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被她不停翻身吵醒的周孟言睁开眼,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弯起了唇角。

第二天,周孟言很早就醒了过来,心里有事的人永远睡不多。他轻手轻脚起来,叠好被褥,只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钟采蓝——没办法,大夏天的,衣衫少被子薄,腰是腰,腿是腿,看得还是挺清楚的,他只能尽量目不斜视。

然而,陌生男女同处一个屋檐下,还有不少尴尬,比如洗完澡丢在脏衣篓里的衣物。

周孟言有心想要打扫一下卫生回报一下收留之情,但女孩子的贴身衣物又不敢碰,只好先把自己的洗了,然后将卫生间打扫了一番。

可他还是觉得十分尴尬,淋浴间里抹出了不少长发,打开壁橱找消毒水的时候看到了女生专用的一些物品,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有在偷窥的不适感。

但现在有人收留已经是万幸,周孟言催眠了自己几句,就当看不见。

做完了这一切,他换了身衣服——还是钟采蓝昨天“顺路”给他买的——准备出门,他要回家去一趟。

那份录音虽然拿到了手,他也听过了,可要辨别真伪,还需要更专业的软件,钟采蓝这里没有,他只能回家一趟,正好再拿点钱,总不能一直叫钟采蓝养他。

而且他昨天刚打劫了吴凡,应该不会有警察怀疑他回家了吧。

周孟言怀抱着微弱的希望,先在家附近转悠了一圈,警察没发现,倒是让他察觉到了一些以前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譬如,他家附近那个湖叫燕湖,与燕台大学正好隔湖相望。

对于这种事,他表示一点都不惊讶,钟采蓝把他家安在学校附近,估计也是为了方便描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高度重合,才使得他和她能够会面?

周孟言脑子里念头杂多,可没耽误行动,他自己家附近的情况自己最清楚,没发现有警察守株待兔,就悄悄摸回了家里。

家里显然是被警方细细搜寻过了,可高银月的死法太干净,很难找到第一现场,就算在他这里找到什么亲热的痕迹,那也没办法证明是案发当时留下的。

没有在客厅里停留太久,周孟言直接就朝书房走去。

刚一推开门,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说不上来是哪里违和,就是突然如芒在背,他不敢小瞧自己的直觉,看似一无所觉地慢慢往里走,实际已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遍全屋。

是影子。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来,书房里被照得亮堂堂的,桌椅拉出长长的影子,门后的人也不例外,稍稍露了些许影子。

周孟言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待看到脚下的影子动了的刹那,立即旋身制服,没想到对方动作也很快,人还躺在地上就拔出枪准备按下扳机,幸亏周孟言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腕一拉。

“啊!”白桃忍不住叫了起来,冷汗涔涔,周孟言这一下用劲太巧,直接把她的手腕给拉脱臼了。

“又是你啊。”周孟言还以为会是汪令飞,没想到是白桃,汪令飞还能和他打打,白桃毕竟在体能上稍逊一筹,对他没有胜算。

白桃捧着手腕不断抽气,疼得顾不上说话。

周孟言看了看她,先把她手里的枪缴了,这才握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就给她接上了:“好了吧。”

白桃疼是不疼了,斜眼看着他手里的枪,琢磨着怎么夺回来,周孟言没有错过她的这个眼神,想一想,笑了:“你们丢了枪很麻烦吧?”

“是的话,你会还给我吗?”白桃不答反问。

“那就要看白警官配不配合了。”周孟言微微一笑,“毕竟这一大早的到我家里,不会是来吃早饭的吧?”

白桃忌惮地看着他,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跑不了,手偷偷伸进裤袋里,这个动作也没被周孟言错过,他反扭住她的胳膊,夺走了她的手机:“白警官,你这样不太好吧。”

“好吧。”白桃想了想,“我可以不报警,但是你要告诉我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来你是没有搞清楚情况。”周孟言解下她的手铐,把她拷在了一边,“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审我。”

“我没有搞错,你不是说你不是凶手吗?”白桃不敢再反抗,全靠嘴炮,“我现在给你一个分辨的机会。”

虽然昨天已经怀疑周孟言是否真的是凶手,他也没有伤害吴凡,可白桃并不敢冒险,先在言语上给他点希望,以免他伤害自己。

周孟言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微抿:“我说了你就会信吗?我还以为警察都是讲证据的呢。”

白桃面不改色:“证词也很重要,周孟言,高银月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我为什么要杀她?”周孟言坐到电脑面前,鼠标咔哒咔哒作响,“我没有不在场证明,也有对我不利的证据,可也不能直接确定我就是凶手吧?”

白桃不想泄露太多调查内容,依然不肯回答,只是问:“你在分析那个录音?你怀疑是伪造的?”

“这要问你了,警方那么早就拿到了录音,难道没有分析出个所以然来?”周孟言觑着她的神色,猜测道,“噢,难道你会来我家调查,是因为那个录音是假的?”

白桃嘴角一翘:“不,那个录音是真的。”

周孟言并不愿意相信,可看白桃的神色不似作假,心里便是一沉,可他没有接话,戴上耳机开始导入录音。

白桃见他神色专注,便偷偷从发髻下摸出一根发夹,悄悄塞进锁孔里,虽然周孟言戴着耳机,她也不敢太大意,轻轻拨动锁舌,尽量避免发出声响。

边解锁,她也边思考,会冒险回来处理一份录音,周孟言应该是真的很怀疑这证据的真实性了,如果他是凶手,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难道真的不是他?

咔哒。手铐开了。

白桃借着书桌的遮挡,慢慢伏底身体,蹑手蹑脚走到门口,见周孟言似乎没有注意到,她也不考虑夺回枪了,三十六计走为上,拔腿就跑。

她直奔门口。

近了。

白桃连口气都不敢出,伸手按下了门把手,咔哒…不动?她惊讶极了,不死心地又摁了两下,可是门锁一动都不动。

他进来的时候把门反锁了?白桃心里暗骂了一声,飞快掏出钥匙,可伸进锁孔里扭了两下,愣是打不开。

“白警官。”周孟言从书房里出来,像是随意一说,“我们家的安保系统比较复杂,你就别费心了。”

白桃:“…”这个人蛇精病啊,家里用这么复杂的门禁??

她自知是逃不掉了,转过身:“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就是想和白警官好好聊聊。”周孟言笑了起来,“白警官不是有点相信我不是凶手了吗?你也不想冤枉一个好人吧。”

白桃背贴着门,警惕道:“是不是冤枉,可不是凭借一张嘴就能说定的。”

“我是不是有罪,也不是现有的证据能定的吧。”周孟言道,“就算录音是真的又怎么样,银月那个时候一定是死了吗?录音录到的内容,一定就是案发当天的事吗?”

他问的问题,白桃自然也考虑过,有条不紊地反驳他:“你说的不错,仅仅凭借录音当然不够,我们是综合多方面的证据做出的结论。”

周孟言道:“愿闻其详。”

白桃顿了顿,从头说起:“高银月是死于机械性窒息,她的脖子上有很明显的勒痕,根据法医对比,凶器应该是一条男士领带,此外,她的手腕也有被捆绑的痕迹,乳房和脖颈处有机械性紫斑——也就是吻痕。”

她说得比吴凡和林河都要完整详细,周孟言一字不落听着。

“除了这些,她身上没有其他伤口或者反抗的痕迹,也做了药物检测,她体内没有可能导致失去行动力的药物残留,只有spring,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高银月被绑起来的时候并失去意识——她是自愿的。”

白桃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周孟言,不肯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我们也向她的经纪人求证过,此前高银月身上也曾出现过类似的痕迹,她进行了遮掩。”

周孟言不闪不避,迎上她的视线:“所以,你们认为她是在和某个人做爱的过程中被勒死的,可是,据我所知,银月没有性窒息的爱好,我也没有。”

白桃并不理会他话中的自辩,继续道:“当然,仅仅凭借这些,也没有办法断定你是凶手,虽然你很有嫌疑了,可我们还是调查了高银月的电子设备以及通讯记录,也询问了她的经纪人和助理,现实是,除了你之外,她没有其他亲密朋友。”

最后一句话让周孟言如释重负,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他和高银月聚少离多,或许会有不了解她的地方,可助理几乎是一直陪伴在高银月身边,真的另有情人,他们不会不知道,警方也不会查不到。

“最重要的是,6号晚上18点左右,你给高银月打过电话。”

第30章 猜疑

“是。”周孟言并没有否认, “我想和她谈谈, 但是不欢而散。”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冷战几天了, 他觉得不能让女孩子低头, 便想和她道个歉, 再劝一劝她不要接那部戏,可高银月很执着, 两个人还是没有谈拢。

“是吗?”白桃道,“可高银月19点左右就出门了,就在你们打完电话后十几分钟,再加上吴凡后来提供的录音,他应该也告诉你了吧, 录音的工具很特别,是他6号上午刚刚给高银月的, 高银月在19点出门前,一直是一个人待在公寓里。”

周孟言无言以对, 的确,在这些证据里, 录音不过是起到了一个旁证的作用, 就算没有,他身上的嫌疑也足够大了。

“对了, 还有spring, 根据林河的说法,他前不久才给你寄过一些样品,这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弄到的东西。”白桃顿了顿, 宽宏大量地给了他自辩的机会,“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周孟言想一想道:“我那天一直待在家里,银月没有来过,我也没有出去过,你们可以查小区监控。”

白桃瞥他一眼,撇了撇嘴:“真不幸,贵小区的监控那几天正好出了问题。”

周孟言心中一动:“是人为的吗?”难道是有人刻意想要栽赃他吧?

“意外,线路老化。”白桃道,“物业那边已经报修了,只是拖到7号才修好。”

周孟言无语,半晌,又问:“那银月的行车记录仪呢?她应该不会是走着出门的吧?”

“被人拿走了,我们一直没找到。”白桃摊了摊手,“综上所述,嫌疑人应该是一个深受高银月信任,和她保持了一段时间的亲密关系,能够拿到spring这种特殊药物,并且冷静谨慎的人,你觉得你哪条不符合?”

周孟言不得不承认,他哪一条都很符合,最终,他只能叹口气问:“动机呢?”

“我们认为是过失杀人,你们在玩一个危险游戏的时候,不慎将她勒死,为了掩盖犯罪事实,伪装成开车投湖自杀的样子。”白桃很好心地说,“过失杀人罪行较轻,如果主动投案自首的话,不是没有回旋的可能。”

周孟言冷冷道:“我没有杀她,也从来没有和银月做过这种事。”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我们的证据链也挺完整了。”白桃指出现实,“这些话,你不如到法庭上说给法官听?”

周孟言好一会儿没说话,半晌,突然问:“据我所知,spring是会上瘾的,银月是第一次服用这种药物吗?”

这一回,白桃愣了愣才道:“我们对这种药物没有太深的了解,为什么这么问?”

“既然银月没有别的情人,也不是我干的,那么她应该是被强迫的,spring具有成瘾性,如果银月染上了,或许会成为要挟她的把柄。”周孟言皱起眉头,“既然他极有可能和银月发生了关系,没有找到精液吗?”

白桃刚才的那一番话其实已经说服了自己周孟言就是凶手,可被他那么一说,她竟然又动摇了起来,不知不觉回答了他的问题:“没有。”

想也是,要是有的话,事情就不会那么复杂了。

“那份录音…真的没有问题吗?”

白桃不解道:“我说了,录音并不是决定性的证据,就算你推翻了它也不能证明你就是清白的。”

“但这录音有古怪。”周孟言却很耐心地解释,“你所说的一系列证据里,其他都是真的,唯有这份录音是伪造的,假的东西总比真的不耐火炼,你说是不是?”

白桃心里嘀咕,就算他说的有道理,那也要这份录音真的有问题才行,不过…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不如回头查一查?

不不不!她怎么就真的被蛊惑了呢?难道真的相信他说的话…相信好像也没什么,警察就是要勇于怀疑嘛,不把疑点都弄清楚,自己心里也像是有个疙瘩似的。

周孟言看白桃面露动摇之色,便不再多说,回书房去处理那份录音,听是来不及听了,他将文件处理好后装入硬盘带走。

临走前,没忘记从抽屉里取出一叠美钞——没办法,国内已经是移动支付的天下,他只为出国准备过一些现金——让钟采蓝帮忙去换一下就是了。

“白警官。”他握着枪指着她,“别动。”

白桃浑身紧绷起来,看他一步步靠近:“你干什么?”

“别紧张。”周孟言伸手到她脖颈后面,发觉她根根汗毛竖起,“我还希望白警官能帮我查出点有意思的东西呢。”

白桃努力侧过头,想避开他的动作:“那你靠那么近干什么?”

周孟言解下了她脖子上挂着的一块和田玉:“玉质不错,戴了已有些年头了,不是你很珍惜的东西,就是家传的吧。”

这可是她妈留给她的遗物!白桃问候他祖宗十八代:“还给我!”

“我当然会还给你,前提是你要帮我查一下spring和录音。”周孟言把她的玉塞进口袋里,“我会联系你的。”

白桃怒极反笑:“你这是在威胁警察?”

“对我这样的通缉犯来说,有什么不能做的吗?”周孟言现在已经完全无所谓了,什么法律道德,什么规则约束,对他而言算什么呢?他的世界都是虚构的。

白桃顾忌的正是这一点,亡命之徒孤注一掷的时候谁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她不敢冒这个险。

“待在这里。”周孟言打开了门,“看在门禁我只设了十分钟的份上,对我家里手下留情。”

白桃叫住他:“等等,我的枪!”

“我会放在我家的信箱里,到时候你自己拿吧。”周孟言说着,砰一下关上了门。

白桃没奈何,只能气呼呼地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了,好不容易熬过十分钟,她迫不及待地拉开门——周孟言没有骗她,门的确打开了,她匆匆下楼,在底楼的信箱里找到了自己的枪,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没想到这个人还真的挺讲信用,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坏人,难道,他真的是无辜的?

周孟言绕了路吃了个早饭,这才慢悠悠回到还巢公寓,钟采蓝刚起床,睡眼惺忪:“我好像闻到了香味。”

“我买了豆浆和包子。”周孟言觉得给钟采蓝买东西真心简单,按照他喜欢的来一份就好。

钟采蓝迫不及待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汤汁流出来:“好吃!你哪里买的?”

“路上随便买的。”

“你怎么那么早就出去了?”钟采蓝边吃边问,“就为了吃个早饭?”

周孟言道:“我回家了一趟,处理了一下昨天拿到的录音。”

“有什么收获吗?”

“还没听,不过我遇到白桃了,她倒是给我提供了不少消息。”周孟言把那块玉掏出来,“这个借放一下。”

钟采蓝神色一变,走过去拿起那块玉,温润雪白,雕成了一颗饱满的桃子,暗合了白桃的名字:“你把这个拿过来了?”

“总要留个东西威胁她吧。”周孟言神色平静,“汪令飞那边是没希望了,她要是能帮上忙,可以省不少事…怎么了?”

钟采蓝赶紧调整表情:“没什么,就是觉得…挺巧的啊,她到你家去了?”

“可能是想查什么东西吧。”周孟言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她有什么问题吗?”

钟采蓝若无其事道:“没什么问题啊,你运气挺好的——录音有什么线索吗?”

“我还没有听。”周孟言道,“你如果不出去的话,我们一起?”

钟采蓝原本是打算去图书馆看书的(别忘了她还要考研),但他那么一说,她就改了主意:“好啊。”

周孟言把几个文件拷到她的电脑上,先放了原音,钟采蓝默默听了两遍,脸色变了好几次:“就凭这个给你定罪?”

“当然不是。”周孟言遂把其他几条线索逐一对她说明。

钟采蓝在心里默默分析着,半晌,问道:“你是想从这个录音入手?”

“是,”周孟言还是那个理由,“这个录音是故意把嫌疑引到我身上的,用那支口红,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录到这段内容,因为那天我们根本没有见面。”

钟采蓝有不同看法:“我觉得可能是真的,如果是假的,警方应该能查出来吧?如果是因为技术高明才查不出来,那为什么不干脆坐实了你的罪名,直接让你的声音出现?”

周孟言沉默片刻,点点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可如果是真的…”不是他,高银月又没有别的情人,那么极有可能她是被迫的,这又重新回到了最开始的死胡同,如果是被迫的,她为什么一直隐忍不说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spring吗?还是有什么别的把柄?

“别想那么多。”钟采蓝听出了他的犹疑,也明白他内心深处的挣扎,高银月虽然只是她随意安排的角色,可对于周孟言来说,感情与悲痛都是真实的,他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有些事想了也没有用,真的不会因为你的思虑变成假的,假的也不会变成真的。”钟采蓝罕见地强硬起来,“暂时忘掉真假意味着什么,只专心一件事,搞清楚是真的还是假的,然后我们再来讨论,好不好?”

周孟言抿了抿唇,轻轻叹了口气:“你说得对…”

钟采蓝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你留在家里研究这个录音,我去买支口红来研究一下。”

周孟言略有惊讶:“已经上市了吗?”

“是啊,要赶上七夕嘛,不然为什么要叫‘告白口红’。”钟采蓝对这种营销手段并不感冒,之前铺天盖地的广告也没吸引她掏腰包,可现在是不掏不行了,“不就是可以录音么,居然要卖到588,太不要脸了。”

一说起这个,周孟言就想起来了,把口袋里的钞票递给她:“能不能帮我换一下?钱我出就可以了。”

“可以。”钟采蓝瞥他一眼,把钱收进自己包里,语气难辨,“其实你不用那么客气,不用和我算那么清楚。”

周孟言听出了一丢丢的不高兴,但不露声色,笑了笑道:“还是要说声谢谢的,要不是你,我日子也没那么好过,说起来,我的身世…”

“哎呀时间不早了。”钟采蓝一点都不想提起自己中二时期的设定,粗暴地打断他,“再见!”

周孟言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