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畔勾起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略带几分魅惑的味道。“我没喝醉,你看我还认得你,小梅…”

希音的薄唇近在咫尺,鼻尖与鼻尖轻轻触碰,连别过脸的空间都不剩,只要我稍稍动作,便会毫不迟疑地贴上去。

我的心突突跳得很快,艰难地说:“你先放开我,我透不过气了。”

“小梅…”他的眸光忽而变得迷离而缠绵,“为什么,为什么是裴览…”

我结巴道:“什、什么为什么?”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你说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他的侧脸贴上来,缠绵地厮磨着我的耳鬓,呢喃道:“小梅,我费劲千辛万苦才将你找到,我答应了恩师要照顾你一生一世,我不能当背信弃义之人…你不要、不要离开…裴览不是你的良人,不要嫁给他…”

当时我就震惊了。我、我说过吗?

“你绣给我的鸳鸯锦我一直随身携带,你看…”他摸索着从襟中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精囊,扬起给我看,似是困惑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爱的人是我,为什么要跟裴览走…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告诉我,你有什么苦衷…”

我又一哆嗦。我、我绣过这个吗?我连自己会不会女红都不知道…

这酒问味道便知烈得很,粗略估计倒在地上的酒坛,至少也有五六坛之多。嗳,圣僧一定是喝太多产生幻觉了,是以才这般失态。

酒能乱性啊乱性。

就在思量的瞬间,希音的吻已然果断地落在我的唇上。这次的吻来得霸道而热烈,不容许我有半分反抗。火热的气息掠夺了我的呼吸,只觉鼻尖气息有片刻的停止,随即变得急促而紊乱。

脑中一片空白,每一寸肌都似被火灼烤过,烫得厉害,身子不由自主地瘫软在他的怀里。

他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顺势将我搂紧。舌尖撬开我紧闭的嘴唇,柔缓地滑入我的口腔,灵巧挑拨我的舌头,细细厮磨辗转。

脊背越发用力地抵住雕花门上的木格,尖锐的痛楚感猛然将我的神智唤回,我手足无措地狠狠推开他,大口喘着粗气。他脚下趔趄几步,颓唐地跌坐在榻上,眸光潋滟而迷茫地将我凝望着。

我伸手抚摸被他吻得滚烫的唇畔,落荒而逃。

一夜无眠,辗转反侧。裴览和希音的脸交替出现在眼前,扰得我心烦意乱。好不容易捱到破晓时分,索性起身洗漱。

熟料,这厢将将从床上站起身,耳畔忽的嗡嗡作响,一些破碎的片段自眼前急速掠过。

“我叫裴昀,从今往后,有我所在之地,便是你的容身之所。”

“你与裴昀的一纸婚约自梅家失势那一日起便作废了,你在还痴心妄想些什么?”

“一旦种下这蛊虫,你便会不由自主地爱上太子殿下,从此将裴昀忘得一干二净…”

“梅儿,嫁给我,好不好?”

我扶额跌坐在床畔,再使劲眨了眨眼睛,那些画面便又倏然不见,嘈杂交叠的人声也渐渐淡去了。我试图去回想,看看能否发现蛛丝马迹,却只是枉然。

一切来去匆匆,如轻舟划过,了无痕迹。

纵然我再怎么逃避,再怎么甘心埋首当鸵鸟,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却总是时不时地跳出来,提醒我它们的存在不容置疑。若要知晓真相,最快最直接的方法便是问裴览,可我,当真要找他一问究竟吗?或者说,我真的已经有足够的勇气去直面惨淡的过往吗?

“小梅。”门外忽然有人唤我,仿佛是希音的声音。

我收敛情绪,整理好面部表情走过去开门,见希音神色错愕地立在门口,打量我道:“你昨晚没睡好吗?怎的面色怎么差?”

我抽了抽嘴角,你那般肆无忌惮地轻薄我,我能睡好吗?

“圣僧酒醒了?”我笑道。

剑眉微微挑起,希音掩口轻咳了几声,试图掩饰道:“昨日林铮找我谈事,顺带捎来了几坛女儿红,其实我也没喝多少…”

没喝多少就乱性了,要是喝多了,岂不要变成禽兽?我暗中腹诽,瞧他神色坦然如常,难不成,竟将昨夜轻薄我之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掏出玉梅簪递给我,“啊,对了,你的玉梅簪怎会在我房里?”

想必是昨日被他轻薄时,我挣扎着落下的。回想起他那双沾染醉意的黑眸,粗重炙热的气息,蛮横缠绵的亲吻…我只觉有一把火从耳根一直烧到了脖子,烧得我面红耳赤,几欲窒息。

我愣愣地盯着那那只修长白皙的手,一时忘记要去接玉梅簪。

“小梅,你是不是病了?脸色怎么忽白忽红的?”他伸手要来探我的额头,我忙不迭心虚地躲开了,讪讪地接过发簪,道:“我没、没事。圣僧,你可还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他煞有介事地反问我。

当时我只觉得两眼一抹黑,果真不记得了!心里说不出是悲愤还是羞恼,兴许还有几分失落,我悲愤地瞪他一眼,攥紧发簪砰的关上了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想起来,太子习惯称女主为“梅儿”,希音才爱叫她“小梅”,区别一下╮(╯_╰)╭

第十七章

诡异,眼下的气氛甚是诡异。

裴览和希音正面对面,一左一右坐在我身旁。在他二人的眼神交汇中,我仿佛看到了波涛汹涌、电闪雷鸣、刀光剑影…我只觉浑身一哆嗦,忙低头喝粥,打定主意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理会他二人无声的的厮杀。

随从奉上食盒,裴览贴心地将它打开,推到我面前道:“梅儿,这是你从前最爱吃的枣糕,我特意命人从外买来的。来,趁热吃。”

热腾腾的枣糕精致小巧,看来甚是莹润可口,加之香气扑鼻,教人登时食欲大开。我只道好歹是他一番心意,况,我的确偏爱吃枣,遂欢喜地道了声谢,举起筷子欲夹来品尝。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大掌忽然覆在那食盒上面,成功地将我的筷子拦在外面。只听希音冷冷清清道:“近日小梅来月事,不宜食用枣糕。”

我震惊道:“你、你如何知道?”

他凑近几分,低哑魅惑的声音透出暧昧,轻笑道:“既然你我‘过从甚密’、‘如胶似漆’,这点小事我又怎会不知道?”他有意加重了“过从甚密”、“如胶似漆”这八个字,瞬间将我的面颊烫的绯红。

裴览瞳孔一缩,眸底泛起几许细碎的伤痛,略带探询地将我望了一望。我悻悻地收回筷子吮在口中,尴尬地点了点头。

裴览黯然神伤地垂眸,似是竭力掩饰面上的痛苦之色。虽然我对他毫无感觉,可见他如此这般悲戚戚的模样,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可言喻的愧疚之感。

都是失忆惹的祸啊…

希音得意地挑起剑眉,唇畔笑意再深三分,他将顺势将食盒推到一旁,夹起一块芙蓉栗子糕放到我碗里,柔声道:“小梅,吃这个。”

我吞了口口水,艰难地说:“其实,我吃饱了。”

他眉心一蹙,声音一沉,似有些不悦,道:“你才喝了小半碗粥,你确定你吃饱了吗?”

“圣僧啊,方才你不让她吃她爱吃的枣糕,现在梅儿说饱了,你却又勉强她吃芙蓉栗子糕,”裴览稍顿,冷笑着,意味深长道:“难道,强人所难、颠倒是非便你的所长吗?”

“强人所难非我所愿,颠倒是非更是从何谈起?身为她的贴身大夫,我这么做,全是为了她好。”希音斜睨他一眼,悠悠道:“姑娘家来月事哪能吃枣子?你想让她血流不止吗?没有医学常识便不要随意发表见解,免得教人笑话。”

裴览不依不饶道:“到底是为她好,还是别有所图,恐怕只有圣僧自己心里才清楚吧。以给她医病为借口,实则却有其他盘算,你敢说你不是吗?”

“我的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小梅也清楚。”希音轻抚衣袖,不咸不淡道:“我想,这里只有你一人还执迷不悟,看不明白。”

裴览拍案而起,一副就要发作的模样,怒指希音:“你!”

“我什么?”希音摊手笑,淡定道:“往事不可追也,做人应当向前看才是。并非所有事情都有转圜的余地,并非所有的错误都有亡羊补牢的机会。有些东西失去了便是失去了,再怎么挽回都于事无补。”

我深觉再这么闹下去,桑府的屋顶都能被他二人掀开,遂息事宁人道:“别再吵了!我吃便是!”不就是一块芙蓉栗子糕吗?又不是什么毒药鸩酒,这也值得他俩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将思维发散到千里之外去大吵一架?

我双眼一闭,大义凌然地将那芙蓉栗子糕扒进嘴里,登时产生一种慷慨赴死的激越情怀。横竖我也不是很饱,只不过在他二人“深情款款”地注视下,委实是食而无味、难以下咽罢了。

谁料,这厢吞咽得太急,一大块糕堵在胸口下不去,噎得我上气不接下气,连连咳嗽。

“小梅!”

“梅儿!”

他二人同时伸出手,一人扶我我肩一人抚我右背,目光相对,复同时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后,异口同声道:“你没事吧?”说完,眼神的交汇中再次掀起狂风暴雨。

我忙不迭摆手,想说“没事”却又说不出口,只觉得胸口越发憋闷得慌。

希音眼疾手快,抢在裴览之前倒了杯水递给我,道:“快喝水。”

我灌下大口茶水,这才稍稍缓过劲儿,干巴巴地回道:“…我没事了。”

裴览轻抚我的脊背替我顺气,怒视希音道:“说了不要勉强她,你看你干的好事!”

希音很不客气地将他放在我的背上的手一把推开,臂弯一紧将我拥在怀中,道:“这是我与她的事,无须你一个外人来操心!若非你一直打岔,她如何能噎到?食不言,寝不语,难道先生没教过你吗?”

外人…

希音话里的意思,裴览是外人,而他是我的…内人?

“她的事便是我的事。”裴览冷眼望他,漆黑的眸底冷意森森,“我是外人?打岔的是你,横插一脚的是你,横刀夺爱的也是你!你好意思说我是外人?”

裴览这话我听不明白。

裴览将我当做他的妻子,顺理成章我便是他的“爱”。他现在职责希音“横刀夺爱”,那希音所夺得“爱”是…

我?

此时此刻,如此亲密地靠在他怀中,鼻腔内满是属于他的男子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草药香和龙涎香的味道,扰人心绪。昨晚那个激烈的缠绵的吻再次浮现在眼前,我的面上隐隐烧烫起来。再一想,那全然是他酒后乱性所为,此刻已然忘得一干二净,便不由心生恼意,忿忿不平地用力挠了挠他的胸膛。

他低头望我,仿佛一眼看破我的小心思,星眸中笑意盈盈。

这顿早膳在他二人的争锋相对和我的神思不属中,艰难地结束了。我无奈地扶额,无语望苍天——也不知还要在桑府逗留多久,倘若往后每顿饭都吃得如此煎熬,我还是趁早绝食,上青城山的道观修仙去吧。

饭后,希音照惯例去给桑沐云诊脉。

今日倒是不曾见到桑沐云痴愣愣地站在院中等到谁,兴许是昨日纨绔上门提亲,她体内的蛊毒发挥作用,潜意识里认为梦中情郎已然出现,这便不再继续了。

桑沐云恹恹地倚在湘妃榻上,额间布满汗珠,双唇没有半分血色。美目半睁半阖,一手捂住小腹,紧蹙着秀眉,仿佛极是难受,俏脸上隐隐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嫣红。

小月低眉顺目地静立在一旁,我偷眼打量她的神色,虽然脸色不见半分异常,可交握在前的双手却因用力而失了血色,骨节泛出青白。

不知何故,心中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希音为她切脉,闭目沉吟良久,面色凝重地问道:“桑小姐今早吃过什么?”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小月,小月微微哆嗦了一把,低头答得缓慢:“小姐今早只吃了一盅莲子红豆汤,并没有吃过其他东西。”

“那盛汤的盅在哪里?”

小月咬了咬唇,终于露出仓皇之色,目光躲闪无处安放,道:“奴婢、奴婢命厨房洗了。”

希音深深地看她,她的目光四处闪躲,心虚地将脑袋垂得更低了些。

见希音不语,林铮急切道:“沐云情况如何?”

桑老爷也坐不住了,“是啊,小女的病到底怎样了?圣僧,你倒是说句话啊。”

希音紧抿双唇,转头看向林铮,眼中似乎泛起几许不忍之色。我心中猛然咯噔,大致猜了那个最坏的可能,不由得愈发怜悯地瞧着桑沐云。

果不其然,希音一撩衣袍站起身,取出竹箱中的银针布包,道:“我要为桑小姐施针,请各位移步房外稍后,桑夫人一人留下便可。”

众人面面相觑,虽有各有诧异,然,在此情形下,却也只得照办不误。

房内隐约传来几声痛苦的呻|吟声,继而是压抑的啜泣声,一时教人揪心不已。房门外,桑老爷焦急地来回踱步,林铮脸色苍白,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房门。

我想了想,上前温声宽慰他道:“林公子,莫要太担心,我相信师父定然能够治好沐云小姐的。”

林铮颓然地点了点头,静默片刻,忽然将我拉至一旁问道:“戒忆师父,你知道沐云所患何病,对吗?她为何会突然腹痛难当?是不是有人要谋害她?”

我暗自挣扎良久,心道他身为当事人有必要知道真相,遂艰难地告诉他道:“的确有人向她下毒手,不过不是要谋害她…只怕…只怕是她腹中的胎儿保不住了…”

“胎儿…”他震惊地望我望着,俊脸惨白如同凄淡的月色,不敢置信地喃喃道:“她竟有了孩子…”

我点头,低声道:“一月有余,是你的。”

“可是,为什么其他大夫没有发现?”他仍有疑惑。

我道:“寻常大夫至多只能诊出足两月的喜脉,师父医术高明,这才能知人所不知。”

他呆愣一瞬,蓦地紧紧攥起拳,双目变得赤红,依稀有暗淡不明的水色泛起,拔脚便向桑沐云的房间走。

我见状急忙拽住他,道:“林公子,不要冲动!你不想打草惊蛇吧?即使你现在进去也于事无补,帮不上任何忙。你能做的只有等,此时此刻,你除了选择相信师父,没有第二条路。”

林铮顿住脚步,咬紧牙关,似是极力忍耐心中的悲恸苦楚。

“是谁?”他咬牙切齿地问我:“是不是那陈明轩?”

我刚欲张口回答他,一名下人神色匆匆地走来,恭声道:“老爷,门外有一名自称天夜的蛊师求见。”

桑老爷不耐地拂袖:“江湖术士,给些银子打发了便是。”

“但…”那下人犹疑一瞬,又道:“但他说,桑府之内有人中了蛊。”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求留言啊亲人们!千古艰难唯更新,大家不要霸王我啊!!

第十八章

那下人说话声音不大,却将将能令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林铮既惊且疑,不敢置信地将我望了一眼。我心下猛吃一惊,始料未及竟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然,面对他探询地目光,也只得艰难地点了点头,道:“恐怕的确如此。”

“原来竟是真的…”林铮喃喃道:“昨日圣僧告诉我时,我还无法相信这世间当真有巫蛊一事。”

桑老爷迟疑一瞬,吩咐那下人道:“你且将他带进来。”下人恭敬地应了声,不多久便将一名银发黑袍的男子引了进来。

只见那男子着一袭黑袍,袖口处绣有三朵硕大的彼岸花,艳丽妖娆。他肤白胜雪,在明媚的春阳下若凝脂般剔透,满头银发妖艳而张扬,如瀑布般垂泄而下,随意披散至腰间。一双海蓝色的瞳孔深邃冰冷,仿佛有种魅惑人心的力量。

我暗自将他上下打量,他几乎立即捕捉到了我的视线,苍鹰般锐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眼底泛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微光。不知何故,我忽然感到几许莫名的寒意,仿佛寒冬腊月里被人用凉水兜头浇下,竟平白无故地打了个寒战。

桑老爷面有疑色,问那蛊师道:“先生是…?”

他转而看向桑老爷,冰冷的笑容看起来甚是高深莫测,拂袖道:“在下千夜,自苗疆而来。请问贵府近一个月内可是有人得了怪病?”

桑老爷连连道是,“正是小女,看了不少大夫却一直未有好转。”

千夜点头:“那就对了,令千金并非身患怪病,而是被人下了蛊。”

他这话说完,我几乎下意识抬起头想看看小月是何反应,不想四顾而望却不曾发现她的身影。

桑老爷大惊失色,道:“先生如何知道?”

他解释说:“前几日经过贵府时,我的蛊虫忽然躁动不安,我觉得甚是奇怪,当下便猜想是否府中有同种蛊虫存在。而后听人说府上有人身患怪病,便愈加肯定了当时的猜测。”

“原来如此,”林铮急问:“那先生可否为沐云解蛊?”

千夜斜睨他一眼,道:“既然我今日前来,自然是做了为她解蛊的准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他的笑意越发深沉,若罂粟般魅惑:“正如大夫出诊要收诊金,我为桑小姐解蛊自然也不是白解的,我要收取桑府一半的财产作为报酬,这便是我的规矩。若桑老爷嫌这代价太过昂贵,自然也可以下逐客令。那么,桑小姐的记忆恐怕永远都只能停留在三月十五游园会了。”

话音落下,桑老爷的脸色陡然变作惨白一片,连带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不过,我从不解无把握之蛊,若我解不了她身上的蛊,便分文不收。”他的视线扫过桑老爷,如看破他的心思般,直言道:“如此说来,桑老爷可放心了?”

桑老爷哪里还敢迟疑,连连应声,派人将千夜领至厢房安顿。

没过多久,只听“吱呀”一声,希音推门而出。他的额间布满细密的汗珠,面上依稀有疲惫之色。

林铮快步迎上去,压抑着紧张的声音问道:“圣僧,沐云如何了?”不光是他,我的心亦被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