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问:“那高中毕业了吗?”

他看我一眼,笑了,“你呢?”

“早毕业了,我上的职高。”老子就上的职高,这算不上什么丢人的事,现在大款还竟没上过小学的呢!

“我没上过几天学。”他说,看我一眼,随即笑了:“不过我本子比你拿的全。”

早知道,你那样的早不知道买了多少本子了,现在什么教育,不都是拿钱买的。

他坐我对面,观察了我会。

我想起今天早上衣领子上的脏印子,心里有点寒掺的晃慌。

“你成天乐呵什么?”

乐呵?他看着我乐呵,我忙一本正经的说:“那你是不了解我,你哪知道我们这号人的苦,我现在连个自己的窝都没有……”

还没倒苦水,他就扭过脸去,看了眼墙上镶金的表,“中午了,一起吃顿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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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凑足了十朵玫瑰,我那累的,其中有八只是我做的,他做了一半,就对我说:我心到了,剩下你来吧!

去,刚才还在电话里又亲又什么的呢!小屁孩子就是小屁孩子,谈个对象跟玩似的,别说是做这个,你要真是喜欢,就算大冷天在门口站一夜都行,所以说什么叫小孩子呢!

我把花做好了,还剩下一只。做的有点变形,可还能看,我想了想把它放兜里。

他看见了,“你拿这干吗?送女人?”

我哈哈笑:“哪有女人,扔了怪可惜的。”

他盯着我看:“看你也不象有女人的,邋里邋遢的,哪个女人愿意跟你。”

这混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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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躺小屋的床上,屏幕的光一闪一闪的,我楞楞的发着呆,我一下坐起来,跑到衣服那掏出玫瑰花扔到地上就踩了几脚。

这下心里舒服了,我开始呼呼的睡觉。

有钱人过个生日还事多的要命,让我留家里看门。林哥带了几条大狼狗出去了,我坐家里听小匣子,话说白眉毛又夜探……

我打着哈欠,看着屏幕。

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再醒过来已经夜里两点,我忙脱衣服准备睡觉,就见灯光一闪,拉风跑车闯了进来。

不大象林家的车子,我从小窗子里探出头来,有点睡迷糊了,眨下眼,打着哈欠吆喝:“他妈谁啊!怎么跑进来的……”

迎面就是一耳光。

“你他妈吆喝谁!”小尖细嗓子里还夹杂着几个人的笑声,有男有女。

“我说林少,你家看门的怎么傻的跟头驴似的。”

灯光刺了眼,耳朵哄哄的响,老子蹦起多高,冲面前那黑影就一拳头。

他人呆了一下,没想到有人还手,然后就在那杀猪似的叫唤开了,“打破我鼻子了,妈的都流血了。”

光线弱了点,我仔细一看,哎呦,打了一小白脸。

细胳膊细腿的,还留一长发,半男不女的打扮,上衣口袋子里还插朵花。

“没事吧!我看看。”白小姐从后跑过来,高跟鞋一扭一扭的,看的我都心惊肉跳的。

二号狼狗飞似的跑过来,把我从窗子那按回去,嘴里骂着:“你个不长眼的东西。”

我没回嘴,乖乖回去。

刚关了窗户,还没坐稳当,门就被一阵乱敲。

“开门,叫你开门呢……”三四个人在那叫,“反了你呢!他妈谁都打啊……”

“算了吧……”白小姐弱弱的说。

一阵乱踢,有个更大的声音在那叫唤:“你他妈王八啊,从壳里给我出来,妈的,老子进去整不死你。”

我从屋里站着,环视一圈,没找着一块板砖,然后就冷静了下来,这里边谁是我拍的起的主。

我叹口气,觉的背上都是冷汗。

就听一个声音冷冰冰的响起:“吵什么呢!这我家。”

“这找死的小子打了小全,妈的老子废了他。”

“那小子该打,不男不女的,你还好这口。”

我听出这声了,林丰!!

我支棱着耳朵听着。

“林丰,我可每次都给你面子,在这,可不是只有你牛,你不就是正黄旗的吗?老子他妈也不是吃素的!”

“够了,李小明,今天我生日。”白小姐一句话,大家都不吭声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人轻轻敲了几下,我在门那贴着门缝。

“你别出来!有人在门外面等着堵你呢!”二狼狗在那小声跟我说。

我点头,“谢了哥们。”

“……我说真的,你小心点,那些家伙可是真见红的主。”

“哎。”我不吭声了,心跳的扑通扑通的。

“那把窗户开点,我塞你点吃的。”

我稍微打开了点窗户,手刚伸出去,还没够着吃的,就一阵钻心的痛,然后窗子一下被推开,我脖领子被人提溜着。

我睁眼一看,二号狼狗在边上正面带微笑的看着呢!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人们那么恨叛徒了!

提溜我的人长的挺粗,我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头去。

他主子就在边上叼着根烟。

我看他,他看我。

现在天都有点冷了,这家伙还半敞着怀,里面都是一块一块的肌肉,一看就是练过的,眯着眼扫我几下,淬了口吐沫。

接着就是一阵的拳脚。

下手真他妈黑,不打死你,可绝对让你舒坦不了。

我抱着脑袋就在那顶着,半声都不吭。

挨了不知几下,响起个声音,“李少,一个看门的,用不着费这么大气,再脏了手。”

二狼狗!

老子眼珠子都要红了,身上跟他妈被火车撵过似的。

“行了。”那人走过来,拿鞋尖顶顶我脑袋,“够种,半天都不带哼的,给我记着以后长点眼。”

我操你十八辈祖宗,我心里说。

第4章

鼻青脸肿的躺在床上,我眯缝着眼看屏幕里的小楼那,狗男女们在那正又搂又亲的,不知道谁打了瓶酒,酒都撒人身上了。

二狼狗在我身边“劝”我,“让人打一顿消了气就没事了,你以后时间长了就明白我是为你好。”

好你个祖宗。

我拿着碘酒擦胳膊上的伤口,看上去没大伤口,可一摸都痛的揪心,真他妈行家。

二狼狗拿了块棉花要给我擦背上的伤,我啪一下打开他的手,转过脸去。

他在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发出一声冷哼来。开了门出去。

屏幕上林丰正拍着刚才那位的肩膀,俩人哈哈笑着。

我把棉花往碘酒里一沾,拿了出来,按哪哪痛,我哪都没按下去,咬了咬牙,捡轻的地方擦。

老子多少年没这样过了,我瞪着地面。

多少年了……

拿了棉花往身上一通的擦,都擦出冷汗了,我呼噜了把脸,老子都不觉的过瘾。

一下一下的,楞是把血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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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来,我眼肿的老高。

二狼狗给我送过来个信封。

“这是林哥给的,他说,昨的事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搭茬,接过信封,拿出票子点了点,足五十张。

真他妈值了。

“有空去医院,擦那点碘酒,也不顶什么事。”二狼狗说完就走。

我也不搭理他,把信封往兜里一装我就打车回家了。

老子他妈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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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吓了我妈一跳。

“怎么了这是?”张牙舞爪的要跟谁拼命似的。

“没事,遇见俩劫道的,没打过我。”

“就你那身上那点毛票你值麻!”我妈心疼我,一个劲的哎呦,我听着烦钻自己小屋里躺着。

躺着躺着就睡着了,一觉醒来我爸已经回来了。

“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我爸敲了敲门。

我耷拉着鞋走过去。

“你王叔刚给我打了个电话,你是不是不干了?”

我说不出话来,我爸气起来能拿刀劈了我。

“你他妈那怂劲,怎么生出你这么个鸟人来!”我爸一拍腿骂。

我妈在厨房里不吭声。

“你这工作可是你王叔赖着脸求来的,你这么一甩胳膊,你甩谁呢?!”

我还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就看我脚上的拖鞋,五块钱一双居然这么快就开了缝,早知道买三块一双的,反正都这么不结实。

“你他妈聋了。”他顶我脑袋一下。

我一动就浑身痛,我爸楞是跟没看见似的,你说神不神。

“明天你给我打包回去,以后别在家丧白着我。”

我低了头就走,脚上还是那双拖鞋。

我妈从厨房里窜出来,一把拉住我,“你往哪去?”

我笑了下,拉开我妈,头也不会就跑,我妈在后边跟着追,可哪有我快,我一口气就冲出了楼。

到了小区门口,我有点犯傻了,我到哪去,找哪个哥们,我有许多哥们,可哪个哥们都不跟我有多近,我就这么个人,西西哈哈的,跟谁都行跟谁都不行。

我叹了口气,顺着路走。

打着哈欠,一路上也没人看我,我们这块光膀子逛街的都有,何况我个穿拖鞋的。

我找了个台阶坐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看烦了,正低头的工夫,我觉的有谁在看我,我抬了头。

一个女的,打扮的跟妖精似的,站在不远的地方正从我这看,我一下没认出她来。

她顿了下,发现我在看她,才走过来。

她一开口我就认出来了。

刘露。

我张了张口,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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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上次送的苹果。”她走在前边,我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那里还有股子烟味,呛的我头疼。

到了地方,她把我让进去,她妈还跟上次似的,我一进门就从那说,有空来啊!

刘露冲我笑笑,这次找出杯子来,给我倒了杯水,然后就坐在我对面看着我。

我就好象第一次到她家似的,眼睛来回的看。

“今年毕业了吧?”她在那问,声音还那么小,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恩,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