏又是操心性子,早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因此这半个月工夫并不显得紧张。

苗氏与罗氏都是会看眼色的,脸上带了笑容,凑在一块说着底下几个孩子的亲事。

何老太太的脸色愈发沉了,见他们各房都说得热闹,偏偏二房未嫁的毓卿是个那种脾气,哪好让张氏与妯娌一道说道去?

唯一让何老太太满意一些的,便是张氏在老祖宗没了之前,就依着她的意思替夏毓卿选好了能狠狠收拾她的婆家,何老太太冷冰冰道:“你们是该快些,沐卿一嫁,冉卿也早些定了,等毓卿及笄了我这里也好办个喜事。”

苗氏连连称是,等二房的人一走,她低声与袁氏咬耳朵:“真是办喜事?毓卿也好,恪卿也好,二伯母能高高兴兴的?”

这些闲话,郑氏无意和她们多说,让臻璇扶着她,与郑老太太一道回了听风苑。

四房那里办喜事,又随着春意渐浓,人人面上都多了些笑容。

臻璇和云氏相约去了趟四房,与夏沐卿添了妆,她们姑嫂来往不算多,但四房两位小姐性子脾气都是温柔和气的,也算是处得来。

等两人出来,正说笑间,云氏突然止住了脚步,指着稍远处匆匆而过的身影,道:“是不是四叔祖父?怎么走得这么着急?”

臻璇顺着云氏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是四老太爷的背影。

两人出了四房,正欲登车,臻璇扭头问守门的小丫鬟道:“四叔祖父匆匆,是出门去了?”

那小丫鬟笑容憨厚。道:“老太爷是去听风苑了。”

臻璇一愣。

去听风苑需要走得这么着急?

云氏听了也是惊愕,但她毕竟是二房媳妇,这种事情还是回避了得好,便与臻璇说了一声,先回了屏翠园。

臻璇赶到了听风苑,院子里空荡荡的,正要往正屋里去,玉砌突然从角落里出来,拉住了臻璇。

“奶奶,先随奴婢来。”玉砌附耳轻声道。

臻璇颔首。随着玉砌进了西边厢房。

“委屈奶奶先在这儿坐会儿。”玉砌请了臻璇坐下,正要倒茶,拎了茶壶起来才意识到是空的,厢房平日里没有人,哪里会添水。她无奈地放下,冲臻璇笑了笑。

臻璇心中疑惑,问道:“谁在祖母屋里?一院子人呢?”

玉砌神色尴尬,眨了眨眼睛,道:“里头谈的可不是好事体,哪个敢听啊,全躲屋里了。里头大老爷和大太太陪着老太太说话。后来二老太太来了,刚刚四老太爷也来了。”

臻璇越发不解了,这些人凑一块是个什么意思?

玉砌俯下身,道:“二老太太说祖宗规矩太过了,应该给嫡次多分一些。”

臻璇心中大惊,突然就明白了过来。现在来说分多分少,这是打算着分家了?

坐在厢房里,听不见正屋的动静,臻璇忐忑坐了大半个时辰,突然听见外头一阵脚步声。

玉砌悄悄探头去看。告诉臻璇道:“二老太爷来了,一脸的沉郁。”

等二老太爷进屋,没过多久,正屋里的声响一下子大了起来。

二老太爷一个人的声音盖过了其他人,几乎是怒吼一般:“你折腾些什么东西!”

这个口气和态度,臻璇分辨得出,是冲着何老太太去的,大约是二老太爷并不晓得这事,亦或是他知道但并不赞同何老太太直接来和郑老太太谈。

那边噼里啪啦的,也不知道摔了什么东西,闹了一盏茶的工夫,才总算是消停了。

此刻安宁比刚才的摔砸更让人不知所措,臻璇端坐着,一颗心都悬着,玉砌一直在悄悄观察。

又过了会儿,廖妈妈从正屋里出来,走到门房吩咐了几句,门房一个腿快的婆子一溜烟去了。

之后又是等待,直到二老爷、六老爷前脚到了,后脚夏黎卿、夏颐卿、夏苏卿也到了,廖妈妈这才寻了雕栏、玉砌进屋里去。

瞧见臻璇也在,廖妈妈有些诧异,悄声与臻璇道:“奶奶,再坐会儿,二老太太她…”

臻璇会意,点了点头。

廖妈妈这么安排,倒不是把臻璇排开,而是二老爷与何老太太怕是闹得有些过了,何老太太面子上不大好看。

何老太太原本就不喜欢臻璇,再让这个隔房的媳妇瞧见了自己的狼狈样子,下回越发不好处了。廖妈妈只请了几位老爷和爷,也是怕何老太太以后寻媳妇们不痛快。

臻璇也不想进屋里去寻不自在,便继续留在厢房里。

过了一刻钟,二老太爷先走了,何老太太被二老爷和六老爷扶着出了听风苑,夏黎卿和夏苏卿与夏颐卿低声说了几句,这才跟着走了。

四老太爷留得久了些,等缓和了脾气,背手离开了。

玉砌来请了臻璇进去,躲在屋里的丫鬟婆子一个个探头出来,规矩做事。

臻璇进了屋,地上不见杂乱,想来刚才摔碎的东西都已经收拾掉了。

郑老太太一脸疲惫,靠着引枕半躺在榻子上,臻璇过去,仔细替她揉着太阳穴。

大老爷面上依旧铁青,郑氏低声劝着,夏颐卿坐在一旁,脸上看不出喜怒。

郑老太太压根不愿意提刚才的事情,问了臻璇四房里夏沐卿婚事的进展,又与郑氏说了些府中琐碎事,等夏景卿回来,便让下面人布桌备菜。

夏景卿隐约察觉了气氛不对劲,他虽然大咧咧的,也知道这个当口不好随意多嘴。

待收了席面,郑老太太便让众人都散了。

回了天一院,夏颐卿在书房里看帐,臻璇陪着两个孩子玩闹了会儿,依着时辰让奶娘带他们回去休息。

小厨房里备了参汤,等夏颐卿回屋里,臻璇便让挽琴去取。

挽琴从食盒了取了两盅热汤,放下勺子,退了出去。

夫妻两人在桌边坐下,臻璇细细琢磨了,试探着问了一句:“二叔祖母是想分家了?”

夏颐卿慢条斯理喝着参汤,淡淡道:“二叔祖父不是糊涂人,不用挂心。”

臻璇赞同这一点,乱改祖宗规矩不是小事,是要背罪名的,二老太爷未必肯做这种事情,再说了,老祖宗才过了一年,三年孝期未出,几位老太爷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就谈分家?也就是何老太太一头热,妄想早早订了这些事情,不愿意被长房压着。

臻璇猜不到的是四老太爷的用意,他匆匆赶去了听风苑,自然也是为了这事。

“四叔祖父…”臻璇一面想着,一面嘴上不自禁就念了出来。

夏颐卿缓缓抬眸看了她一眼,也不瞒她,道:“四叔祖父气得不轻。二房是嫡出,他四房也是嫡出,他不想被拖下水。”

这么一说,臻璇也是明白过来了。

若何老太太的那些心思成了,得了好处的就不单单是二房,还有四房。

到时候别人怎么看这桩事情,岂不是要以为四房也掺合其中?不拿吧,他四房虚假,拿了吧,将来无颜见祖宗。以后夏家子孙说起来,他四房夏季祥也是要背了骂名的。

莫名其妙惹了一身腥,四老太爷打从心底里不愿意。

“即便是要分家,也要再等两年。”夏颐卿放下勺子,道,“之前与你说过,夏日里要去趟玫州。我刚才和祖母商议了,六月里先进京,再从京里去玫州。”

臻璇闻言,略微算下了路程,夏颐卿这一走,四五个月是最少的,若慢一些,只怕是要过年前才会回来。

路途辛苦,多准备些东西带上才好。

臻璇犹自想着,却听夏颐卿又道:“七娘,你也准备准备,与我一道进京。”

臻璇惊讶,原本以为这趟路程太远,又要去玫州青崖庄子那机要地方,她应该是留在甬州的,却没料到竟是要带她进京的,至于京城之后去不去玫州,此刻倒不用多想了。

“曦姐儿和昀哥儿呢?”臻璇问道。

夏颐卿似乎是早早就打定了主意的:“坐船走,路上方便。”

倏地笑了,臻璇冲夏颐卿点头:“好。”

要准备进京,事情一下子忙碌起来。

云在家里的意思是早些把婚事办了,不然等云在从玫州回来,不是要再等一个年头?

臻璇想了想,便从云在家里选的几个日子里挑了一个,定了五月二十二。

挽墨在屋里安心备嫁,执棋和臻璇商量了一番,提了步月和洙香进屋里伺候,至于空下来的二等位置,没有急着补人。

臻璇叫了挽琴来,细心问她程家的事情。

臻璇之前没催过挽琴,几个月的工夫,让她想仔细些也是好的,晓得挽琴偶尔会过去浣衣处,臻璇是安心等着的。

眼瞅着要出远门,这才想好坏总要听个意见。

挽琴微红了脸,答得也是认真:“程妈妈瞧着敦厚,挺和气的,语姝年纪小,却很乖巧懂事,那程昔知,奴婢没见过,不晓得。”

臻璇听完扑哧笑了。

384章 龙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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