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也不回。

“林,你现在变成了像失恋但又不承认自己失恋,拼命在用行动表达着自己没失恋的傻姑娘。”背后传来咯咯笑声。

又是傻姑娘?!

站停,握拳,回头。

此时,琳达似乎才想起她现在走路不方便都是拜谁所赐,一瘸一拐着快步离开,嘴里一个劲儿保证着:“我会代替你向Yann表达问候,见到Yann我什么都不会说。”

一般,林馥蓁晚餐饭量都在一碗饭左右,今晚她多吃了一碗饭,两碗饭过后,空了的碗递到索菲亚面前。

索菲亚迟迟没去接晚。

“怎么了?”她好奇问着,想起了什么,解释,“今晚我的胃口好。”

索菲亚还是没接碗,而是反问她真的是胃口好吗?

碗狠狠往桌面摔,从座位上站起,忿忿说着:“连萨娜都不敢这样管我,我要打电话让黛西阿姨解雇你。”

走了几步,折回,手掌狠狠拍在桌面上,大声说着:“我才不是傻姑娘!”

和往常的非周末晚上一样,林馥蓁十一点半就上床睡觉,在思绪陷入迷迷糊糊中时她心里不无得意,早就说了她不是傻姑娘。

要失恋了哪能这么容易就睡觉?失恋的人都是夜不能寐的,她没那样的苗头,一点苗头也没有。

大大松下一口气,思绪游向黑暗。

也不知道是来自于海港船只声音,还是屋檐下的风铃声音,还是行人从门前经过的脚步声音,只那么轻轻的一下,林馥蓁就醒了。

梦游般,从床上起身,梦游般的来到窗前。

在窗前站立了小会时间,忽然想起什么,打开房间门,脚步飞快停在索菲亚门口,手大力拍打门板。

门打开,索菲亚睡眼惺忪。

没给索菲亚说话的机会,把车钥匙递到索菲亚面前。

“我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放在…”清了清嗓音,“我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放在连嘉澍家里,你现在开车过去,把我放在连嘉澍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拿回来!”

索菲亚指着腕表。

知道,林馥蓁知道,现在是凌晨一刻,这样的时间点贸然到人家家里讨回东西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情。

但是,她放在连嘉澍家里的东西很重要,特别的重要,明天她要去见新年级生,就是号称因为她来到莱德学院的那一拨人,她要穿那件黛西阿姨说她穿着很像奥黛丽赫本裙子去见新生,很不巧,那件裙子就放在连嘉澍家。

虽然,她不是很喜欢奥黛丽赫本,但她希望给新生们留下好印象。

所以!

隔开索菲亚的手:“记住了,一件也不能拉下,在你没有要回我的东西之前,我不会上床睡觉。”

索菲亚走了,去连嘉澍家帮她要回她的东西了。

以后她再也不会去连嘉澍家了,自然得把她所有东西都要回来。

只留下一盏壁灯,林馥蓁缩在单人沙发上,看着窗外夜色。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又瘦了~已哭晕

年轻气盛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熟悉的车声响起是,林馥蓁快速离开房间,一路奔跑着,打开门,索菲亚一手拉着拉杆箱,一手提着包。

拉杆箱的轮子在地上摩擦时的声响十分刺耳, 手紧拽包带, 林馥蓁快步往自己房间。

关上房间门, 打开行李箱和包, 一一检查,看有没有东西被落在连嘉澍家里,嗯, 一样都没少。

是的,真的是一样都没有少。

很好, 好极了。

从此以后, 她和连嘉澍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折腾了一个晚上, 她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临睡前, 林馥蓁给马修斯打了一个电话:“小雀斑,我猜你现在还喜欢我对吧?”

次日,“马修斯今天送薇安上学”;“马修斯陪薇安去见新年级生”;“马修斯和薇安一起午餐”坐实了“马修斯和薇安好上了”的传言。

周五, 新学期例行周末聚会,地点就在巴黎饭店。

由于在百货商场耽搁了点时间,林馥蓁到达巴黎饭店已经是十点半时间,她足足迟到了半个小时, 和她一起迟到的自然还有马修斯。

迟到半小时就得罚酒,这是老规矩。

马修斯领了林馥蓁的那份罚单,在座的人除了琳达之外倒是没人有异议。

该到的人都到了。

除了安德鲁和连嘉澍之外其他的都有男伴和女伴,琳达坐在她新男友身边,连嘉澍右边位置空着。

习惯真是可怕,就差一点点林馥蓁脚就往连嘉澍右手边的空座位方向了。

还好,脑子迅速想起房间满地板的大包小包,脚步迅速止住。

连嘉澍右手边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林馥蓁的位置紧挨着马修斯。

以往,八人小组新学期首次周末聚会气氛都会特别热烈,但这一次略显平淡,即使艺人的表演富有感染力,但在座十几人除了新成员之外其他人说话都显得小心翼翼,就深怕着昨天篮球场上不愉快的一幕重演。

很快,大家打消这层疑虑,马修斯和连嘉澍之间并没有什么火?药味。

稍微松下一口气时,“Yann,我能坐在你身边位置吗?”琳达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琳达又喝多了。

“当然。”连嘉澍微笑回应。

和琳达一脸笑开花形成鲜明对比地是其新男友的满脸尴尬。

临近午夜,透过落地玻璃窗,厚厚的云层遮星蔽月。

今晚天气不是很好呢,林馥蓁单肩靠在玻璃窗上,马修斯站在她对面,两人只手间的距离。

自艺人离开现场,男人女人间的互动从口头涉及到肢体间,调笑声隔着一层流苏不时间传来,笑得最大声的是琳达,至于连嘉澍…和以往没什么两样,就偶尔说一两句,一旦连嘉澍说话,现场会马上安静下来。

这会儿,小法兰西又在说话了,说他在几次演出前遭遇的尴尬时刻。

“我还是比较喜欢叫你薇安。”近在耳畔的声线盖过来自于另外一边流苏的声线。

勉强打起精神来,她今晚喝的酒比往常多一点,酒精让她老是出现注意力不集中。

这可不行,注意力一不集中,思想就会变懒,一懒就会想去找熟悉感。

舌尖不经思考,好几次就差点把坐在身边的人名字唤成“嘉澍,”甚至于“嘉澍,你怎么能让琳达坐在你右手边?”“嘉澍,还不快把琳达的头颅从你肩膀上移开?”数次眼看就要冲口而出。

于是,就这样,从聚会现场仓皇而逃,但是呢…

在心里叹着气,耳朵不停使唤,企图去捕捉那缕熟悉的声浪。

“薇安。”

目光从窗外收回。

“比起林馥蓁我更喜欢叫你薇安。”马修斯轻触她鬓角头发。

笑了笑。

波兰男孩已经在她耳边喋喋不休说了很多关于薇安的事情了。

那语气和很多来到她面前说“我太喜欢薇安了。”;“知道吗?我每天都抱着你的签名书入睡。”的读者们没什么两样。

“你觉得薇安是我,我就是薇安?”歪着头,她问他。

“当然。”语气很是肯定。

林馥蓁再笑了笑。

波兰男孩把她的沉默当成是默认,再次喋喋不休了起来。

十四岁的薇安说完就开始说起十五岁的薇安,十五岁的薇安长大,迷糊事情也变少了,但赖床的事情可从来就没改变过,据说有一次乘坐飞机时因为屡次叫不醒,最终被空姐们从机舱抬出来。

“当时你一定觉得特别丢脸,对吧?”马修斯问她的语气很是理所当然。

这个问题林馥蓁是无法回答的,因为压根没这回事。

她是赖床但不常有,参加青少年夏令营后她也戒掉了赖床的习惯,只是这个习惯伴随着她来到南法似乎有复苏倾向。

嘉澍家的床太柔软了,床柔软空气好,周围很安静。

特别是…特别枕在他臂膀上,夜风撩动窗帘,浪潮声很好听,打在她鬓发处的那道气息熟悉又亲爱,稍微一挪动身体,头从他臂膀处滑落,脸埋进他怀里,那感觉再好不过,就像大冬天里躲在软绵绵的被窝里。

“当时你一定觉得特别丢脸,对吧?”马修斯把刚刚的问题再重复了一次。

这家伙是去年十月频频参加他们的聚会,今年年初其父亲入选福布斯名人榜后马修斯成为他们聚会的固定成员,表现中规中矩,没多出色但也不会出差错。

只是,今晚马修斯的表现还让人有点大跌眼镜,过了二十岁的人看起来却像手拿海报追着偶像要签名的孩子。

虽然有点幼稚,但联想到在他一脸雀斑的时代曾经拿着卡片向她表达好感,所以其行为应该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

只是!她真的没有被抬出机舱的遭遇。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被归结为你猜呢系列了。

微笑,开口:“你…”

“她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因为,这件事情压根不存在过。”流苏还在半空中悠悠荡荡着,连嘉澍已经来到他们面前,甚至于,他代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在他回答这个问题时目光正盯着马修斯落在她鬓角处的手上。

一直在游离的思绪瞬间高度集中起来,林馥蓁冷下脸。

往前一步,连嘉澍站在她和马修斯的中间,背靠在落地玻璃上,马修斯的手被迫从她鬓角处移开,手在半空中做出打招呼的手势。

“关于薇安,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连嘉澍问,“比如说薇安喜欢什么,薇安讨厌什么。

“Yann…”

“对了,薇安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也许你会和那些孩子们一样,认为薇安的小习性很是可爱,如果你被书里的薇安迷惑住,那么我奉劝你还是回去多读几次《我们的薇安》,至于书外的那个薇安…”连嘉澍手一横,林馥蓁就牢牢被他揽进怀里,“如果你想理解书外那个薇安的话,我可以和你分享一下小窍门,如果书里的薇安喜欢苹果的话,那么书外的薇安就讨厌苹果,如果书里的薇安喜欢白色的话,书外的薇安就喜欢黑色。”

林馥蓁抬脚,脚往一个方位踩去,扑了个空,再换一只脚往另外一个方位,还是扑了个空,握住她肩膀的手手劲却是越来越重。

“打一个比方,书里的薇安喜欢圣诞节,因为圣诞节可以吃上大餐,可以收到很多礼物,可以逛百货商场。”

顿了顿,笑:“但事实上,书外的薇安讨厌圣诞节,她认为圣诞节是这个星球上最自以为是的谎言,是大人们送给孩子们最大的骗局,压根没有南极来的驯鹿,而白胡子的圣诞老人没准是在地铁站骗走你面包的糟老头。”

“书里的薇安讨厌万圣节,因为万圣节代表着残酷的冬天即将来临了,小动物们能得到的食物会变得稀少,但事实上,薇安喜欢万圣节,她喜欢万圣节的骷髅面具,她喜欢把脸画得乱七八糟提着南瓜灯把孩子吓得哇哇大叫的人们。”

“值得一提的是,薇安家地下室存放着大量为万圣节准备的道具。”

稍微被往前一带,林馥蓁就这样被送到马修斯面前,变成眼睛对着眼睛。

老实说,那一刻看到马修斯一脸讶异的表情,林馥蓁心里还挺痛快的,小雀斑,那笑眯眯的圣诞老人真是地铁站骗孩子面包的懒汉,世界上多的是这样的事情,如站在你面前的那女孩。

“你现在还想问,她因赖床的毛病被抬出机舱这样的蠢问题吗?我以为这类事件只能骗骗孩子。”语气不无嘲讽呢。

林馥蓁也觉得这类事件也就只能骗骗孩子。

但是,这和连嘉澍没关系。

冲着马修斯笑了笑,说:“知道吗?昨天,嘉澍连把MVP奖杯要放在哪里都规划好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以上那些话都是来自于失利者报复性的言论。

幸好,波兰人还不算太笨。

“可怎么办,我已经把奖杯送给薇安了。”

连嘉澍松开手,林馥蓁站直身体。

连嘉澍似乎想起什么:“对于一直对你表现得不冷不淡的人忽然有一天对你另眼相看,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我爷爷和你父亲打过交道,在能力这方面上,你父亲给我爷爷的印象还不错,头脑冷静思路清晰,这是我爷爷对你父亲的评价,希望有其父必有其子。”

连嘉澍走了。

连嘉澍一走,林馥蓁的思想又开始不集中了起来,好在马修斯的话题没再围绕着薇安转。

聚会临近结束,带上喝剩下的小半杯玫瑰甜酒,林馥蓁往补妆间的方向。

玫瑰甜酒很地道,芳香萦绕,轻嗅,小啜一口,舔了舔唇瓣,再闭上眼睛,让感官在黑暗中去品味残留在舌尖末梢的那味津甜。

睁开眼睛时,林馥蓁就看到站在阴影处的连嘉澍。

真扫兴。

这人出现得真不是时候,把甜酒的美妙滋味给赶得一干二净。

美妙滋味是没有了,但酒精对于感官的冲击可是一点也没少,眼睁睁看着连嘉澍从她手里接过酒杯,眼睁睁看着他一口喝光剩下的酒。

林馥蓁这才回过神来,舌头打着结:“那…那是我的…”目送着酒杯被丢向角落,“你…你…干嘛…”发音被如数堵住。

再下一秒,带有玫瑰芳香甜酒的美妙滋味重临舌尖,再回过神来时手脚并用,脚去踢他,手去推他,无奈身体像被胶水粘住,甚至于,她如此轻而易举被带到那片阴影处。

当身体跌进阴影处时,思绪似乎找到罢工的理由,倒是感官在昏暗色彩中异常活跃,背部被动贴在墙上,那只手是熟门熟路,几下就找到侧面拉链,这里和聚会现场也就隔一堵墙,一墙之外的动态清清楚楚,甚至于连脚步声也一清二楚,有一串脚步声往他们这个方向。

咬牙,鞋尖往连嘉澍膝盖受伤位置踹去,那一下,她可是用尽全力,混蛋,连嘉澍这个混蛋,不仅把方绿乔织的毛衣带回家,还…

还穿上方绿乔为他织的毛衣。

毛衣合身得让她慌张。

往他膝盖踹的那一下光是看他脸部表情就知道很疼,可是这个混蛋还不放手,不放手是不是?那么就再来一下。

第三次脚往他膝盖踹时他终因吃痛放开了她,员工洗手间的门就几步之遥所在,林馥蓁快速打开洗手间的门,进入洗手间,和她一起进入洗手间的还有连嘉澍。

两人双双挤进最末端的那一格,她背贴在门板上,他贴着她。

几拨脚步声紧随他们其后,那是酒店服务生。

这是男洗手间,几名服务生进入洗手间是为了商讨,客人们剩下的顶级红酒要如何做到不动声色转移出,拿到市场上去贩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