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继续喋喋不休:“林,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吗?Yann的表现太酷了,今天莱德学院半数以上的姑娘们都在谈论他。”

好吧,垂下手, 做出了荣幸的表情。

“林…”琳达手忽然往她肩膀重重一拍, “要是我的话, 昨晚就飞到伦敦去, 和Yann共度一个火热的夜晚。”

又是火热的夜晚,拿开搭在肩膀上的手。

忽然想起什么,琳达问起了林馥蓁“你和Yann一晚几次。”这样一个问题, 问完自言自语开来:“我忘了,你们东方人在性方面上一向很保守,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参考, 像你们现在这种岁数正常一个晚上两次, 感觉好时可以三次, 周末可以试下四次。”

这人,还把图书馆当成露天咖啡场地呢,虽然现在图书馆没人, 但有管理员呢,林馥蓁拿起包和书。

琳达的喋喋不休从图书馆延续到走廊,这会儿,她讨论起了“你和Yann看起来不像未婚夫妻关系, 也不像情侣关系。”

皱眉,林馥蓁停下脚步。

琳达也停下脚步,煞有其事:“我觉得你们以前更像情侣,所以,我好几次碰到你们接吻都没什么奇怪的感觉,林…”

“你吵死了!”冷冷说着。

“我…”

“喂,”手机敲着琳达的头壳,“你这里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事情吗?”

理所当然的点头。

“林,我是在替你担心,”又是煞有其事的样子,“你们现在太年轻了,我认识的人在很年轻时订婚结婚到最后都分手了,分手后他们都在背后说彼此的坏话,我觉得那样不好,我不想看到你和嘉澍变成那样。”

再可笑不过的言论。

伸手,让琳达看清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是不是我把这个借给你戴你就会闭嘴了。”

“什么…什么意思?”

“我和嘉澍订婚打击到你了?你刚刚那番话听着很像是变相的诅咒,”冷笑,“最后,即使你的所愿了,我和嘉澍分手了,我的前未婚夫也不会看上你的,不要忘了你妈妈的出身。”

说完,大步往着走廊另一头走去,走了几步,折回。

不敢去看琳达,手掌遮住半边脸,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琳达,我…我最近心情不好。”

我最近心情不好,这话听着不可思议吧?

单是莱德学院的女学生就饶不了她:“别装了,你的另一半是小法兰西。”

独自走在走廊上,林馥蓁在想琳达和她说的话。

也许吧,也许是因为太年轻,起码,但她吹灭二十岁生日蛋糕时,她从来没想过她会和谁订婚。

这个和她订婚的人还是连嘉澍。

周五,八人小组例行聚会,离开蒙特卡洛赌场他们去了一家日式会所,这家日式会所的现场三维影画在蒙特卡洛区小有名气。

一进入会所,宛如置身于战国时期京都的赏樱季,数以万计的樱花花瓣从头顶上飘落,落于脚下,那阵风吹来,脚下的樱花瓣随风起舞。

琳达给她挑选了一件粉色和服,等她穿上和服,洋洋得意:“林,你现在看起来更像小粉猪。”

白了她一眼,回到自己座位。

八人小组聚会只来了七名,这七名成员中有三张新面孔,马修斯当兵去了,安德鲁跟随着他的卡特表兄进入北美社交圈。

安德鲁表兄弟走了,来了从加拿大来的唐纳德兄弟,坐在林馥蓁对面的是诺瓦卡。

诺瓦卡全名为诺瓦卡.金,韩国人,韩国电子巨头最小的孩子,上个礼拜才加入八人小组。

本来,林馥蓁是八人小组成员中年纪最小的,来了个诺瓦卡,她就摆脱了老幺的身份。

诺瓦卡比她晚出生两个月,小伙子一看就是那类对社交圈有排斥,但又不得不听从大人的话硬着头皮上场。

八人成员小组中韩国人毫无存在感,笑、搭话、参与话题讨论都像在答作业,好在小伙子有一张无害的娃娃脸,八人小组中的三名女成员和他相处得很好。

这其中,就数林馥蓁和他处得最好。

包厢设有游戏厅,搁下一众喝酒谈天调情的人,林馥蓁和诺瓦卡玩起赛车游戏。

他们面前放着酒,谁输了谁就得喝酒,三轮游戏下来,林馥蓁已经喝下三大杯酒,她和诺瓦克打成了三比零。

三杯酒下来,林馥蓁思绪已经不大清楚,偏偏,比她小两个月的人还口出狂言“下轮我让你三十秒。”

艹,酒杯丢到一边,席坐变成半跪着,揪着诺瓦克的领口:“小子,谁要你让了,必须真刀真枪。”

平常看似木讷的韩国人笑嘻嘻说出:“林,你现在样子很可爱。”

可爱?待会你就知道了,林馥蓁压根和可爱不搭边。

揪着努瓦克的手刚想发力,从屏风外传来包厢门被拉开的声响。

紧接着,是琳达献殷勤的“Yann,你怎么有空来,我以为你要陪爷爷呢?爷爷身体还好吗?”

爷爷,叫得可真亲热。

金融家千金也不甘示弱,在金融家千金的引荐下,小法兰西和两名新成员打招呼。

“林和诺瓦卡在打游戏。”琳达好不容易插上了嘴。

透过屏风,林馥蓁看到连嘉澍往屏风处走来。

拽着诺瓦卡领口的手变得柔和,改成手掌心贴上诺瓦卡的领口,吐气如兰:“说看看,我具体可爱在哪里?嗯?”

“我也…我也不知道,上…上个礼拜,你…还不是三个女孩子中…最好看的,可…可现在我觉得…你是三个女孩子中…中最可爱的,当然,也是最好看的,我想…我想,这和你穿了…这件和服…有关,你穿和服…美,我…”

“林馥蓁,站起来,你现在样子难看,特别是那件衣服。”从屏风处传来冷冷的声音。

样子难看?特别是那件衣服,刚刚韩国人可是说了,她穿和服美,那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呢。

目光落在诺瓦卡的脸上。

“林馥蓁,是不是刚刚‘你…穿和服美’这样的话让你产生某种错觉,错觉导致于你误认为可以在两名男人间左右逢源?还是,你在说话不利索的男人身上找到昔日共鸣,比如说‘嘉…嘉澍,很…很高兴认识你’,现在是变成了两个小结巴的相见恨晚了?”

这个混蛋,他们不是说好了吗,不要拿她以前在他面前说话不利索嗅她!

“林馥蓁,司机还在外面等。”连嘉澍言语间透露出不耐。

可怎么办,任林馥蓁怎么想都觉得她不能被比自己小两个月的韩国人三比零干掉,然后灰溜溜回家。

坐回到自己座位,招呼韩国人进行第四轮比赛。

见韩国人迟迟没有拿起游戏机,在酒精的驱使下她说:“你要是第四轮赢了我,我就陪你睡觉。”

话音刚落。

游戏屏幕瞬间变成黑屏。

把游戏机往地板上一丢:“连嘉澍,你想干什么——”

尾音还留在屏风里,身体已经被强行带离屏风外,下意识间,林馥蓁手想去抓那堵屏风,下一秒,脚离开地面,身体如一根木棍被连嘉澍架在后腰处,指尖和屏风擦肩而过。

余光中,韩国人一脸愕然,倒是琳达拼命和她挤眼。

一出包厢,林馥蓁便开始挣扎。

电梯门关上,连嘉澍把她往电梯角一搁,让她的身体陷于他控制范围,手一左一后往电梯门板狠狠一拍:“林馥蓁!是不是不再是处女了,和谁睡都无所谓了?!”

这个混蛋!很好,很好!

呼出一口气,瞅着他问,嘉澍你和几个女人睡过?

连嘉澍皱眉。

扳起手指,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数着:“如果你和十一个女人睡觉的话,我也和十一个男人睡觉,如果你和十二个女人睡觉我也会和十二个男人睡觉,如果和你睡觉的女人达到五十名以上,那我也要和五十名以上的男人睡觉。”

“小画眉。”连嘉澍语气变得异常温柔。

“嗯。”应答着,目光落在他的太阳穴上。

太阳穴处暴起的青筋出卖主人的心情。

连嘉澍一字一句:“就算你和一百个男人睡觉也改变不了,连嘉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这个事实。”

混蛋,连嘉澍这个混蛋,得了便宜卖乖,这个世界哪有这么的好事情。

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戒指朝着连嘉澍脸上扔去,趁着连嘉澍去找戒指,林馥蓁打开电梯门。

一出电梯,林馥蓁就看到另外一出电梯入口处有几个男人正在等电梯,看了一下,皱眉,阿拉伯人?不过现在的她处于饥不择食的状态中,阿拉伯男人也是可以的,她得赶在电梯开启前和他们表明来意:老兄,我合你们的胃口吗?对,你们。

该死的,那套和服限制她的行动,无奈,只能以小碎步的方式往阿拉伯男人们移动。

终于,林馥蓁赶在电梯开启前表面自己的来意,用阿拉伯语说出口的。

几名阿拉伯人面面相顾。

是她表达没到位?于是,放缓语速,配合手语一字一句:先生们,想不想和我共度一个火热的夜晚。

数着人头:一、二、三、四。

“你们四个可以一起。”语气表情豪放极了,说这话时林馥蓁心里不无得意,她现在穿的是和服,这些人一定把她误以为是日本妞了。

这些人心里一定在想着:日本女人可真豪放。

日语她会一点,这些阿拉伯人不见得听得懂日语,她只要稍加卖弄,全程装扮成日本女人都没问题。

四名阿拉伯人经眼神交流之后,觉得这好像是不错的买卖。

电梯门打开,其中一位朝她做出请进的手势。

莞尔,拉去裙摆,模仿日本女孩的走路方式。

一只脚刚踏进电梯——

脚是在往前,可身体却在往后,被动往后。

回头,触到连嘉澍目无表情的一张脸,她就像一个拉杆箱一样被他单手夹在腰侧,倒立着往前。

还是之前的电梯,这一次是强行被塞入电梯里。

一进入电梯,那句“林馥蓁,你这是在给你外婆,给你妈妈丢脸。”就把她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安静站立着。

“我知道,你刚刚的行为是为了气我。”他低声说着。

泪水垂落。

“林馥蓁,我还知道,你也和我一样,对于我们关系转变,有不适和慌乱。”

垂下头。

“你在心里埋怨我,以那样的粗暴残忍的形式打破你对于性的美好幻想,”手落在她头顶上,顺着后脑勺,让她的脸搁在他肩膀上,“小画眉,相信我,和你一样,我也在心里一次次埋怨自己,我那时一定是疯了,那是小画眉。”

“十岁说要和我结成莫逆之交,说即使全世界都唾弃我,也会用永远和我站在一起的小画眉。”

泪水滴落在他肩膀上,一滴两滴,成片成片。

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紧紧握着的拳头往他身上砸,像受尽欺凌的孩子终于找到发泄的缺口。

哭诉着:“是的,连嘉澍,你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那时就像一个恶魔,都和你说疼了,都求你不要在进去了,你就是不听我的,你知不知道有多疼,疼得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而且…和我想象中不一样,我的想象中有多美,你的行为就有多残酷。”

拳头却握越紧,所以委屈愤怒汇聚而成,一下下往他身上。

哭声越大狂肆:“连嘉澍,你这个混蛋,你什么都不知道,自始至终,那都属于你的,只能给嘉澍,不愿意给别人,自始至终,只等你。”

沉默。

落在她后脑勺的那只手无比温柔,但扣在她后腰处的手却像要把她揉进她身体里似的,生疼生疼。

可是呢,这一刻的疼痛又带有某种让她心生欢喜的力量。

他亲吻着她,从头发到鬓角,从鬓角回到头发,再到发顶又移到额头,但凡能用亲吻以示安抚的,他每一寸都没有忽略过。

那吻似乎带着神奇的治愈能量,那个晚上的愤怒绝望痛苦一寸寸被抚平,被雨水冲淡被微风带走,就仅剩下了委屈。

一种只可以告知最为亲爱的人的委屈。

一想到那晚他对她说的话。

泪水又开始汇聚生成。

自始至终,小画眉只等小法兰西,林馥蓁只等连嘉澍,可…

“可你,不仅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你还说我,说我…”新一轮哭诉又开始了,“嘉澍,你知道的,我只有你,可你对我说了那样的话,说我不可爱,说我丑陋,这像话吗?这像话吗?!”

声音一缕一缕从她额头处传来:“是不像话,这是连嘉澍说过最不像话的话,这绝对是连嘉澍说过最为不像话的话。”

这话还差不多。

电梯门关了又合,合上又打开。

也不知道上上下下了多少次。

泪水早就流干了,拳头也早就松开了。

她问他,嘉澍,你说,那几个阿拉伯男人会不会把我认出来,然后,到处去嚼舌头。

“不会,我会让他们明白到,他们要是敢那样的话,舌头就保不住了。”他说。

切——

漂亮的话谁不会说。

“小画眉,这话不是哄你的,他们要是敢那样做的话,我真会把他们的舌头割下来。”

叮——

就像对付伊万那样吗?眼角的泪痕没如数干透,嘴角已经扬起。

电梯门再次打开。

垂着头,不敢去看他,说了一句,嘉澍,我们还要继续待在电梯里吗?

“不了。”他拉起她的手。

走在深幽的走廊上,这是会所最高楼层。

不时间,有紧紧搂抱的男女和他们擦肩而过,这家日式会所在蒙特卡洛区还是偷情的代表,提起这家会所,人们往往会想起某某名人,某某富豪,某某政要在这家会所留下的风流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