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劭此刻的心情有些难言。不知是什么感觉。惊?喜?或许还有一点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小乔问完那句“可行否”,便等他回答。等了良久,他却始终没有任何答复。

他就坐在自己对面,却一语不发。看他神色,神色如水。

实在叫她猜不透他心里此刻到底在想着什么。

她不禁更加忐忑。

在来的路上她就想好了要说的话。自己觉得还是有一定说服力的。

只要魏劭稍微能有那么一点耐心去听自己说话,她觉得说服他的把握还是比较大的。

但是现在看来,她那番话似乎并没起什么大的作用。

或许,他还在犹豫?

他可以犹豫,她却不能再犹豫了。也没有这样的资本。她是一定会尽百分百的努力去说服他的。

她原本是跪坐在他的对面的。但忽然直起了腰身,青葱十指轻轻按在案面之上。

“夫君娶我,也是为了兖州。兖州如今就如同你盘里的肉。若能保,我实在想不出来,你为什么要把它让出去,以后再从旁人之口夺回?”

魏劭和她四目相对,依旧没什么表情。

“兖州此次若侥幸能赖夫君而保全,蛮蛮很是感激。”

小乔语调柔软,忽然朝他俯身了过去,唇瓣轻轻碰触了一下他一直紧紧闭着的嘴唇上。

两张脸瞬间就靠的很近了,小乔精致漂亮的鼻头带着些玉质的温润凉意,轻触着他的面颊,两人呼吸几乎混合在了一起,状若交颈呢喃。

魏劭的喉结微微动了一下。

“夫君应正事忙,我不敢再扰。先行告退。”

小乔离开了他,坐了回去,朝他微微躬身,随即起身下榻转身朝外去。

“你那么些点陪嫁的私房钱,还是自己留着做两件衣衫吧!”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魏劭在自己身后说道,语调淡然,但又仿佛带了那么一丝调侃的意味。

她停了脚步,转过头。

魏劭从榻上起了身,拂平衣袖,便快步经过小乔身边,迈出门槛往前堂而去。

……

前堂,渔阳的二三十文官武将早已经等的焦急,终于看到魏劭从堂后转身,立刻静止,分列两班听候差遣。

魏劭发号施令,拜李典为大将军,统领十五万兵马分五路发往石邑。第一路由李崇居左,第二路由张俭居右,其余三路也各拜了上将,无一不是能征惯战的魏家忠将。由这五员上将各统领部下克日整兵启程。

魏劭又命主簿卫权为太尉,监粮草上路,自己另领一支精英亲兵另行上路。

众将官领命各取兵符,纷纷离去。剩下魏梁在一旁,眼见人都散了,自己竟没有被点到名,以为魏劭因为去年底自己在路上不慎丢了女君而不信任自己了,很是焦急,上去追问道:“莫非君侯不信梁?”

魏劭笑道:“将军有大用,我才留你到最后。”

魏梁不解。魏劭附耳过去,低声说了一番话。魏梁十分惊讶。

“我已决定,石邑要战,兖州也要保。陈翔将女儿嫁给薛泰之子,人与许诺送去的万斛粮、一千金已经上路,公孙先生信中有言,陈翔为保万无一失,舍大道走小路,派一千兵马护送。我给你两千人马,你去替我把人粮全部劫来。我即日便差一使者携我密信去往扬州,允他若出兵攻伐徐州,兖州兵解,事毕则将粮帛送去给他,外加北马一千匹。杨信本就觊觎徐州,又有我加持,这样的机会,他岂会放过?”

魏梁哈哈大笑:“君侯妙计!徐州若失,薛泰能安身何处?必定回兵救城!那陈翔丢了女儿粮帛,薛泰偷鸡不成蚀把米,看他二人还如何做成一对好亲家!”

魏劭微微一笑:“此事关乎兖州得失,不容有失,将军须得谨慎行事。”

魏梁收笑正色道:“君侯但请放心。有了前次教训,魏梁必定谨慎百倍,绝不负所托!”

……

城中从早上开始,民众便感觉到气氛开始凝重起来。不断有大队军士从北、南、东三个方向的城门穿城而过聚到西门外的旷野之上,兵势密密麻麻,旌旗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尽头。随后消息传开,说是君侯要发大军去往石邑与陈翔决一大战。民众对魏劭军队一向爱戴,闻言竞相赶去西门送米送粮,不一而足。太尉卫权向民众致谢,一律婉拒。

渔阳城中备战气氛浓厚,魏府的高墙之内,气氛也与往常有所不同。

徐夫人和朱夫人得知魏劭又要举兵出征了,前锋已上路了,虽然早已经习惯这样的别离,但还是各自心头不舍。知道魏劭出发前必定会回来辞别,徐夫人午后起,便带着朱氏和小乔在前堂等着。

徐夫人面色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只是安静坐等。朱氏却在一旁面露担忧之色,眼睛也仿佛有点红,还时不时地偷偷别过脸,擦拭一下眼角。

徐夫人看到了,有些不喜,却也没说什么。

小乔跟着她两个人一直等到天黑,才得了个消息。魏劭军情忙碌,这会儿恐怕回不来,怕祖母和母亲空等,让她们先各自回去歇息,迟些他回来,再去一一拜别。

徐夫人这才命人各自散了回房。

……

早上魏劭虽然没有明说,但起身前的那句话,应该表示他已经决定援手兖州。衙署回来后,小乔的心情终于也稍稍放松了些。徐夫人叫各人各自回房后,她就一直等在房里。

她等到了很晚,过了凌晨,将近丑时,实在熬不住了,和衣卧在床边眯了一下的眼。意识朦胧的时候,耳朵里飘进来门外春娘和什么人说话的一阵声音,接着是她耳熟的脚步声……

仿佛条件反射一样,小乔眼睛还没来得及完全睁开,人就立刻从枕上弹坐了起来。

魏劭回来了。

第40章

小乔连鞋都未曾来得及穿好,趿着几乎是小跑着便迎了上去,才跑了几步,看到魏劭身影已经从那扇屏风后转了进来,二人打了个照面,四目相对,便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中间还隔着段数臂长的距离。

她之所以这么殷勤,除了不自觉地被徐夫人和朱氏的那种出战前离别的气氛给感染了,也是存了点感激。

魏劭从一进来,目光就落在小乔的脸上,眼睛一眨不眨,带了种毫不遮掩的直勾勾的味道。小乔被他看得略略不自在起来,见他又只看着不说话,便找话轻声道:“夫君回来了?可去过祖母和婆母那里了?祖母婆母应都未眠在等你……”

“去过了。”魏劭眼睛还依旧那样望着她,信口应了一声。

小乔咬了咬唇:“你腹中可饥饿?我这里还有……”

魏劭盯着她雪白贝齿咬着红唇的娇俏样子,忽然几个大步到了她身前。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给一把抱了起来。

小乔脚底一空,人就径直被他给抱到床边放了下去。魏劭跟着单膝跪在床沿上,低头凝视着她。

“我不饿。”

他喃喃地说了一句,压了下来亲她的嘴。

……

君侯明早出征,昨晚后来又传回来话,说他迟些回来会一一去拜别,所以不止北屋东屋,小乔这边的一整屋下人此刻也都还跟着没有歇下去。

方才他终于回来了,春娘和另两个侍女便如平常那样跟了进来伺候,眼睁睁却看着男君在几人眼皮子底下竟然就把女君给抱上床亲了起来,几人都是一惊。春娘最快地反应了过来,回头见身后俩侍女的眼睛睁的滚圆,仿佛看呆了似的,轻咳一声,示意出去。侍女这才跟着反应过来,无不心跳脸热,急忙低头匆匆退了出去。

春娘退在最后,怕惊动了床上的两人,放轻脚步,最后轻轻地带上了门。

……

小乔被他压在枕上亲。起先他亲她的嘴,亲了一会儿,移到脸颊、鼻子、眼皮、后来又亲她的嘴。

小乔起先闭唇,后来就被他强行欺开了唇瓣,像昨晚那样深深地吮舌不放。她闭着眼睛让他亲吻,渐渐又感觉透不过气了,下意识地呜呜摇头挣扎。

魏劭忽然松开了她的嘴。两手捧她脸喘着粗气:“你放心,我已安排下去,援手兖州了……”

小乔眼睫毛颤抖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他的脸就在自己脸的上方。

小乔哼哼:“我猜到了……”

她脸颊滚烫,自己也知道,一定是红的不行了。

魏劭便仿佛快意地笑了起来,又凝视着她,双目亮的异常。

“大军卯时出发,我还须得提早点将,没剩多少时辰了……”

他又说道。

小乔起先一直垂着眼皮。忽然听到耳畔他这么说了一句,听了出来他话里的意思。迟疑了下,双手搭他肩上,推他坐了起来。

魏劭不愿。但还是顺她的手坐了起来,这才知她原来是为自己解带宽衣。胸膛里一颗心脏狂跳,兴奋的快要撞胸而出。

他变得从没像此刻这样如此听话,低头看她为自己解开了腰带,一件件地脱下衣裳。

两人衣衫终于都除的差不多了,相对跪坐在床上。小乔见他不动,双目只在自己身上流连不去,虽然之前也在他面前赤身过,不知道为何,这次却仿佛有些不同,忍不住害羞起来,双手交叉挡在胸前想掩,却被他抬手拿开了。

魏劭目光落在她娇美雪脯上片刻,闭了闭眼睛,喉结滚了一下,睁开眼睛,俯脸便亲吻了上去。

……

帐子落了下来。

小乔闭着眼睛,感觉着此刻压覆在自己身上的这具年轻而强壮的男人躯体里所隐含的那种惊人的力量给自己带来的巨大的冲击。

他的动作,不经意间带着急切,其实令她并不是很舒适。但她却也能感觉到他今晚的对待和此前似乎有所不同,所以再次尽量放松自己,好去接纳他的到来。

小乔紧紧闭着眼睛,身体下意识地绷起抗拒外来之物时,忽然感觉到耳垂被他含住了,听到他带着压抑的几乎已经变了声调的耳语:“……我受不住了……很疼告我一声……别踹我脸啊……”

小乔仿佛根本还没预备好什么,他闷哼了一声,事情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到来了。

她的身体在延迟了片刻后,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感受到了必然的那种痛楚。

幸好他好像兴奋的要命,居然比小乔预想的要快的多,没几下就完事了。

但即便这样,小乔疼的额头还是出了一层冷汗,两腿也像是漂在了云里,人都有些晕晕乎乎了。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儿,睁开眼睛转头,就看到他一脸的懊丧,仿佛难以置信似的。

小乔自己还疼的火辣辣的,偏就天生的性子不改,一见他这表情,居然又“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她一笑出声,就知道要完了。果然,魏劭目露凶光,抬手抓住她腿就将她扯了过来,一个翻身重重地压住她。

小乔很快感觉到了他再次起来了,气势汹汹,顿时慌了。他低头又要吻她的嘴,小乔急忙摇头说疼。魏劭却不复起初的那一丝柔情样儿了,一口就狠狠咬住她嘴,咬的她都快要掉眼泪了,觉他手的动作也跟着粗鲁起来。

小乔心里后悔的要命,紧紧闭腿不松,呜呜挣扎,魏劭却不放过她,枕上正纠缠,却听外头一个仆妇声音传了过来:“男君可在?夫人等男君,一夜未睡,方才心口疼,打发婢来看看。”

魏劭停了下来。

小乔却大大松了一口气。忽然又觉得不对。

刚才他进来,自己问他有没去过北屋和东屋,他明明说,去看过了回来的。

可是听这东屋来的仆妇的口气,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去过。

只是有了刚才那个教训,这回她是真学乖了,见他停了下来,自己也跟着停了抗拒,更不敢再催他,就躺他下面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魏劭慢慢地从她身上爬了起来,开始穿衣服。

小乔拉了被角遮住身体,冲他后背轻声问道:“婆母不适,我也一道去吧?”

魏劭没应。穿好衣服,才道:“你睡吧。无需你去。”

小乔哦了声。躺在枕上望他。以为他要走了,不想他停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自己,忽然返身回来坐到床沿上,俯身靠了下来。

小乔想起自己刚才不小心又得罪了他,不知道他这会儿还想干什么,下意识地将被角往上拉了拉,睁大两只眼睛瞪着他。

“你乳名蛮蛮?”

魏劭的脸压的很低,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小乔一愣,点了点头。

“从前为何不告诉我?”

“你……没问……”

魏劭望着她,忽然笑了一笑,手伸到被角下,带了些轻佻地捏了一把她胸脯。

“睡吧!”

他抽手,起来转身就走了。

这回是真的走了。

小乔慢慢地吁出了一口气。躺那里出神时,春娘进来,一边替她拢被,低声咕哝:“没见过这样做人长辈的……哪里有这种时候把男君给唤走的道理……”

她忽然停了下来,表情吃惊。

小乔顺她视线看去。

被衾上沾了些方才自己的落红。

小乔脸一阵热。见春娘回过了神,诧异地看向自己,拉被捂住了头。

……

朱氏一整夜没合眼,此刻靠在床头,听到魏劭脚步声近,闭上眼睛轻声哼了起来。

魏劭到她床边,见她脸色蜡黄,样子确实十分憔悴。想起路上来时,被打发来叫的仆妇说夫人这些时日入夜难眠,白日里更是精神不济,方才被她派人来中途打断了兴致的不快立刻也就消散了,急忙靠过去询问。

朱氏睁开眼睛,挣扎坐了起来道:“我无事。宿疾罢了,也死不了。儿子你莫担心。”

她身边那个姜媪如今还没能下的了地。早有另个仆妇端上来一直配着的药丸。魏劭亲手端水服侍朱氏吞下药丸,又扶她慢慢躺了下去,自己坐在侧旁相陪。

朱氏道:“方才我也就只略有些不舒服,下人便大惊小怪去叫了你来。我儿,你没怪娘多事扰了你吧?”

魏劭忙道:“母亲身体最大,儿子怎敢?何况也无事。”

朱氏露出欣慰之色:“你大军何时出发?我昨夜等了一夜,唯恐你还记恨我上回的糊涂,这回不告而别……”

魏劭道:“母亲莫胡思。儿子前些时候只是忙碌了些。不止母亲这里,祖母那里也少去。母亲乳血之恩,做儿子的如何敢置气于母亲?”

朱氏露出欣慰之色,握住魏劭的手:“如此我便放心了。儿子你明日出征,我知你必定皇天佑身,当初我生产你前夜,看到屋脊上有金龙盘旋,我便知你日后必定不凡……”

魏劭已经听她不知道提过多少回这个应是她做梦或是花了眼睛的所谓金龙之兆,耐着性子由她絮叨,片刻后,见她服下去的药力发作,慢慢阖上了眼睛,便轻轻将她那只手从自己掌中脱出,以被盖住,起身要走时,冷不防朱氏猛地睁开眼睛,一把紧紧抓住他的手,口中嚷道:“乔女凶厄!乔女凶厄!她是要来我家害人的!”

她手劲突然仿佛暴涨,死死抓着魏劭手不放。魏劭急忙安抚。朱氏这才重新闭上了眼睛,慢慢仿佛又昏睡了过去。

魏劭一直坐她身旁,良久,见她呼吸均匀,仿佛彻底睡了过去,这才再次脱手起身,轻手轻脚到了外头,吩咐仆妇用心照料,出了东屋,站到岔道口,往小乔方向走了几步了,转头看了眼东方,迟疑了下,转身又往北屋去了。

徐夫人知道孙子卯时发兵,必定会提早出门,昨晚等不到他,回来不过略眯了一眼,这会儿已经起了身。果然没片刻,他便到了。

这些年,送孙儿出征的情景已经重复过许多次了。但这一回,徐夫人知道意义不同。

这是北方两个最大势力之间的决战。倘若孙儿取胜,则就意味着他将真正成为北方雄主,离宏图大业也迈进了一大步。

魏劭向祖母跪拜辞别,饮过徐夫人斟满的一杯壮行烈酒。徐夫人亲自送他到了西屋外,微笑道:“好叫你媳妇帮你衣甲了,且领我魏家雄壮儿郎出征去吧!祖母静候我孙儿胜归!”

魏劭目送徐夫人拄着拐杖的身影渐渐消失,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入了西屋。

……

魏劭被朱氏叫走后,小乔也没睡了。知道他还会回来穿战衣,叫人送了水进来,起身到浴房被春娘服侍着清洗了下身子。

春娘本以为她早就和男君行过房了。没想到竟然这回才落了红,心里惊疑不定。起头忍不住问了声,小乔只闭嘴不应,再问就朝她撒娇。春娘知道她是不肯说了,也只好作罢。出来穿了衣裳,叫侍女进来梳妆,再一会儿,魏劭便回来了。

铠甲沉重。小乔和仆妇一起服侍他穿戴完毕。这时魏府大门已经大开,门外两旁,火杖犹如火龙照的四下亮如白昼,大将军李典率亲兵来迎君侯出征。

低沉雄浑的战角声和着亲兵“战必胜”“战必胜”的声声威武之声,隐隐从门外传到了房里。

小乔帮魏劭扣上了战甲护肩一侧的最后一个锁子,收回了手,抬头看向他。

他长的本极英俊,穿上他这身曾染血无数,锁片上也隐隐泛出陈旧血色的精甲战衣,浑身便有杀气隐然流露而出。

小乔后退一步道:“夫君战必胜。”

魏劭的神色又恢复成了他平常的持重,微微点了点头,仿佛想说什么,又没说,最后只看了她一眼,抓起方才捧来搁在他手边案几上的那柄佩剑,转身便大步出了房门。

第41章

魏梁领了两千人马轻骑而行,依照公孙羊之前派出的探马回报,一路追踪陈翔嫁女小路,数日后于黎阳北发现送嫁队伍。因队伍里载有万斛粮米,辎重难以疾行,虽出发的早,如今却连一半路也没行到。魏梁带人埋伏于前方一山坳,等队伍进入山坳,一声金鼓,前后两头伏兵呐喊涌出。奉陈翔之命护送队伍的振威中郎将高顺大吃一惊,急忙挺戟大声喝问来者何人,魏梁一声“汝爷爷来也”,拍马上前便挥出手里大刀。高顺急忙举戟应对,哪里是魏梁对手,不过三个回合便被斩于马下。同行左右偏将见魏梁凶悍,人马又密密包围,心惊胆战,虚晃两下便各自拍马夺路而去。剩余兵丁哪里还会抵抗,转眼溃不成阵四下逃散而去。

魏劭此行目的不在杀敌,也不追击,命人将辎粮集中一起,上去撩开中间一辆香车,见一妙龄女子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原本已经颜色尽失了,看到魏梁探头进来,乱蓬蓬一个脑袋,惊叫了一声,当场晕厥过去,倒是把魏梁给吓了一跳。又见边上两个仆妇亦面如土色,跪地磕头求饶。

魏梁知这吓晕的便是陈翔之女,叫兵丁一道押了车,前后开路改往扬州而去。不日抵达淮南,驻于下蔡,有探马来报,杨信派了亲使宋宪来迎。宋宪恭恭敬敬,邀请魏梁一行人马入城,魏梁拒了,只命军士于城外扎寨待命,严令军士不得靠近陈翔女的帐房,轮班日夜巡逻不提。

这杨信与薛泰素有怨隙,之前几次交锋,旗鼓相当,各有胜负,这两年也相持了下来。前些日魏劭使者张雍不期然而至,递上魏劭亲笔手书,言明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