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这样,一个人可以毫不内疚的抛弃另一个?”我听出来他在暗指什么,有点生气。

“也可以反过来说,没有任何爱情之外的理由让他们在一起。”

他接着说:“当然这只是理想状态,至少我自己就很难做得到,有些事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了,好把你留在身边。有时候,我真希望和你一样年纪,从小就认识,十几岁的时候在嘉年华会上给你赢一个绒毛长颈鹿。不管怎么说,我们开头开得不算好,我想以后能好好的。”

“没有任何爱情之外的理由让他们在一起”,后来,我躺在床上想明白了,他要我独立,为的不是有一天可以轻轻松松的离开我,而是让我可以轻轻松松的离开他,如果我不爱他,他宁愿不要我。

2008-11-04 11:04:22(第82楼)

[原创]这是一支别离的歌 -Ne York to Paris-全文完

2008-11-04 11:42:28(第83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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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两天之后是个星期五,周君彦和Huderson的面谈约在下午4点。明显是个垃圾时间,已经是周末,人人都想早点抛开工作去happy了。除了给那个答案,我并不相信周君彦真的可以在这半个小时做什么。不过,五点零五分的时候,Huderson的电话来了:“The anser is no. He’s not gonna sacrifice you for anything.” 他说,“And since e are no kind of business partners, he has had my ord that I on’t have any inappropriate thinking about you in future.”

我听着,没有说什么,想象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定又是扬起一边嘴角,露出半个带着点嘲讽意味的笑。

“I sense you are having a second thought about your relationship.” 他继续说。

我没理他,转头想到Huderson刚才说的话,Business Partner?就问他:“What do you mean business partner?”

“He just gave me an irresistible offer.”

这么说周君彦真的干成了,我对Huderson说了声谢谢,挂电话之前,他突然问我:“Do you kno SOX?”

我被问的有点摸不着头脑,SOX是美国2002年在安然事件之后通过的一个法案,关于上市公司信息公开什么的。我回答就知道一点儿。

Huderson说:“It seems e both underestimate this young man. He has really done his homeork before he came to see me. And his strengthened character ill be able to see him through any difficulties.”

我们互祝周末愉快,然后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我收到周君彦的电邮,说事情成了,周末回Ann Arbor,走之前想跟我见一面。

我回了说,祝贺他,见面就算了,要去度周末,下了班就出发。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没有收到回信,我以为他一定就这么算了,至此一东一西,不太可能再有见面的机会。正这么想着前台打电话进来说有一份我的快递。我出去签收,是一个A4大小的牛皮纸信封。打开来又是一个小一点的白信封,里面装着一张银行卡,卡上贴着黄色报事贴,上面用中文字写道:密码四位数,你的生日。

2008-11-04 12:08:01(第84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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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52)

What an insulting gesture!虽然他还记得我的生日。我跑回座位上,发邮件给他,问他什么意思。一会儿工夫,他回过来:10分钟后,门厅见。

于是,我给自己找借口:卡还是得给他。

我到底楼的时候,周君彦跟上次一样已经在门厅等我,不同的是,他没有穿什么haute couture,而是一间灰色的印着密歇根大学校徽的连帽运动衫和藏蓝色的牛仔裤, 一个背包扔在脚边的地上。我走过去,什么也没说,伸出手把卡还给他。

“算我放在你那里的。”他推回来。

“你不拿回去,我就当着你的面剪掉。你以后也不要来问我拿。”

他低着头笑笑,还是不拿。已经是下班时间,电梯里陆续有人出来,有几个有点面熟的同事从我们身边走过,看看我们。我说:“我们到外面去说。”拉着他走出去。

我们在浅浅的夜色中沿着街走,“这次来带了一点钱,用掉一部分,事情办成了,剩下的是你该得的。”他一边走一边说。

“这钱你做得了主吗?”我嘲讽的说。

他没回答,“哧”的冷笑了一下,问我:“真的不要?”

“不要。”

他拉起我的手折进街边大楼底层的Porsche展示厅,一个Sales小姐反应很快的走过来,问好然后看着我们,明显是怕我们弄坏东西。

“I like this car, ho much is it?” 周君彦指着一辆银灰色敞篷跑车问她。

Sales吸了口气,看看他,有点调情似的笑着说:“I’m afraid you can not afford it.”

“Try me.”

“To hundred and forty thousand.”

周君彦从我手里拿过那张卡,交给她,说:“I think it can be covered. And I ould like to go for a trial run no.”

2008-11-04 14:14:08(第85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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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我无语了,站在旁边任由他证明给我看,这钱他做得了主。不管怎么说,钱本身是样可爱的东西。验明卡内的确有足够的钱一次付清24万刀的货款之后,Sales一时间态度大变,恭敬殷情的请我们到里面坐,香槟奉上,就差没有直说小的刚才真是瞎了眼。收据和其他买车的文件一一拿来给周君彦签字,然后就是等店员到仓库提车。

不过半小时,24万刀灰飞烟灭,变成一辆911 Cabriolet停在门口。周君彦站在上街沿从Sales手里接过钥匙,对我说:“陪我转一圈好吗?”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亮起来,周围满是橱窗和玻璃幕墙的高楼大厦里亮起华丽炫目的灯光,好像幽暗的山洞里璀璨的石英。他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自信和镇定,透着点伤感,像是在恳求我。我点点头,跟他上了车。

正是晚高峰,街上很堵,走走停停,但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讲话。车子一直开到渡船码头,已经快8点了。他看看表,问我:“你还要出城,时间来得及吗?”

“骗你的。”我回答。

我们下车,靠在黑色铸铁栏杆边上看着对岸的灯火。“你爸爸怎么样了?”我憋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他。

“判了15年,开庭的时候头发全白了。我去年过年的时候回去看过他一次,掉了好几颗牙齿,胃病很严重。”他说的几乎不带什么感情。“很公平的,做过什么,就有什么样的结果。谁都逃不掉。”

他转过头看着我,拉起我左手,手指抚弄着我手上的戒指,继续说:“我也一样。”

我微笑,说:“你看到啦。”不知道为什么这枚镶着小小的钻石的戒指突然让我觉得轻松和温暖。我很想跟他说,不管你做过什么,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的。但是这话恐怕没什么说服力,因为我已经不会在他身边了。

“Ho lucky he is.” 他轻轻的感叹。

那是他2003年在曼哈顿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入夜之后,城市的灯火把夜空映衬成奇异的蓝紫色,他开车把我送回公司,我们没有说再见,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有再见的机会。而我开始想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奇怪的命运让生活满是岔路,踏上一条看似通往A城的路,结果却到了B地。只能在B处遥望A,托旅行中的人带去一点未冷的思念。

续53)

2004年的夏天来临的时候,韩总买到的那家Pink Sheets壳公司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大造声势,神奇的从场外交易升入NASDAQ,成了真正的上市公司。Huderson酒店集团的投资和公关公司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可谓是功不可没。正式挂牌交易当天,韩总在交易所敲大锣的照片登在纽约时报财经版上,旁边配文介绍公司情况高管背景,吹得神乎其神前途大好。股票不出意料的开盘大涨。我没有在公司高管当中发现周君彦的名字,看起来这个乘龙快婿当的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差不多同一时间,我花了6个月通过了考试,拿到AICPA资格,加了薪水,升了一小级,算是正式踏入了这个无聊的市侩行业。回想起十几岁的时候,总以为自己将来会干一些特别的事情,不由得觉得现实的讽刺。

54)

订婚一年之后,我们还是没有谈起结婚的事情。

这一年里面,林晰一定程度上成了Jet set阶层的一员,护照上盖满出入境的图章,箱子上前一个航班的行李牌还没来得及拆,新的已经粘上。我也出差,目的地大多是中西部。有几个月我们在一起总共不超过一周时间。

2004年12月,我到伦敦参加培训,林晰正在意大利。圣诞节前培训结束,我们在米兰汇合一起过新年。整个一周都是阴雨天,古旧的街道潮湿阴冷,街边积着一点点来不及融化的薄雪。不过不要紧,金色的彩球深红色缎带苍绿的松枝,橙黄色的灯光,五颜六色的礼物盒子,足可以温暖这个季节。到达米兰的头两天,林晰还要做完手头最后一点工作,留我一个人自己玩儿。我出去闲逛,提前花掉还没到手的年底奖金,或者就在房间里看电视。酒店的电视频道当中有一个从早到晚都在教跳舞,一个个子不高神似艾尔?帕西诺的男人带着一群漂亮的年轻男女跳探戈,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但却觉得非常动听,带着舞蹈的节奏和音韵,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爱看这个台。

“你不会说意大利语,不要走太远。”林晰早上离开的时候总是这样讲。

“谁说我不会讲,Gucci, Versace , Fratelli Rossetti, Tanino Crisci…”我学者本地人的发音把Montenapoleone路上的精品店名字念了个遍。

他笑死了,在我额头上吻一下,说:“你乖一点,等我回来给你买双舞鞋。”

他没有食言,傍晚的时候带我去Fratelli Rossetti买了一双银色的舞鞋。晚上我们在酒店里设有舞池的餐厅吃饭。

“你会跳舞吗?”我问他。

他摇头,说:“别担心,Questa è l'Italia,会有人请你跳舞的。”

就因为我正穿着一件铁灰色带点儿紫的缎子连衣裙,带着一串珍珠,打扮得很漂亮?被他说中了,喝餐前酒的时候就有人来请我跳舞。一个挺帅的当地人,穿着一身簇新的黑色无尾常礼服。我慌了,磕磕巴巴的用英文对他说我不会跳的撒。那人说没关系来吧来吧。林晰也不帮忙,在旁边笑笑的看着。我不想显得太扭捏,豁出去了跟那人下了舞池。结果出乎意料,那人是跳舞的一把好手,带的相当好,我总算没有出丑。熟悉了舞步之后,我得意地朝林晰那里看过去,却发现他并没有看着我,一个年轻女人坐在我先前坐的位子上,正在跟他讲话。因为她脸颊边上的卷发,我看不清她的面孔,却开始有点心不在焉了。一曲完毕,舞伴说了些跳得不错之类的客套话,我只回了半个微笑,就径直走回去。我走近的时候,他们似乎已经谈完了,或者是被我打断了,两个人都站起来。那个女人回过头来跟我打招呼,一张明显带点儿混血味道的面孔,笑的有些懒懒散散。林晰向她介绍了我,然后对我说:“这是朱子悦的女儿。”

晚些时候,我们回房间的路上,我问林晰:“这么巧在这里碰到?”

“不是巧,我告诉她我在米兰,她来找我的。有些事情要谈。”他只说了这些。

回想起来,这是一个里程碑似的时刻,我的心中倏然涌上了什么,一种陌生的情感: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受不了他的目光不在我身上,哪怕就是那么一瞬间。或者注定我一直要透过别的女人的目光才能看到林晰,感受别人对他的珍视而珍视他。

2005的第五天,我们回到纽约。生活继续忙忙碌碌。一年多以来,我第一次觉得手指上的戒指和不确定时间的承诺在不知不觉间退去了一点温度。我这个不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偶然开始想到婚姻。多数时候是因为在《Ton & Country》杂志上看到一间装修精美的大公寓或是Ton House,或是经过书报亭的时候瞥见《Cosmopolitan Bride》的海报,上面是金发的模特穿着奶白色Vera Wong婚纱的大照片,还有就是做项目遇到极品刻薄的上司被要求手机、电脑和人24小时stand by…总之,全都是林晰所说的爱情之外的东西,我没有告诉林晰,因为料到,或者害怕他会不以为意。

55)

春天刚刚在窗外装点起一些新绿的时候,我收到一张中国寄来的卡片,粉红色的卡纸上写着“是个女孩儿!”。里面夹着一张婴儿的照片。看清出发件人之后,我忍不住大笑,笑的一直蹲到地上。林晰跑过来看我中了什么邪。我又笑了一会儿,把照片递给他,说:“你看,这是我妹妹。”

他们原来是不打算生孩子的。因为我爸毕竟是奔50的人了,刚刚摆脱我这个麻烦,只想过恩恩爱爱的好日子,不会愿意再从喂奶洗尿布开始一个新的轮回。但是看来他的小妻子终于还是赢了,终于如愿在正式踏入高龄产妇的范围之前生了个孩子。我对这件事的态度多少有点讽刺,林晰却不同,他很认真地说:“回去看看他们吧。”

“不去。”我说的斩钉截铁。

“去吧去吧。”他抱着我求我,“我总该见见你爸,你也没见过我父母。”

我转过头看着他,看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

4月的一个星期天,我们到达上海,去看望那个出生在2月最后一天的双鱼座女孩子。原本打算住喜莱登,我还颇有深意的对林晰说,我游泳给你看。到了之后却发觉因为游行的关系,那间喜莱登酒店所在的区域实行不定期的禁行。爸爸教书的大学那时已经在远郊建了新校舍,他也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过起乡绅似的生活。我们最后在他家附近一家酒店订了一个房间,Check-in之后,我看到房卡的封套上写着“新元集团”名字,才意识到此地也是韩晓耕爸爸的产业。

老爸新婚后住的房子是一个一楼二楼的越层,门口有个挺大院子,一条鹅卵石路穿过棕色的细腻的花泥地,种着竹子,葡萄和好几种颜色的月季花。新生的小女孩住的房间有扇窗正对着院子,天气已经暖和了,从那里望出来就能看到白色糖霜、红色丝绒般的花瓣在渐渐绽放。爸爸的老婆有点殷情有点得意地把孩子从婴儿床里抱出来给我们看,让我也抱抱看,我没接,也不说话,林晰很识趣的接过去,把这个小小的裹在柔软的奶白色毯子里的孩子揽在臂弯里,轻轻的摇着。我过去趴在他肩膀上,看那孩子的脸,刚满月的孩子似乎长的都差不多,还是有点红红的,五官也看不出像谁。老爸却一口咬定说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林晰也在旁边附和,说眼睛和脸架子都像。我心里那个骂呀,像你个头,我明明长得像我妈。

爸爸早已经戒了烟,我们在机场免税店买的香烟他转手送给了他的舅爷。去年为了接送怀孕的老婆,新买了一辆深蓝色的景程,“以后带小孩去玩也方便。”他们这样说。总之,这个小女孩一定会过的挺幸福的。我意外的发现自己并没有恶狠狠的妒嫉人家,也没有像从前一样在心里嘲笑这对老夫少妻马上要靠Viagra维持性生活。只有一个画面深深印在我心里,反复反复的出现——林晰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脸上带着最温柔的一点笑。

56)

离开之前林晰和我爸在楼上阳台说了半天的话。然后我们去市区看林晰的爸妈。

在车上我问他:“你们刚才说我什么坏话了?”

“没有,都是好话。”他敷衍我,然后正色说道,“其实你爸还是很关心你的。你妈也一样。”

我鼻子里“”了一声,说:“就是方式有点问题。”我转过头去看着车窗外面,很想对他说我做梦都想要的那种爱和关怀:没有原则,无微不至,让人窒息。可能真的经历起来没有那么美好,但是我从来没有过,所以就是想要。

林晰的爸妈和他姐姐住在一起。已经退休了,两个都是温和而热情的人。林晰给他爸买了一台数码单反相机,老头儿正在学摄影,很兴奋得拉着儿子教他怎么用。我在沙发上坐着窘得像个白痴,不时地笑笑,回答众人的问话。一会儿才想起来把之前买的包包化妆品之类的礼物拿出来给大家。他妈妈拉着我的手问什么时候结婚,我哈哈说快了吧。老太太又翻出两件据说是祖传的金首饰来给我,红色缎盒底上居然还贴着编号,一个是4,一个23号。我偷偷的跟林晰说笑:“没看出来,你们家还蛮有点家底的嘛。”他也回给我:“后悔没早嫁过来了吧。”

几天日子都过的热热闹闹,我们见不同的人,多年不见的亲戚朋友同学,直到快回美国之前,才有机会单独两个人吃饭。那天晚上,我们住的那个酒店中餐厅有人包场,在韩国烧烤日本料理和西餐当中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去了西餐厅。因为是在市郊,又不是国际品牌的酒店,西餐厅的生意很淡,连我们只有两桌人在吃饭。气氛却很好,光线柔和幽暗,每桌都点着一支金色细长的蜡烛。下午我们又去我爸那儿看那个小孩,买了婴儿装和玩具给她。林晰似乎很喜欢这个尚且傻呆呆的婴儿。

“你想要个小孩吗?”吃饭的时候,我问他。“如果想,我今晚开始就不吃药了。”

他正低着头切一块鸭肉,刀叉停下来,没有答话。

“不想就算了。”我觉得自己又犯傻了,自找麻烦,人家还不领情,“我就是觉得你挺喜欢小孩的,而且你也一把年纪了…”我讪讪的解释。

他把刀叉放下,抬头看着我说:“我饱了,你快点儿,吃完了赶紧回房间办事儿。”然后路出一个坏笑。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踢了他一脚。心里倒挺高兴的。

这时候,门口进来十几个人,坐了餐厅另一头的一个长餐桌,“张总王总”的叫着,互相递烟,大声的说话。服务员过来解释说是中餐厅坐不下,借这里的位子坐一下,打扰您用餐了不好意思哈。我们说不要紧,我随便朝那里望了一眼,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周君彦。

我向被烫了一下一样赶紧收回目光。但周君彦也已经看到我了,很远就微笑起来,大方的走过来,说:“嗨,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

他笑的既老练又有感染力,让我也可以无所谓一样的回他一个微笑,然后替他和林晰互相介绍。他说今天是陪集团内部一个房地产公司的人吃饭,然后拿出一张名片来给林晰,林晰接过来,说自己没有名片。几句寒暄之后,周君彦告辞回到那一桌上,那边已经十几个中餐盘子摆好了,啤酒白酒倒好,有人大声叫着问服务员要勺子筷子。

续56)

我拿过那张名片看看,却是一个洛杉矶的地址,低头继续吃饭。间或听到那里传过来一阵阵劝酒的声音,朝那边看,发现周君彦再也没有看我们这里,他似乎正集中精力要把一个“汤总”灌倒。喝酒的样子十分有气势,整杯的啤酒白酒一饮而尽,等到我们吃完离开餐厅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不知道多少杯,脸色和神情却没有明显的变化。

林晰问我要不要跟你朋友说,我说不用。我们搭观光电梯上楼,我靠在弧形玻璃旁边看着外面阑珊的灯火,在电梯到二十几层的时候开口对林晰说:“他就是那个人。”

乱码的那段:朝那边看,发现周君彦再也没有看我们这里,他似乎正集中精力要把一个“汤总”灌倒。喝酒的样子十分有气势,整杯的啤酒白酒一饮而尽,等到我们吃完离开餐厅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不知道多少杯,脸色和神情却没有明显的变化。

费云帆热衷于包养女人,这种爱好有点土气

57)

林晰的身影清楚地映在电梯外侧的弧形玻璃上,他的表情在我眼睛的余光里凝固了片刻。直到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停下来,金色的门向两边打开,他朝我走过来,伸手把我揽到怀里。周围安静的要命,几秒钟之后,门在他身后重新合上, 电梯启动,分不清是上升还是下降。我们就好像站在一颗小小的透明胶囊里面,外面是 漫漫夜色。我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四,因为那天晚上回到房间里之后,我好像一时忘记了自己晚餐时说的话,在睡觉之前吃了一片标有“Thu”的药片。药吃下去之后,我暗自解释说是因为习惯,明天一定记得把它停了。但之后的一夜又一夜,我们离开上海回到纽约,这个习惯仍然继续着。开始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背着林晰,直到有一次药名大模大样的出现在shopping list上贴在厨房的冰箱面板上面。他看见了,也没说什么。

5月静静的过掉一半,一天上班的时候,偶尔在证券交易清算公司的网站上看到新元集团控股公司的Annual Results Announcement,国内楼市大涨,看数字,他们似乎在房地产商狠赚了一笔,相比之下主营业务旅游和酒店业只能算是微利了。年利润公布之后,股价自然走的很好看,韩总的身家比之前更可观了。我偶尔会像看八卦新闻一样关心一下浏览一遍,然后继续自己的日子。我自以为看的很不认真,但却可以确认周君彦的名字从来没有出现在相关的新闻或是公告里面。

5月底之前去了一次达拉斯出差,总共一周半时间,原定回来的那天是个星期六,星期五上午事情差不多都结束了,打电话去航空公司改签了当天下午的航班,到纽约家里的时候不过傍晚6点。我上楼之前先到底楼信箱拿信,里面只有两封当天寄到的广告信,正要锁上信箱上楼,管理员叫住我,从门房里拿出来一厚叠信和报纸来给我,还有一把信箱钥匙,说是林先生走之前让他帮忙收起来的。我觉得奇怪,林晰根本没有说过他也要出差,而且我在达拉斯每天晚上11点都会接到他的电话,叫我早点睡觉。

我上楼,把一叠报纸扔在起居室的茶几上。打电话给林晰,手机关机。我有点怕,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一切都跟走的时候一样,林晰的东西一件都没少。确认没可能是离家出走之后,我开始生气了,死到哪儿去了?竟然还敢骗我。我二话没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门,心里希望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家里跪搓衣板儿了。

在附近吃了饭,看见电影院正上映星战前传III,刚好还有空位,就买了票去看。这部片子我们已经企盼了一阵儿了,说好要一起去看的。在这一部里面,阿纳金正式变成Dark lord达斯?威达,而帕德梅依旧爱他,为他生下了路克和莉娅。估计放映厅里90%的观众是拿它当科幻片来看的,而我就是那些拿来当言情片看的10%。影片结束的时候,我承认自己就是喜欢坏人。

电影散场走回去,已经挺晚了,我远远的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趴在我们住的那栋公寓楼前的马路上。我以为是林晰的车,加快脚步跑过去,走近了才发现是辆车身大的多的深灰色克莱斯勒。

58)

车子默不作声的趴在路边,车头旁边靠着一个穿制服的黑人司机。我走到楼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车子后排的窗慢慢的降下来,里面的人也在朝我这里看,然后开门走下来。一个留着非常有型的Bob头的女人,白衬衣牛仔裤,挂着一串Channel长项链。我不认识,回头正要按密码进门,却听到身后的人开口叫我的名字:“程雯瑾。”

我转身看着她,茫然的笑着等她自报家门,不过在她开口的同时,我也轻轻的说出她的名字:“韩晓耕。”

我突然想起来自己头也没吹,妆也没化,有点后悔没打扮漂亮一点。她也好像有点紧张,不时摸摸耳边的头发。我很快在心里合计了一下,完全想不出有什么事情可以叫她来我这里叙旧,要么根本就不是叙旧。“上去坐一会儿吧。”我先打破沉默。

她摇摇头:“上车谈吧。”说完自己先坐进去, 身后留下一阵香水味儿,Chance,清新的调调。我也坐进去,她随后升上车窗,打开车顶的夜灯。

“你把头发剪了啊?”我试图找个轻松的话题。

她没回答我,另外扔给我一个问题:“周君彦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我“哧”的冷笑了一下,回答:“我有日子没见过他了,而且我要结婚了。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情发生,你找我就完全找错人了。”然后伸手要开门。

她拉住我,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03年就又搞到一起了,上个月又在上海见面了。”话说得难听,语气倒很冷静。

听她这么说,我也不走了,反问她:“你们结婚了吗?”

她明显噎住了。我继续:“没结婚你来闹什么?他就算欠你的,也还的差不多了吧。”

“他跟你说他欠我的?”她反过来问我,沉默了一会儿,苦笑起来,“我告诉你,是我欠他的。我从来没有逼他跟我在一起,是他自己舍不得,跟来讨债了。他还是喜欢你呀,在你面前装好人。”

“你直说吧,今天来有什么事?”我心里乱的要命,只想快点回去,至于是蒙头睡一觉,还是找周君彦问个清楚,我自己也不知道。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说:“出了点事情,你可能在报纸上看见了。我现在找不到他人,如果你知道他在哪里,我求你告诉我。”

“找人的事情,你去找PI,我这里你也是这么找来的吧。”

“我知道他肯定会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