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直到离开了众人的视线,阿九低低的喊了一声,眼中的泪水不知道为什么又落了下来。

“怎么哭了?”夜帝温柔的揽着阿九的肩膀,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擦去她挂在脸上的泪水。

“阿九再也看不见娘娘了。”有些哽咽的抽噎着,阿九泪水朦胧的双眼哀怨的凝望着夜帝。

叹息一声,夜帝大手轻柔的拍打着阿九的后背,不曾想她也是如此的多愁善感,“日后,等一切都烟消云散了,阿九还上可以去看他们的。”

日后?泪水弥漫的眼中划过凄楚,她还有多少的日子,阿九泪落的更凶了,扑倒在夜帝的怀抱里放声的哭泣。

却不是因为离别而去的碧瑶和鲁千寻,确实为深中寒毒的自己,她的命久不了,这是她自懂事以来就知道的事情,可惜那时,她一个人无牵无挂,死了便也就死了,可如今她却是那么的眷恋,眷恋起身前这个宽大而温暖的胸膛,眷恋他偶然出现的笑容。

衣裳怕是早已经被她的泪水浸湿了,夜帝苦笑着,纵然的抱紧阿九颤抖的身子,她的脆弱让他无比的怜惜,她的率真同样让他感动。

屋外是低低的交谈声,阿九揉着干涩的眼睛,慢慢的自梦中转醒,落入眼中的是熟悉的布置,她又在皇上这里睡着了。

只是日后她怕是没有地方可去了,行意宫已经毁在了大火之中,娘娘也已经和鲁大哥双宿双栖了,这皇宫她还能去哪里呢。

“回禀皇上,行意宫在大火中已毁,意妃娘娘的。”

顿了顿,叶知秋沙哑的嗓音继续道:“意妃娘娘的遗体已经收殓了,一同丧身在大火里的还有禁军校尉鲁千寻,和行意宫的一个小太监。”

夜帝漠然的点了点头,阴沉下的神色里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大火的起因可曾找到?”

“回皇上,属下已经勘察过了,火是从意妃娘娘的寝房里烧起的,应该是侍奉的宫女大意了,烛火倒了,点燃了屋子,而意妃娘娘的尸骨上可以看出,腿似乎被什么重物砸伤,所以才没有逃出来。”

一夜忙碌,叶知秋神色憔悴不已,衣裳上早已经沾满了灰黑的污垢,一张平日里总是镇定自若的脸上也像是抹上了锅灰,乌黑下是疲惫不堪的烦扰。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夜帝摆摆手,待叶知秋退下后,对着一旁的柳大海道:“吩咐下去,任何人来了朕都不见,包括太后和楼丞相。”

“是,奴才知道了。”柳大海应声退了出去,关上了殿门,向殿外的侍卫交代着,自己也疲倦的依靠在回廊的柱子上小憩。

大殿忽然安静下来,夜帝拿起一旁的奏章,似乎在专注的看着,可目光却不经意的瞄向窗外,冷漠的神色里有着一丝的犹豫。

小憩中,柳大海忽然感觉到一阵清风掠过,睁开眼,四周却是有片寂静,一定是昨夜和皇上一同熬了一宿,这会疲惫的感觉到刚刚有人来过,摇摇头,柳大海继续的守在一旁。

“叩见皇上。”声音不大,可低沉中却可见他的坚定和忠诚。

“楼泓,可知道朕为何将此事交给你?”夜帝放下手中的奏章,淡定的目光看向殿下的楼泓,沉静中是身为一代帝王的自若和威严。

“臣明白,臣是父亲的儿子,却更是皇上的臣子,也誓死效忠皇上。”楼泓平静的抬起头,面容沉静,无形中是忠诚的追随。

夜帝忽然放下心来,他果真没有看错,这次不惜用意妃的事情来试探他,也是情非得以。

“他们如何了?”夜帝这才问起。

“一切如皇上安排的那样,出了城,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楼泓肯定的回答,神色里一片的淡定。

“那两个死囚。”

“皇上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楼泓肯定的回道,夜帝也安心的点了点头,随后示意他退了出去。

阿九半坐在床上,歪斜着头,凌乱的发下,脸上带着迷糊。

“怎么了,在想什么?”夜帝见来时便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可却有着说不出来的娇媚。

“皇上。”一开口,阿九才发觉自己的嗓子有些的沙哑,懊恼的皱了皱眉头,阿九继续问道:“刚刚皇上在和谁在说话?”

大手顺了顺她凌乱的长发,夜帝也依靠在了床边,一伸手,将阿九的身子拉到了自己的胸前,抱紧,便有着让他深深满足的充实。

“刚刚来的是京畿的统领,楼泓,也就是楼丞相的爱子。”夜帝闭着眼,淡淡的说起,平静的面容让人窥探不出他内心深处的考量…

“谁?”闻言,阿九倏的一惊,自夜帝的怀抱里探出脑袋,困惑的望着夜帝有些疲惫的面容。

她虽不是为官,可因为天下第一庄的缘故,也对官场中的人和物了解的十分透彻,可看到夜帝神色下的平静和淡定只后,阿九又窝回了他的怀抱里,这样重要的事情,皇上居然动用的是楼泓,一定有皇上的考虑。

“阿九不奇怪吗?”见她如此的安静,夜帝倒是有些诧异她的反应阿九咯咯的笑了起来,抬眼看向夜帝,轻柔的道:“阿九知道皇上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因为相信,所以就放心。

阿九全然信任的眼神让夜帝心中一暖,动容的凝望着她的容颜,淡色的眸子里是信任的光芒,“楼泓虽然是楼昭德的儿子,不过他和楼昭德的品行却截然相反,阿九不怪我用他们作为测试楼泓的方法吗?”

阿九转过身子,与夜帝对视着,手握起夜帝的大手,肯定的回答:“阿就知道,若是楼泓背叛了皇上,皇上必定也想好了应对之策,不会拿娘娘他们的生命冒险的。”

夜帝嘴角漾出了笑容,她的信任,她的体贴让夜帝觉得做的再多却也是值得的。

“阿九,朕累了。”一夜无眠,夜帝有些疲倦,而且他知道东邵公主的惨死,明日的早朝必定不会太平,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怕是会想法设法的来借此做文章。

“那阿九下来,让皇上好好休息。”心疼他的疲惫,阿九随即动身,准备滑下床来。

可是夜帝抱着她的手,丝毫没有松开来的意图,阿九迟疑的停下动作,不解的看向夜帝,“皇上。”

“阿九,让我抱一会,好吗?”温柔的语气里满是恳切,阿九一怔,随后动容的点了点头,有些娇羞。

夜帝再次加深了嘴角的笑容,揽着阿九顺势滑入了被子中,将她娇小的身子揽在胸前,她的头贴在他的胸堂上,夜帝满足的闭上眼。

昨夜她可是睡足了,这一刻阿九睡意全无,窝在夜帝的怀抱里,阿九不自觉的也笑了出来,璀璨的目光里满是幸福的喜悦。

他的大手搂在了腰上,很温暖,很安定,而自己亲昵的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更是安心的闭上眼,不曾睡去,只是享受这么的相拥和温暖。

“楼丞相,皇上昨夜为了意妃娘娘的事,一夜不曾合眼,这才刚刚睡下了,楼丞相还是过些时候再来吧。”柳大海恭敬的行礼后,拦下了楼昭德的身子。

“唉。”重重叹息一声,楼昭德一脸忧虑的道:“不曾想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怪皇上会心力憔悴,大臣们听闻意妃娘娘丧生在火海里,皆是一片心痛,可老臣担心的是该如何向东韶交代,他们的公主嫁到七夜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是啊,皇上也是为此而操劳,这使恐怕要楼丞相多费心些,毕竟皇上还沉溺在失去意妃娘娘的伤痛中。”柳大海应声点头附和着。

“好好照顾皇上,本相过些时候再来。”望了一眼紧闭的门,楼昭德随后往殿外走去。

如月宫。

楼馨容惬意的依靠在院子里,嘴角是毫不掩饰的笑容,没想到那个贱人居然那会死在大火中,天意啊。

还有那个鲁千寻,本是去救他的老情人,却也丧身在了大火里,这也算是老天爷对他们的厚爱了吧,到了地下,也可以做一对鬼夫妻。

“楼丞相。”

“去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了。”楼昭德对着小安子挥挥手,随后向院子走了过去。

“爹,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听到了那个贱人被烧死的消息,所以特地过来和女儿一同祝贺。”

楼馨容得意的抚弄着一旁开的艳丽的花朵,和她争宠,未免也太大胆了些。

“馨容,,爹问你,那两个派人的江湖。”没有楼馨容的放松,楼昭得只感觉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只是若是有心人布的局,他的用意用是为了什么呢?

“被叶知秋的给抓了,不过也只是两具尸体罢了,在他们的食物里,女儿早已经下了慢性毒药,火不久的。”

楼馨容一脸阴沉的说起,为了后宫中的地位,她不惜将所有人都杀死。

他们被抓了,楼昭德的神色比刚刚更加的阴郁下来,黑深的眸子深处是旁人窥探不出的诡鹜,他们被抓却也是情理之中,以皇上的心思必定会明白这是他派去的人,为什么意妃会死,这却是楼朝德百思不得其解的,她死了与皇上何用?

“爹,你又想什么呢?”楼馨容看了一眼冥思不已的楼昭得。

“馨容,你觉得意妃死的不蹊跷吗?”

“管她有什么蹊跷不跷蹊,对女儿来说,只要她死了,后宫之中就再没人敢和本宫争宠。”不在意的撇撇嘴,楼馨容笑了起来,眼中是掩饰不了的得意之色。

“纵然是人为的,也只能怪她和鲁千寻勾搭成奸,所以皇上才会让他们一同被烧死。”楼馨容想起一同死掉的鲁千寻道,他们以为皇上有那么愚蠢吗,被着皇上偷情,不死才奇怪呢。

楼昭德神色愈加的凝重,皇上的处事之风他最清楚不过了,他断然不可能因为意妃和侍卫的通奸,而和东邵交恶。

可若不是因为这个又是因为什么要刻意的害死意妃和鲁千寻。纵然是用火灾来********,和东邵而言也是不好交代的,除非有什么重要的原因,让皇上甘愿为之冒险,可这会是什么原因呢?难道真的是天灾?

“爹,你想太多了,皇上也是男人,是男人就不可能让人家戴绿帽子,而无动与衷,更何况是天底下最尊贵高傲的男人。”

楼馨容依旧沉浸在喜悦中,思索着该如何去皇上那里,也顺便找回自己昔日的风采。

见询问不出来什么,楼昭德思索的退出了如月宫,事情如此的诡异,而且他们也烧的面目全非,若想找出什么必须要去找行意宫的宫女了,阿九。

楼昭德脑海中迅速的闪过一个名字,不过就是她,她素来是娘娘的亲信,而且事后竟然被皇上带回了天御宫,这太可疑了,一个宫女怎么可能让皇上如此的挂心,除非她知道什么隐情,所以皇上才会将她带回天御宫,防止他人见她。

楼昭德心思沉转翻动,片刻之后,急急的往延喜宫行去。

“太后,楼丞相求见。”老么么对着正休息的太后道。

“是为了行意宫的事吧,宣。”太后坐起身来,一旁的侍女连忙将整理起仪容,风华过后中,却依旧是身为后宫中最高身份的威严。

“臣叩见太后。”楼昭德恭敬的行礼。

“你们都退下吧,本宫和楼丞相说会话。”对着身后的一众人挥挥手,太后这才问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太后,行意宫的事情想必太后也听闻了。”楼昭德盘算着该如何。

“恩,昭德有什么疑惑吗?‘捧着茶杯的手停顿片刻后,太后意味深远的看向不动声色的楼朝德。

“太后英明。这事情却有蹊跷。“楼朝德底声的道,随后走近了些,这才继续道:“这样的天气,不易失火,而且整个行意宫那么多奴才,偏偏是意妃娘娘这个正主被烧死了,太后认为会有这么简单吗,而且瞥开鲁千寻不说,被烧死的还有一个小太监,那却是馨容的亲信,这未免也太多巧合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纵火?”太后语气倏的沉冷下来,“这后宫乃是皇家的居所,若真的是人为,那这些禁卫军都该去吃牢饭了。”

“太后息怒,叶知秋的管制太后也知道,想在后宫中纵火,而且敢烧死贵妃娘娘,怕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到的。”楼朝德阴沉的说起,不言而欲的将矛头指向了夜帝。

“确实如此。”沉思片刻后,太后猛然的惊星,疾言厉色的看向楼朝德,怒道:“你指的是皇上?”

“怕也只能如此了。”点了点头,楼昭德思虑翻转,冷骇的目光先隐匿着算计的阴光,“除了皇上谁敢如此做,而且上次行意宫的宫女阿九背着意妃偷情,以太后之见,为何皇上会如此的护着阿九这个低贱的宫女,不惜和太后怒言相象。”

想起那日的争执,太后的脸立刻阴下了三分,如同被乌云覆盖般的骇人,“皇上是怕阿九说漏了口,其实那男人不是要似会阿九的,而是为了去见意妃。”

太后整理了心绪,片刻慢慢的明了事情的始末。

“馨容曾见阿九和鲁千寻似送信物,本以为是普通的宫女侍卫偷情,可如今向来,一切怕是为了意妃娘娘而送的,我们知晓了,皇上必定也知晓了,所以才会有此一计,不但断松了意妃娘娘的命。连鲁千寻那样的高手也送明在灰海中。”

“胡闹。”太后厉声一喝,杏眼瞪起,满盛怒火,头上的金钗也随着摆动摇晃着,“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和东邵交恶,这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日后天下的百姓,邻国的族人该如何看待我七夜王朝。”

第六十一章 往事如风

“太后息怒,此事还压了下来,只是当成普通的火灾,不过臣不放心假他人之手,毕竟悠悠之口,难保日后会出岔子。”

见时机成熟,楼朝德一脸忧心忡忡的开口,只是内心中却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

叹息一声,太后思索着,愤怒已逝去,面容中换上了从未有过的坚决和执着。

皇上的荒唐胡闹她可以不管,但是这七夜王朝的尊严丢不得,这是她耗尽一生,耗尽了所有的青春和心血来维护的王朝,断然不能断送在皇上手中。

当年在她还在闺中时,娘就已经告戒她,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她会是七夜王朝最尊贵的女人,会是这天下所有人都景仰的国母。

所以,从懂事的六岁起,她就开始已一个太子妃的要求来约束自己,一年一年,春去春回,她忘记了自己的青春年少,忘记了一个少女应有的年少轻狂,终于在十四岁那年,太子登基,而她也坐上了凤辇,成了七夜王朝的皇后。

那一刻,她是紧张却又期待着,这个自己盼了多年的男子终于挑起了她的盖头,烛光下,她看见了一张温和的面容,淡淡的笑容下却是王者最尊贵的气息。

可惜好景不常,他终于要纳妃子了,那火红的颜色灼热的刺伤了她的眼睛,可她是一国之母,她只能宽容的替他办理纳妃的一切事宜,大方得体而不失皇族的规矩。

没有人知道,那凤袍之下的手早已经缵的紧紧的,修长的指甲刺破了柔嫩的掌心,也让她当年少女的情怀在一瞬间支离破碎。

可最终却释怀了,后宫的妃子也慢慢的多了起来,可她依旧是他口中最尊贵的皇后,在后宫之中,她有着自己的威仪和骄傲。

可一切却被那个贱女人打破了,她只不过是闯入后宫行窃的盗贼,她只不过是山野最粗鄙的野丫头,甚至连宫里的秀女都比她知礼,娴熟,可她却有着一张绝世的容颜,而那容颜之中却有着一双灵动的双眸,幽深中蕴涵着无限的光彩,也成功的虏获了他的心。

从那之后,后宫佳丽成了摆设,他第一次强行将她留在了宫里,制造了她的假身份,并封为了雪妃,因为他们相遇是在那个大雪飘飞的冬天。

从先皇看雪妃的眼神中,她就感觉到了不安,那样的眼神是她从没有拥有过的,也是后宫这些女人从不从见过的,那么炽热而泛着霸道,那是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狂野里是满满的深情。

终于,先皇沉沦了,而她这个七夜王朝最尊贵的皇后,也在一夕之间,沦为后宫女人的笑柄,第一次,她想到了报复,动用了心机。

在她的示意下,已经位及丞相的弟弟终于找到了证据,联合其他的大臣,不惜以罢朝为名也要除掉雪妃。

一贯温和的先皇,第一次发怒了,那样的怒火,那样的狂傲的坚持,让满朝的文武皆是一怔,这样的皇上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终于大臣们还是妥协了,因为她是第一个妥协的人,皇上不惜舍弃江山,却也保雪妃周全,她无法不妥协,可那时,她的心中也埋下了恨的种子。

可在她努力了那么多之后,却又换来了什么?

雪妃终于死在了自己面前,可先皇却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甚至连愤恨都没有,只是以那样温柔的目光怜惜的凝望着已经死去的雪妃,久久的,让她都以为他已经随他去了。

尔后的几天里,先皇依旧是那么的冷静,如同雪妃依旧安好的活在雪离宫一般,可就在所有人都诧异时,一方圣旨打破了所有人的思虑。

皇上竟然传位与雪妃的那个贱人所生的儿子,可当所有人大臣都聚集到宫中,要找先皇问个究竟时,雪离宫竟然失火了,那样的大火,照亮了整个天际,也让她彻底的明白,先皇为别的女人殉情了。

她从稚子开始就守护的男人,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殉情了,那一刻,她甚至连眼泪都没有,只是张大着眼睛看着被火光照亮的天穹,寻找一个根本不会有的答案。

可为了七夜王朝,为了彻儿的坚持,她还是放手了,那雪妃的儿子登上的大宝,因为她深知这皇宫的阴暗,所以当彻儿把刀对着自己脖子时,她还是心软了,或许在宫外,彻儿可以活的更自由。

这么多年了,她也终于明白自己当初的决定多么的明确,看着雪妃的儿子——夜帝日以继夜的处理着宫中的政务,看着夜帝逐渐阴沉而内敛的神色,她终于尝试到了复仇的欣慰。

而她的彻儿,她仅有的希望,却惬意的生活在宫里、宫外,自由而快乐,她终于可以安心了。雪妃,你聪明一世,因为让你的儿子继承皇位是最好的选择,却忘记了高处不胜寒的道理,皇位是一个巨大的荣耀,可何尝不是一座牢笼,切除了自由的牢笼。

“太后,太后。”见一旁的太后陷入了沉思,楼昭德疑惑的连唤了几声,这么多年了,他是愈加弄不清姐姐的想法了,虽然贵为太后,而自己又是七夜王朝的丞相,可太后却越来屿冷寂了,不在过问朝中的事情。

“确实如此,此事还有昭德亲自过问,本宫也放心,至于皇上那里,你拿本宫的手谕过去,无论如何皇家的尊严不等被亵渎。”

回过神,看了一眼身前已经头发苍白的弟弟,太后忽然感觉到了寂寞,这么多年就这么过去了,她已经由当初那个青涩的小女孩,而成了今日这容颜逝去的老人,而彻儿也长大了,她需要维护的东西也一直没有变,那就是她的使命,皇家的尊严,和她的希望彻儿。

“是,微臣定处理得当。”听到太后的回答,楼昭德隐匿下得意的笑容。

他倒要看看皇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若是可以找出真凭实剧来,那就最好不过了,趁次机会他就可以和东邵结盟,到时候天下要得也就迈近了一步。

阿九闲晃在天御宫中,行意宫毁了,不忍去看,春花她们也各自的重新分到别的宫里,娘娘也走了。

大清早,皇上也去早朝了,必定出了这么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所以也有些忙碌,特别是如何和东邵说明此事就是一大棘手的问题。

正闲想着,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熟悉的唤声。

“阿九。”听到熟悉的嗓音,阿九抬起头,看向进门的夜彻。

“三王爷,你怎么来了?”终于有个人可以陪自己解闷,阿九笑容璀璨的迎了过去。

夜彻目光怔怔的落在了她艳若桃花的脸庞上,眉角含春,笑靥如花,瞬间心头又是一痛。

“怎么了?”见他呆滞的凝望着自己,阿九好笑的晃了晃手,拉回夜彻的思绪。

“阿九昨晚睡那里的。”话音低沉的颤抖着,夜彻如火般的目光沉重的看向她,却见阿九雪白的面容上迅速的染上红晕,淡若彩霞,却是映衬着她娇俏的脸庞,心沉了下来,似乎破碎了,在她的羞怯中彻底的破碎不堪。

“三王爷!”不等阿九回答,楼昭德却已经进来了对着夜彻一行礼。

“舅舅。无须多礼,这里不曾有外人。”夜彻敛下心头的哀伤,含笑的目光光带着柔和看向站在侍卫前方的楼昭德,“不知道舅舅来有何事?”

“你母后手谕,让阿九姑娘去延喜宫回话。”楼昭德摆出平静的笑容,目光看向阿九。

“太后找我?”阿九心头不由的涌上了寒意,撇撇嘴,笑眯了眼睛,讨好的看向楼昭德道,“楼丞相,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每一次去太后那里都不会有好事,她才不用这么傻去太后那里呢。

“阿九姑娘不必害怕,太后只是询问一下失火那夜的情况。”见阿九神色慌张,楼昭德更加深了自己的推测,看来要解开一切,她必定是知情人。

阴冷的黑眸里划过得意,却清晰的落进了阿九半眯起的小眼睛中,商场滚打多年,倒也练就了一双火眼。

阿九明确的知道眼前这个楼昭德绝对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那样虚假的笑容,那眼中藏匿的阴沉,让阿九只感觉到毛骨悚然。

她可以肯定自己这一去,怕是不会完好的回来。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如妃娘娘怕也只是学到了皮毛,真正身藏不漏的怕是眼前这个满朝歌颂的楼丞相。

察觉到阿九的不安,也敏锐的感觉出楼昭德笑容背后的手段,夜彻淡声笑了起来,对着楼昭得道:“舅舅这事怕是要去问叶知秋,是他一手带人来灭火的,也是他勘察火灾现场的,舅舅若是有什么不明白清楚的地方大可以去找芽知秋。”

对上夜彻温暖的目光,阿九感激的一笑,娇小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窝到了他背后,阿九一个劲的对着楼昭德点头,符合着夜彻的话说道:“那夜,奴婢不再娘娘寝房里侍奉,所以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会起火的,我家娘娘平日待奴婢素好,知道奴婢贪睡,所以每夜都让奴婢去睡觉,从不在一旁伺候的着,所以才。”

泪水盈满了眼眶,阿九一眨眼,却见白皙的脸上此刻已经是泪痕湿懦。

抓起夜彻的衣袖抹去脸上的泪水,阿九抽噎着,半晌后才平复下情绪道:“若是奴婢知道会出这样的事,奴婢怎么也不会去睡的。” 眼睛已经红肿,阿九大力的擦拭着泪水,想起远在天涯海角的碧瑶,再也忍不住的大哭起来,却是幸福而安慰的泪水。

只是擦的时候太用力,以至眼睛四周已经被擦的红,干涩的皮肤被咸涩的泪水浸泡着,瞬间是一阵阵的刺痛。

“好了,楼丞相已经走了,不要再擦了。”夜彻看着恍如兔子眼一般的阿九,无奈的叹息道,修长的手指温柔的划过她的脸颊,将即将落下的泪珠轻柔的拭去。

“走了?”疑惑的一皱眉,阿九自夜彻身后看去,院落里已经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