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漠阳不答应:“不行,这事儿很重要,非得当面说不可。”他顿了顿,补充:“跟你弟弟有关。”

一听说跟叶翔有关,叶夏也顾不得犹豫了,跟凌漠阳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第47章 别说爱情苦

咖啡馆里,凌漠阳见叶夏情绪不好,安慰她:“别担心,美姨经常独自出国旅行,不会有事的。”叶夏叹了口气。

“你找我出来,不是说有要紧事?”叶夏抬起头看凌漠阳,希望他赶紧切入正题。凌漠阳观察她情绪,半晌才道:“如果我说我是骗你呢?”叶夏信以为真,眉头紧锁:“那我现在就走。”

凌漠阳示意她稍安勿躁,拿出随身带来的牛皮纸档案袋放到桌上,告诉叶夏,叶翔出事后,他一直觉得蹊跷,好好一个孩子怎么会忽然吸毒上瘾,会不会背后有人害他,于是他找了私家侦探去查,果然查出问题。

“就是这个人,曾经是体院的校工,后来因为一次打架事件被学校开除了,在社会上散混,靠做些小生意谋生,去年忽然暴富,原来他搭上了买卖毒品的一条线,现在往返云南边境做冰毒生意。”

凌漠阳从牛皮纸档案袋里取出一叠照片,指给叶夏看。果然,照片里那个男人正跟一群学生模样的男孩女孩在一起聚会,那群学生里就有叶翔,后面还有几张,是他和叶翔单独接触的画面。

叶夏有点不解的问凌漠阳:“这人为什么要害我弟弟?”凌漠阳道:“受人指使。他老板是本地有名的一个毒贩,黑道上颇有些势力。”

“我还是想不通。”叶夏皱着眉,忽然间灵光一闪:“你的意思是说,他被人买通了拉叶翔下水,买通他的人,会不会就是卫熙华?”叶夏说到最后一句,声音都颤抖了。

凌漠阳点了点头:“据我收到的消息,是这样。”叶夏的心瞬间痛苦的纠结在一起,毫无疑问,卫熙华是为了报复她,才找人害她弟弟。她跟凌家人在一起,不方便下手,所以叶翔成了替罪羊。

“怎么办?我弟弟现在成了这样,我怎么对得起我爸爸和陈姨,他们就这一个儿子……”叶夏哭泣起来,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叶翔。

凌漠阳递了一张纸巾给她:“卫熙华那种人阴狠狡诈,做事情不计后果,我现在手头上也没有确实的证据能证明事情是他在幕后指使,私家侦探只是查到,他在泰国清迈和害叶翔这人的老板一起泡过夜总会。”

“肯定是他,不会有别人,叶翔的社会关系那么简单,谁会无缘无故害一个孩子。卫熙华这个魔鬼,把他一辈子都毁了。”叶夏情绪失控,有点歇斯底里。曾有吸毒史,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磨灭的一个污点。

“小夏,你先别激动,这件事我还没告诉美姨,等我告诉她,跟她商量一下,我们会想到办法还叶翔一个公道的。”凌漠阳见叶夏痛苦的表情,十分不忍心。

叶夏含泪摇摇头:“有什么用,吸毒的人很难真正戒的彻底,就算戒了,人也是受够了活罪。”

她哭的伤心,凌漠阳只得坐过去扶着她:“不哭了,乖,不哭了,事情已经发生,我们现在只能想办法补救。你相信我,不会让你弟弟白白受害。”

虽说情绪不稳定,可叶夏还是意识到什么,挣脱凌漠阳的手。凌漠阳道:“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叶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嘴角一抿:“我不想伤舒岩的心,他对我很好。”

“你这是逃避。”凌漠阳尖锐的说。叶夏摇头:“不是,你不了解我对他的感情。他不仅仅是我的爱人,也是我心灵上的依靠。他给我的爱,任何人都比不了,所以没有人能动摇他在我心里的地位。”

凌漠阳不甘心:“我也能做到。”“你做不到!因为你不是他,你和他是两类人,你的选择太多又太贪心,所以你的心定不下来,你对我的感情只是一时新鲜,时间久了你一样会厌倦,而他不一样,他从不贪心。”叶夏很理智的说。

凌漠阳是天上飞翔的一只鹰,为了追寻猎物,能够一往无前永不疲倦,他的世界很广阔,这样的男人,注定很难为一个女人停留,能在他身边的,必然是和他一样心怀梦想的女人;舒岩是一棵扎根土壤的树,可以替她挡风遮雨,给她最温暖的关爱,对于叶夏这样没有野心的女人来说,舒岩是最最适合她的伴侣。

只是这道理叶夏想得明白,凌漠阳却始终觉得不甘心。叶夏让他有一种受挫感,这是他难以容忍的。

离开咖啡馆,凌漠阳送叶夏回家,车开到楼下停下,叶夏失魂落魄的下了车。凌漠阳走到她身边,安慰她:“你也别再伤心了,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交给我处理吧。”“谢谢你。”叶夏鼻子一酸,眼泪又涌出来。凌漠阳伸手抹了抹她眼泪,对她微微一笑。

然而,叶夏一回头却看到舒岩站在楼梯口。他不是上班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叶夏心里惊骇不已。很显然,他什么都看到了,否则他的脸色不会那么难看。

舒岩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楼下看到这一幕,他一早匆匆出门去上班,到了报社才发现手机落在家里,本是回家来拿手机,却见到凌漠阳送叶夏回家来。

凌漠阳对叶夏亲昵的态度,任谁看到也不会相信这两人只是兄妹,尤其是他轻抚叶夏脸颊那温柔的动作,就差吻上去了。更可气的是,叶夏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

凌漠阳看到舒岩,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恶意的畅快感,没有说什么就转身开车走了。叶夏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向舒岩解释。她向前走了两步,走到舒岩面前,刚要开口说话,却被他打断。

“你不要跟我解释,我不想听。”舒岩的语气很不善。可见,对叶夏和凌漠阳暧昧不清的关系,他心里窝火已经不是一朝一夕了。“舒岩……”叶夏委屈极了,不知该如何表达。

“我们都冷静冷静,晚上再谈!”舒岩冷冷的扔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剩叶夏一个人留在原地痛苦不堪。

在家里考虑了一下午,叶夏决定好好地跟舒岩谈谈,与其整天避而不谈却战战兢兢,倒不如坦陈出一切。

六点多的时候,凌漠阳打电话给叶夏,告诉她,叶翔在戒毒所出事了,被关进了禁闭室。叶夏心急如焚,给舒岩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只得匆匆离家去戒毒所。

戒毒所的医生告诉叶夏和凌漠阳,叶翔忍受不了强制戒毒的痛苦,企图从戒毒所逃跑,谁知刚坐上出租车毒瘾就犯了,被出租车司机送了回来。

禁闭室,姐弟俩见面,叶翔涕泪俱下,恳求姐姐将他接出去,他不愿呆在戒毒所里。“姐,姐,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姐,我求求你。”叶翔抱着叶夏直哭。

叶夏心力交瘁,也哭得十分伤心。凌漠阳见叶夏情绪很坏,只得将她带走,同时嘱咐医生好好照看叶翔,有什么事就通知他。

舒岩在家里等了一晚上,既不知道叶夏的去向,也没接到她电话,心里又懊恼又担心,生怕叶夏想不开会出事。无奈中,他只得出门去找叶夏。等他在附近找了一大圈之后,才看到凌漠阳送叶夏回来。这回,他真气得灰心了。

两人沉默着回到家,叶夏换了衣服就要去卧室休息。“你还有心思睡觉?”舒岩的情绪终于爆发。叶夏头痛无比,恳求道:“我头痛,想睡会儿。我们明天再谈,好不好?”

“小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伤我的心,我不是早就叫你不要再和凌漠阳来往,你总是不听。今天的事都不是偶然的。”舒岩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件事。

这些日子,报社并购的事已经叫他烦躁不已,叶夏又在这时候添乱,舒岩觉得忍无可忍,必须让叶夏给他一个交代。

叶夏吸了口气:“说到底,你就是不信任我。我说我和凌漠阳没什么,你信过我吗,你总是疑神疑鬼。”“是我疑神疑鬼还是你心里有鬼?你什么时候才能听我一回劝?”舒岩恼火的指责叶夏。

“我说我头痛,不想和你说!”叶夏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句。她的情绪坏到极点,任何多余的话都不想说。舒岩气红了脸,怒视着叶夏。

叶夏没有理会他的目光,踉跄着往卧室走。舒岩见她像是虚脱了一样摇摇欲坠,怕她是流产以后身体没有恢复好,下意识的走上前扶她。叶夏双膝发软,没有站稳,舒岩就势把她抱起来,送她到床上。

叶夏再也克制不住,扑在她怀里大哭,把这一天所发生的事原原本本都告诉他,包括叶翔是被人陷害才会吸毒的事,也告诉他。

舒岩震惊之余,内疚的轻抚叶夏的背:“对不起,小夏,我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我错怪你了。”叶夏抽泣着:“我不该跟你发脾气,可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一想到叶翔是因为我才被卫熙华找人害了,我心里就特别难受。”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自责也没用了。我这两天也想过叶翔的事,与其让他在戒毒所受煎熬,不如我们给他换个环境,我爸有个学生现在在公安部,可以帮着替叶翔找部里的戒毒专家,让叶翔接受阶段性治疗。”舒岩提议,其实他心里还有个更大的想法想跟叶夏提,只是觉得目前还不是时机,也就没有提出来。

一番交心的谈话过后,两人和好如初。征得继母同意后,叶夏和舒岩一起把叶翔送到北京,舒岩父亲听说了情况之后,主动提出让叶翔住在舒家,同时替叶翔联络了最好的戒毒专家,让他接受全面治疗。

从北京回来以后,舒岩就接到了采访任务,要去四川出差。叶夏帮他整理行李,想起什么,问他:“你们报社最近怎么样了?”“已经和南方报业集团进行了股权重组。”舒岩把皮箱从壁橱里拖出来。

叶夏坐在床边上,有些失神,报社到底还是被收购了,难怪他前些日子总是心烦,怎么他没透露给她一个字呢?男人遇到事情是不是都爱搁在心里不说出来?还是说,自己忽略了他的感受?

“你过来坐一下。”叶夏叫舒岩。舒岩回脸看她:“干嘛?”“你来呀。”叶夏把衣服摆在一旁。舒岩只得把皮箱放下,坐到她身边听她说话。

“为什么你不把心事告诉我?”叶夏问。舒岩知道她指的是报社的事,也就不再隐瞒:“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叶翔出事,你心里不好受,我不想增加你的负担。”叶夏纠正他:“可你说过,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应该一起去面对,而不是闷在心里。”

舒岩淡淡的一笑,捏捏她脸蛋儿:“我的事我能解决,不想让你跟着担心。”“我有权利知道。”叶夏不依不饶。舒岩只得妥协:“行行,以后我什么事儿都告诉你。”叶夏这才满意。

这天下午,叶夏正上班,意外的接到苏菲亚打来的电话,苏菲亚约她见个面。叶夏猜到她是为了凌漠阳而来,也就没有推辞。

茶艺社里,叶夏和苏菲亚对坐,默默的打量她。苏菲亚绝对是个能令人眼前一亮的大美女,亚麻色的披肩卷发,身段苗条堪比模特儿不说,难得的是气质也相当出众,难怪凌漠阳对她另眼看待,叶夏心里暗自思量。

“这家茶艺社我有股份,所以漠阳也经常带朋友过来。”苏菲亚对叶夏说话的态度虽然温和,眼神中却有着一丝奇怪的敌意。

叶夏知道她心思,道:“爱屋及乌吧。”苏菲亚揣摩着她话里的意思,半晌才道:“叶小姐,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你和你男朋友近期有结婚的打算吗?”

“我们……”叶夏斟酌着,下定决心:“我们房子已经装修好了,最迟也就是十一。”苏菲亚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这样最好了,你一天不结婚,有人一天就放不下。”

叶夏眉头一皱,凝望着她。苏菲亚轻咬红唇,溢出一点微笑:“抱歉,我说话太直接了是不是?我能找你出来,估计你也能猜到我是什么样的性格。我跟漠阳在一起四五年了,他对我并不怎么上心,可我希望能跟他有个好结局。”

“他对你不上心,你还要跟他?”叶夏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一厢情愿的爱情,结果不会好。

苏菲亚轻叹一声:“人生总不会事事圆满,我很幸运的找到了我爱的人,即便他不是那么在乎我,我也想跟他在一起。我相信婚姻靠经营,我跟他将来能怎么样,还得我自己去努力。”

叶夏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两个人价值观相似,生活目标能朝着一个方向发展,这样的婚姻才会稳固,而且我觉得我哥……他是个值得你托付终生的人。”“你叫他哥?”苏菲亚有点难以置信。这话要是被凌漠阳听到,估计得伤心死。

叶夏抿嘴一笑:“虽然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我心里一直把他当哥哥,他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帮过我好几次,我也没有机会报答他。”苏菲亚像是松了一口气,又是微笑。

叶夏没有把她和苏菲亚见面的事透露给任何人,凌漠阳自从全面接手凌氏的生意以后,工作忙的不得了,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接触叶夏。

舒岩不在的日子里,叶夏经常找凌安安一起逛商场,为新居添置家居物品,她已经打算好了,等舒岩一回来两人就去领证。

就在舒岩出差一个星期之后,四川发生强烈地震,整整两天,叶夏没有跟他联系上,为此心急如焚,打电话去报社。

李柯接的电话,告诉叶夏,报社要派人去四川采访灾区实况。“你去不去?”李柯知道叶夏和舒岩就快结婚了,如今他生死未卜,叶夏一定急坏了。“我去啊,你们什么时候走,我跟你们一起去。”叶夏巴不得早一天到四川,打听舒岩的下落。

时间定格在二零零八年五月十四日。

第48章 倾城之爱

机场大厅里,李柯和报社的一行人正等着登机,看到叶夏,忙招呼她过去。“还联系不到他吗?”叶夏焦急的问。李柯摇摇头,叶夏急得揪心,却也只能无可奈何。

“你跟我们去四川,你家里知道吗,现在那里每天余震不断,还是挺危险地。”李柯怀疑的问了一句。叶夏抿了抿嘴唇:“我是成年人了,谁也管不到我。”李柯想说什么,叹了口气没有再说。

叶夏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大厅里忙碌的、等候登机的人群,有些失神,无意中,她好像看到了凌漠阳。

凌漠阳走到叶夏面前,尽量控制住情绪,问她:“打你电话总也打不通,你想去哪儿?”叶夏站起来,告诉他:“我要去四川,找舒岩。”

“不行!你不能去,美姨不在国内,把你交给我照顾,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凌漠阳态度很坚决,说话间,他身后的两个随从就要去拿叶夏的行李。

叶夏忙阻止:“你不让我去也不行,我非去不可,舒岩下落不明,我必须去找他。”“你一个女孩子,你能做什么,去了还不是给人家添乱,舒岩要是还活着,过几天肯定会跟你联系,你这么过去,不怕自己遇到意外?”凌漠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叶夏摇头:“我非去不可,我在这里只是度日如年,不管能不能找到他,我非去不可。我也不强求你理解我的心情,如果我不去,我一辈子心里都不能安宁。”

叶夏每一句话都像利刃,深深地刻在凌漠阳心上。凌漠阳眼中泛起泪光,勉强道:“如果他死了呢?”叶夏泪水四溢,泣不成声:“我跟他一起死。”众人都被她忽然的一句话镇住了,纷纷注视着她。

凌漠阳呆呆地看着叶夏,倒吸了一口气。半晌,他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发了一个短信,告诉叶夏:“我发给你一个号码,是我在成都军区的一个朋友,你到四川以后可以去找他,他会帮你去找人。”

“漠阳……”叶夏也呆住了,她没想到凌漠阳这么轻易就放她走。凌漠阳嘴角一挑,淡然道:“生死你都不在意了,我又何必拦你呢。”说完,他转身而去。

叶夏和报社一行人到达绵阳市后,很快和当地的救援中心取得联系,然而救援中心提供的伤亡名单上并没有舒岩的名字,众人松了一口气之余心还是悬在那里。

李柯和记者团的其他随行记者一路采访,沿途不时打听舒岩的消息,打听了两天仍是一无所获。

就在叶夏一筹莫展的时候,舒岩的一个同事采访时遇到了绵阳市某宾馆一位幸存的服务员,舒岩他们当时参加会议下榻的正是这家宾馆。叶夏和李柯闻讯后匆匆赶去现场找那位服务员。

服务员伤势很重,还好被救的及时,总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她躺在病床上告诉叶夏和李柯,当时在她们宾馆参加会议的那一群记者编辑们已经在5.12当天乘车去往九寨沟观光。那一路正是地震的重灾区,只怕那行人已经凶多吉少。

叶夏顿时脑袋嗡的一声响,失声痛哭起来,刚哭了两声,一口气上不来胸口憋闷,昏了过去。李柯忙扶住她,把她扶到一旁坐下。恰好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拍下了病房里这一幕。

过了半天,叶夏才渐渐恢复意识。李柯道:“还没到最绝望的时候,你可不能这时候倒下去。”叶夏颤抖着点点头,忽然想起凌漠阳给她的那个号码,向李柯道:“我要往九寨沟方向去,不找到他我就不回来。”

李柯皱眉:“你怎么去啊,那一路早就被封锁了,除了救援队根本进不去。”叶夏道:“我有办法。”说着,她拿出手机和凌漠阳的那个朋友联系。

凌漠阳的这位朋友是他在美国时的同学,其父是成都军区的一个师长,接到叶夏的电话后非常热心,很快就派了军车来接叶夏,于是叶夏和记者团暂别,跟随军区的车四处查访舒岩的下落。

在受灾最严重地区之一北川县,叶夏和军区的人找到当地的救援中心打听舒岩的下落,救援中心提供了一份伤亡名单给他们。叶夏看着那长长的一串伤亡名单,并没有舒岩的名字,失神的四处张望,希望在人群中能看到她日夜思念的那个身影,可依旧失望。

“小夏——”

她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而且还是那么熟悉的声音,心中激动不已,转身去看,恍惚中看到舒岩向她跑过来。

这是真的还是梦,她不能确定。到四川后,她经常恍恍惚惚,不知道周围的一切是否真实。

舒岩看她呆在那里,不顾一切的跑过去抱住她,在她脸上狂吻。之前对她的一切复杂心情那一瞬间全忘了,她冒着生命危险到灾区来找他,就可以说明一切。

经历过生离死别,两人劫后重逢,恍如隔世。“宝贝,真的是你?我没想到你回到四川来。”他含着眼泪,声音很激动,摩挲着她的脸真情流露,似乎不敢相信她是真实的。叶夏终于哭起来,咬着嘴唇。

“我一直联系不上你……李柯说你失踪了……就跟他们到四川来……谁知怎么也找不到你……我就要担心死了……”她两三天没睡觉,憔悴的不成样子。

舒岩告诉叶夏,他并没有跟记者团去九寨沟,而是去成都探望以前的大学同学,因此躲过了一劫。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才知道你来四川。我找了你好几天,李柯说你和成都军区的人要往九寨沟方向去,我才找到这里来。”舒岩吻着叶夏脸上的泪,她的双目红肿,看来是哭了很多回,憔悴的样子让他心疼。

“我到四川后,一直吃不下睡不着,你要是遇难,我也不想活了。”叶夏泣不成声,心中百感交集,紧紧的抱着她的爱人,不愿再撒手。失去方家明,让她整整三年不能爱,要是连他也失去,她宁愿和他一起长眠在他葬身的地方。

舒岩心中同样感怀不已,虽然他未曾遇险,可这几天来目睹灾区惨绝人寰的一切,触动很深。因此当他看到叶夏时,激动之情难以言表。这是他在灾区看到的第一个亲人,他心爱的人。

冷静下来之后,舒岩向叶夏道:“我想了两天,决定辞职回北京,我父母年纪大了,我要好好在他们身边尽孝。小夏,你跟不跟我走?”

叶夏用力的点头:“我跟你走!你去哪里我都跟你去。”天可怜见,他平平安安的,她再也不能失去他。

他们离开四川后,很快就领了结婚证,办妥了一切手续之后,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几年的城市,到北京买房结婚,过着平和温馨的日子。

一年后,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宝宝。

这一年的盛夏,叶蓝去北京看望他们,告诉叶夏,她要和一个华侨结婚,婚后移民去瑞士。叶夏很为她高兴,她终于过上了正常的生活。

“我来北京时,在机场看到凌漠阳了。”叶蓝道。她是故意这么说,她知道叶夏想知道他的情况。

“他好不好?”叶夏抱着儿子,边逗儿子边随口问。孩子笑得很开心,她也很开心。“我看他挺好,跟个漂亮女人在一起,像是出国刚回来。”叶蓝眉开眼笑的说。

“那就好,我希望他过得好。”叶夏由衷的说。她和舒岩结婚的时候,凌漠阳陪着夏美蕙到北京来参加婚礼,此后就再也没见过他。有时,她也会想起他,回头想想,他对她不错。

叶蓝笑了笑,转移话题:“孩子他爹呢?”舒岩到机场把叶蓝接到附近的宾馆后,就再也不见人影。

“上班赚奶粉钱去了,一家子都不出去工作,我们家小宝贝儿就得喝西北风。”叶夏亲了亲儿子的小脸,孩子嗯嗯唧唧的要哭,像是饿了,叶夏解开衣襟给孩子喂奶。

叶蓝看着叶夏怀里的孩子,咕嘟咕嘟的喝奶,笑道:“真能吃,长得像你,皮肤这么白。”“像我吗,都说像他爸爸。”孩子吃的热了,叶夏轻轻拿毛巾替孩子擦汗。

“既像你,也像他,将来肯定是个帅小伙子。”叶蓝打趣的说。叶夏抱着儿子,幸福和满足溢满心头。

“对了,小蓝,我告诉你一件可笑的事,我姆妈昨天打电话跟我说,卫熙华破产了,豪宅名车都被银行查封了,他本人现在在一家法国公司当高级打工仔。”叶夏幸灾乐祸的把事情告诉叶蓝。

事实上,夏美蕙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她就能猜到,卫熙华会有这样的下场,是夏美蕙和凌漠阳背后操作的结果。

叶蓝只是笑笑:“他那种人,惯于投机倒把,一旦没有了强大的资金支持,很容易就会暴露一些问题。国内的资本市场根本不成熟,国家又不断出台调控政策,像他那样不做实业只是玩资本,迟早破败。”

时隔几年,说起卫熙华,叶蓝也是云淡风。性格决定命运这话一点不假,要不是卫熙华急功近利,也不会那么容易就会被对手抓住破绽狠狠打击。

这个时候,舒岩打开门进来。叶夏看到他,惊讶:“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回来了?”“我跟报社请了假。叶蓝难得来一次,我们一起出去吃顿饭。”

“好呀,宝宝刚吃了奶,起码能睡两三个小时,我跟保姆说一声,看着他睡觉,我们出去。”叶夏自从生了宝宝,整天呆在家里,已经好久没有机会出门。

三人一起出门,一路说说笑笑,餐厅里用餐愉快,仿佛又回到了几年的时光,那时候他们不止一次这样聚会,叶蓝将来嫁去国外,只怕这样的机会越来越难得,叶夏心里忽而有些伤感。

忽然间,有只温暖的手握着她的手,让她的心情顿时温暖明朗起来,有他在,她永远不用为未来担心,他就是她坚实的依靠。

美妙的夜晚,每个人都徜徉在温馨宁静的梦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