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哄笑声中,她继续说道,“还有汤姆.威尔金森,你的表演非常出色,托尼.吉尔罗伊,你天才的导演让这一切发生,乔治.克鲁尼,感谢你的支持和爱,史蒂文.索德伯格,安东尼.明格拉、詹姆斯.霍尔特,谢谢你们,还有时代华纳、烟之屋和大梦的工作人员,我的经纪人切萨雷,pr茱蒂,吉姆,玛丽,抱歉我现在真的想不起太多名字,也许我真的和媒体们报道的一样,需要去精神医院好好整治整治我的脑袋了。”

她的本性说不上非常风趣,在媒体跟前的小幽默多数都是事先安排,今晚算是超常发挥,一次又一次地带起笑声,珍妮也跟着笑了几声,这才转为严肃,“还有最重要的,西德尼.波拉克。”

她回头看了西德尼一眼,老头子笑着摆了摆手,一副有些害羞的样子,珍妮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对你的感谢,西德尼,你是如此全方位地支持着我——天啊,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迈克尔.克莱顿》,甚至不会有我在制作的新电影,西德尼,非常感谢你。”

她离开话筒紧紧地拥抱了一下西德尼,又转回身,她望着台下上千张带笑的面孔,在这一刻,珍妮感受到的,山呼海啸一般的成就感——幸福感,她难以描述的感觉,把她的心灵涨得满满的,让她同时感到温暖和酸楚的感觉——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她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就像是那天在深夜的大梦,她和切萨雷的交流中所感受到的那种联系的无限扩大,所有的付出都在这一瞬间得到了报偿,所有的忧郁、彷徨、徘徊全都无影无踪——

“最后我想说,做一个女演员并不容易,做一个女制片人也是如此,做一个名流则更是有很多难以想象的重担,我的职业生涯有很多让人痛苦的副作用,就像是我刚才说的一样,人们对你的私生活过分关注,电影的制作过程充满痛苦,但是电影本身补偿了一切,当我们制作出好电影的时候,当我们的努力获得肯定,我们的电影改变着世界,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的时候——所有这一切痛苦就变得非常值得。”她努力抑制着泪水,高高举起了小金人,“电影改变了我的一切,而我觉得能被挑中的自己非常幸运!谢谢大家!”

场下如雷的掌声中,她退到一边,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在泪水中一切变得模糊,丹尼尔、汤姆和托尼走到她跟前,和她拥抱,西德尼和泰瑞的致辞,在全体剧组人员的致谢和欢呼中,典礼宣告结束,而剧组人员前往后台接受采访,之后当然还有《名利场》举办的afterparty——

“西德尼,”当珍妮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拍照板附近,等待着《老无所依》剧组的合照结束,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刚才的采访环节里都说了什么——在这一刻,珍妮也并不在乎,她逮住了这个空档,恳切地对西德尼.波拉克说,“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非常清楚,刚才西德尼做了多大的牺牲,她的发言是头一个,占据了绝大多数的时间,西德尼和凯瑞的发言,相形之下就变得没那么吸睛了,而他的做法,不单单是把主场让给了她,甚至也可以说是把《迈克尔.克莱顿》制作的头号功臣地位都让渡给了珍妮。

“这是你挣来的。”西德尼安抚地拍了拍珍妮的肩膀,也许是看出了珍妮的情绪起伏,他也有些严肃了起来,“听着,我没有在做慈善,这部影片如果没有你和丹尼尔的表演,不可能拿到这个奖,我们会狠狠地输给《老无所依》,甚至连一个小金人都拿不到——没有你,就没有丹尼尔,这个奖是属于你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凯瑞也点了点头,甚至是托尼都毫无芥蒂地笑着说,“当然,西德尼没有说错,这是你应得的。”

《老无所依》离开了拍照板,《迈克尔.克莱顿》的剧组陆续走了过去,但珍妮没有挪动脚步,她说,“可是,你毕竟是大制片——”

西德尼笑了起来,“噢,别这么说——”

他揽住了珍妮的肩膀,一边往拍照板移动,一边以闲聊的口吻说道,“我知道,你很感动,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报这份好意——我完全明白你的心情,你知道为什么吗?”

珍妮诚实地摇了摇头。

“因为在四十年前,当我第一次尝试制作电影的时候,我也从非常多的前辈那里得到过帮助,”西德尼说,“弗兰克海默、简-方达、芭芭拉.史翠珊,在我最开始的时候我一无所有,是约翰.弗兰克海默给予我一个又一个机会,我才最终走上导演的道路,而他从未因此索取过什么——当时我也和你有一样的疑问,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他,你知道吗,现在我明白他的心情,约翰不需要我的回报,能为年轻人铺平道路,看着他或她把自己的才华贡献进我们都深爱的事业里,这本身就是最好的回报。”

“这是我的第四个奥斯卡,”西德尼的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含混不清,“我猜想这也是我的最后一个,医生们在说我的病灶转移,我不能去派对,我得回家休息,今晚的出席已经榨干了我的精力,你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吗?珍妮弗?当我们在制作这部电影的时候,我想要你出演我的下一部作品,我想要再一次看着一个天赋非凡的演员在我的镜头里燃烧自己,但现在,我不能再这样想了,时间不容许我这样想了。”

他摇了摇头,有些浑浊的双眼眯了起来,笑着望向了珍妮——这是西德尼第一次对她提到自己的身体情况,据她所知,他之前也从未对媒体提起此事。“在我的最后一个奥斯卡上,我想看到的不是我,这个时日无多的老头子在舞台上领衔这场秀,不,珍妮弗,我想看到你,年轻的你,代表未来的你,接替我的位置,走进电影的殿堂。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女演员,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女演员——也是最有野心的女制作人,我非常想看到你的下一部电影,我想要知道你能走到哪一步,你能制作出什么电影,这一切都令我好奇不已。如果我能给你一点帮助,我会给的,对于我来说,这一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但我知道它能帮得上你——所以我就这么做了,这是资源的最优配置。不是负担,没有牺牲,你不需要回报,如果你想要回报,那么就给我你的电影,让我看到你能走到哪一步,你能制作出多伟大的电影,它能打动人心吗?它能名留青史吗?它是好的电影吗?”

西德尼忽然有些感慨,他的语速变快了,语调也激昂了起来,“我知道,在好莱坞生活久了,这一切听起来不可置信,我是说,在制片人这行干久了以后你会很难相信这一点,就像是我在年轻的时候那样,你不相信在这个充斥着博弈、计算和权力斗争、金钱甚至是血腥的行当里,还有谁会为了你的才华而帮助你,甚至没想过要求回报——但事实真是如此:到头来你会发现,最重要的还是电影。”

他叹了口气,在这一刻,西德尼看起来前所未有的苍老和疲惫,然而,他又是如此的平静而满足。

——他喃喃地说,“到最后你会明白,你在乎的只有电影。”

“珍妮弗——”不远处传来了茱蒂的叫声,“西德尼——你们可以过来一下吗?”

拍照板前,剧组成员们看来似乎都已经等了一会了,没有她和西德尼,全家福可没法完成拍摄,西德尼把手伸给珍妮,让她支持着他有些虚弱的脚步,领着她走向了镁光灯前。

第251章英雄的赞颂歌

珍妮弗.杰弗森的第三个小金人!

奥斯卡结束颁奖,《老无所依》、《迈克尔.克莱顿》平分秋色,珍妮弗.杰弗森成最年轻大赢家

珍妮弗.杰弗森调侃媒体传闻,‘也许我真的该去看看我的脑袋’

珍妮弗.杰弗森获得大奖激动难抑,双目通红,拥抱恩师西德尼.波拉克

两代传承,西德尼.波拉克把荣耀让给珍妮弗.杰弗森

盘点奥斯卡历代之最,珍妮弗.杰弗森恐成最年轻的三奖人

《老无所依》获肯定,科恩兄弟和珍妮弗.杰弗森打平

丹尼尔.戴-刘易斯的第二个奥斯卡,18年后再得最佳男主角,他和珍妮弗.杰弗森即将再度合作

珍妮弗.杰弗森获大奖,制片能力受西德尼.波拉克肯定,《与梦露的一周》令人期待

好莱坞最强势女演员?珍妮弗.杰弗森颁奖感言获女权组织肯定,“她是新千年以来最让人激动的好莱坞新生代女星”

……

2008年的2月25日,各大报刊杂志的娱乐头条自然是被奥斯卡占据,奥斯卡六大奖的归属,颁奖典礼上的花边新闻,甚至是赛后采访的爆点,都成为媒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今年的奥斯卡也的确很有话题,随便归拢就有这么几个爆点:珍妮弗.杰弗森获得奥斯卡厚爱,几乎是最小年纪拿到奥斯卡的制片人、丹尼尔-戴-刘易斯再封影帝,今年两部作品入围最佳电影,统治力一览无遗、科恩兄弟获奥斯卡肯定,显示出奥斯卡的口味变迁,仅仅是五年前,任谁也无法想象《老无所依》能拿到最佳导演……

与此同时,奥斯卡的收视率数据也成为了业内人士和媒体人关心的重点——收视人数是对奥斯卡影响力最有力的诠释,甚至于连瞬间收视率都会成为判断奖项本身地位的有力凭据,为什么说奥斯卡六大奖是最受人关注的?因为这六大奖的颁奖时刻,瞬间收视人数往往是全场最高,很多人气明星都会被安排去颁发技术奖项,就是为了平衡收视率,让这些‘最佳配乐奖’、‘最佳摄影奖’的收视数据,和‘最佳男女主演’等大奖的数据相差不要过大。

总的说来,今年的奥斯卡收视率不容乐观,因为罢工事件的关系,各大电视台都在回放旧作,而获取了转播权的abc电视台几大台柱电视剧都没有播放新集,奥斯卡宣传片也少了露脸的机会,在奥斯卡之前举行的艾美奖和格莱美,收视数字就相当不好看,奥斯卡应当也不会例外。不过真实数据还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2008年的奥斯卡颁奖礼,收视率低至有史以来最低,也就是从1974年开始统计收视人数以来,这一届奥斯卡平均2900万的收视人群是最低点,和去年相比,足足下滑了约20%,这个数据甚至比2003年在战争背景下一切从简的那一届还要差。

而从瞬间收视高峰来看,收视人群在东岸时间八点半到九点半之间达到高峰,3200万的人数还算是看得过去,但在那之后收视率就一路下跌,直到典礼结束之前,颁发最佳男女演员等四大奖时才有所回升,在《迈克尔.克莱顿》摘得最佳影片后,瞬间收视人数上升回3100万,使得六大奖维持住了自己的面子,不至于连前面的杂项奖都比不过——虽然杂项奖收视好,应该完全是因为它们在黄金时段被颁发。

收视率的走低有多方面原因,从晚会本身的环节安排来看,整个晚会平淡无奇,缺乏笑点和精彩表演,被视为是收视率走低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毕竟3200万人口还是在黄金时段收看了奥斯卡,这说明他们本身还是感兴趣的,没有坚持观看下去,应该是晚会本身太过乏味,引人瞌睡的原因。乔恩.斯图尔特这是第二次主持奥斯卡,他的主持被批为‘平淡无奇’,不过,媒体没有完全归咎到他身上,因为主持人的台本属于编剧的工作范畴,而罢工停止后仓促的准备时间,才被视为是晚会太过乏味的罪魁祸首。

除此以外,奥斯卡整体审美和大众的偏移越来越大,这一点在今年也引起了不少媒体的注意——纵观历年奥斯卡的收视率,凡是有商业巨著获得多项提名,收视人数总是能推到4000万、5000万的高度,而近年来除了2007年有《无间行者》挽回一局以外,奥斯卡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评委取向和大众兴趣点一致的情况了,今年的几部提名影片里,除了《朱诺》和《迈克尔.克莱顿》票房尚算不错以外,其余几部电影的票房都有些难堪,而提名演员在大众中多数都较为冷门。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数据曲线就是,在11点半以后的时间里,两个收视高峰期都出现在和珍妮弗.杰弗森有关的奖项里,最佳女主角颁发环节,收视人数从2700万上升到3050万,之后的最佳男主角、最佳导演环节,人数跌回2900万,明显是有人转台去看别的了,一直到最佳电影颁发以后,收视人数才又上升回3100万,并且一直保持到了完结。

考虑到有一大部分观众很可能是开着电视,同时在干别的,这几百万收视人数的变动,并不只是简单地告诉大家,珍妮弗有几百万个只关心她的粉丝,恰恰相反,这200万的波动足以说明一个可怕的事实:如果没有珍妮弗.杰弗森,四大奖对于观众的吸引力甚至都不如同时段播送的深夜节目,人们宁可转台去看一段深夜脱口秀,或是回放的电视节目,也不关心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导演这两个大奖最终花落谁家。

这当然不是因为珍妮弗粉丝太多,而是其余被提名的演员和电影的公众认知度已经低得过分了,这也是奥斯卡走向小众最好的证据——如果继续这样的风格,奥斯卡的影响力将会不可避免地继续衰落,毕竟,当人们甚至不知道奥斯卡提名者都是谁,主演了什么影片的时候,他们又有什么动力来观看颁奖典礼,来认可这个奖的权威性呢?

“这意味着,在电影工业发展到今天,专业人士和大众的口味已经出现了难以回避的异化,”纽约客的专栏评论口吻犀利,“这种审美差异在新千年发展极为快速,这应该归功于电脑特效的飞速发展,能够统一艺术性和商业性的电影越来越少,而随着娱乐方式的多样化,电影业将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随着dvd和电视机的发展,人们对电影院大屏幕的依赖将会越来越少,让他们走进电影院也会变得越来越难,也许在将来,艾美奖会比奥斯卡奖更受关注,更为权威。毕竟,如果没有珍妮弗.杰弗森,谁能说自己看过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影片呢?你们看过《玫瑰人生》吗?还是《柳暗花明》?也许我们应该感谢珍妮弗.杰弗森和艾伦.佩吉,是她们挽救了奥斯卡的大众性,让群众还关心我们到底在柯达剧院里捣鼓些什么……”

是的,人们这时忽然发现,珍妮弗在拿到奥斯卡后还坚持继续出演商业片这个决定,到底有多么的高瞻远瞩,在六大奖的候选人里,与其说她是国民度最高的那个,倒不如说她是唯一有国民度的那个,作为新千年以来最能带动票房的女明星,她继续在商业片领域进取向前,实际上并不妨碍她生产出动人心魄的经典电影——恰恰相反,这种策略反而帮助她的严肃影片拿到了出人意料的好票房。

“如果凯伦换人来演的话,如果我们选择梅丽尔.斯特里普的话,《迈克尔.克莱顿》还能拿到全球一亿的票房吗?虽然我们毫不怀疑梅丽尔的能力,甚至她的年纪也许更适合扮演凯伦,但也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珍妮弗.杰弗森为这部电影带来了全球关注度,她让更多人走进电影院,观看他们原本不会观看的电影,思考他们原本不会思考的问题,她让更多人走进严肃电影的大门——而为此,我们应该感谢她出演的那些无脑动作片,不是吗?”原本对《加勒比海盗3》口诛笔伐的影评人科尔姆.安德鲁在自己的博客里这么写道,“看起来她会把这个策略贯彻到底,在《与梦露的一周》和《九》之前,她打算用《钢铁侠》来犒劳她的粉丝,而我不得不说,我也因此对她可能有的苍白表现有了格外宽容的心态……”

自从珍妮弗在2006年出人意料地拿到了两个奥斯卡以来,围绕她的争议就从未停歇过,而当她以27岁的年纪,拿到了第三个,也是奥斯卡最重要的奖项最佳电影奖时,让人吃惊的是,争论的声音反而要比从前降低了不少,在奥斯卡收视数据发布以后,大部分评论文章都开始转变风向,夸奖着他们在过去两年里骂到臭头的珍妮弗.杰弗森,《纽约时报》丝毫不顾自己旗下的八卦网站才刚刚刊发过一系列‘珍妮弗.杰弗森迷恋萨尔维.图齐,精神崩溃需要疗养’的新闻,开始公然夸奖珍妮弗.杰弗森为电影业做出的贡献,以及她出众的商业才华。“这个最佳电影只是她商业能力的冰山一角,作为投资人和公司总裁,珍妮弗.杰弗森的才华远远超过一般人的想象,她的制片公司绝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明星工作室,仅仅围绕珍妮弗.杰弗森本人进行服务,恰恰相反,它的活跃足以引起大多数同行的注意。珍妮弗.杰弗森像是个不知疲倦的掘金机器,为她的公司创造着源源不绝的投资本钱,而《倒霉爱神》、《老友有钱》、《暮光之城》、《马利与我》,正是这个小公司在这几年内的投资成果,《暮光之城》、《马利与我》完全由大梦独资制作,都是千万级别的投资,这家半独立电影公司已经有实力同时制作两部千万级别的电影了……”

buzzfeed也无视了自己半个月前耸动的标题‘珍妮弗.杰弗森和克里斯托弗.汉克斯爱火重燃,萨尔维.图齐争风吃醋?’,吹捧起了她打破好莱坞性别歧视的玻璃天花板,在这个重男轻女的行业取得传奇成就的伟大,“在好莱坞,从没有一个女演员攀爬到珍妮弗.杰弗森现在的权力高峰,她对于制片行业的野心让人叫好,在好莱坞,我们看到很多伟大的男演员同时是大制片人、大导演,然而很少有女星能逾越过这个障碍,珍妮弗的出现弥补了这个空白,她用了7年时间从贫民窟走到了柯达剧院,和西德尼.波拉克在会后采访中说得一样,我们也很想看到她能走到什么高度。”

在众多有影响力的媒体、网站中,现在只有tmz还没有加入吹捧她的狂潮,而是孜孜不倦、一如既往地发布着和珍妮弗.杰弗森有关的视频——当珍妮弗.杰弗森被黑出墨水的时候,tmz发着和她有关的视频、偷拍照,现在,珍妮弗已经成为新美国完人了,tmz还在发布和她有关的视频和偷拍照,这种另类的坚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一种专业态度了……

“我非常为她高兴,言语无法形容我的开心。”已经另交女友,正在百老汇表演舞台剧的乔什.布兰奇在视频里说,“我当然给她打过电话了,等我回到好莱坞后我们会一起吃饭,如果她到时有空的话。”

“我为j.j骄傲,”克里斯托弗.汉克斯说道,“我更开心的是她向所有人证明了关于心理疾病的谣言纯属胡扯,她一直是个非常勇敢强硬的女孩,干得好,goj.j。”

“噢,是的,我看了直播,我也为她高兴。”在拉斯维加斯被堵到的乔治.克鲁尼笑容可掬,“是的,我也很遗憾我没能去现场道贺,希望我们有时间能小聚一番,我也爱你,珍妮弗,期待我们的下次合作。”

“珍妮弗和丹尼尔的奥斯卡会不会让我对《9》更有信心?当然。”罗伯.马歇尔甚至都成为狗仔队们围堵的对象,他有些无奈地说,“她是我见过最好、最专业的演员和制片人,我非常期待和她的再度合作。”

“我为她高兴……”

“她是个非常好的人……”

说她是新.美国完人也不是没有道理,只要能和珍妮弗.杰弗森扯上关系的明星,这会儿几乎都被狗仔问过了一遍对她得奖的看法——就没有一个人说她不好的,甚至连她的前男友们都没有,他们全都认真、真诚地表达了自己的祝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珍妮弗.杰弗森和他们的关系都维持得相当不错,至于梅丽尔.斯特里普、艾米丽.布朗特、小罗伯特.唐尼、安东尼.瑞安这些同事就更不必说了,没有一个不说她的好话。在她拿到了最佳电影之后,媒体们用新视角来重新审视珍妮弗.杰弗森时,他们赫然发现,这个女孩出道7年就谈过两次恋爱,不吸.毒,不酗酒,不去夜店,热心慈善,事业能力强到逆天,为人还和蔼可亲,有口皆碑,甚至连27岁拿到3个奥斯卡这样的成就都没惹来冷言冷语,同行一律衷心祝福,老前辈更是全力提携……这样的人如果还不能成为娱乐圈的楷模和标杆,那还有谁能?

虽然小报还在借此炒作珍妮弗的生母和守贞戒指问题(这几年来一直有人声称珍妮弗的守贞戒指造假,他们在她的少女时代就和她约会过,至于她的生母人选就更是层出不穷了),但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关心这些了,甚至就连对珍妮弗一直要求苛刻的团体,也都在媒体狂轰滥炸式的赞扬中,悄然地转变了自己的态度……

“geez,j.j真是太酷了,”当阿曼达端着晚饭走进餐厅的时候,几个孩子正围着一台笔记本大呼小叫,“她比安吉丽娜.朱莉还酷!”

“当然了,”阿曼达的大女儿轻蔑地说,“安吉丽娜连一个奥斯卡都没有,j.j已经有了三个!”

阿曼达越过孩子们的头颅瞥了屏幕一眼,youtube上正放映着珍妮弗夺得奥斯卡后的感言视频,在母亲出现以后,孩子们按了暂停,她高举手中小金人的画面也被固定了下来——

微微地摇了摇头,但没有评论什么,阿曼达把装着意大利面的大碗放到了桌子中央,“吃饭了,孩子们。”

几个孩子顿时聚到了餐桌边上,她的二儿子给自己装了满满的一盘意大利面,把手伸给了兄弟姐妹们——在还有人在分餐,大家都等待着餐前祈祷的这段忙碌的沉默里,他忽然冒出了一句,“我以后也要和j.j一样做一个演员。”

全家人的动作都暂停了一下,阿曼达和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但仅仅是一会以后,大女儿失声而笑,几秒内,餐桌上就充满了笑声,就连阿曼达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梦想是好事,”她说,“你可以在祈祷里加入这一项,现在——主,感谢你赐予我们食物……”

在念念有词的餐前祈祷中,她分出神来,一刻不停地想着家常琐事:老大的大提琴课,老三的足球队训练……

珍妮弗在奥斯卡舞台上高举小金人,双眼通红的画面,忽然从记忆中浮现了出来,阿曼达耳边似乎又听到了她的致谢词——“电影改变了我的一切!”

微微张开一只眼,她瞥了二儿子一眼:明天还是给戏剧社老师打个电话吧,希望这一次,看在珍妮弗的份上,他可以坚持得久一些……如果她的孩子有一个能像珍妮弗那样,那就好了……

和阿曼达不同,琼恩这样从头到尾就没有动摇过的粉丝,这段时间自然像是在过节一样高兴。——当天珍妮弗致辞时,琼恩skype群里很多姑娘都哭了,作为和珍妮弗一路相伴走来的粉丝,没有谁比她们更清楚珍妮弗的努力和辛酸,也没有人比她们更明白,珍妮弗的眼泪是多么难得。在连续两年的质疑过后,自打《迈克尔.克莱顿》发布开始,她们就有了翻身的爽快感,而在奥斯卡之后,这种‘从低谷走向巅峰’的感觉就更为明显了,看到媒体们转变口风,开始大肆夸奖珍妮弗,粉丝们甚至比自己受到肯定还要高兴。珍妮弗的际遇给她们带来的不是羡慕、妒忌,也不是无奈、遗憾,而是‘靠着努力和天赋正面击溃质疑’的励志感,这种正向的情感回馈,让很多逐渐脱粉的成员重新回到了社区里,热衷地讨论起了即将上映的《钢铁侠》,还有预计在年底上的《梦露》,琼恩可以从很多细微的地方感觉到,珍妮弗的人气又迎来了一次猛烈的上升,就像是两年前一样,一夜之间,她成了北美所有人谈论的话题,如果说上一次,人们更多的还是不可思议,抱着怀疑态度,需要粉丝们为偶像辩解,告诉大家珍妮弗值得这两个奖的话,那么这一次,势头好得不可思议,粉丝们甚至都不必说服什么,这个奇迹很顺当地就被大众接受了下来,现在,他们甚至比粉丝们还要期待即将上映的《钢铁侠》,想要看到珍妮弗再一次上演奇迹,反倒是粉丝们开始拼命地在社区内部号召‘理性看待’,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了。

“这件事最让我高兴的就是,事实证明我的看法没错。”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三天,但琼恩想到奥斯卡时,依然感到一股热流直接从心底涌动到了指尖,“我早就说过,j.j制作《梦露》肯定不是一时冲动,《梦露》绝对不会是烂片,那些怀疑她的人只会又一次被现实嘲笑,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说得没错了——j.j的制片能力那么强,不可能挑不到好导演和演员,我们可以安心地期待《梦露》的上映了。”

“是的。”skpye群里也有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发言争先恐后地跳进了屏幕里,“这件事最让我高兴的地方在哪你们知道吗?媒体今后可以闭嘴了,j.j可以安静地制作她的新一部电影了,不是吗?说真的,当她在说‘成为明星也有很多痛苦’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想想吧,我不知道三个月前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是的,是的,这也让人非常高兴。”

“你们谁弄到《钢铁侠》试映会的票了吗?”

“谁住在伦敦?我听说j.j可能会去伦敦电影节……”

#

正当粉丝们为珍妮弗的成就欢呼雀跃,纷纷回归,正当业界重新调整着自己对珍妮弗.杰弗森的评估,正当珍妮弗潜在的竞争者们在暗自咀嚼着失落的酸涩滋味(当然,即使是最气闷的乔治.克鲁尼也绝不会在公众场合流露出一星半点)的时候,外人眼中刚刚登上又一个事业高峰,舆论形象也攀登到一个新高度,在电影界的地位又往‘神级’前进了一步,应该春风得意到极点,走路都要带风的珍妮弗.杰弗森,却没有像大部分人预想中的那样,正筹备着一个又一个的庆功派对——恰恰相反,她现在正有些不舒服地坐在一间私密性很强的私人诊所里,在真皮沙发上调整着自己的姿势,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心中的不自在。她对面坐着的中年女人虽然气质亲切和蔼,但珍妮发现,在她跟前,自己确实很难自在得起来。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间诊所咨询了,这间诊所的执业医师玛姬.约翰逊是洛杉矶最富盛名的心理治疗师之一,她有丰富的执业经验,帮助过不少方法派演员走出角色,就在刚才,珍妮还撞上了希斯.莱杰,他也是玛姬的病人,并且在她的帮助下成功地摆脱了自己的药瘾:说到这事,珍妮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蝴蝶效应让希斯免于死亡,还是这本来就是世界线不同的结果。反正这个世界的希斯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去世的危险了——他是在珍妮拿到两个奥斯卡后不久转投到切萨雷这里的,而切萨雷本身就非常注意艺人的服药和情绪问题,珍妮也和他提过几次,所以希斯在拍完《蝙蝠侠:暗夜骑士》之后没多久,就在切萨雷的介入下开始心理治疗,现在他基本上已经摆脱了失眠症,正在缓慢好转中,在珍妮印象里,他似乎是2008年奥斯卡之前去世的,不过现在奥斯卡都举办完好几天了,希斯还依然好端端地在洛杉矶拍戏,所以她猜他应该是躲过了一劫,如果希斯是因为她的奥斯卡才选择切萨雷做经纪人,那这件事就和她有关,如果他出于别的原因选择了他,那就是世界线的又一个不同。

事实上,希斯本人的去世也可以说是被角色吞噬的结果,他的饮酒、不当服药都是因为入戏太深,难以从小丑中走出来,以至于出现抑郁症的征兆,开始沮丧、失眠,而长期失眠让他濒临崩溃,只能不断加大安眠药的用量,或者尝试用饮酒来帮助睡眠,在这种长期睡眠不足的绝望感中,人会做出很疯狂的事,所以在酒后过量服药并非难以想象。要解决这个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心理疏导,重建平衡,否则长期的失眠和抑郁折磨下来,即使没有意外身亡,也会有很大可能决定自杀,或者直接精神崩溃,彻底无法继续工作。

以希斯在原世界的命运为鉴的话,珍妮理智上也是明白,听从切萨雷的强烈要求,来看心理医生是一个非常明智和必要的决定,而希斯在找了玛姬医生以后,看起来康复得还不错,所以玛姬应该也是个可以信任的好医生——在她们的第一次接触中,她对玛姬也并不反感,但即使如此,在玛姬的诊所里她依然感到很不自在,头一次会面里她和玛姬几乎只是在东拉西扯,所有敏感的话题一概没谈,对珍妮来说她这是在逃避,她很清楚这一点,但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克服它,而起码在上次会面里,玛姬看起来也没有逼迫她的意思。

“我们又见面了,珍妮弗。”她高高兴兴地说,放下了手里的钢笔,“今天你有什么想聊的话题吗?”

珍妮耸了耸肩,“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谈谈刚刚发生的奥斯卡怎么样?”玛姬问,“你拿到了第三个奥斯卡,全世界都在迫不及待地夸奖你,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呢?”

“这当然是件好事,”珍妮唇边不禁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我还没怎么看报纸上都在说什么,不过我确实很高兴。”

“你没看报纸吗?”玛姬抬了抬眉毛,有些好奇地问,“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是你太忙碌了?”

她闲话家常的语气让珍妮放松了下来,虽然这似乎不太可能,但这是第二次咨询了,她们一直都在闲聊,看起来玛姬已经不太可能会问太敏感的问题了,即使会问,那也是几次咨询之后的事——而她马上要去伦敦,所以这件事应该不会太快发生。

“确实挺忙,”她说,不自觉地说了心里话,“还有一个原因是……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我这几年渐渐地养成了不看报纸的习惯,我猜即使这一次他们开始夸奖我了,也不能改变我对媒体的看法,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

“我明白。”玛姬点了点头,“因为报纸说了太多关于你的谎言和坏话了,是吗?所以现在即使他们说的是好话,也不能让你高兴了。”

“唔……”珍妮想了想,“差不多是这样吧。”

“但他们在说你不好的时候依然会让你感觉到压力?”玛姬问。

“……也许是的。”珍妮说,她开始感觉到不舒服了,“可能不会很大,但依然是压力,因为这通常意味着跟拍我的狗仔会变多——这是个问题吗?玛姬?你觉得我需要改进这一点吗?”

玛姬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提了另一个问题,“得到奥斯卡之后,你有继续做噩梦吗?这几天你睡得怎么样?”

“呃,还可以,”珍妮说,“昨晚我因为噩梦醒过一次,但后来又睡着了,所以我猜那不是很严重?”

她的语气越来越没有把握,因为珍妮已经看到了玛姬脸上的表情——玛姬仍然在笑,但珍妮已经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不对:这是一种医生特有的表情,一般来说,如果一个医生用这种表情和你说话的话,即使她说‘没有什么大问题’,你也会本能地意识到,这件事非常严重,事实上,它很可能已经糟得无可挽回了。

“没有什么大问题。”玛姬说,珍妮的心直往下沉去,“我们能谈谈你的童年吗——”

“我想听听你的分析,”珍妮打断了她,她无意识地用上了切萨雷常用的进攻姿势,倾身盯住了玛姬的双眼,命令式地说,“玛姬,我不怕承受打击——我希望你告诉我实情。”

玛姬的动作顿住了,有那么一瞬间,‘和蔼医生’的掩饰从她的眼神中潮水般地褪去,一个专业的、几乎是冷酷和机械的心理医生在这个和蔼的中年女人的躯壳中打量着她——她在研究,在判断,在计算着该怎么推进疗程才能解决眼前的方程式——

“……好吧。”她最终说,“实情就是——我希望你不要被吓住,虽然我相信你不会的,珍妮弗——实情就是:你的乐子大了,亲爱的,如果要我说的话……”

玛姬摊了摊手,惋惜地说道,“如果你还要继续拍戏的话,那么你能恢复心理健康的几率,甚至几乎是零。”

作者有话要说:注:1在我们的世界,希斯2008年1月22日就已经去世了,原因是服药过多,理由是他拍完蝙蝠侠以后真的一直受失眠困扰,甚至一天睡不超过两个小时。在书里就让他因为珍妮的蝴蝶效应而继续生活吧,珍妮永远也不能肯定,不过希斯是因为她的关系转了经纪人,而后在这段时间内去看了医生而缓解了症状,确实是因为蝴蝶效应而躲过一劫的。

2心理治疗部分绝对请勿当真,因为我显然不是心理医生

第252章

如果把前后两辈子都算上,珍妮的心理年龄应该都已经快40岁了,当然她现在的身体还挺年轻的,前世穿越的时候也没有感觉过自己已经苍老,甚至是和克里斯托弗谈恋爱的时候,她都没有自己在‘老牛吃嫩草’的感觉,但这也不代表她就真的会和那些一路发迹,经历非常简单的明星们一样,一听见这种断言式的论断就吓得魂不守舍,恨不得跪下来要求玛姬开恩拯救她——如果是这样的话,所有的心理治疗几乎都是邪.教式的恫吓传教法了。不过,她不能不承认,玛姬的危言耸听的确让她被‘刺’了一下,起码,她已经不再希望这次尴尬的会面快点结束,而是转而对玛姬发生了一定的兴趣。

“可以谈谈你的理由吗?”她问,探索着玛姬的表情,不过,眼下这个心理医生又一次回到了满面微笑的状态中,珍妮明显的质疑对她似乎没有太大的影响。“据我所知,我现在的病情——当然,它对我个人来说不是那么好受,但起码我还没到希斯前一阵那样,必须吃药才能勉强睡两三个小时的程度。”

她察觉到自己有些过于咄咄逼人,于是很快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没有和你谈论希斯病情的意思,我尊重你们的医患关系。”

“这是个好问题,”玛姬愉快地说,“这也是我和我的明星客户之间最常谈论的话题:为什么你们和普通人不一样。”

她为珍妮倒了一杯茶,“首先回答你,是的,你的心理问题似乎并不是太严重,我们在第一次咨询里做过了sds,你的分数只是刚刚越过正常边界,所以,如果你有诚实地做的话,你的问题并不是太严重。我无需泄密也可以告诉你——当然你观察得出来,你身边有很多人在这个量表里的得分要比你更高——而他们中有一些人也是我的病人,我治愈了一些,还有一些被我介绍给别的医生,就我个人的经验来看,能被我治愈的病人都有一个显着的特征,那就是他们都渴望外界的帮助,渴望痊愈。”

她清明的双眼坦然地望着珍妮,“而珍妮弗,你这样的病人被我起了一个外号,‘跟风者’,你们不是被经纪人、亲人推动前来,就是认为自己也该有个心理医生,直截了当地说,你们本身寻求帮助的意愿并不是那么的强,甚至可以说是压根就没有。”

她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会,珍妮在她的眼神中感到一阵不舒服——但她并没有感受到玛姬的恶意,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不得不承认,玛姬说得对,甚至可以说玛姬把她的就诊心态全看透了。

玛姬似乎也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了回应,她继续说道,“当然,很多病人一开始接受咨询时也没有抱着很大的希望,但在稳定、长期的咨询后,他们的进展情况非常不错。但我恐怕名流病人不在这种范围之内,如果没有病人本人的配合意愿,咨询收效的可能微乎其微,而对你来说尤其如此,在和你的两次接触中我发觉,如果你的配合意愿不够强烈,我们甚至可能无法完成一次有切实进展的心理咨询,你有兴趣和我一起探讨我的这个想法吗?”

珍妮不能不承认,玛姬的恫吓策略颇有效果,即使她明显猜测到了她的目的,甚至也知道她在一步步地引起她的兴趣,但她依然感觉自己的兴趣被逗引了起来。

和玛姬对视了一眼,她有些不情愿,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生涩地在玛姬愉快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好吧,为什么不呢?”

“非常好,”玛姬说,“如果可以的话,请你靠回去吧,对,维持一个放松的姿态,虽然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你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很有可能即将暴,露自己的一些弱点,这的确会让你精神紧张,感觉自己有必要采取防御性的姿态——ok,这个姿势很不错,只要你觉得舒服就好——而这就是我们要谈的一点,名流对于心理咨询的防范心态。”

“通常地说,如果患者不是非常绝望地想要追寻帮助,又或者本身有过度分享的倾向,在患者和咨询师之间建立起信任关系需要一定的时间,和一些常规手段的帮助,比如说我们会组织群体咨询,互助会,当然这都是影视剧中讥讽的对象,很多人认为这是一种神神叨叨的心理催眠。”玛姬用谈天的语气说,“这种人通常也认为心理学是一门伪宗教,但事实是,营造倾诉氛围,举办匿名互助会,对于建立信任关系是很有帮助的,参与者在这种氛围的熏陶下会意识到,自己的隐私无关紧要,在群体中不属于特殊情况,不会被人利用为伤害他的武器。事实上,患者和咨询师的信任关系之所以需要时间,非常重要的一点是,患者需要熟悉咨询师,同时判断他的专业素质,说服自己的自保本能,把弱点袒露在他跟前没有被攻击的危险,这种说服过程多种多样,通常说来,患者都会意识到,他的秘密对于社会和他所属的群体来说无关紧要,甚至很少有人真正关心,而咨询师和他的社交圈距离也足够远,即使他想要利用秘密来迫害自己,也不可能寻找到合适的途径。”

“毋庸多言,对社会名流来说,这套思路完全不适用,他们的秘密不可能无人关心,很多时候也绝非无关紧要,而咨询师一旦起了歹念,可以非常方便地危害到他们,并以此获取丰厚的利益——不但有途径、有受众,而且有利益诱惑,存在动机。在这种情况下,不存在对抗心态反而是有些不正常了。”

玛姬歇了口气,“就以你来说吧,珍妮弗,我相信即使你的理智告诉自己,我是由你的经纪人介绍而来的可信咨询师,我的资历深厚,过去从未有过对媒体泄密的现象,我有很多明星客户,和他们维持长期的咨询关系——但你的内心深处依然对我很有戒心,你无法放下猜疑,你总是在担心,如果你在这间屋子里说出你的隐秘的话,也许第二天它就会成为报纸头条,是吗?”

也许是玛姬坦然而轻松的语气,也许是她舒适的坐姿和屋子里清凉的空气,也许是这种谈天般的氛围,这种精准的猜测没有让珍妮不适,反而让她对玛姬的专业能力建筑起了一定的信任感,起码她觉得自己对她有些熟悉了,两人也是真正的在对话,而不像是第一次咨询时那样,她心不在焉,而玛姬仿佛也只是应付了事。玛姬的话让她感受到一种……真诚,而她本能地也想要以真诚回报。

“……是的,”她承认道,这确实是她无法放松下来的原因之一。“当然我不是说怀疑你的专业素养,但这种顾虑……依然挥之不去,你知道,我被狗仔盯得很紧,虽然这很荒谬,但我的确会怀疑,如果你的办公室被人安装了窃听器,如果我们的咨询录音失窃——你明白我的意思。”

“是的,是的,我明白。”玛姬说,“因为你在此之前刚被人窃听过一次,而且,根据我看到的新闻,你、布兰妮.斯皮尔斯、林赛.罗翰,是去年的互联网搜索热词,你们也是互联网时代隐私最受危害的几个名人,民众对你们的生活隐私有极大的兴趣,所以狗仔队们会不择手段地获取你的私人信息,侵犯你的隐私权,你的感情生活的每个波动都有媒体的参与,你个人生活中重大的事件也是如此。你的电话录音,你被stalker发出死亡威胁——这些本该是私人的时刻,都成为公众狂欢的借口。”

她温和地看着珍妮,“对于你的理智来说,这些事已经过去,它给你带来的影响有利有弊——别这样看着我,我广泛地阅读娱乐板块的文章,因为我生活在洛杉矶,我知道什么叫注意力经济——”

她和珍妮一起笑了起来,又继续地说道,“但你的潜意识没有,你的心灵记住了这一切,所以你的对抗心理再强都不过火,因为你只是试图在保护自己,这是你的自然反应。”

珍妮现在是真的在听了,她不禁问,“但你刚才的意思是,起码在我看来是,即使我克服了这种对抗心理,和你一起探讨我的问题,但恢复正常——起码是我出现这些症状之前的状态,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是吗?”

“在我们的第一次会面里,我们谈到了你的症状,”玛姬说,“当然你在此之前也有过一些心绪不佳的时间,但真正出现噩梦、失眠、精神恍惚这些症状,是在《梦露》开拍以后,对吗?当时你受到了狗仔队的跟踪,同时在处理和男友的分手,又开始探索一种新的表演技法,更深地沉浸在角色里,所以出现了这些症状。如果让你自己来分析的话,你认为哪个因素是决定性的要素呢?”

珍妮迟疑了一下,她已经有点明白玛姬的意思了,“你是说,如果我不放弃方法派的话,我的这种障碍就不可能消除,是吗?”

“如果你不放弃方法派,又不在你的生活方式上做出改变的话,治愈的可能性是很低的。”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讨论已经开始深入了,玛姬说,“我一直在做的课题,是研究体验派、方法派演员的心理健康,你一定要树立的一个信念是,珍妮弗,你并不孤独。我的说法只是一家之间,在学术上没有形成广泛共识,因为这是个很小众的团体。不过确实,我认为方法派表演技巧是对于演员心理健康的残害,在很多情况下,甚至是不少精神疾病的催化剂,它对于自我意识的危害性是有目共睹的,毕竟,如果我的理解没错的话,你的每一次表演都是对‘我是谁’的一次抹杀,你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但在表演中,你一直在抹杀这样的认识,试图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人。”

玛姬的说法让珍妮不由自主地点头承认,她开始感谢切萨雷让她来看心理医生了,在玛姬抽丝剥茧的分析下,她觉得自己的心理好像也成为身体一样地器官,可以通过扫描找到症结,这给她以一种希望感——这种解脱和轻松的感觉,是之前她试图自我解救时根本没法体会到的感觉。

“而与此同时,我身处的特殊环境也让我自己解决这一切的希望变得很小,是吗?”她配合着玛姬一起推论了起来,“因为我很难信任别人,这种自保心理会堵住我向外求援的通道,所以你觉得我的压力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一直到我自己承受不了,精神崩溃,是吗?”

“你上次真正真诚地和人谈到你的烦恼,坦诚你的所有脆弱,不是像和梅丽尔谈论你在工作上问到的困难那样的谈话,而是——就让我们举例吧,而是和你的朋友一起谈论你对分手的负面情绪,你的低迷和苦闷——这样的谈话是什么时候呢?”玛姬没有正面回答珍妮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珍妮思索了一番,不禁愕然,玛姬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她点了点头。

“这是你相对于其余方法派演员更特别的地方,”她说,“一般说来,方法派演员并没有非常发达的副业,而你不但是个出众的演员,还是个经商奇才,你在制片事业上的成就刚刚得到肯定。这一点和梅丽尔、丹尼尔、罗伯特.德尼罗这些方法派大师不同。而我注意到,你的言行举止经常让我想到我的一些熟人,他们通常都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一个野心勃勃的事业家。”

玛姬笑了笑,“这种成功者的性格通常都有一些共性,他们喜欢在谈话中占据主动,会尽一切力量避免示弱,因为这会让他们在商业谈判中失去主动弄个地位。他们非常注意自己的言行,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克己,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武器,他们希望能精密地控制自己的行为,以便在职场中达到他们的目的——我想这些特征听起来有些耳熟,是吗?”

珍妮无言以对——她现在已经不再想和玛姬对抗了,但即使如此,玛姬这种几乎是‘读心’式的分析,也让她感到一种被看穿了似的不安。

“通常来说,这些人的心理环境也十分封闭,他们的习惯决定了他们倾向于把想法保留在内心,不过这并不是说这类人都是心理疾病患者,甚至无可救药,有一些人会罹患心理疾病,就像是《迈克尔.克莱顿》里的阿瑟。”玛姬笑了起来,“我认为那是一部很优秀的电影,因为你可以看到,除了阿瑟以外,还有很多被体制化的人,譬如西德尼扮演的角色,他非常封闭,但心理状况很健康。——一样的是,体验派、方法派的演员虽然罹患心理疾病的可能性较一般人为高,但也有一些人内心世界非常平静,或者试图取得平衡,我们通常可以看到一些方法派演员放浪形骸的报道,譬如说丹尼尔.戴-刘易斯——我个人认为,他曾有的浪子式生活就是他对内心压力的一种宣泄,后来他换了一种办法,大体说来,丹尼尔还是可以维持着基本的心理健康。这种情绪的突然爆发、肉体享受上宣泄式的狂欢,都可以看作是疏通内心的一条管道。而通常地说来,这些演员也不惧怕示弱,他们可以随随便便地承认自己需要帮助,因为这对于一个演员来说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他们向外交通的管道一直都是开放的,事实上,有时候对于一般人的标准来说甚至是过于开放。”

“但,你的情况非常特殊,珍妮弗,因为你的多重身份,你的习惯和你的本能都让你倾向于封闭自己的真实感受,你也有足够的表演技巧支持你完成这项工作,如果说你的心理结构是一个水桶的话,那么你的工作为你提供的水量,要比正常人都要多上数倍,而这个水桶上提供的一些宣泄点,”玛姬找出一支笔,开始给珍妮画图,“对外交流、求助——”

她征询式地望着珍妮,珍妮摇了摇头,她承认地说,“我没有太多朋友,其中大多数都和我距离很远,他们挺关心我,不过我确实很少和他们诉说我的烦恼——我只是觉得,既然他们无法帮到我,那么说出来也没有什么用。而且事实上,我和他们见面的机会也不太多。”

玛姬在这一点上画上了锁死的符号,“一些可以自行完成的宣泄行为,饮酒、美食、度假、购物——”

“我不喝酒,常年节食,没时间度假,我也用不着购物,”珍妮干脆自己在图上打叉,“我猜你也看出来了,玛姬,你的准备工作这么仔细,你当然知道我的生活状态——我猜,这也是大部分女演员的生活状态,不是吗?”

“确实如此,”玛姬露出了微笑,“你是个很特殊的个案,珍妮弗,你的多重身份使得你的生活完全由自制塑成,它让你取得了今天的成就,也成为你困扰的来源。很多缺乏自制力的名流,就像是布兰妮.斯皮尔斯,她们的安全感被狗仔队摧毁,在宣泄中染上了不良习惯,一步一步地走在自我毁灭的道路上,而你的问题恰恰相反,你的自制力过于强大,这使得你的内心世界成为了一座防范严密的孤岛,甚至是你自己在需要帮助的时候,也难以跨越它设下的重重障碍。”

她在水桶周围画了一圈墙,上空画了几个水龙头,“所以现在我们初步构建了一个简陋的个人心理模型,我们有压力的产生源、宣泄管道和障碍物,我们甚至可以宣称它是一个科学的模型,所谓的科学就是我们可以借鉴一些公式来分析它。”

玛姬给水龙头一一标注了名称:“长时间的高强度脑体工作、方法派表演技巧、公众关注与媒体的攻击——顺带一提,我必须多提一句,你对来自媒体的攻击很在意,这是压力来源之一,但媒体的肯定并不能让你高兴,不能作为削减压力的管道,这是一个不利的因素。”

她在水桶上多画了一个被封闭的出口,举起来向珍妮展示,仿佛在等待她的意见,而珍妮审视了一遍这张图画,不禁感到不寒而栗:她居然挑不出一点毛病,更有甚者,她认为玛姬说得很对。

“所以你说,如果我不改变表演流派,还要继续表演的话,我的问题很难得到解决。”她说,已经完全意识到了玛姬的正确性——她确实是意图危言耸听以获得她的注意力,但她又完全不是虚言恫吓,事实上这张图没有一点儿错,珍妮意识到她的生活的确缺少一根宣泄的管道。

她动笔多加了一个被封闭的出口,第一次坦诚了一个一旦流传出去,势必会激起人们骚动的秘密——或者说,一个真正属于个人隐私的私密,“和克里斯分手以后,我的性.生活完全空白,所以我猜这也是一条被封闭的管道,而且是近期才封闭起来的,也许这对于噩梦和失眠也有一定的推动作用。”

玛姬对于她的示好和软化表现淡然,没有大惊小怪,提醒珍妮这是私密,只是点头赞成,“是的,性.欲是人类的原动力之一,你无法想象多少理论把性.压抑作为心理问题的根源所在,这当然是值得注意的一点。”

“对,所以,长时间的工作、公众关注,这都是我无法关上的龙头,只有这个龙头我可以主动关上,否则水桶迟早会越来越满,这是你的意思吗?”珍妮再次问,不过这一次,她的语气里没有了质疑的味道,反而带上了深思。“其实我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当时我的想法和你的建议不谋而合——我想等到拍完《梦露》以后,我的问题应该会缓和很多,因为之后的几部电影都较为简单,这也就相当于是关上了这个龙头。”

“如果你愿意放弃方法派的表演技巧的话,问题会单纯很多。”玛姬的语气也越来越宽松了,她有些欣赏地望着珍妮,“很多治疗师不愿意和病人建立个人情感上的联系,不愿表露自己的倾向性看法,不过我一直是个相当随心所欲的治疗师,所以我要告诉你我的判断,虽然它也许有些武断——珍妮弗,你是个非常特别的女孩,一般来说,有艺术天赋的演员往往多愁善感,从本质来说较为脆弱,但你不同,我认为你理智、坚韧、敏锐而有智慧,所以你才能扛到现在,一直到你采用的新技法开出了一个全新的压力源泉之后,你才出现一些轻微的失调障碍——我甚至不会把它称为是心理疾病,只能说是一些警兆。对人类的心理来说,预防性治疗要比弥补性治疗效果更明显得多,所以我想,即使你不愿完全放弃你的新技法,我们依然还是可以为你找到一条出路,这是一个需要你重视的问题,但得到你的重视以后,我们可以较为轻松地解决它,因为你和类似情况下的患者不同,你的坚强会让你可以做出多种尝试。”

就像是她的恫吓虽然目的明显,但依然非常奏效一样,现在她的夸奖,虽然也明显有给珍妮减压的目的,但仍然让她忍不住露出微笑,“好吧,我得承认,你确实有两手——也很会自我推销。”

用一种‘你我心知肚明’的揶揄眼光,和玛姬交换了一个眼神,在玛姬温和的笑容中,珍妮的笑容也扩大了,她摊开手,“而你成功地说服了我,也许我们确实可以试一试——”

她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她还无法习惯正经向另一个人求助的感觉),“但问题是,我明天就要回到欧洲去拍摄《梦露》了,而很明显,我不可能突然放弃这种新技法,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该怎么治疗我呢,医生?”

“这确实是个问题,”玛姬立即说——她爽快地承认了下来,“而我想,你现在还无法接受远程咨询,是吗?”

珍妮点了点头,对她来说,怀疑玛姬诊所有窃听器的想法肯定是站不住脚的,因为玛姬有很多明星客户,他们的隐私完全没被泄漏过,所以她还是可以在这里放下戒备,但,如果玛姬通过电脑和她远程视频咨询,或者是电话咨询的话,她的安全感就没那么强了,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总是疑心自己的邮箱被盗,电脑被黑,电话被窃听完全属于被害妄想症,但珍妮的遭遇多次有力地证明,她的担心绝对不属于想太多。再说她要去的是狗仔更没下限的伦敦,如果窃听事件再次重演的话——总之,远程咨询肯定是不可行的,起码现在他还不能放心。

“那么你认为你可以再支持一段时间吗?等到你回国以后再正式开始咨询,”玛姬问道,“还是你希望我给你一些建议,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

也许这才是正常的咨询气氛,而一般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对心理咨询师敞开心扉,根本不需要玛姬长篇累牍的分析来走到这一步,不过,对于珍妮来说,她付给玛姬的昂贵咨询费也被证明是物有所值——因为她自己的特殊,珍妮对于自己是否能在心理咨询中受益一直是很怀疑的,再说她以前没有做过心理咨询,对于心理咨询师也报以天然的怀疑态度。而玛姬刚才的表现起码说明她非常聪明,可以从两面中推测出这么多信息,而她的专业态度也让她欣赏,比起那种一味开药的心理医生,不管玛姬的路子野不野,珍妮觉得和她一起试试看也没什么害处。

“我确实有一些烦恼,可能它们也是我的压力来源之一。”珍妮还是第一次对别人谈起,甚至是对自己承认她的问题,在此之前,甚至对切萨雷她也没有流露一星半点,她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切萨雷很敏锐,而她觉得自己已经在他跟前暴露太多了。“当然你知道,我和克里斯托弗在之前分手了——我不是想谈论这次分手给我带来的压力,当然我有一些失落,但这没什么处理不了的,我从这件事里感受到最强烈的情绪——”

她抿了抿唇,“反而是愧疚。”

玛姬现在已经回到了倾听者的角色里,她沉着地点了点头,安静地听着珍妮继续往下说,“因为我并不打算和任何一个人安定下来,但是在没有说明这一点之前还是和他发展了一段浪漫关系,这实际上是对他的一种欺骗——而我不想再重复这样的过程,所以对我来说,当然这是个很模糊的想法,那就是,在我下了最终的决定,决定……我是不是有安定下来的准备之前,我不打算再恋爱了。”

她确实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这还是珍妮第一次整理自己的思绪,并且公开地谈论它,这让她很不舒服,但只要一想到刚才玛姬建立的那个模型,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逃避下去,起码不能连这么浅层的问题都逃避,她吞咽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事与愿违的是,我和萨尔维之间……当然我们现在还什么都没有,但如果完全诚实地承认的话,我对他是有好感的,我在他身上感受到强烈的吸引力——如果我更诚实的承认的话……这种精神上的吸引力,要比克里斯托弗对我曾经的吸引力更加强烈,但是,在我们分手后不久,他明显还没走出来的时候,作为加害方的我已经对别人产生了好感,这让我觉得很有罪恶感。”

玛姬深思地点了点头,她没有吐露任何评判的词语,也没有任何宽慰的表示,只是做了个让珍妮继续的动作,很明显,她似乎并不认为这是珍妮主要问题的所在,‘这样的问题还不能难倒你’,她的表情好像这样说着。

“这样的问题确实还难不倒我,”珍妮确认了她的想法,“因为当然我也知道对别人产生好感,这很正常,只要你可以克制住就行了。生活中总是有很多不合适的人让你感到吸引,这也不是我第一次克制对别人的好感,就像是你说的,自制是我的拿手好戏——问题就在于,当我进入梦露这个角色的时候,我……我的克制力极大的下降了,就像是有第二个人格主宰了我,但它还共享着我的判断力和记忆、感情,当然我们从没有明说过,但我觉得我流露出了对他的好感——就是,通过表情和肢体语言——就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不需要继续形容,”玛姬安抚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继续说。”

诉说出她的烦恼,已经让珍妮感受到了轻松和解脱,她呼了一口气,开始渐渐习惯这种宣泄的方式了——把问题说出来本身好像都是一种宽慰和放松,“而我感觉到他也明白了我对他的感觉,甚至我还认为他对我也有一样的好感,在梦露的状态下我可以收到这种感觉,当然这也没有任何实际的例证,充其量只能说是第六感。”她苦恼地说,“现在的问题是,在平常我们的交流里,不论是我还是他都没有丝毫异常的信号,我是个敏锐的人,我向你保证,玛姬,如果有人对我有意,我是可以感觉得出来的,但萨尔维并没有给出什么信号,我不知道是他对我无意,一切纯属误会,还是因为他非常善于隐藏,因为他是个很老派的英国人——但不论是哪个答案我都不喜欢,如果这纯属我的误会,那就说明我的幻觉……我不知道,就是我的判断力已经下降了,出现了严重的混淆——而如果他真的感觉到了我的好感,甚至也对我产生了好感——”

珍妮耸了耸肩,“那我就更罪恶了——这就好像是我又一次在玩弄别人的感情,而我真的不想再这么做了。”

放松地叹了口气,珍妮大大地喝了一口茶,总结地说,“而这,就是我们在解决真正的大问题之前,必须马上需要解决的一个小问题。”

玛姬抿了抿唇,缓缓地点着头,没有马上说话,珍妮欣赏着她的表情,不知为什么,她反而轻松地笑了起来。

“一团糟,是吗?”她问,“不不,不用急着否认,你知道——你自己刚才也说过的,玛姬,我很敏锐,善于观察,如果你说谎的话,我看得出来的。”

玛姬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你确实是个非常特别的案例,珍妮弗,”她承认道,“也非常复杂——不过,迄今为止我的信心还没动摇:只要你能和我一起,我相信,我们最终肯定是能解决它的。”

珍妮的唇角翘了起来,忽然间,她觉得一切都充满了希望——即使这可能是心理疾病的又一个征兆:情绪波动剧烈,忽喜忽怒,爱走极端。

“叫我珍妮吧,”她说,“这是我的真名。”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心理咨询这条线的一些话,我知道正常的心理咨询不会是这样的,不过因为珍妮的情况和身份都很特殊,再加上我非常肯定大家也不想看到我用10万字来描写珍妮在每一次心理咨询里一点点取得的成就,包括每一次进步中必然包含的挫败什么的,所以这一段大家就当是剧情需要吧,记住这绝对不是真的就可以了。

第253章柳暗花明

“来了,来了。”

对于伦敦来说,三月的天气依然不暖和,人们还是偏向减少在室外停留的时间,毕竟吹冷风的滋味并不好受,不过,在伦敦郊区的一处片场门外,空旷的场地上却聚集了不下二十名狗仔,他们就像是无处可去的流浪动物,挤挤挨挨地聚在一起,竖起大衣的领子挡住阴冷的寒风,不断地跺着脚驱散着寒意,透过围巾含糊不清地谈天说地,直到远处的公路上出现了一抹车影,这才兴奋了起来,纷纷往大门处挤去,就为了获得更好的摄影角度。

看到开来的是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而不是他们所期待的福特suv时,狗仔们有些失望,但仍然没有放下照相机,依然透过玻璃,捕捉着萨尔维.图齐的表情,当他在摄影棚大门跟前减缓车速时,他们更是挤上前来,隔着车窗大喊大叫了起来。

“萨尔维,今天珍妮弗会来吗?”

“你对于她的奥斯卡怎么看?”

“告诉我们,传闻是真的吗,她真的在和阿联酋王室谈恋爱吗?eon,萨尔维,他可是你的同学!”

萨尔维的面容没有丝毫波动,对于吵闹的问题似乎一无所闻,对待狗仔队,他的态度真可说是有几分冷酷,摄影棚大门一打开,他就缓缓加速,甚至逼迫得几个狗仔不得不连连后退,才给他让出道路——而一旦找到缝隙,他就踩下油门,冲进了摄影厂内,根本没给狗仔队们留下一点机会。

“该死的,他又不是克里斯托弗.汉克斯,”几个狗仔险些被撞到,他们惊魂未定,狠狠地咒骂了几声脏话,“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

“劝你还是少给自己找麻烦吧。”他的同行点燃了一根香烟,一边眺望着这条分支路段的起点,一边闲话家常地说道,“没看见大门上的告示吗,车辆出入,请勿在门前逗留……上了法庭你也占不了便宜,还有可能被反诉——听说谢夫的事儿了吧?”

“当然。”几个狗仔都聚了上来,“有什么新消息吗?”

对于英国的狗仔们来说,这几年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一直以来任由他们横行,对他们无可奈何的政经两界似乎已经丧失了耐心,越来越多的征兆显示,狗仔无法无天的好日子已经不多了:如果是从前,《每日镜报》刊发的那条新闻根本不会为他们惹来多少麻烦,毕竟从明面上看,他们只是转载了网络上的一条新闻,虽然明眼人可以轻松看出双方的联系。但在缺少直接证据的情况下,蹒跚臃肿的苏格兰场根本无意往自己身上揽事,最多只是追溯到闯进珍妮弗.杰弗森居所的那个小混混,给他处以几天监禁,这件事就算完了。即使珍妮弗.杰弗森把《每日镜报》告上法庭,又费尽心思地证明了二者之间的联系,这件事也对他们有利无害——法官最多判赔数千英镑,而《每日镜报》从中获取的好处,则肯定可以以千万来计算。

然而,这一次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意料,也许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到的是美国巨星珍妮弗.杰弗森,英国小报和警署因此被美国同行攻击、嘲笑得相当厉害,前者成为丧心病狂的代表,后者的破案进度稍有拖延,就会招致美国八卦网站的嘲笑和揶揄,而这似乎引发了英国警界的不满,他们破案的速度堪称神速,已经迅速锁定了破门而入的那个倒霉蛋,并且,根据狗仔们的内部消息,在从美国远道而来的几位私人侦探的‘帮助’下,苏格兰场已经成功地找出了一条证据链,可以把《每日镜报》锁死在被告席上,即使是新闻自由这张牌,这一次也不是那么好用了。甚至有一些风声传出,暗示着这件事会是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会和前年爆发的《世界新闻报》窃听丑闻一起,成为英国政界收紧媒体管束的一大借口。

“谢夫这次麻烦大了,”消息灵通的狗仔阴沉着脸透了个大料,“我听说他和古尔曼一样,有可能被判4到6年。”

四周顿时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嗡嗡声,不少狗仔都燃起了很重的危机意识:谢夫做的事虽然过火,但这些狗仔可不能保证自己没打过类似的擦边球,为了新闻,他们曾经肆无忌惮什么都干,也很少认为自己会有受到惩罚的一天,在06年的王室窃听案爆发后,有些狗仔改跑娱乐线,说实话,如果他们有谢夫的创意和人脉的话,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和他一样的事来,对珍妮弗.杰弗森,他们多少有些欺负外来人口的感觉。——明星而已,又是美国人,和王室比她当然是软柿子,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个软柿子让谢夫都栽进去了。虽然后者的动静的确闹得太大了一点,但还是让他们兴起了唇亡齿寒的感觉。

“威廉,谢夫打算认栽了吗?”《每日镜报》的小狗仔威廉成了人们盘问的目标,“他就没有别的打算?”

“怎么没有?同事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他了。”威廉凑过来借了个火,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几天前起他就杳无音信,我们猜他肯定想出了办法——谁知道呢,他为《镜报》工作了这么久,也许他们不想让他上法庭,干脆给了他一笔钱把他打发走了。”

为了4到6年的徒刑就人间蒸发?这代价会不会太大了点?即使狗仔们没谁想进去,但闻言也是纷纷愕然,但他们还没来得及细问,就有人惊呼了起来,“保姆车!——珍妮弗来了!”

倒霉蛋谢夫顿时被所有人遗忘,狗仔们纷纷举起相机,冲向了有利地形,不少人已经叫嚷了起来,“珍妮弗,珍妮弗,嘿!谈谈你获得奥斯卡的感想吧!”

“你和赛义德.阿勒纳哈扬正在约会吗?为什么没和他一起参加奥斯卡呢?珍妮弗?”

保姆车内有挡板,玻璃全刷了黑膜,所以他们拍不到什么照片,但狗仔们并没有因此灰心丧气,依然是拍着车窗大叫大嚷,指望能获得一点回应:在她以27岁的身份拿到第三个奥斯卡之后,珍妮弗.杰弗森重新回到了各大板块的头条,她的近照需求量又大了起来,狗仔们早就下定决心,要在这里蹲点一天,想尽办法也要拍到她的片场照。

在保安的干涉下,车辆艰辛地开进了铁门内,狗仔们立刻趴到了栏杆跟前,架起了长焦镜头:在这里可以拍到珍妮弗下车的画面,即使十分模糊,但对于如饥似渴的小报们来说,这样的照片也足够暂时性地满足他们的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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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回来,珍妮弗。”

“恭喜你的第三个奥斯卡,珍妮弗。”

“祝贺你,珍妮弗,你在典礼上真是漂亮极了。”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就珍妮自己的感觉来说,她在《梦露》剧组里的人缘,应该是相对最差的,虽然在她一路走进摄影棚的过程中,不少工作人员都轻快地恭喜着她,但这无非是工作礼仪而已,在她拿到奥斯卡后,《阿凡达》、《prada》、《加勒比海盗》和《第五个莎莉》的剧组成员都有打电话、发邮件来道贺,除了导演、编剧、制片这样的大咖之外,灯光、场务甚至是服装师、化妆师都有发邮件来的,虽然这也不无讨好的意思,但起码对这些人来说,珍妮还是值得讨好的——倒是《梦露》剧组,现在就和她在合作中,可除了西蒙给她发了个短信以外,就连萨尔维都保持着沉默,至于别的工作人员,那就更不敢打扰她了。这也侧面说明,她在拍摄期间的情绪问题,已经被工作人员们感知到了,甚至是影响到了她的社交。

“我也很高兴回来,谢谢你——杰夫,你今天也非常英俊潇洒。”难得精神饱满地回应着同事们,珍妮一边把玩着手机链,一边走进了布置好的场景,副导演上前为珍妮示范了一下蜷缩的姿势,“我们今天从这个场景拍起,顺利的话,也许能把房间里的近景都拍摄完毕。”

《与梦露的一周》已经拍摄了三个月,在珍妮离开的两周里,西蒙和其余剧组人员完成了不少戏份,而萨尔维还带队出发拍摄了一些外景,在现在的拍摄表中,只剩下最后一部分棚内戏没有拍摄完成——这也是电影最重要的一部分:梦露的精神出现问题,剧组无法继续拍摄,她回到庄园中修养,而科林被她钦点,住进庄园,和她度过了快乐的一周。在这一周中,梦露和科林短暂而热烈地相爱了,而一周结束以后,电影拍摄完结,阿瑟.米勒回到英国,科林和梦露的关系也自然地走向了终结。

“我认为这不会太难,”在昨晚的拍摄会议上,萨尔维评论道,“如果我们有好好地完成电影的铺垫部分的话,是的,这并不会太难,科林和梦露的感情已经经过反复的酝酿和积蓄,我们要做的只是在这个阶段让他们自然而然地迸发出来,让他们把这些情绪自然地展览在镜头之前,由旁人来见证和记录。”

珍妮也认可这一点,她觉得萨尔维是个很有能力的导演,因为他很善于沟通和挖掘演员的情绪,在《阿凡达》剧组,詹姆斯.卡梅隆经常因为演员给不了他想要的感觉而发火,与此同时,演员也因为拿不准导演想要什么而忐忑不安。《梦露》的每一个拍摄场景里,导演和演员都能明白他们追求的是怎样一种感觉,而且因为表演基本上是按时间顺序在往前推进,演员的情绪发展自然是重重酝酿,入戏相对来说也容易很多。虽然她本人因为拍摄有出现一些心理问题,但是大体说来,剧组的拍摄工作一直没有遇到瓶颈,不论是导演、演员还是那些具有基本鉴赏能力的工作人员,都对于剧组的工作状态以及拍摄素材相当满意,可以说,开拍到现在,剧组遇到最大的悬念就是今天——珍妮因为个人行程安排,进组后首次离开两周,西蒙在此期间把一些安排在电影结尾的外景戏都给拍了,而珍妮本人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根本说不上维持表演状态,两人能不能快速进入剧情,找回之前的化学反应,这个确实谁也不能打包票。

“我们会从你们两人相拥的近景开始拍,你和科林在一场相拥的小睡后依次醒来,在午后的阳光里努努鼻尖,相视而笑。”在取到了一个不错的姿势以后,副导演开始对珍妮和西蒙解说他们的动作,这场戏在剧本里只有短短一句话,怎么翻译成分镜头剧本,怎么调度现场演员,那都是摄制组的工作,“然后我们会分开拍摄一些特写镜头,和西蒙排练一下好吗,珍妮弗?我们也可以找一下摄影的角度。”

“当然,没问题。”珍妮耸了耸肩,把手机递给了一直跟在身边的玛丽,解开晨袍,对西蒙张开手,开玩笑地说,“来吧,亲爱的。”

这是一场亲热戏码,虽然没有过激的场景,但因为珍妮和西蒙穿着轻薄,所以现场也是进行了清场,只留下必要的工作人员,不过即使如此,也还是有灯光师、摄影师等七八个工作人员在围观着拍摄的进行,在两周的忙碌过后,脱下晨袍,露出睡裙的那一瞬间,珍妮确实有些手足无措,仿佛梦露的感觉已经在过去的十几天里离她而去,再也不会回来。而和玛姬的对话,也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她的心情:‘如果要我说的话,方法派每一次入戏都是对自我认知的破坏……’

她觉得玛姬说得挺有道理,而这份认可也使得她不能全心全意地去寻找梦露和她的契合点——认识到这一点以后,进入梦露就像是从楼顶往下跳一样,求生自保的本能会让人束手束脚,本能地排斥着会伤害自己的举动。

“呃,”西蒙说,他做了个手势,珍妮发现自己已经呆站了一段时间了,而西蒙也被她的走神带动得局促了起来,“珍妮弗,我们是不是该到床上去了。”

他有些结巴,眼神忍不住瞟了瞟睡袍宽大的领口,但很快又挪开了——这份腼腆简直和科林一般无二,他之前有些经验,当然,但这份经验还不能让他抵抗玛丽莲.梦露或是珍妮弗.杰弗森这种等级的美色,在她们跟前,他显得十分敏感,总是觉得自己的表现有些不太得体。

而这份局促无疑是非——常——可——爱——的——

拍打着车窗的记者,在快门声中躲躲闪闪地快步走进摄影棚,穿着轻薄的服装,试着在摄影机前放松下来,展示出经过计算的最美一面,在青涩少年纯净的双眼中,女性的虚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经过一段时间的挖掘,梦露和她的共同点在不断地增殖,她入戏越来越快,出戏却越来越难,这一点曾让珍妮担心不已,但现在,她享受的是入戏的感觉,在长年累月的自制之后,如此肆意地挥洒自己的女性魅力,这一点确实让人身心愉悦,她慵懒地挑着眉,递给科林一个媚眼,“我们确实应该,不是吗?”

科林明显地吞咽了一下,他结结巴巴地说,就像是不相信自己有这么的好运,“su……sure。”

副导演打开了一盏灯,让它和煦的光芒洒到场地正中的拍摄场景里,这要比实景拍摄更节省成本和时间:在三月的伦敦,想要拍到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简直是痴人说梦,而《梦露》剧组的预算也不足以让他们出国租一套豪宅,在昂贵的草坪上等待天时与地利。棚内拍摄无疑是最有吸引力的选择,它能让剧组一次性多拍好几个take,镜头的推拉也更自由,然后经过特效,简易地把两段素材捏合在一起。《梦露》剧组就采用了大量类似的手法回避外景拍摄,观众光看电影的话,根本分不出真假。

“唔……”在床上找到了位置的梦露皱着眉头发出不快的声音,她孩子气地翻了个身,把头藏到了科林肩上,而小睡中的科林则被她吵醒,迷糊地睁开眼睛,有些疑惑地望向了梦露——他的眼睛很快瞪大了,眼瞳飞快地瞟着房间里的装饰,过了一会儿,他的肩膀才放松下来,科林转过身子,侧卧着为梦露遮去了扰人的阳光,深情地,甚至有些不可置信地注视着怀中的绝世美人,而梦露呢,她的睫毛颤抖了几下,也缓缓睁了开来,有些苍白的嘴唇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的笑容,幸福又天真地望着科林,就像是望着一个善意的陌生人——一个天使,他们彼此的陌生感一目了然,这是科林和梦露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但那份吸引力和信任感又是如此的自然而然,梦露全心全意地信任着科林、欣赏着科林,她没想过征服他,在他跟前她绝不会动这个念头,她甚至不把自己的美貌当作武器,而科林呢,他也并非是在欣赏梦露的美貌,并不是如此,这是两个灵魂——两个相互吸引的灵魂在打量着对方,感受着自然而然涌上唇间的喜悦和平静。

“非常好,”萨尔维不知何时走进了场地,他熟悉的声音通过耳麦传了出来,一如既往地专业而谨慎,“我看到你们已经找到了那份感觉,科林,你往外移几公分,梦露维持原来的位置,灯光稍微上调一些,现在的角度太低了。另外谁去把那盆花的角度调整一下,让纹饰完全出现在镜头里……我们开始今天的第一个场景拍摄,3、2、1,a!”

“唔……”梦露又一次皱起眉,往科林的方向翻了过去——

“cut,”萨尔维喊道,“梦露身上的被单裹松一些,翻身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破坏床单的褶皱。”

在几次ng之后,第一个镜头顺利拍竣,他们没有休息就马不停蹄地拍摄特写镜头——摄影机取代了科林的位置,而梦露则对着镜头露出了慵懒而宁馨的浅笑,笑容里还带了一些睡意——这个特写镜头里的笑容,正是两人刚才相视而笑时,从科林的眼睛里‘看到’的景色。

“感情再深刻一些,”这是一段没有明确时间起始点,也不需要采集声音的镜头,所以萨尔维直接指导起了珍妮的表演,帮助她更深的进入状态,“就只是抛开所有自制,把你的内心展露出来,他所给予你的——”

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在寂静的摄影棚显得娓娓动人,几乎像是附在耳边的低语,“你的内心中被他吸引的,你们未曾明言,但却无法忽略的情绪——”

那种熟悉的甜蜜感又一次自她心里翻滚着泉涌而出,珍妮——一部分的她在梦露的躯壳里,就像是喝多了酒,在朦胧中又保持着相对的清醒,她意识到了这一阵情潮汹涌,然而此时此刻却无意自制,在这个场地里,有一个人吸引着她,也被她吸引,他们未曾明言,但却从未忽略,她能感受到他透过镜头传递过来的情感,这股仿佛经过克制,却又透露出无尽饥饿的恋慕,通过他的语调、他的声音和他的眼神,在她的皮肤上滚动搓揉、流连不去,而她也情不自禁地透过镜头,在他的眼神中盛放着,用她的笑容和眼神传递着——传递着那些未曾明言也无需明言的好感、吸引、爱意,发自灵魂的渴求、恋慕、需索——

“……cut,good!”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萨尔维迸出这个单词时的发音,几乎可以说得上有些用力过猛。而随着他的这句话,本来蹲坐在床边的摄影师也直起了身子,抱起摄影机走向了床的另一边——该轮到科林来拍摄相应的特写镜头了。

随着多次的练习与熟悉,珍妮仿佛也形成了条件反射,听到‘good’以后,玛丽莲的自我认识从她的脑海里褪去,留下的则是同退出共情金手指时一般无二的厚重余味,之前用来进入角色的几段记忆在她的脑海中闪烁着,仿佛是一块块孤零零的画片,不知道该选择那副拼图进入,记者在拍打着车窗,喊着让人不快的问题——这该对应玛丽莲乘坐劳斯莱斯离开街头的回忆,还是今早珍妮乘坐保姆车进入片场的回忆?它牵引起的是玛丽莲任性而窃喜的虚荣感,还是珍妮的无奈和烦躁,它属于哪个自我,珍妮还是玛丽莲?

面无表情地走出拍摄场地,和西蒙擦身而过,珍妮这会确实是无力也无心考虑自己的人缘问题了,她几乎是一把夺过了玛丽手中捏着的手机,捏上了有棱有角的魔方手机链,这熟悉的微微刺痛让她仿佛一下就找到了和现实的联系,而随着它在手心的不断滚动,以及心里不断重复默念的‘今天是3月2日,我是珍妮.杰弗森,我是陈贞,我今早吃了西柚汁和培根炒蛋’——现实重新在混乱的情绪中浮现了出来,时间线简单明了:吃饭、赶赴片厂,化妆,入戏——以及最重要的,出戏。

如果是以往,玛丽莲的余味会纠缠她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一直到她上.床睡觉之前,脑海里那种乱糟糟不可收拾的感觉也依然没有消褪,在这种精神状态中入睡,做噩梦简直再正常不过。而玛姬对症下药地传授给她一些小技巧来解决这个困扰,这种以关键道具为支点进行的简短仪式,对于‘确认自我身份’有极大的帮助,珍妮对自己的生活记住的细节越多,也就越容易区分真实和虚幻。珍妮之前在读剧本的时候就试着练习过几次,效果非常不错,而让她高兴的是,这一招在实战中的效果也没有减弱多少。

当她松开手机链,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珍妮几乎又像今早来到摄影棚时一样精神奕奕了,她愉快地托着腮,凝望着西蒙的表演,一边揉捏着小魔方,一边思索着下一个镜头中玛丽莲的心态转换——而当萨尔维的眼神无意间和她碰到一起时,她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感到心虚气短,难以和他对视,而是坦然地冲他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对于她的‘萨尔维心结’,玛姬也有所指点,她没有评价珍妮‘不想谈恋爱’这个决定的对错,而是告知珍妮,方法派演员的移情现象在实践中非常普遍,在拍摄中感到自己爱上导演,爱上拍档,这都非常常见,有时候,演员们会戏假情真地开始一段关系,但更多的时候,随着表演结束,这种化学反应自然而然地,也会随着清扫掉角色人格的过程而一并被清扫出去。

没有人会给这种因为表演产生的悸动定罪,否则已婚的方法派演员就根本不能认真表演爱情戏码了,所以,珍妮完全没必要因此产生负担,如果萨尔维足够专业,作为导演他应该帮助她来处理这种表演副作用,如果萨尔维也有所迷惑的话,那么坦诚的沟通也是很好的办法,事实上,玛姬认为坦诚的沟通是解决很多问题的良方。

听从切萨雷的建议,一直被证明是正确的决定,这一次也不例外,珍妮甚至隐隐有些埋怨切萨雷——如果他早一点让她去看心理医生的话,说不定她根本就不会出现噩梦、失眠这些症状,这也算是陈贞+珍妮的一个短板了,陈贞根本对心理咨询没有概念,毕竟国内这个行业才刚刚发展,而且国人对此也比较讳疾忌医,没有真正地接受,至于珍妮,她对这方面的了解也很淡薄,因为很明显,她的生活阶层是接触不到什么好的心理医生的,即使有朋友做过心理咨询,效果也没什么说服力,所以珍妮确实不知道,一个好的心理医生和一个积极配合的病患,可以多么立竿见影地解决掉一些让人非常烦扰的问题。——她确实是在和玛姬的沟通中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没必要把因为和克里斯的分手产生的罪恶感,投射到她和萨尔维的关系里。

如果萨尔维也对她有好感,他总是要展开追求的,到时再告诉他自己不打算恋爱也不迟,当然,如果这是错觉的话,她也没必要因此更加怀疑自己的心理状态,因为她在入戏中感觉到的情绪回馈有所偏差是很常见的事,就像是一个醉汉看东西会出现重影一样,没必要因此大惊小怪。

不管玛姬说得有没有道理,起码珍妮喜欢这个思路,这让她可以挺直腰杆,理直气壮地处理她和萨尔维之间的感觉,她对萨尔维有好感,在进入梦露的过程中,好感被放大,她甚至有时感觉自己爱上了萨尔维,ok,这并不值得羞耻,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无非也是为了工作,如果萨尔维感受到了她的好感,并且因此产生困扰,他们也可以好好聊聊,一起来解决这个‘工伤’问题。

再看了萨尔维一眼,珍妮研究了他一会,放弃了这个想法:现在看来,她前段时间应该是入戏太深,再加上刚和克里斯分手,所以有些疑神疑鬼了。不管这个人是不是英国人,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总是会流露一些征兆的,而客观地看,萨尔维对她几乎从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所以她也大可不必多事。

“cut,”萨尔维说道,“good,谁给他补一些粉底,休息五分钟,我们接着拍摄下一个镜头。”

他回过头,蓝眼征询地看着珍妮,“你准备好了吗,珍妮?需不需要多休息一会儿,毕竟,你还在调时差。”

“五分钟就足够了,我没问题的,”珍妮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她伸了一个懒腰,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与满足感:虽然也许她的水桶里依然积满了压力,虽然她还是发了疯地在满满的行程中打转,承受着无数个压力源无穷无尽的蹂.躏,但——也许玛姬说得对,她的性格的确还算得上有几分坚韧。哪怕只是打开一条通道,关上一个龙头,她的世界都会灿烂起来,而在此时此刻,当问题已经有了解决的曙光,影片拍摄接近完成的现在,再回头去看之前的痛苦,一切又仿佛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了,甚至可以说还算值得,毕竟——“信不信由你,萨尔,为了这部电影,我早就燃烧起来了。”

第254章虎须

“是的,他失踪了,我们聘请的私家侦探也没发现他的踪迹。”切萨雷在电脑屏幕那头说道,“他没用信用卡,也没和家人、朋友联系,我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提高你的安保级别是相当有必要的。”

“他应该不会铤而走险吧,他会吗?”珍妮说,她询问地看了胡迪一眼,对方正在自己的电脑跟前参加多人视频会议。

听到珍妮的疑问之后,胡迪摇了摇头,但没给出绝对否定的答案,“从他的个人资料来看,谢夫.科恩的危害性不是太高,但并非完全没有,他少年时进过两次警局,理由是参与聚众斗殴,在离婚官司里,妻子也指责过他有家暴行为,但不论如何,他成年后没有因为刑事案件被捕过,倒是经常卷入隐私权官司里。”

“我已经有三名保镖了,”珍妮有些犹豫,“胡迪他们做得也不错,还有必要再加人吗?毕竟再过半个月,我就要离开伦敦了,谢夫应该很难在这期间接触到我,即使他想的话。”

“公司可以为你负担这部分额外开支,”切萨雷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他坚持地说道,“直到谢夫逃到境外,或者你离境为止,多派几名保镖都是有必要的。”

虽然她的经济情况,切萨雷应该是一清二楚,他也不可能不明白珍妮介意钱财是为了什么——不过被切萨雷看穿自己的吝啬,她依然有些赧然:在好莱坞都混了七年了,公司越做越大,大奖也是一个接一个的拿,但她的经济好像还真的从来就没有特别宽裕过。

当然,这主要也是因为她把自己的很大一部分优势转让给了大梦分享,像是《阿凡达》、《钢铁侠》的投资收益,迪斯尼都会分走一半,珍妮只能拿25%——这也是借迪斯尼势力的代价。而相应的,在自己有投资以后,珍妮的片酬就不会有多高了,像是《钢铁侠》和《梦露》、《迈克尔.克莱顿》,她拿的钱简直都对不起两千万俱乐部的头衔。

在复杂到她已经看不懂的避税手段之后(珍妮聘请了会计师事务所来负责小梦工作室,和金合作处理她的报税,这样互相制衡她也就能放开这一块了),抛开大梦的分红和支付给玛丽等人的工资,珍妮去年花剩的片酬也就是几百万,之前搬进克里斯家里以后,她省了一些开销,不过即使如此,每年百万美元的保镖费,这个在stalker事件后是没法省的了,还有一些慈善性支出,单靠片酬她只能算是平进平出,手里顶多剩个一两百万的结余。这还是因为她自己保持运动习惯,作息也强,外表还一直都维持得挺好的,不需要去美容院定期‘返厂加工’,而且也没有去夜店洒金的恶习,否则,单单说片酬的话,一年下来说不定还会亏损不少呢。——这也是为什么林赛.罗翰虽然关注度超高,也不乏赞助金源,但却屡屡爆出经济情况不佳的原因,如果咖位没上去,仅仅是关注度上去的话,为了保证自己最低限度的隐私权、人身安全,以及维持住明星的脸面,在没有外来财源的情况下,片酬确实是很不够花的。

不过,好在珍妮的理财习惯在明星里算是非常模范的了,甚至于说保守得就像是80岁的老人家,她聘请了保镖团队以后,就卖了自己手里的车,没有任何奢侈的爱好,现在除了伙食费和保养费以外,生活中的一切几乎都有人赞助,每年剩下来的钱一般都买些保本型的理财产品,拒绝多样化投资、以钱生钱,这主要是因为她没时间关注这一块,害怕自己被讹钱,成为愚蠢明星的范本,也是因为她知道这几年美国的金融风暴会席卷全球,既然不了解细节,那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把钱存着不动了。所以虽然这几年没拿太多片酬,但历年的积蓄算在一起,距离七千万虽然依然遥远,但也有两三千万的储蓄,而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大梦还会从《钢铁侠》、《马利与我》、《暮光之城》、《阿凡达》等电影里疯狂地攫取现金,即使要给迪斯尼分红近一半,但要凑够七千万也并不会太困难,可以说,尽管道路曲折,但前途却的确是光明的。——一直到stalker入侵事件为止。

在此之前,即使房租到期,那珍妮拿出个两三百万来置产,或者是租房,这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stalker入侵事件完全是敲响警钟,珍妮发现她现在需要的是一间和克里斯马里布庄园差不多的大房子,最好能和他一样,独占海湾,临山面海,这样又能保有隐私,又可以做好安保。不过这种房子的租金通常很贵,而且保全系统也一样的贵——与其租上几年,然后花大价钱布置保全系统,还不如乘去年金融风暴爆发以后,美国房价下跌的当口直接把房子买下来。

不过这样一来,如果不想贷款的话,她的现金就立刻见底了,即使不考虑迪斯尼股权的事(在几年内这个优先配股权的兑现似乎都遥遥无期),珍妮也依然心痛地觉得多付几个保镖的钱很不值得:她请的是专业保护明星的保镖公司,一个保镖小组的基本配备是1名善于甩掉狗仔的司机,1辆suv,三名保镖,一人一天1000美元,4000美元无折可打,一周最多工作四天,一天最多工作八小时,超时工作要加价,海外工作在包吃包住、按每天24小时算工时以外还要加价,如果升级安保级别,要加价,多派出的团队还有一个单月最低保底价,哪怕只来一天也要收这么多钱——安全固然是安全了,但这安全也非常昂贵,所以珍妮一开始来英国的时候就根本没带美国团队,直到正式开拍前才让他们过来,为的就是省掉这些天的保镖费……

但不管怎么说,让大梦付钱这依然是她不愿接受的安排,毕竟她的股权绝对数量并不多。

“你会不会太紧张了,切萨,”珍妮不好意思当着胡迪的面承认自己就是吝啬,她还是想要说服切萨雷放弃这个念头,“有胡迪他们在,谢夫没法靠近我的,再说,哪怕他还有基本的良知,也不该来找我吧,他来找我干嘛?因为我报了警而报复我?”

切萨雷露出假笑,干巴巴地说,“杰弗森,胡迪已经当了十多年保镖了。”

胡迪也在自己的电脑背后笑了一声——他当然没有跟着切萨雷一起挤兑揶揄自己的老板,而是以客观的口吻分析道,“谢夫.科恩在《镜报》干了快20年,一直到4年之前都在跑政治线,他应该很清楚苏格兰场的办公效率,以及《镜报》的政治后台——”

所以他当然也很清楚,如果没有美国报刊、网站施加的舆论压力,包括大梦聘请的那两名神通广大的私人侦探给予的多方帮助,苏格兰场根本很难把嫌疑人定位到他身上,以至于让他面临5、6年的牢狱之灾,从这点来说,他的仇恨指向肯定是很明显的,而且也不能说有错误——美国媒体的风向当然不是运气的结果,没有切萨雷和茱蒂的穿针引线,大卖人情,即使有一些编辑选择了嘲笑英国媒体界作为卖点,也不可能形成声势,当然,没有傀儡师在网络上的炒作营销,苏格兰场也许还不会感到那么大的压力,以至于被迫接受了大梦这边‘雪中送炭’式恰到好处的‘帮助’,至于他们的上峰有没有过问此事,那就不好说了:迪斯尼系在英国确实没什么人脉,不过华纳那就不同了,《哈利.波特》系列让他们在英国提供了数以万计的工作岗位,而《迈克尔.克莱顿》结下的这份善缘,也让华纳的一些高层对珍妮很有好感,据切萨雷说,听说了珍妮团队的怒火以后,几个高层在和他的餐叙中暗示自己给‘英国的朋友’打了几个电话,也许谢夫的倒霉和这几个电话也不无关系。

珍妮固然非常憎恨谢夫,但要把他往死里整这是团队的决定,除了为珍妮出气以外,团队也是有杀鸡儆猴的意思,这件事闹得越大,谢夫的下场越惨,将来狗仔在刺探她隐私的时候就会越顾虑重重。对于这种背景雄厚,掌握舆论喉舌,随时随地可以恶心你还不用付出什么代价,不论你搭理不搭理都是他们赢的行业来说,要保护自己的合法隐私,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打痛,别以为你派人潜入就能把自己摘干净,我珍妮弗.杰弗森一样有办法把你送进去呆五年十年——在英国我都能办到,在美国还用说吗?想坐牢那就尽管来窃听、黑客好了,你发出的新闻未必能危害到我,但我肯定是能把你送进监狱里去,把你赚到的每一个子儿都晃出来。

当然,在好莱坞经营到如今这个地步以后,一些服务对珍妮、切萨雷来说也是唾手可得了,只要付出一个公道的价钱,有些代理人甚至能保证犯人入监以后不能活着出来——或者起码不能健康地出来,这些服务甚至对英国也适用,只是价钱更贵一点儿。不过目前团队还没有跨过底线的意思,大梦毕竟是正经做电影的公司,珍妮本心也不愿和这些潜势力有什么牵扯。

但,对谢夫来说,在肯定是珍妮团队力主把他送进监狱的同时,他也未必会相信团队的报复会就此止步,一个跑了20年的老狗仔绝不会相信名流权贵们全都是规矩守法的清白公民(他们确实也都不算是),如果要钻牛角尖的话,会产生多少幻想那谁也不知道,所以谢夫确实有可能走了极端,想要来袭击珍妮,闹个鱼死网破。——如果他出走以后暗中动用了自己的存款,或者联系了自己的一些暗线朋友,想要拿到新的身份,在伦敦重新安顿下来,那倒完全可以判断他只是不想坐牢,正是因为他出走后没有一点音信,看似对新身份没有诉求,才证明他的动机很可能不仅仅是潜逃那么简单。

“所以团队确实应该小心地对待这个消息。”胡迪说,“不过往好处想,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伦敦了,在自身违反保释制度的情况下,他不太可能用自己的id过关出国——他应该也没这个资金来源,按照我的估计,谢夫可能会在一段时间后放弃这个想法,即使他没有放弃,直到下一次来英国常住之前,我们也不需要太担心他,如果只是短期停留的话,在酒店他也很难找到机会下手。”

珍妮不愿意和玛姬视频咨询,主要是担心她的电脑,她自己的视频环境还是很安全的,不过即使如此,胡迪、切萨雷和她也是小心地选择字句,没有留下什么线索,甚至一直到切萨雷点破之前,珍妮都没有和胡迪说实话的意思,还在他跟前装无辜,所以,在发现胡迪其实可能早就对此心里有数以后,她自然免不得有些尴尬,也感到自己失去了主动权,再加上胡迪和切萨雷的分析也的确有道理,她也认可了升级安保的提议,“那就干脆多请一段时间吧,悉尼的首映式上肯定也需要人手,这笔钱还是由小梦开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