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已经到了正殿,随着夜帝的到来,殿里的跪拜声响成一片。

“臣等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同样的语调,如出一辙的行礼,只是这其中的真诚有几分,怕是有待商榷。

“众卿家平生。”夜帝神色平淡,威严里却是王者浑然天成的尊贵,携着碧瑶双双走向了正中央的坐席,“入坐。”

待所有大臣皆坐定后,各色探询的目光带着深意看向夜帝身旁的绝色女子,这样的场合,她和皇上同时出席,而且端坐在皇上身旁,这意味着什么,大家便是心知肚明。

一旁,楼昭德面容僵直的笑着,眼中却是一片的阴冷,他猜想的果真不错,皇上没有传旨让馨容一同出席,他就笃定了皇上会带着东韶的公主一同出席。

无非是为了在朝中告戒众臣,他楼昭德并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女儿也不会是未来七夜王朝的皇后,而另一方面,不就是为了拉拢那些外族。

虽然楼昭德目光依旧沉静,可夜帝却精准的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愤怒收进心头,看来他这个丞相怕是会加快手中的动作了。

这样就好,一动而牵其身,到时候他就可以趁机将所有的丞相一党一往打尽。

眼光不经意的扫过,却发现碧瑶身旁少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夜帝一怔,目光瞬间转向身侧依旧端坐的碧瑶,哪里还有阿九的身影。

必定是刚刚趁着他和大臣们寒暄的时候,悄然的溜走了。

“皇上。”察觉到夜帝的目光,碧瑶娇柔一笑,刹那如同花开原野上,绽放的娇柔让所有的人一怔,好一个闭月羞花的绝色佳人,也难怪皇上会如此的宠爱。

“爱妃可曾看见东韶的使节了,等明日散席之后,爱妃可以一同见见,以解思乡之苦。”敛下心头的失落,夜帝对着碧瑶温柔的说道,二人流转的眼神,让下面的众臣都不由的羡慕万分。

殿外,阿九晃荡着身影,目光不时的自巡逻的侍卫中扫过,今日是太后寿辰,差不多所有的侍卫都会在正殿四周巡逻,可她怎么就没看见鲁大哥呢?

扫了一眼不远处灯火辉煌的宫殿,乐声飞扬,怕宴席已经开始了,目光依旧自人群中不时的看过去,阿九继续的找寻着鲁千寻的身影。

阿九?夜彻刚刚敬完了酒就偷偷的溜了出来,以他现在的身份,再多呆一会,那些大臣就开始打他的注意。

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要把他们的千金嫁给他,连好几个外族的番王,也开始将算计的目光看向自己,似乎有意将自己的公主嫁给他这个七夜王朝地位仅次与皇帝的王爷。

幸好他溜的快,而且皇兄也纵然他的行径,眸光转动,夜彻嘴角嗪起笑容,准备偷偷的上前吓阿九一跳,却见她忽然身影一动,面容上露出笑容,迅速的向一旁走过来的侍卫走去。

“鲁大哥。”阿九低低的唤了声。

“阿九。”鲁千寻神色一沉,目光迅速的扫了一眼四周,随即拉起阿九的胳膊,向一旁的角落走去,阿九来找他,必定是公主有什么话要带给自己。

跟随在身后,夜彻有些疑惑的看向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的二人,他们在暗处,可鲁千寻那张熟悉的脸庞他不会忘记,这次身手最厉害的一个,是叶知秋口中的怪人,可他怎么和阿九认识?

而且看他们的熟稔,怕是早就相识了,夜彻凝望着他们,忽然明白,鲁千寻是自边关而来的,难道和阿九有什么关联。

可阿九是皇宫中的人,是碧瑶的使女,而鲁千寻可是七夜王朝边关的将士,他们之间又怎么会熟悉?

“今日皇上和娘娘一同出席宴会的。”阿九压低的嗓音和鲁千寻道。

“一同出席。”鲁千寻目光黯淡下来,冷峻的神色里却是担忧,看向阿九道:“阿九,她相信你,所以请你告诉她,不要和皇上走的太近,盈满则溢,树大招风,她太过受宠,却不是一件好事,会招人嫉妒的。”

闻言,阿九有些动容,目光真切的感受到了鲁千寻的担忧,听到心爱的女子与别的男人交好,他不是愤恨,不是嫉妒,而是真心实意的替娘娘考虑。

阿九困难的抿了抿嘴角,有些犹豫,可目光一沉,却还是继续道:“娘娘说了,若是鲁大哥一日不离开,她就会继续做如此的招摇,直到鲁大哥答应离开。”

碧瑶用自己的日后的伤痛,用自己的安危来逼着他离开。

鲁千寻高大的身子似乎承受不住的晃动了几下,大手扶着一旁的墙壁才稳住自己的身子,她竟然如此的决绝,不惜伤害自己,也要逼着他走。

“鲁大哥,你还好吧。”阿九愧疚的扶着他的身子,如此一个山一般屹立而沉着的男子,竟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如此的颓败,情字果真是伤人。

“阿九,你说我该怎么办?”鲁千寻沉痛的闭上眼,握着阿九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她不给他留下一丝的退路,难道她真的要将他远远的赶离,她才可以安心吗?

“阿九,我只想安心的守在她身旁,看着她平安,一切就足够了,为什么连这样的要求,也要抹灭掉。”

他的痛,他的无奈,瞬间和碧瑶的伤痛慢慢的在阿九眼前重叠起来,“鲁大哥,你还是走吧。”

阿九无力的开口,神色哀怨,没有了往日的灵动。

“这是娘娘让我交给你的。”阿九将一缕剪断的发丝放在了鲁千寻的掌心里。

看着掌心中的青丝,鲁千寻哀痛的握紧拳头,断发明誓,她何苦如此?

阿九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远离,不敢回头,怕承受不了鲁大哥哀伤的目光,只道是天意弄人,有缘无份。

暗处,夜彻失神的望着阿九远离的背影,她在做什么?所有的目光凝结在那张忧愁万分的脸庞上。

从见到她的第一次,她留给他的永远都是朝气蓬勃的笑容,可第一次,夜彻在她的眼中看见了哀伤。

为了那个寡言而沉默的男人,她哀伤,她断发,夜彻只感觉心头慢慢的抽痛着,她有了心仪的人了。

“他们走远了。”

不曾想在另有旁的角落了,居然还有着两个身影,阴沉的目光凝望着已经远去的两个人,露出阴冷的笑容。

因为能感知到鲁千寻的身手,所以他们不敢走近,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们,虽然听不见他们的谈话。

不过倒也能判断出那个宫女和刚刚的侍卫是一对狗男女,私下幽会不说,而且还送发,也好,这样也可以如妃娘娘汇报了。

如月宫。

“娘娘,太后又派人来催了,让娘娘赶紧去。”小安子小心翼翼的对着坐在一旁的正发怒的楼馨容道。

“本宫不去。”愤恨的一拍桌子,地上却早已经是一片的狼籍,皇上竟然让那个贱人伴在君侧,她还去做什么,自己找羞辱吗?

她父亲是堂堂的丞相,她姑妈是当朝的太后,而她更是国色天香,可最后却论为所有人的笑柄。

现在她就可以想像的出那些贱女人嘲讽的眼神,还有意妃那张妖媚的脸,瞧她平日里一副温柔的模样,背地里还不知使了什么妖媚的招数,让皇上对她如此的宠爱,竟然在这样重要的场合里和意妃这个贱人一同出席。

“属下叩见娘娘。”突然而来的两个黑衣人让楼馨容惊恐的一怔。

“你们是谁,竟然擅闯后宫。”

“娘娘,他们是丞相派去行意宫盯梢的。”小安子低声在楼馨容耳畔道。

“是他们。”刚刚吊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起来吧。”

二人将看到的一幕一字不漏的告诉给楼馨容。

神色有些烦燥,楼馨容愤恨的道:“不是和你们说了嘛,不要去管那个小宫女。”

都是些蠢才,只知道盯梢阿九,那个小宫女只不过是个贱人,她要的是碧瑶的情况。

小安子对身后的二人挥了挥手,阴郁的脸上神色不断的流转的,阴寒冷莫,直到最后的奸笑,小安子迈下沉定的步子走近了楼馨容,低声道:“娘娘,奴才有一计,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什么?”楼馨容因愤恨而扭曲的脸上划过一丝疑惑,单风眼斜睨了一眼身旁神色诡辩的小安子。

却见他在她耳畔低声说着什么,片刻之后楼馨容刚刚还如同乌云密布的脸慢慢的露出阴狠的诡谲,嘴角却是淡笑的嗜血,“去给本宫把剪刀拿来。”

正殿中乃是全臣把酒言欢的轻快,内殿之中,是众多妃嫔和众臣的女眷,气氛比起外面却要柔和许多。

“太后。”一旁伺候的嫫嫫神色阴沉的走到了太后身旁,低声说了句,却见太后仪容瞬间阴暗下来,“去告诉楼丞相,筵席散去之后,就说本宫在侧厅等着。”

筵席之上,碧瑶成功的成为了众多女人之间的焦点,羡慕,嫉妒,无奈,各色的目光都焦距在她放肆的笑容上。

居然不知道收敛,连一旁暗自观察的吉妃都有些意外碧瑶的招摇。

“太后有旨意,请皇上和意妃娘娘在散席后一同去偏厅。”

刚欲离开的众多妃更是一怔,脸上闪过愤恨,居然连太后也邀请她过去。

阿九发现只要她一闲晃,就会碰到一个人,而那个就是三王爷夜彻。

“王爷,你真的很闲。”阿九坐在一旁的树下,耷拉着脑袋看了一眼夜彻,忽然发现他的目光比往日竟然深沉些,那总是笑容如春风的脸上都没有了笑容。

“三王爷,你怎么了?”阿九有些疑惑的开口,凝望着夜彻的眼神也多了份关注。

忽然所有的郁结之气在她的目光里消退了下来,夜彻耸耸肩膀,靠在阿九身旁坐了下来,也不在意他白色的袍子上沾染了树下的尘土。

“阿九,你喜欢皇宫吗?”

“不喜欢。”想起了娘娘和鲁千寻定额遭遇,阿九脱口道。可想起了那张冷峻的脸庞,那肃穆之中偶然闪现而出的笑容,阿九忽然觉得这皇宫却是有着她眷恋的地方。”

“是啊,本王也不喜欢。”未说完的话被夜彻突然而来的叹息声打断,深邃的目光看向天空的夜色,夜彻道:“所以阿九和本王还是很有缘分的。”

兀自笑了起来,神色有些凄苦,想问她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他们会那么的亲昵,可到口的话却又吞咽下去。

夜彻用温柔的目光打量着身旁阿九的容颜,他身在帝王之家,早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而她却可以选择自由的离开皇宫。

至少鲁千寻不是从万里之外来寻她了么,千寻,忽然夜彻目中精光闪过,他的身份确实该好好的彻查一番。

第四十七章 设计嫁祸

“这会到哪里去找三王爷?”几个侍卫神色焦虑的在宫工匆忙的走过,焦虑的目光不安的望向四周,期盼着在夜色中可以找到三王爷的踪影,毕竟这次可不是小事。

“叶大人说,三王爷一贯不喜欢喧闹,必定会藏在宫里的某个地方。”回话的侍卫同样是一脸的焦躁,神色紧绷。

听见不远处的声响,夜彻遥望过去,却见几个禁军侍卫正神色焦急的找着什么?

“出什么事了?”这时候他们应该在正殿伺候着,夜彻走上前去询问道。

“三王爷。”听到熟悉的嗓音,众人倏的松了一口气,大步的跑了过来,对着夜彻行礼后随即道,“叶大人命属下们前来找三王爷,说太后和皇上。”

侍卫脱口的话在见到了随后走过来的阿九后立刻停顿下来,目光迟疑的转向夜彻,随后在夜彻耳边低声说着。

高大的身子倏的一怔,夜彻神色一沉,凝重的眼神落在阿九身上,怎么会如此呢?“本王知道了,太后和皇上现在在哪里?”

“回王爷,正在偏厅。”侍卫沉声的回答道,可目光如同夜彻一般落在了阿九身上,那天她去找鲁校尉,他们立即就明白了眼前这个宫女是鲁校尉的相好,可谁曾想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鲁校尉纵然是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

察觉到他们怪异的目光,阿九眉头轻挑而起,错愕的看向神色凝重的夜彻,皇上和太后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都这样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

“走吧,阿九,筵席已经散了,你家娘娘大概已经回宫了,你先回行意宫去。”

夜彻对这一旁呆滞的阿九催促一声,平淡的面容下却是犹豫的神思,这时候也只有把阿九支开了,否则已阿九的性子,怕是又要惹出什么事情来。

“哦。”阿九低低的应了一声,将夜彻的犹豫收进眼中,慢慢的朝行意宫的方向走去。

“走。”凝望着阿九离开的身影,夜彻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幸好她没有向往常一样。

夜彻随后匆忙的向正殿方向走去,或许是心思都牵挂在正殿之上,一贯身手了得的夜彻竟然没有发现暗处一抹瘦削的身影去而复返,诡异的更在了他身后。

刚刚还喧闹的大殿在人散后,此刻已经冷清下来,而因为太后吩咐下来,所以太监=宫女还未来的及收拾,就急忙的退了出去。

夜彻刚走近了些,却发现叶知秋赫然的跪在殿外,一脸苦笑的对着夜彻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到底怎么回事?”一怔,夜彻急急的走了过来,低声询问着叶知秋,凝重的目光看向紧闭的大殿正门。

“只知道如妃在楼丞相的搀扶下哭喊着赶了过来,太后凤颜大怒,我就被跪在这里了,至于真正的内幕,我也不明白。”叶知秋无奈的耸着肩膀,他堂堂禁军统领连自己犯了什么罪都不知道就被罚跪在殿外受过。

侧耳细听,可惜屋子里不断的传来楼馨容尖锐的哭泣声,掩盖了了其它的声音,夜彻神色愈加的沉重,想起皇兄和母后一直以来的纠结,怕是他苦心维系多年的平和此刻也悉数毁了。

“我进去了。”拍了拍叶知秋的肩膀,夜彻笑容满面的走了过去。

“母后,今天是你的寿辰,这是怎么了?”夜彻朗笑的推开门,目光扫过一眼屋子,却见楼馨容披散着头发哭倒在楼昭德面前,母后气愤的端坐在椅子上。

而另一边,碧瑶居然跪在地上,神色哀怨,而皇兄正站在碧瑶的身侧,修长的身子站的挺直,负手与背后,高昂着头,浓眉蹙起,深沉的黑眸中是一眼可以感知的愤怒。

龙颜大怒,第一次夜彻发现皇兄居然失去了往日里的内敛,怒色与面容上,心一沉,夜彻只知道这次事情怕是棘手了,可问题是他却也不曾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彻儿,你来了,刚刚去哪里了?”太后怒容的面孔上终于露出轻松的平静,宠爱的看向走进门的夜彻。

“母后,那些大臣和番王一个个的灌儿臣的酒,儿臣哪有不溜的道理。”夜彻边说边向太后走近,探询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夜帝。无声的询问着眼前的境况。

“姑妈,你要为馨容做主啊?”泪水湿懦了脸颊,楼馨容凄楚的抬起红肿的双眼,哀怨的看向太后。

眼中划过阴狠,却见楼馨容倏的跪了下来,将额头重重的叩在冰冷的地面上,颤声哭泣道:“如此大辱,馨容已无颜活在世间。”

“傻孩子,这都是叶知秋失职,与你无关,该死的是那个色胆包天的贼人,和他幕后的主使者。”

怜惜的说道,太后走了过去,亲手扶起跪坐与地的楼馨容,当目光落到她额头上渗出的殷红血丝后,目光立即阴沉下来,阴冷的扫了一眼身侧同样跪着的碧瑶。

“母后,人没有抓到,怎可断言是意妃派人指使的。”夜帝冷寒的目光带着洞悉真相的犀利扫了一眼楼馨容,冷漠里是如寒冰般的阴鹜。

她竟然忘记了对他的承诺,十天不见,难道是因为那个男人么?想到此,夜帝神色立刻又阴了三分,化不开的面容上是堆积满满的乌云。

刚刚筵席中不见她的身影,夜帝暗中让冷残墨出去查找,不想冷残墨带回的话竟然是她断发送与他人!

“这宫里,一直相安无事,可自从碧瑶来后,却是是非不断,而皇上竟然贪图美色,连连行意宫,若不是依仗着皇上的宠爱,她一个东邵的公主,怎么可能如此的胆大妄为!”冷哼一声,太后愤恨的眼神直视着夜帝。

“太后明鉴,奴婢断然不敢做出此事。”碧瑶垂着蓁首,幽幽的说起,当如妃进来后那奸诈而阴郁的目光扫过自己后,她就明白有事情要发生了。

她推测的果真不错,当如妃口中吐出断发二字时,碧瑶只感觉浑身一怔,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冻结了。

“哼,是与不是,等人抓到了就明白了。”太后威严的斥责一声,随即安抚着一旁的楼馨容。

夜彻不解的目光巡视过所有人,最后无奈的落在了柳大海身上,似乎在同一时间察觉到了夜彻的探询,柳大海低声道。

“如妃娘娘在宫里沐浴,原准备参加太后的寿辰,不曾想居然被贼人柳进了宫中,意图对娘娘不轨,幸好娘娘奋力的反驳,却被贼人绞去发丝,扬长而去。”

绞了头发?夜彻犀利的目光瞬间转向楼馨容凌乱的青丝上,果真是被绞了一缕,当侍卫告诉他叶知秋触怒了凤颜,而所有的人正在查找禁军,看谁身上藏有发丝时,他眼前立刻浮现出阿九送出断发的那一幕,也明了事情和鲁千寻牵扯上了,只是不曾想居然会是如此。

这样的小把戏,皇兄不可能看不破,夜彻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以及盛怒的夜帝,皇兄依嘴角紧抿着,不怒而寒,可见他果真生气了。

这才是让夜彻最奇怪的地方,如妃嫁祸给意妃,皇兄就算要维护碧瑶,也该出言找不疏漏的地方,怎么会是如此气愤的模样?

可当目光落到碧瑶担心的面容上后,夜彻瞬间明白了,以皇兄的观察和睿智,怎么会看不出意妃的担忧之色,而且如妃口口声声说绞了头发,怕是如妃也知道了阿九和鲁千寻的关系,所以才会趁机的嫁祸。

而皇兄虽然不曾见到阿九送断发,但此刻从碧瑶的眼神中也可以判断出,确实有断发一事,而这事能牵扯碧瑶身上来,又能让如妃把握十足的将脏水泼过来,怕是和碧瑶关系最亲密的阿九了。

到时候只要扯出阿九和鲁千寻的关系,就可以嫁祸鲁千寻为了阿九而帮意妃泄恨,不惜去如月宫糟蹋如妃娘娘,人证是仅在如月宫中沐浴的楼馨容,物证是那一缕发丝,看来想要推翻却也是困难重重。

殿外。

阿九愣愣的站在叶知秋身旁,果真是出事了,连叶知秋都跪在了殿外。

刚想询问,却听见叶知秋低声的道:“阿九,意妃娘娘也牵扯进去了,你暂时待在这里别动。”

“什么我家娘娘也牵扯进去了,为了什么事?”阿就慌张的望了一眼紧闭的木门,难道是鲁大哥和娘娘的事情暴露了?

想到此,阿九愈加的沉不住气,却听见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回头,却是被两个侍卫架起的鲁千寻。

“鲁。”阿九还未来的及喊出口,却被叶知秋倏的拽倒在地,沉声警告道:“这事,你别管。”

有皇上在,有王爷在,叶知秋知道必定回妥善安置好一切的。

“禀告皇上、太后,人已经抓到,物证也搜到了。”殿外的侍卫对着屋子大声的说着,不安的目光无奈的落在鲁千寻身上。

闻言,阿九跪着的身子倏的瘫坐在冰冷的地上,神色苍白如纸,呆滞的目光看向鲁千寻,心慢慢的停止了跳动,果真东窗事发了!

而一旁同样跪着的叶知秋疑惑的目光看向被侍卫驾起的鲁千寻,他进入禁军以来,虽然话不多,可叶知秋明白鲁千寻断然不是这样的小人。

单纯的从武者的角度来分析,一个心浮气燥的人断然不可能练就一身好功夫,也不可能有着鲁千寻的内敛和沉默。

可如妃的指控和屋子里的对话不停的传了出来,叶知秋也断续的拼凑出了事情的始末,而现在连物证也找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四十八章 冰释前嫌

“太后有旨意,将鲁千寻带进来。”柳大海看了一眼被侍卫架起的鲁千寻,可目光却看向一旁跪在地上的阿九。

跪着的身子倏的僵直,阿九呆滞的看着被拉走的鲁千寻,不安的抬起头,却对上屋子里夜帝森冷的目光,和夜彻同样凝重的看向自己的眼神。

门再次的被合上了,也将阿九所有的担忧都关在门外。

皇上那样看她做什么?阿九的心在夜帝冷寒的眼神中慢慢的冷却下来,身子忍不住的颤抖着,感觉到一股从没有过的寒冷席卷而来,想起暴雨之夜他和她的承诺,难道?

阿九心中一阵抽搐,担忧的脸色立刻被苍白和痛苦覆盖上,难道皇上发现了她和鲁大哥的接触,才会用那么冰冷的目光失望的看着自己。

不安的目光带着焦虑再次看向紧闭的门扉,娘娘还在里面,鲁大哥也被抓进去了,是她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承诺,她答应了不去见鲁大哥,可最终却还是见了他?

想到此,阿九在愧疚的同时却愈加的愤恨,皇上难道没有背叛自己吗?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和鲁大哥的接触,是派人暗中盯着自己,还是早就没有信守当初的承诺,私下的去查了鲁大哥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