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想惹连嘉澍反感的话,她应该在他洗完澡之前离开这里,可是…她还真得想他了。

那种想念也许还达不到朝思暮想的程度,但,在此时此刻,她想吻他想承受他的吻,想触把手伸进他衣服里去触摸他去感觉他,甚至于想以紧紧的纠缠来达到彼此的汗水融合在一起。

过去一个月里,林馥蓁没在私底下和连嘉澍见面,公共场合见面次数也寥寥无几,他们还很有默契地刻意避开彼此,有连嘉澍出席的聚会她会推掉,一旦一不小心在聚会场合碰上,连嘉澍也会借故离开。

眼睁睁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浴室的水声在持续着,一想到自己和连圣耀在宴会现场眉来眼去林馥蓁没有来由心虚了起来。

要是换成她也会生气吧,这是对游戏一方的不尊重。

除了水声之外,忽然间多出另外一道声音,循着声音林馥蓁看到连嘉澍的手机,手机在不停震动着。

来电用户是熟人呢。

看一眼时间点。

小法兰西的效率还真不错,短短一个月时间已经和方绿乔发展成可以深夜诉说衷肠的关系了。

手机还在持续震动着。

稍微思考一下,林馥蓁决定当一次好心人,把手机主人现在在洗澡的事情告诉那位。

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

电话接通,等待着。

在告诉方绿乔连嘉澍现在在洗澡之前,林馥蓁想知道这么晚了,方绿乔到底想和连嘉澍说些什么。

作为游戏发起者,她有权利知道游戏的发展,不是吗?

连嘉澍可是说了,用一个月时间就可以让方绿乔对他有好感。

电话彼端也是一片沉默。

真温吞,知不知道她都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终于——

“喂。”

喂?怎么从方绿乔口中说出的“喂”不像例行通话招呼,反而更像特属于两个人之间的昵称。

“你生气了吗?”怯生生的语气。

所以…这是两人闹变扭了?!林馥蓁坐直身体。

“很抱歉,这么晚打电话给你,我…我…我一直想打电话向你道歉,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等到现在才打电话,我…我能理解你的气愤,换成是我的话,我肯定比你更加生气,我…我很抱歉,那天对你说出那些话。”

美妙吗?是有那么一点点。

听着自己憎恨女人的心肝宝贝如此低声下气说着话,而电话彼端的人曾经有那么几个时刻被自己所羡慕。

也许,还可以让美妙再延续一点点时间。

这一点点美妙滋味可是建筑在她和连嘉澍一个月没有私底下独处上。

林馥蓁继续保持沉默。

“喂…你现在都不做噩梦吗?”怯生生的语气多了点小情绪。

果然那声“喂”是这两人之间的昵称。

静静等待着,说不定她可以从方绿乔口中知道关于“你现在不做噩梦了吗?”的出处。

对方也在保持着沉默。

房间天花板采用三维材料设置,可以任由主人喜好调成春夏秋冬任意一个季节,也可以把它转成镜子。

百般无聊之际,林馥蓁把天花板转成镜子,她想透过镜子欣赏作为一名游戏发起者,在初尝游戏所带来的甜头时的欢快表情。

抬起下颚,对天花板上的那张脸笑。

终于——

电话彼端有声响了。

“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我…我刚刚说的话是和你开玩笑,那听起来一点…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吧?我…我自己也不觉得是在开玩笑。”

嗯哼,一点也不好笑,因为她压根不知道“你不做噩梦了吗”的出处。

“我同学朋友都说我是没有幽默感的人,这个我也知道,从小到大,我讲的笑话只有我妈妈会笑,不…林叔叔也会说我的笑话好笑。”

艹!把两个倒胃口的人都扯进来了。

只是,不是爸爸吗?怎么现在变成林叔叔了?

“还是不说话啊…好吧,那你就继续生我的气好了,只是…我希望你生我的气就可以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汤尼的气,我昨天带汤尼去打预防针了,汤尼的状态不是很好,医生说它中暑了,好了,我已经完成我的道歉,”电话彼端语气轻松了些许,“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等等,这怎么可以,她都还没出场呢。

轻轻咳出声音,只要听觉没出现任何问题都可以听出这是属于女性的咳嗽声。

没有幽默感的小可爱,现在吓坏了吧?

吓坏之后是伤心欲绝,自己喜欢的人这么晚了还和女人在一起,这个时间点不让人想入非非都难。

屏住呼吸,就等着电话彼端传来故作镇定的声音:“你是谁?”

然而…

“很抱歉,我应该是打错电话了。”

艹,可真迟钝。

“不,没有,这的确是连嘉澍的手机。”声音有多甜美就有多甜美。

讲的是中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且还很地道,这么地道的中文发音还得归功于我的秋老师,你的妈妈。

“啊…”

不是一般的迟钝。

“伊莲?”林馥蓁做出试探性询问。

“啊?”延续着云里雾里的语气。

“你是第三位说中文的女孩,”以方绿乔的迟钝,恐怕得她再花点口水,冲着天花板上的那张脸咧嘴笑,慢吞吞说着,“我的意思是,这是我第三次接到会说中文的女孩打给嘉澍的电话,你是这三个人中中文说得最好的。”

妈妈是中文老师,女儿在中文造诣上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谢谢。”电话彼端的声音这会儿倒是很有礼貌的样子。

这声谢谢还真得让人有好感来着。

但,你妈妈叫做秋玲珑。

“中国人?”

“是的。”

“没来法国前在北京生活?”

“是的。”

真是的,本来林馥蓁想让方绿乔顺着她的话问你是怎么知道的,然后她就会回答我在北京出生,我爸爸是北京人,你的语气让我感觉到十分亲切。

可人家一点也不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

迟钝又加上没好奇心这个特点。

这两样都不算优点,可是呢,男人们通常喜欢这种配套的女孩,迟钝可以让男人们在这类女孩面前卖弄自己的学识;没有好奇心可以让他们即使手机不设置密码也不用担心自己在交友平台上挑逗女网友时留下的露骨对话。

好像扯远了。

“你是不是有着法文名字叫做伊莲的中国姑娘?”这下,应该理解了开始时她试探性的那声伊莲吧?

“不,这次你猜错了,我没有法文名字。”不卑不亢的声音。

这会儿,还真像妈妈,敏感骄傲。

数声抱歉后,一本正经解释:“因为之前两位会说中文的女孩都说她们的法文名字叫做伊莲,所以,我以为你是第三名法文名字叫伊莲的中国女孩。”

说得像真的一样,这胡说八道的灵感来源于那首“我的名字叫伊莲”的法文歌,也因为这首歌在某个阶段很多人都叫伊莲。

压轴大戏自然留到最后。

“对了,我好像还没和你解释为什么会是我接的电话,嘉澍现在在洗澡。”握着电话,看着天花板,慢吞吞说着。

有点遗憾地是,此时此刻,她无法欣赏到电话彼端的人的脸部表情。

沉默着——

没有幽默感的小可爱,是不是现在难过得想躲到妈妈怀里哭?

“对不起,我刚刚因为好奇听了你要和嘉澍说的话,为了表达歉意,我会一字不漏把你话转达给他,你名字是…”拉长着声音。

映在天花板镜子的那张脸倒是很符合,电影里总是无时无刻想破坏男主和女主关系的坏女人形象。

冲那张面孔扮了一个鬼脸。

“不…不用。”电话彼端声线很平静。

应该是故作平静吧?还是真的平静?如果是后者的话小法兰西得加把劲了。

显然,方绿乔想尽快结束这通电话了。

但是——

亲生女儿和继女都还没打招呼呢,不知道这样的时刻算不算是历史性时刻。

在方绿乔想再次结束电话前,林馥蓁以同样平静的声音说出:我叫林馥蓁。

沉默——

也不知道这沉默是一种对于自己妈妈和别人丈夫之间的情感纠葛而产生,还是?在掂量,林馥蓁和自己喜欢的人之间的关系。

“对了,林馥蓁这个名字你应该没有听过,薇安应该听过吧?”自说自话着,“把薇安和Yann这两个名字强行放在一起是媒体们最爱干的事情,但是,没几个人知道薇安有一个叫做林馥蓁的中文名字。”

还在沉默着呢。

“我没什么恶意,我妈妈常常警告我,林馥蓁,有一天你的好奇心会让你惹上大.麻烦。”林馥蓁叹着气说着。

没有幽默感的小可爱,你有妈妈,我也有妈妈来着。

“刚刚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和嘉澍从小一起长大,我有时会很好奇他目前阶段和什么样的女孩约会,就像他某些阶段也会好奇我和什么样的男孩约会。”

怎么样?这些话很符合他们在面对八卦媒体时坚称的:我们之间不来电。

考虑到方绿乔在某方面反应上比较迟钝,林馥蓁觉得自己有必要多做解释。

“对了,千万不要把我这么晚还待在嘉澍的房间做出什么奇怪的联想,要是那样的话,我会觉得很不舒服,我和他之间太熟悉了,”不知道她现在算不算睁着眼睛说瞎话,多少个深夜,在这个房间在这张床上,甚至于同一面镜子,他们肢体纠缠,通过分不清是谁的汗水来证明彼此,他们通过镜面来窥探彼此,是他的表情更为沉醉还是她的表情更为沉醉,而那更为清醒的眼神是谁的,伸了一个懒腰,说,“我猜,你和嘉澍恼变扭了,你是先做错的一方,最近几天,你纠结于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嘉澍,终于,你下定决定打这通电话了。”

“这通电话有一定的冲动成份,现在回过神来你庆幸这个电话幸好不是连嘉澍本人接的,我猜得对吗?”

电话彼端安静成一片。

“你的沉默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默认呢?”

还是安静着。

“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么,我们就当这通电话没发生过,晚安。”很是善良可爱的声音。

笑眯眯挂断电话。

一侧身,第一时间抓起抱枕,抱枕狠狠往站在一边的人身上扔过去,嘴里嚷嚷着连嘉澍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吓了一跳。

类似爱情

林馥蓁笑眯眯挂断电话。

一侧身, 第一时间抓起抱枕,抱枕狠狠往站在一边的人身上扔过去,嘴里嚷嚷着连嘉澍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吓了一跳。

可不是,据说,没有好心眼的人在做完坏事后会都会显得特别胆小, 再说了, 这里几百年前是修道院。

第一个扔过去的抱枕从连嘉澍身上掉落, 一个自然不够的, 第二个抱枕结结实实砸在他脸上,手迅速抓起第三个抱枕。

看清连嘉澍脸上表情,第三个抱枕悄悄放了回去。

膝盖顶在床面上, 一点点往着站在床前的人挪移,两人的距离几乎要贴在一起了, 就势跪着手搁在他肩膀上, 问了一句嘉澍你什么时候洗完澡的。

什么时候洗完澡不要紧, 要紧地是连嘉澍有没有听到她和方绿乔之间的通话, 从连嘉澍的表情上判断应该是听了,而且听得还不少。

那…那岂不是把她在通话时翻鼻子的动作也看到了。

要知道,她是做这个动作最为不可爱的选手, 不仅不可爱,而且还特别像猪,而且是女孩子们养在家里的小粉猪,还是刚满月的那种小粉猪, 这是琳达说的。

东方人发育较晚,尤其是女性,在西方女孩纷纷告别青春期雀斑,脸上小肚腩时,东方女孩脸上还挂着嫩嫩软软的两团腮帮子,咋看还以为那是贪吃的姑娘。

林馥蓁也不例外,而且,她还是这种症状比较严重的那一类,去年还闹出这样一个笑话,朵拉之家一个孩子的糖果不见了,孩子们在经过一番眼神交流之后手一致指向她:糖果肯定在薇安口中。

可那是去年的事情了,她今年脸瘦了不少,可那些家伙自动选择忽视这个事实,她翻鼻子动作特别像宠物猪的这件事情总是被拿来说事,男孩子们也好奇了,他们天天想方设法想看她的这个技能,怎么可能让看?!

连嘉澍也勉强算上想看的一员。

手搭在连嘉澍肩膀上,试探性问了一句“在这里站了多久?”

如果她是那个没有幽默感的小可爱的话,大约此时此刻会被这房间主人眉梢眼底的戾气吓得恨不得三步做两步离开这里吧。

小法兰西的脸色真让人头疼。

迎着头皮厚着脸皮,拉长声音,叫了一声嘉澍。

“走。”可以和眼神媲美的冷冽声线。

走,怎么可能,她还有几件事情没弄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