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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床上坐起来,口气竭力淡漠:“多大点事?你把他弄回去不就行了。”

“他那么大个子,我一个人怎么搞得掂?哎呀你到底来不来嘛?”

我开始翻手袋:“要带多少钱?”

“不用带。已经付了,我直接从寇正霆钱包里拿的。”

其实我最近跟吴桐枫见面越来越少,约我吃饭也尽量推掉。对着她时间久了,回来我会失眠。好在最近她也很少约我。

我赶到酒吧,跟吴桐枫一起把寇正霆弄上出租车。寇正霆明显是喝醉了,一声不吭,但是很乖很听话,还能走路但走不稳。块头那么大,就这点路,把我和吴桐枫都折腾出了一身汗。好容易到了他家小区,吴桐枫也不知道他具体住哪栋,我俩都傻了。

亏得这里只有几十户人家,保安都认识每个业主,不但为我们带路,还来了两个人帮忙,终于把寇正霆送回去。

屋里很宽敞,风格简洁,到处是单身男人的痕迹,颜色不外乎深蓝和白,床也是蓝白格子的。这是他的空间,他的气息,我觉得很不自在。吴桐枫还在给他擦脸,我不停地催她动作快点。

吴桐枫头也不抬:“今晚不回去了。”

我明白过来,脑子里“铛”地响了一下。

吴桐枫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你也别回去了,这里能睡的地方多得是,就当陪陪我。万一他要是闹起来,我也好有个帮手。”

我勉强笑道:“你在这里就行了。我才不当灯泡,你俩半夜有什么动静,我还睡不睡觉了?”

吴桐枫脸一红:“你讨厌!”

我非常轻松地说:“走了!”

吴桐枫赶忙叫住我:“哎等等!你先在这里帮我看着他,我出去看看有没有醒酒的药。”

我皱起眉头:“要多久?”

吴桐枫讨好地笑:“很快的,就一会儿。”

这是别墅区,哪有那么容易就找到药店?二十多分钟都不见吴桐枫回来,倒是听见寇正霆的房间里好像有动静。等我走进去,又没声音了。他躺在床上很宁静,眉头锁着,气息平稳。

寇正霆酒量很大,喝多了一般喜欢说些平常很难听到的话,眼神比平时脆弱柔软。如果再喝多一点,他就不说话,也没表情,是真醉了。今天这样子,应该是真醉。狮子成了病猫。

我看着他的睡态,心想:吴桐枫要是别这么信任我就好了。

过几分钟再进来看,毛毯被掀在一边。我走过去给他盖上,他哼了一声,把它掀到一边。几次三番,最后他干脆把毯子踢到床下,闭着眼睛嘴唇翕动,声音含混不清,像是在说:“水啊,水啊”。

我进厨房接了一杯直饮水。回来的时候,看见地板角落里有个深棕色的皮夹,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是刚才保安落下的。

我拾起来。皮夹的LOGO隐藏在暗处,手工细腻,皮质挺括充满弹性,是符合寇正霆“低调但是优秀”的标准。

皮夹里夹着一张照片。确切地说,是半张,边缘被精心地修剪过。照片上的人正在展颜微笑。

那张脸,我再熟悉不过。

还有另外半张被压在下面。我把它们都取出来,并列排在一起,细细端详。

寇正霆又在咕哝,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把皮夹放在桌上,坐在床边用小勺子喂他喝水。他睁开眼睛,浑浑噩噩地看着我,看着勺子里的水,很孩子气地笑了笑,又闭上。他应该没认出我来。

喝完水,寇正霆睡着了,很舒服很酣然。

这辈子跟寇正霆“同床”的机会,也许也就这么一次了。我得珍惜。所以一直这么看着他,直到他渐渐睡熟,才轻轻拿开他搭在我腰上的手臂,再掖好被子。寇正霆又含混地哼哼:“水啊。”

我没理他,熄了灯,无声地掩上房门。

冰箱里有红枣酸奶,我掰了一罐,慢慢喝完,然后拿上手袋,停在大门。最后再看一眼寇正霆的房间,玄关可爱的松果灯,深蓝白色木质的家居调子,还有正午阳光下的海洋气息。

很舒服的色调,在这里当个女主人,或许会很幸福吧。

吴桐枫马上就要回来了。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我把门合上,打电话给吴桐枫:“在哪儿?”

吴桐枫气喘吁吁:“找家药店这么难!我的腿都快走断了!”

“你从哪个门进来的?”

“北门啊,刚进来,走过去至少还要二十多分钟。”

我转身往南门走去:“我已经回去了,明天要早起。”

“哦。那你自己小心啊。”

挂掉电话,我独自慢慢沿路往前走。前面有个小湖泊,我停下来,把藏在手心的半张照片一点点撕碎,扬手撒进湖里。

抬起头,薄透的银月在树梢冷冷泛光,像薄冰即将融进深邃苍蓝的夜空。湖里也有一枚月亮,看得见,但永不可得。

风很凉但是很温柔,轻轻吹干了我的脸。

第二天寇正霆来上班,表情如常,没有丝毫的异样。

按照以往,我和吴桐枫一定会互通电话,八卦一下昨晚可能会发生的绮事。但她没有打电话给我。

打来我其实也不想听。

这阵子我对秦致康也比以前热情,多少像个女朋友了。

人一旦改变心意,变化总是很快的。他的身份证已经找到,只待择日一登记,就大功告成,我也可以告慰父老了。

秦致康很有点受宠若惊,也很鼓励我的转变。他不出差的时候,我们有空都在一起吃饭,出差的话就在花店定了玫瑰送过来。

我心情不错,打电话给他致谢:“花很漂亮,不过我更喜欢鸢尾。”

“好,我去打听看哪里有卖的,是什么颜色的?”

我定了定神:“啊,我开玩笑的。玫瑰挺好,平常就别送了,省下来请我吃饭吧。”

只是没想到那束玫瑰的下场如此悲惨。

真不怪我。那天我加班到9点正准备回家,顺手把它放在前台就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在走廊里就看见寇正霆端着咖啡从茶水间出来。他本来已经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了,忽然又折回来,拿起那束玫瑰来瞅,然后回头看了看我,微微一笑。

不对劲。我加快步子走过去。

来不及了。寇正霆维持着那个表情和眼神,拿花的那只手却平移一段距离,然后一松,那束玫瑰应声掉进垃圾桶。我眼睁睁看着他又顺手把一杯滚烫的咖啡兜头淋在那束花上,咖啡液一滴滴从花瓣上滑进去。

抢救不及,我一时气结:“你。”

寇正霆恍然大悟:“哦!这是你的?”

我克制住怒气,狠狠瞪他:“秦致康送我的。”

寇正霆摊开手,表情十分惋惜:“怎么不早说?我以为是哪个不怕死的咸湿佬送的。这么土,啧啧。”

我冷冷怒道:“你说谁土?”

寇正霆好脾气地笑:“我土,我土好不好?”

越吵越憋气。我拿起手袋就走。

他不紧不慢跟在我后面:“有什么好气的?大不了我每天赔你一束。”

我脑中灵光一闪,立住脚:“你就是那个人?那个英文字母?”

他微微一怔:“什么字母?”随即明白过来,似笑非笑,“哦,你说那个。你以为是谁?”

“你英文名是Tim。”

“Tim?Q。”

“你没告诉我。”我一直以为鸢尾花上的“Q”是秦的拼音。

“我以为我们应该有这个默契。”

我无言以对:“对不起。”电梯来了。

寇正霆低声说:“我不想听这三个字。说点别的行吗?认识你一百五十多天了,我每天都…”

我走进轿厢,转身面对他:“这话你该跟吴桐枫说。我只会说对不起。”揿下关门钮。

寇正霆直视着我,沉声说:“陶雪儿,你逃不掉的。”声音笃定,眼神露骨。

门合上了。我全身力气消失,颓然靠在墙上。和他对着干,真是累啊。

寇正霆不知道,我预约了明天下午的登记,准备中午偷偷溜出去。秦致康的身份证就在我包里。

第二天下午我准时到了登记处。秦致康也准时到了,我很欣慰。我们一起填好表格,交给工作人员。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爱的烟、真爱仙仙、郁心璃、左耳、斯特拉霍夫、小雪、doruime321、julieweij、若如初、wenpei528、拾音、shirley、maplek、huatoude、cdwql、筱盈、宛容清竹、jnyy77、蓝旯、jenny、ICE、PLUM、老鱼、mycatguoguo、微凉、wanll、依云、奶油面包…这文果然是冷清的…还好有你们啊抱住!

最近更新得少了,说实话,码字也不算勤劳,去杭州也泡汤了…要不要这么懒啊…

V文的问题么,还没有想好…

第29章 鸡翼

平安夜晚上,我和秦致康一起看电影。本来在加班,赶时间只吃了半包饼干。偏偏邻座女孩一直悉悉索索吃东西,吃完冰淇淋吃鳕鱼汉堡,吃完苹果派再啃玉米棒,再吃薯条,最后喝可乐。她饱了,我饿得差点晕过去,电影演什么都没留意,反正我又不爱看恶搞喜剧片。趁秦致康看得津津有味,乐得前仰后合,我借口上洗手间,出去买了一桶爆米花,回到座位很快吃完,打算再出去买吃的。

秦致康拉住我:“怎么了?是不是电影不好看?”

我乖乖坐下:“挺好看的。”平时陪他的时间够少了,今天平安夜,还不能乖乖陪他看完一场电影吗?

好容易散场了,我拉着秦致康直奔KFC。关键时刻,还是肯爷爷效率最高。

秦致康去排队,我在窗边占了个位置。坐下不到3分钟,突然脖子上一紧:“哈!”转头一看,吴桐枫笑嘻嘻地扑在我肩上,粉红绒帽粉红手套,大眼睛扑闪扑闪:“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想什么呢?刚才敲你玻璃都没反应。”

我心情大好:“你怎么在这儿?你家寇正霆呢?”

吴桐枫指指外面。寇正霆立在窗外,人在夜色与霓虹中尤其挺拔醒目,身上穿件棕色厚夹克,黑衬衣,黑色围巾,手放在裤袋里看着我,目光闪闪。

黑色与粉红,峻拔与娇俏,还真是配啊。

我紧靠着落地玻璃窗,离他很近。只隔一层透明的,厚厚的玻璃。

遇上了就一起坐坐。

秦致康买了套餐,寇正霆去外面小吃街买了双皮奶,凉拌鱼皮,回来坐下分派食物。大家都自然而然地习惯听他指挥安排,没有人去想为什么,彷佛天经地义。

吴桐枫也很兴奋:“你们看电影去了吗?我们刚滑完冰,肚子饿了,我想吃汉堡,寇正霆坚决不干,要不是碰到你们,我还进不来呢。”

我笑笑。吴桐枫是一流滑冰高手,姿态极美。没有男人不为之目眩神迷。

我看她手上拎着H的logo纸袋:“你不是嫌这个品牌的护肤品不够滋润吗?”

吴桐枫一脸无辜,大吐苦水:“是啊!这个是中性肌肤用的。都怪寇正霆,也不问一声,我就走开了一小会儿,回来就看见他已经买单了,还是一整套,从手霜到精华到眉笔。我怪他乱买,他居然说你用不了就送人好了。哎,算了,反正寇正霆永远搞不清楚护肤品和化妆品的区别,每次看见我涂个润唇膏,哪怕是无色的,他都一律叫做‘化妆’。”

寇正霆说:“女人用的东西,我一个男人研究那么清楚干什么?整套的省心,要啥有啥。”

吴桐枫眨眨眼:“咦?雪儿你不是用H的吗?反正我用不了,以前试过,觉得不够滋润,干脆给你用好了。”

我眨眨眼:“我换牌子了。现在什么年纪了,皮肤不能跟前几年相提并论啦!”

吴桐枫瞪着我,有点凶:“什么时候换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敷衍地微笑:“刚换没多久。用着用着突然过敏,应该是不适合我。”余光感受到寇正霆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我装作不知情,别过头。

吴桐枫很失望:“那怎么办?我用也不合适。”

寇正霆不经意地说:“正品怎么会不合适?是你自己眼光有问题,买到仿货了。”

众目睽睽,我没心思跟他吵架,笑笑说:“你又懂化妆品了?”

他看着隔壁的空桌,面无表情:“简单推理。”

吴桐枫脚边有个纸盒,仔细一看,是电动玩具的包装。我心里一凉,反而转头对秦致康温柔地微笑:“你吃得真香。”他一直没说话,正心满意足地啃了一口汉堡,笑着说:“雪儿一直不怎么吃KFC,说没味道。”

寇正霆突然说:“有样东西她肯定吃。”

秦致康又咬了一口,笑:“瞎吹。”

寇正霆微微一笑:“打赌。”

秦致康看看我,又看看他:“好啊,赌什么?”

寇正霆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难以形容,朝我抬抬下颌:“赌她。谁赢了就带她走。来不来?”

我先暗自惊出一身冷汗。这话太暧昧,别说对吴桐枫和秦致康都不够尊重,就是对我也非常失礼。我不是物品,用不着他来替我作决定!

再看秦致康,咬着汉堡愣住了。吴桐枫的表情很陌生,淡漠悠远地微笑着,彷佛身处云端。

看来我不出声,就没人站出来说话了,于是鼻子里笑了笑,冷冷说:“这笑话不好玩。我跟秦致康早就去了婚姻登记处了。”

寇正霆笑了笑,漠不关心地:“哦。登记成功了吗?”眼神很冷。

我没回答。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微妙怪异。

秦致康呵呵地笑,表情有些僵:“打赌这事跟雪儿有关。雪儿不乐意,还是别赌了。”

吴桐枫脸色也很不好看,递给我一支玉米棒:“无聊透顶。有什么好赌的?我知道雪儿喜欢吃玉米,对吧?”我对她笑笑,接过来咬了一大口。

秦致康把蛋挞放在我面前:“这个比不上凤记,但是味道也还不错。”

寇正霆把一盒奥尔良烤翅推过来:“鸡翼。”

吴桐枫嗤之以鼻:“没创意。”

寇正霆平静地说:“治头晕恶心,手心冷汗。”抬眼炯炯地直视我。

吴桐枫半信半疑:“有这效果?”

我看她一眼:“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糟糕,脸上渐渐绷不住了,一些秘密的小情绪在心底悠悠升起,像细腻雪白的香槟泡沫,爽冽甘美,微醺。

停。冷静。

我用力抿住唇角,不让它扬起来。寇正霆并没在看我,但我就是觉得如果情绪有什么细微变化,他肯定能察觉。不能让他太得意。

秦致康不服气,拿起红色的冰激凌筒递给我:“冰淇淋呢?”

我的表情控制得很好,相信没人看出来我心底的笑意。寇正霆懒洋洋拿起烤翅咬了一口,眼睛瞥向我,似乎目光脉脉,我刚转头去看,他已经移开视线,意味深长地斜了秦致康一眼:“你没记错吧?”

秦致康在一旁低头啃汉堡,脸有点红,不说话了。即使后来吴桐枫和寇正霆插科打诨,说笑逗趣恶作剧,他都一直笑得不太自然。我有意逗他说话:“你俩认识很久了吧?”

秦致康点头:“好多年了。他那时候还不是寇总呢。你们对他的发家史有兴趣吗?”

吴桐枫笑嘻嘻说:“有啊有啊。你快讲啊!”

秦致康踌躇地看寇正霆,寇正霆微笑:“你们随便,我无所谓。”

当然无所谓了。有那么傲人的奋斗史,怎么说都不丢人。我之前也有耳闻,说寇正霆回国时分在濒临破产的南山区某局设计办公室,标准国企。不久独立出来成立设计公司,变为国有控股,人数不到20个,4年后已经超过300人,而且彻底转型成为民企,渐渐与阿特金斯齐名,成为南中国最大的综合甲级建筑设计王牌机构,设计范围包括高尔夫酒店、写字楼、住宅、商业中心、教堂…等等,等等。

至于他本人,除了几个注册建筑师资格和会员身份,还有“中国机场建设委员会主任委员”的头衔。仗着有副好皮相,向来是媒体追逐的对象。最肉麻的是某国际著名咨询机构的行业研究报告,居然用非常官方正式的口气,称寇正霆为“中国建筑设计最有才华、能力最全面的青年领袖,体现着东方审美与西方观点、文化与技术、原则与市场的完美融合。”

啧啧。这种东西看多了,审美疲劳。

只有身边的人才知道,他其实是个混蛋。

我真正感兴趣的是秦致康说的野史:“…阿霆就单枪匹马杀进南山区,把人家搞了个天翻地覆…

吴桐枫不信:“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