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小画眉和小法兰西其中的一个恶作剧而已,是的,是那样的。

但小法兰西似乎不打算配合她。

他就那样安静着。

好吧,目光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收起笑意,说出:

“我要你让她在尝到爱情的甜蜜同时又被那双水晶鞋的光芒所迷惑住。”

窥视之眸

“我要你让她在尝到爱情的甜蜜同时又被那双水晶鞋的光芒所迷惑住。”半眯起眼睛, 说着,林馥蓁想此时此刻她脸上表情一定像极以捉弄人为乐的巫婆,“再然后,我要你亲手把她从云端推落,背朝地脸朝天空,你要让她清楚看到那个推她的人。”

这样一来会很痛苦吧?

据说, 痛苦能让人失去理智, 比如兰秀锦。

最好是, 遭受到此等伤害的小可爱痛苦地向自己妈妈诉起苦楚来:“妈妈, 他们怎么能那样对我?”“妈妈,犯错的人是你,是你们, 我是无辜的。”

一丝丝喜悦沁上心田。

笑意挂上嘴角:“嘉澍,是不是觉得女人坏起来很可怕。”

沉默——

沉默就是代表认同了, 连嘉澍也不想想他也是坏胚子一枚。

手搭在连嘉澍肩膀上, 眼睛去看天花板, 去看窗帘, 去看这个房间所有的一切一切,但就是不敢落在近在眼前的那张脸上。

嘴里轻轻唠叨着:“嘉澍,你也知道, 林馥蓁从来就不是个好女孩。”

“我知道。”

嗯,知道就好,心里应答着,那双眼睛还是不敢去看连嘉澍。

浅浅气息在她的耳畔, 眼鼻淡淡晕开。

“林馥蓁不是好女孩,连嘉澍也不是好男孩。”

垂下眼帘,不说话,从嘉澍口中说出的林馥蓁不是好女孩这话还是让她觉得挺丢脸的,不仅有一点丢脸心里还有一点的难过。

“接下来,我们应该讨论的是限定时间。”

想了想,林馥蓁低声说:“一个礼拜怎么样?”

“林馥蓁,安德鲁已经向你证明,让一个人爱上另外一个人不是一场孩子间的过家家。”

知道,她知道,好吧,好吧。

“半个月。”再想了想,咬牙,“一个月,最多一个月。”

在连嘉澍手掌的指引下,她只能被动的脸朝着他,被动看着他,看着他轻声说出。

“三个月。”

三个月,这话让林馥蓁都想跳了起来。

不理会她的怒目圆睁,娓娓道来:“第一个月用来让方绿乔爱上连嘉澍,第二个月用来让方绿乔深爱上连嘉澍,浅显的爱只能带来短暂的痛苦,只有深爱痛苦才能持久,巨大的痛苦带来绝望,当绝望波及到生活时,你身边的人就能感同身受。”

“而第三个月,是用来让方绿乔品尝爱情的综合症,甜蜜喜悦;牵肠挂肚;患得患失。”

呆呆看着连嘉澍。

嘉澍的眼睛可真好看,具体好看在哪里她也说不清,她只知道她愿意长时间看着他的眼睛,看着看着心里便沉醉成一片。

嘉澍的眼睛美好得就像这片蔚蓝海岸线。

蔚蓝海岸线,孩子们歌唱着它,法国有一个天堂永远没有冬天。

嘉澍还说,小画眉,我这是在帮你。

不,并不是。

林馥蓁知道,这是嘉澍以他的方式在惩罚她的任性妄为。

这个惩罚将导致于她接下来的三个月如坐针毡,他在别的女人面前大献殷勤,大献殷勤也许没什么,万一…

万一什么她不敢说。

不敢说,唯有闭上眼睛。

嘉澍,你当真以为那只是林馥蓁给方绿乔一个比较不体面的教训吗?嘉澍,那并不是全部。

嘉澍,还有你不知道的,也许,你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的。

“林馥蓁,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不要忘记你的承诺,”他在她耳畔呵着,“让方绿乔爱上连嘉澍,让方绿乔成功尝到情感被玩弄的滋味,你就和我好。”

最坏的其实是连嘉澍,真正坏的人一直都是连嘉澍。

当索菲亚去打发站在门口的连圣耀时,林馥蓁正躲在窗帘后面和连嘉澍接吻,当索菲亚和连圣耀说“因为出了一点事情,薇安一早就前往巴黎”时她的手正紧紧拽住窗帘,拽住窗帘可并不是因为紧张,因为怕谎话被揭穿,天知道她得需要多少毅力才能保住窗帘不被她扯落下来,连嘉澍这是故意的,故意把她带到这里来,这里不仅可以把门口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这扇窗哪怕有个风吹草动站在门口的人都会一清二楚。

一只手抓住窗帘,另外一只手企图想去推连嘉澍,然而,力道想必连一只蚂蚁也不及,背紧贴墙以此来支撑一个劲儿在颤抖的脚,终于,她听到连圣耀的那声“再见。”

关门声响起,窗帘被扯落,掉落的窗帘盖住挨着墙身体紧贴着的两个人,世界一分为二,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低头,手指深深地穿进他的头发里,跟随着节奏松开又收紧,踩在台阶上的脚步声远去。

方绿乔不知道发生在四月最后一天的那场“四月惊奇”对于这片蔚蓝海岸区的人们意味着什么,但那场“四月惊奇”对于方绿乔来说意味着她失去那位叫做珍妮娜的朋友。

是朋友也是室友,还是在她遇到困难时朝她伸出援手的人。

方绿乔是去年冬天来的巴黎,一场忽如其来的大雪导致于负责接机的妈妈的朋友没能赶到在机场。

兜兜转转几个小时,她才在机场工作人员和几名留学生的帮助下坐上前往尼斯的列车。

前往尼斯途中,方绿乔和一对英国夫妇遭遇了窃贼,窃贼窃取了方绿乔手机钱包证件护照,那对英国夫妇损失更大,连同相机手机现金一共损失不下五万欧。

列车到达尼斯车站,因还没有窃贼任何线索,警察对方绿乔所乘车厢所有旅客进行身份登记。

所有人都走了,就只有方绿乔被留下来,行李也被全部扣留,她丢了护照身份证所以无法提供有效的身份证明。

出事当天正好是周末,她也无法联系驻法大使馆工作人员。

方绿乔也不敢打电话回家,一来即使电话打通远水也解不了近渴,二来妈妈身体不好,知道她发生这样的事情肯定会着急担心。

负责前来接她的花宫娜工作人员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更糟的是,那天恰逢尼斯车站附近出了连环车祸,周末执勤警察少,那名负责她的警员接到紧急电话后给她戴上电子脚铐,勒令她待在车站所指定的范围内就匆匆忙忙离开。

方绿乔脚戴电子脚铐只能在五米范围区域活动。

夜幕降临,负责她的警察还没出现,方绿乔又冷又饿,辛亏一名驻车站的流浪艺人给了她饮料面包。

车站人越来越少,不少人经过方绿乔面前都会往她的脚看一眼。

为了躲避那些目光她索性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尼斯车站属于早晚温差大的区域,伴随着夜深寒意一阵阵从薄薄的单衣渗透进来。

拼命卷缩身体,疲惫寒冷让方绿乔眼前阵阵发黑。

一件毛衣外套盖在了她身上。

睁开眼睛,给了她毛衣地是有着一头金色卷发的年轻女孩。

金色卷发女孩就是珍妮娜。

那个晚上,珍妮娜陪方绿乔一直到负责她的警员出现,后来方绿乔才得知,前来接她的花宫娜工作人员也在尼斯车站那起连环车祸的伤员名单中。

珍妮娜陪方绿乔去了警局,珍妮娜还告诉方绿乔,她住的地方就在花宫娜培训中心附近,她会帮忙她给花宫娜培训中心传话。

第二天,珍妮娜带着花宫娜培训中心的工作人员来到警局。

再之后,因花宫娜培训中心学员宿舍楼处于维修期,方绿乔和珍妮娜成为了室友。

短短数月时间,方绿乔和珍妮娜成为那种周末一起逛街,相互借穿衣服的朋友关系。

珍妮娜是马赛大学学生,之前因韧带手术一直处于半休学状态,在方绿乔认识她时,她的韧带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手术恢复期间珍妮娜在蒙特卡洛赌场找了一份服务生的兼职。

珍妮娜是漂亮的,漂亮且身材好,众所周知,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到蒙特卡洛兼职大多数都奔着一个目的去的:就是给自己找一个金主。

她们给他们年轻的身体,他们在周末时间带她们到香榭丽舍街去,碰到慷慨的金主直接开着漂亮跑车回家。

即使珍妮娜曾经开着漂亮跑车回来,即使偶尔会有开着名牌车的男人深夜送她回家,但方绿乔相信,珍妮娜和大多数在蒙特卡洛兼职的年轻姑娘不一样。

三月,开着名牌跑车的男人密集出现在公寓楼下,每次都是在凌晨时分。

有天晚上,出于好奇方绿乔偷偷掀开窗帘,珍妮娜和年轻男人在车厢里吻得难解难分。

那个晚上,方绿乔问珍妮娜那男人是不是她男友,珍妮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朝她笑了笑,那笑意里没有一丝一毫坠入情网时的甜蜜。

那时,方绿乔心里确定,那深夜送她回家的男人不是珍妮娜在梦里叫着的男人。

有那么几个晚上,方绿乔都听到珍妮娜在梦里呓语着一个名字,一个发音为“Yann”的名字。

Yann在法语中为男性。

珍妮娜在叫着这个名字时语气甜蜜,语气甜蜜但表情却是苦涩的,一种特属于女性的直觉告诉方绿乔,那梦里的男人对于珍妮娜来说是一种十分隐晦的存在。

自然,方绿乔是不会把这种想法告诉珍妮娜的。

珍妮娜是那种把什么都分得很清楚的女孩,能和你分享的我会一一告诉你和你分享,但不能告诉的我一个字也不会说。

四月倒数第三天,方绿乔记得那一整天珍妮娜的心情都很好,那天恰好是方绿乔的休息日,珍妮娜让她陪她到美容院去一趟。

夜幕降临,披着一头金色卷发再配剪裁合身黑色小礼服的珍妮娜笑容妩媚,美得都让方绿乔都看呆了,她问珍妮娜要去哪里。

“去看电影。”珍妮娜声音甜蜜。

那时,方绿乔心里猜,和珍妮娜看电影的一定不是那深夜送她回家的男人,因为每次和那男人出门前珍妮娜眼中流露出来地都是那种厌恶的神色。

能让珍妮娜为一场电影大费周章的人方绿乔心里隐隐约约知道是谁。

那晚,珍妮娜十点半就回来,房门被打开时方绿乔马上躲回被窝去,她不想让珍妮娜知道她刚刚就躲在窗前偷看她和男人拥抱。

女孩子的好奇心真是要不得啊,方绿乔心里很好奇让珍妮娜只敢在梦里想着的男人是谁,但可惜地是,那两人拥抱时处于阴影处,再加距离较远,她就只能看到那男人的背影。

男人背影挺拔修长,在老城小巷鲜花的簇拥下,如凯旋归来战士。

关于和她一起看电影的男人珍妮娜依然只字未提。

次日,珍妮娜告诉方绿乔她要出趟远门,离开前珍妮娜深深拥抱她,用不是很地道的中文叫她的名字,说乔我很高兴认识你。

四月最后一天,在那张万众瞩目的“四月惊奇”中,方绿乔看到了珍妮娜,金色卷发,褐色眼睛挺翘的鼻尖,像一具破碎娃娃在海风中摇摇欲坠。

和她紧紧挨着的男人叫连圣耀,很深的夜开着名牌车送珍妮娜回家。

接下来,珍妮娜住的地方出现大量的记者,这些人每天不厌其烦问方绿乔同样的问题:“你的室友是什么样的人?”“你和你的室友关系好吗?”“你的室友有没有和你联系?”“你知道你的室友现在在哪里吗?”

低着头,拨开那一层层人墙,逃难般回到公寓,等方绿乔关上公寓房间门,那些记者又去按响附近居民家的门铃。

方绿乔不知道珍妮娜现在在哪里,她打电话给珍妮娜父母,珍妮娜的父母也不知道珍妮娜去了哪里,珍妮娜也没有回学校,所有认识珍妮娜人都说珍妮娜没和他们联系。

后知后觉中,方绿乔意识到珍妮娜失踪了,珍妮娜的失踪也许和那陪她看了一场电影的男人有关。

珍妮娜不见的第七天,方绿乔从珍妮娜常翻的书里看到一张照片。更确切一点来说,那是从一张演出海报剪下来的图像。

图像中,大片暗色调中露出一张年轻男孩的脸,经过精修过的五官配上纯净的眼眸,在乐器暗影的衬托下不可方物。

图像里的年轻男孩方绿乔初到巴黎就见过了。

在戴高乐机场,下电梯时巨幅海报就悬挂在面前,她光顾看海报里的年轻男孩都差点从电梯摔下来了。

那时,方绿乔心里想着,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看的人。

和戴高乐机场海报上一模一样的面孔出现在方绿乔面前,不过,她已没有心思去欣赏海报里年轻男孩俊美的五官。

几分钟后,方绿乔就知道海报里的人是谁了。

海报里的男人是那种远在天边的人。

海报里的男人法文名字叫做“Yann”,为连圣耀堂弟。

五月下旬末,方绿乔来到莱德学院的门口,手里举着珍妮娜梦里叫着人的名字的硬纸板,那是她能想到的见到那个人的方法。

她要问那个人,你把珍妮娜带到哪里去了。

珍妮娜是她的朋友。

五月最后一天,距离那场“四月惊奇”刚好过去一个月,方绿乔见到了珍妮娜梦里见到的人。

这个人还有很好听的中文名字。

连嘉澍。

作者有话要说:峦帼刚回家~

PS:大美妞们不要怕,真的不虐,是甜甜的虐~以及不要害怕不敢看,接下来的细节很棒

好雨时节

五月最后一天, 距离那场“四月惊奇”刚好过去一个月,方绿乔见到了珍妮娜梦里见到的人。

这个人还有很好听的中文名字。

连嘉澍。

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方绿乔把应该处理完成的事情处理完,和平常一样坐上前往莱德学院路线公车。

“四月惊奇”带来的风波余温还在。

它成为一种现象,成为五月搜索引擎炙手可热的词条,公园、露天咖啡厅、日光浴场、车站机场随处可以听到人们谈论, 从事件开始到后续发展;涉事者以后将面临的困难;事无巨细、孜孜不倦。

甚至于一些大学网社区主页在五月最后一天为“四月惊奇”进行了满月庆祝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