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锦画定是又羞又气,可是如今被吃豆腐吃久了,脸皮也学着这身后之人变得愈发的厚了,用手肘抵了抵身后之人的胸膛,认真道:“别闹了,你回自己寝宫早些休息吧。”

国师大人哪里肯依,抱着怀中香香软软的少女不撒手,“今晚让微臣侍寝,可好?”

侍寝?

锦画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虽说这几日她也曾与他同床共枕,又摸又亲什么的她也认了,可是侍寝…

她还真没想过。

第三十六章 初云

面对国师大人的求欢,锦画的脸烫实在是得厉害,挪了挪身子,支支吾吾道:“你…朕、朕要睡了。”

这个意思就是说:国师啊,你赶紧走吧,不要再发情了。

事实上,当人的脸皮厚到一定程度…简直像狗皮膏药一样。

狗皮膏药一样的国师大人顺势亲了亲她的脸颊,呼出暖暖的热气,声音柔柔道:“还早~”

呜呜呜~无赖!锦画垮着脸,暗暗骂着,真是欲哭无泪啊。

国师大人将怀中的人转了一个身,让她面对着自己。原本坐在他怀里的锦画,如今便成了双腿分开、跨坐在他的腿上。

这个姿势让锦画窘迫不已,但是她又不敢动。那个热热的、硬邦邦的东西一直抵着她——虽然隔着布料,但是她还是感受到了它的凶猛。

这副娇羞的神情让国师大人看的心情愉悦,只想好好的欺负她——谁叫她的小猫儿连他们的洞房之夜都忘得干干净净。

锦画可怜巴巴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用一种“求放过”的眼神看着他,可是对方却压根儿装作没看见。

国师大人亲昵的啄了啄她的唇,随意道:“今日你见了楚一。”

锦画的心“噗通”一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的表情,可是这厮带着这半张白玉面具,她根本就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不过…这语气听起来应该是不大开心的吧。

“…只是追团子的时候碰着而已。”锦画弱弱回答,完全是一副胆小怕事的小媳妇模样。

她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和楚一接触。

国师大人看着她稍稍垂着的眼睛,伸手揉着她的脑袋,修长的手指插、入她的发间,动作熟稔而又享受。

湿湿的热气喷到她的脸上,锦画觉得痒痒的,小脑袋缩了缩。

国师大人将唇抵在她的额间,“知道我不喜欢,就不要和他说话,知道了吗?”

明明是极为淡然的语气,可是锦画却感觉有些瘆的慌,她没说什么,只是顺势倒在他的怀里,“知道了。”

真乖。

国师大人勾唇一笑,“帮我把这个摘掉。”

锦画微微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她伸手将他脸上覆着的面具摘了下来…这张脸,确实诱人。

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将她的纤指含在口中,挑眉问道:“好看吗?”

指尖传来的酥|麻之感让她有些失神,锦画想缩回来,却被含得更紧,愣愣点了点头,“好…好看。”

“喜欢吗?”他牵引着她,让她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语气是说不出的缠绵。

锦画看着他如墨的双眸,没有说话。

国师大人叹了一口气,将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喃喃道:“…我知道你喜欢。”

不知道怎么回事,锦画心里感觉酸酸的,她忍不住抱紧他,她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茶香味,好闻的紧。

过了许久,国师大人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锦画,薄唇微扬,噙着淡淡的笑意,他伸手拨开她额前的青丝,俯身亲了一口。

睡吧,我的小猫儿。

***

自从楚恒远娶妻之后,初云并没有锦画想象中的那样伤心难过,反倒是静了来心,不像以前那样野了。

但是身为女子,不可能终身不嫁,初云已经十七了,这般美好的年纪,是该找一个好的男子来好好疼爱。锦画不止一次提过此事,但是都被她拒绝了,可是这次她却应允了。

看来她果真是放下了吧。

楚恒远虽然是才貌俱佳的好男子,但是做不到一心一意,如今放下了也好。锦画突然想起了容枢,便不由得嘟囔一句:也不知这厮对自己是不是真心。

其实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不管是不是真心,她都没法子好好嫁人,当初被容枢推上这皇位的时候,就已经不可能再如平常的女子一样。饶是没有这事儿,恐怕身为公主的她也不可能嫁得称心。

如果容枢能一直这样宠着她,倒也不错。

只要不要老是欺负她就好了。

这厮如今是光明正大的住进了她的寝殿,众大臣又是联名上奏,定要给这劳苦功高的国师大人一个名分。

她心里苦啊,说什么自己与他是两情相悦,可是她压根儿什么都不记得——只记着他老是爱欺负她。但是她又不傻,心里还是有感觉的,只不过这种忘记的感觉委实不好。

锦画看着手中的画卷,这定安城的青年才俊辈出,但是看来看去也比不上楚恒远那货。锦画无奈放下手中的画卷,抬头看着外面。

“陛下,先吃点东西吧。”灵犀见自家的陛下一脸的疲惫相,遂道。

锦画哪里有胃口吃东西,这初云将自己的终身大事交给了自己,她定然是要好好把关的。可是这些男子品性如何她又不了解,真是太伤脑筋了。

锦画一脸苦恼的从乾和殿出来。

外头腊梅盛开,点点殷红绽放在枝头,在这片白雪皑皑的素色中宛若妖娆的美人儿。锦画一时兴起,随手折了一枝腊梅,便听得耳畔有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微臣参见陛下”。

素手执着手中的梅花,锦画看着身前恭敬行礼的男子道了一声,“起来吧。”

来人正是薛皓然。

锦画一想,许是方才那国师召见。她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问道:“薛爱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要朕给你指门亲事啊。”

薛皓然身形一颤,抬眼瞧着眼前的陛下。

正值隆冬,娇花一般的少女被银色的狐裘紧紧裹着,白皙的小脸红润娇嫩,双眸含笑正静静瞧着自己。

怎么看也不像是爹爹口中那个凶残娇纵的陛下,可是爹爹却说自从这陛下缠上了国师之后,国师的气色差了很多,据说是…是被榨、干、了。

国师大人是他心中仰慕敬佩之人,不仅气质温润,谈吐风雅,待人更是谦和有礼,让他等望尘莫及。如今一心一意辅佐陛下,让大昭国得以日渐昌盛,可谓是劳苦功高。

“劳陛下费心了,微臣还未想过此事。”爹娘也不知一次提过自己的终身大事,但是他未曾遇见心仪之人,不想草草成亲。他薛皓然要娶的女子,必然是知书达理,与他能举案齐眉的。定安城的大家闺秀不胜枚举,个个才貌双全,但是却没有一个让他心动的。

未想过?锦画心中嘟囔了一句。然后伸手拍了拍薛皓然的肩膀,吓的薛大将军连连后退,锦画一时愣住,木然道:“朕…朕有这么可怕吗?”

薛皓然哪里敢说这陛下可怕啊,只不过自小听从自家爹爹的薛大将军可是对陛下惶恐至极,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微臣…微臣还有要事,所以…”

“什么要事?比朕还要重要吗?”容枢那边她不敢发脾气,可是怎么说她也是个皇上啊。这大昭难不成人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微臣不敢。”薛皓然冷静道。

锦画眸色冰冷,唇角一勾道:“既然不敢…那就替朕摘几株梅花吧。”末了还补充道,“朕要最上面的。”

薛大将军看着这个娇纵任性的陛下,眉头微微一皱,“微臣遵旨。”

语罢便一个腾身跃了上去。

不愧是大昭国战功赫赫的大将军,这轻功委实了得。

锦画看着红梅怒放间的潇洒身影,脑海之中隐隐浮现出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

…容枢。

“陛下,这些够吗?”

薛皓然的声音让锦画回过了神,结果了他手中的几株红梅,笑容晏晏道:“薛爱卿辛苦了,朕很喜欢。”

娇颜少女凑近,闻着手中红梅的芬芳气息,薛皓然心想着:这般娇气的少女,是怎么把那仙人般的国师大人…

想到不纯洁的画面,面皮极薄的薛大将军脸红了。

锦画一脸狐疑的看着微微低头的薛皓然,愈发觉着这大将军不错,可是…饶是再不错,若是没有感情,这成了亲也不会幸福的呀。

一脸叹息的锦画拍了拍薛大将军的肩膀,“薛爱卿有事就去忙吧。”她暂且放他一马,可不能好好耽误了人家的大好姻缘,至于初云…要不就自己一块儿陪她终老吧。

哼~她才不要给容枢名分呢。

***

锦画双手托腮,看着瓶中插着的腊梅发呆。

素白的纤手不耐烦的扯下几片花瓣,小嘴翕了翕,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直到身后之人将她环在了怀里。

“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压的极低,好似一片羽毛拂过心头,极为悦耳。

“薛皓…”锦画脱口而出却立马住口——因为她感受环着她腰际的那双手臂骤然收紧。

国师大人咬了咬她的耳垂,语气似是叹息,“若是喜欢梅花,微臣可以效劳,何必麻烦外人。”

锦画细细咀嚼他的话,他就不是外人了吗?

“嗯,朕知道了。”她也没心思反驳他。

察觉出来自己的小猫儿心情不是很好,国师大人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明明是极为暧昧亲昵的姿势,却一本正经的谈论着国事,“下月西衡国的使者会来大昭,届时陛下要盛装出席,好好款待。”

锦画皱着眉头,“西衡国?”

“嗯。如今大昭日益壮大,西衡国却也不弱,如今,应是为联姻而来。”

联姻?锦画一愣,然后转过身子看着他,“那你心中…可有人选?”

国师大人抚了抚她的脸,声音低低道:“有。”

锦画继续看着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妙。

“初云郡主。”

第三十七章 使者

一听是初云,锦画便急了,忙道:“不行,朕不会同意的。”

国师大人轻笑出声,伸手揉着她的脑袋,动作颇为享受,“别急,是微臣说笑了。陛下如此重视初云郡主,微臣怎么敢让她去联姻。”

大昭的皇室宗亲还是有不少适龄女子的,自然不会让初云郡主去。

而且,以初云郡主的个性…

国师大人见她一副着急的模样,便抱着哄着她,大手覆在她的背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你在乎的,我都会替你守着。”

说不感动是假的。她有今日,的的确确是容枢的庇佑。她温顺的倚在他的怀里,哪里有平日的娇气。

她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

“容枢,谢谢你。”谢谢你在我的身边,让我不再害怕。

国师大人亲了亲她的发顶,脸上是求欢的温情和笑意。真乖啊,知道他的好就够了。

乖乖待在他的身边,什么都不用管。

“就这样?”国师大人挑了挑眉。只是口头上说一句谢谢。

锦画又不傻,自然知道这容枢话语中的含义,简直是满满的求欢。没有以往的嫌弃,锦画踮起脚就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轻柔的吻在下巴处落下,却让他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国师大人享受此刻的温存,大掌扣住她的脑袋,让她的整个人都靠在他的怀里。

“初云是朕最亲近的人,朕想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不管能不能替她找到一个好夫婿,她都希望她不再为楚恒远烦恼。

国师大人听言,心情倒有些不悦了,他低头抚着她的脸,拇指在她小巧的下巴处摩挲,一双黑眸紧紧的凝视着她,仿佛是要将她吸进去,“最亲近的…那我呢?”

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位置?

锦画呆愣,看着他这副“如果我听到不喜欢的答案就不放过你”的眼神,不由得缩了缩脑袋。

他…锦画咬着唇不知道怎么说?

“乖,我要听。”他将唇覆到她的耳畔,用一种极为温柔的声音诱哄道。

锦画不由得神色紧绷,声音软糯道:“朕…朕忘了。”

她真的忘了。

国师大人拥着怀中娇软的身躯,喃喃道:“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很快。

锦画听得一头雾水,呆呆的倚在他的怀里不敢动,“嗯。”她也想记起来,自己当初喜欢他的那种感觉。

既然已经做到最后一步,将自己的身子都给了他,那她…应该是很喜欢吧。锦画眉眼染笑,双臂环着他的窄腰暗暗想着。

***

大昭国素来与西衡国来往密切,联姻之事亦是常见。

见到西衡使者的时候,锦画愣了一下。

没想到这西衡使者还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俊雅男子,这一身得体的雪色锦袍衬得此人如芝兰玉树,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容枢此人素爱白袍,她从未见过有人比他更为适合的,可是这个男子与容枢相较,竟然毫不逊色。

举手投足间尽显风度,锦画看得赏心悦目。

“这西衡国的男子都长得像使者你这么俊吗?”这话没经过大脑就说了出来。

在场的官员皆为一愣。

楚相更是右手一颤,杯中的酒都差点撒了。莫不是此番看上这西衡使者了吧?真是不让人省心的陛下,有国师大人就够了呀。

西衡使者微微含笑,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更为勾人。早前他就听闻,这大昭的曦元帝娇纵不羁,若不是有那国师辅佐,只怕这大昭早已被弄的乌烟瘴气。

可是今日一眼,这分明是一个天真单纯的少女,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这样的女子,哪里会适合这皇位?

不过…这曦元帝已继位快两年了,竟仍保持着份少女的纯真,只怕…是被保护的太好了吧。

目光落至曦元帝右下座的白袍男子,白玉面具遮面虽然让人看不清神色,但是执着酒杯的手指却是指腹隐隐泛白。

唇畔的笑意更甚。

这倒是有趣。

今日盛宴锦画十分尽兴,这西衡的使者不似别的官员那般迂腐,谈吐不凡,让锦画听着颇有兴趣。

对于西衡国,她虽然没有过深的了解,但是听闻西衡国民风开放,一些习俗极为有趣,她很是向往。

关在皇宫里太久了,觉得哪里都比这里好。

夜宴之后,便将这西衡使者安排在鸿鸣阁,那处特为别国使者准备。

锦画偶然听得一阵箫声,便按捺不住走出了寝殿。

外头的雪已经停了,枝上积压着厚厚的白雪,好似轻羽,锦画看着寒梅间立着的白衣男子,一阵恍惚。

锦画皱了皱眉头,微微垂下眼帘,这画面,好像有些熟悉…是容枢吗?

“参见陛下。”男子从容的走到她的身前,恭敬的行礼。

锦画回神,看着这西衡使者微微颔首,“不必多礼。”似是想到了什么,继而道,“朕还不知使者名字呢。”

“在下姓顾,双名屿之。”

顾屿之,倒是个好名字。锦画心中暗暗念着,见此人一直看着自己,便有一种浑身发麻的感觉,遂问道:“你…你看着朕作甚?”

后者听言微微一笑,谦和道:“有些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锦画素来喜欢直爽的性子,便道:“有话直说,不必拘束。”

顾屿之含笑看着眼前的女子,“在下看陛下神色异样,可否伸手让在下瞧瞧?”

锦画听得一头雾水。

“在下略懂医术。”

锦画稀里糊涂的将手伸了过去,片刻之后,锦画看着他微皱的眉头,心中有些不妙,问道:“朕…没事吧?”

她的身子素来不错,饮食起居全是由灵犀把关着,想来是不会有异常的。可是看他这副模样,不像是骗她吧。

再说这厮也没有理由欺骗她吧。锦画暗暗蹙眉。

顾屿之敛起笑意,正欲开口,身后便传来一个声音——

“陛下真有雅兴,这么晚出来赏梅。”

听着这清冷悦耳的声音,锦画身子一颤,然后才淡定道:“国师你不也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