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隔世,太后身行不稳的依靠在一旁的董麽麽身旁,惊恐的目光带着愤恨的光芒射向睡的正香甜的阿九。

她怎么能忘了当年,雪妃那个贱人就是这样的出现在先皇面前,一样的懒散而惬意的姿态,卧倒在天御宫前。

那个闯入皇宫中的小偷,在宫里忙了一夜之后,她竟然悠哉的靠在天御宫门口睡着了,身旁放的还是昨夜失窃的鱼龙尊。

那一刻,她一愣,随即要唤人,可她却清晰的看见了先皇眼中闪露出的光彩,甚至忘记了身为帝王的尊严,径自走了过去,温柔的抚在她散落在脸上的青丝,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

那是第一次,先皇一贯平和的目光里有了坚定,他把她留在宫中,虽然她一次次的逃炮,可先皇却一次次的纵容,甚至不惜用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次次的吸引着她的目光,让她慢慢的离皇宫越来越近。

终于,在那个落雪缤纷的夜晚,先皇虏获了她的心,宫里从此之后多出了个雪妃,朝野中反对声一片。

可一贯温和的先皇竟然不顾大臣们的反对,一意孤行,那一次,她终于看见了他身为帝王的高傲和决绝,可惜他的改变却是为了另一个女子。

再后来,先皇又变回了那个文雅谦和的帝王,可惜他的心却已经失落在了雪妃身上,后宫三千佳丽,他独宠雪妃一人,甚至一年也不曾到过自己的宫中。

终于,她还是成功了,贵为皇后,却不惜用药才换得先皇的宠幸,那一夜,她终于尝到身为一个女子该有的幸福,也成功的留下了他的子嗣。

随着雪妃的儿子的出生,先皇更是喜悦,如同这一生他第一次有子嗣一般,那样飞扬的神采,可随后而出生的彻儿,却不能入先皇的眼,整整半个月,先皇不曾离开雪妃的床榻,而不曾想起他的皇后此刻也生下了一个皇子,也需要他的怜爱。

先皇终究是太仁慈而善良了,他根本就忘记了这宫里的女人的背后就是朝廷的势力,所以诛杀妖妃的举动在楼丞相和所有大臣的奏章和罢朝的威逼下,成了势在必行的结果。

原本以为除掉雪妃后,这皇宫就会太平了,纵然佳丽三千,而自己依旧是七夜王朝最尊贵的皇后。

可她却是输了,输的一败涂地!错,输了的又何只她一人,这后宫所有的女人都输给了那个贱人!

没有人会想到,在赐死雪妃的前一夜,先皇却她双双殉情。

“太后,太后。”楼馨容连唤了几声,却见太后一脸阴沉的盯着阿九,神色恍惚,冷寂中却是可以感知的杀机显露。

“****宫闱,拖出去仗毙!”一字一句,太后却已经分不清出现实和记忆,只是阴冷的复仇蒙蔽住了心头。

她该死,雪妃该死,若不是她,皇上怎么可能在中年却撒手人寰,那是她的相公,她的的天,她的帝王。

可却为了宫外一个低贱的女人殉情了,丢给她的是天下人的笑柄,是后宫众多女人暗地的嘲讽,满室的清冷和整个七夜王朝的重任。

可为什么彻儿偏偏不要皇位,甚至不惜已自己的死老威迫自己,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男人已经用死亡来重创了她一次,所以她不能看仅有的彻儿也死在自己面前,所以她放手了,那雪妃子的那个贱人的儿子登上了大宝。

八年了,看着她的彻儿愈加的优秀,可同时也看到了夜帝身上的责任和压抑,她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了。

江山是尊严,却也是重担,或许这就是报复那个贱女人的最好方法,她一心想要自由,可她的儿子却被皇位死死的困住,报应啊。

仗毙!楼馨容一楞,眼中迅速划过兴奋,太后下的旨意,就算阿九像爹说的有什么特殊身份,怎么也牵扯不到自己身上来。

“杖毙?”睡梦中听到有人要杀死自己,阿九倏的自玉阶上一跃而起,呆滞的目光带着疑惑看向面前神色各异的几人。

太后,如妃?阿九猛的甩了甩头,她一定是作梦了,否则怎么会看见太后她们出现在天御宫。

“怎么,太后的话你们听不到吗?”见随行的侍卫和太监都愣在一旁,楼馨容眉头一挑,厉声的呵责一声,借太后之手,惩戒阿九最好不过了。

“哼,看来在这后宫中,哀家的话是没人听了。”听到楼馨容的呵责声,太后神色愈加的难看,愤恨的看了一眼神游的阿九,阴沉的喊了一声。

“奴才不敢!”众人惊恐的齐声道,三两个太监立即上前,欲抓住阿九的胳膊。

“太后,阿九姑娘是皇上的御前侍奉,如此做怕是要通传皇上一声,否则为了一个宫女,而伤了太后和皇上的和气,岂不是因小失大。”

叶知秋对着依旧守在门口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随即向太后惶恐的道。

“叶大人,太后说什么你们这些奴才照着做就做就行了,难道还需要向叶大人解释不成吗?”

楼馨容嘲讽的冷笑着,挑衅的目光看向一旁叶知秋,想护着阿九,怕是没那么容易。

“微臣不敢。”果真是女人,叶知秋已更加卑微的姿态回道,“只是阿九姑娘乃是皇上身前的人,如今叶知秋奉皇上之命守卫天御宫,还请太后体谅微臣的难处。”

“难处?”太后抬起目光,冰冷的看向叶知秋,笑容显露,淡声的道:“既然叶统领开口了,哀家自然不能不顾虑叶统领的难处。”

“微臣叩谢太后的恩典。”终于松了有口气,叶知秋悬着心的终于落了下来,对着太后就差没有跪下哭爹喊娘了。

虽然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容易过,但眼前保住阿九的命是最重要的,余下的麻烦事自然有皇上处理。

“董麽麽,不劳烦叶统领的禁军,用哀家的人将阿九拖出去仗毙!”语音倏的尖锐起来,太后目光一沉,怒道。“带出去,仗毙!”

“太后,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也终于明白这不是做梦,阿九笑容谄媚的对着太后道,随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呵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看叶知秋着样子,怕是保不住自己了,而一旁楼馨容的得意更是刺眼,看来昨天真不该一时兴起,逗弄了尊贵的如妃娘娘,今天这报应就到自己身上来了。

“误会?”楼馨容冷笑着,犀利的眼神如同冰凌般射向阿九,她是意妃的人,就该死,而如今意妃那个贱人被烧死了,她居然人住了天御宫,而且冷言冷语的奚落自己,这就是她最该死的地方。

“是啊,就算要把阿九仗毙也得给阿九一个理由,否则阿九死不冥目。”抬起目光,笑容依旧是谄媚的讨好,可那清淡的双目中却没有一丝一豪的惧怕和恭敬。

这就是当年雪妃那个贱人的眼神,无论当初自己是如何的刁难,她总是这样平淡的看着自己,没有喜怒,没有抱怨,似乎透过自己望向了空远的地方。

因为在她的眼中,自己根本不足为惧,她无视自己!如今,她居然在这个小宫女的身上看见了同样的漠视的眼神。

她企求的看着自己,甚至跪在了地上,笑的谄媚而低下,可她的眼中却没有真正的惧怕。

“拖出去,仗毙!”心中一痛,太后有些嘶厉的怒道,为什么她的阴魂一直不散,难道这么多年之后,雪妃那个贱人还想来后宫折磨自己吗?

闻言,楼馨容嘴角的笑容愈加的得意,太后居然动怒了,看来自己连煽火的必要都失去了。

“太后,真的要杖毙?”阿九讪笑的看着太后,太后眼中的怒火和愤恨让阿九有种错觉,她要杀的真的是自己吗?

那样犀利到刻骨的愤恨似乎不是面对自己,难道是因为皇上?阿九倏的想起那日被如妃用刑后,太后和皇上的冲突。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纠葛,不惜到连自己这个旁人,这个宫女都深受其害,看来宫里的是非就是多啊,皇上,你再不来,阿九就要出手了。

“娘娘。”小安子低声在楼馨容身旁说了声,示意的目光看向正准备偷偷门口溜向外面的侍卫。

“大胆奴才,太后在此,居然敢擅自离开,谁给你的胆子,是叶大人吗?”楼馨容见状,明了与心,大喝一声,冷眼望向叶知秋。

“看来哀家的话是没人听了。”倏的将目光转向叶知秋,太后冷漠的眼光中冰冷一片,隐晦中杀机愈加的炽烈。

“太后,微臣不敢。”叶知秋一反常态的挺起了腰身,依旧是卑微的语气,可眼光却不似刚刚的惶恐,反而多了份淡定的坚持。

将叶知秋的变化收进眼中,太后脸上的笑容愈加的深,也愈加的阴沉,“好好好,这就皇上养出来的奴才,对哀家竟然如此的无礼,看来这宫里,哀家是没有地位了!”

“姑妈。”楼馨容闻言立即惨下面容,语调中含的哭腔,扶住太后的胳膊,随即一扬嗓音,厉声的看这叶直秋道:“叶大人,好样的,今日仗着皇上的厚爱,居然如此的忤逆太后,看来叶大人不但没有把我爹放在眼里,连太后、连先皇都不曾放在眼中。”

“如妃娘娘微臣断无此意。”叶直秋不卑不亢的道了句,随后看向已经站起的阿久道:“阿九若是犯了错,顶撞了太后,要杀要罚,请容微臣让人通传皇上,余下的事情全凭太后处理。”

“拖出去,杖毙!”太后冷声一呵,一旁的董麽麽蹒跚的身子却诡异的一个闪身,迅速的向阿九攻击而来,在众人恍惚中,却已经擒住了阿九的胳膊。

“太后,请不要为难属下。”叶知秋一怔,却不曾想到太后身旁伺候的董麽麽居然是武功了得的高手。

“叶统领不要!”见叶知秋的手悄然的握在剑柄上,阿九急忙出声阻止。

叶知秋这一动手,怕是会和自己一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再者若真是对太后动手了,怕是连皇上也保护不了叶知秋了。

“多谢阿九姑娘,守护天御宫是属下的职责。“叶知秋不甚在意的摇头一笑,目光比刚刚分外的犀利。

“董麽麽,动手。”察觉到叶知秋语气中的坚定,太后愈加的愤恨,一个侍卫居然敢和自己拔剑相向,若不是依仗着皇上,他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如此。

“是。”董麽麽应声道,随即加重了手上的力量。

胳膊吃痛,阿九知道该躲的是躲不过了,体里真气聚集掌心,刚准备动手,却忽然从暗处射出一枚树叶,却如同利器一般破空而出,迅速的射向董麽麽的咽喉。

刚准备下手,董麽麽却忽然暗中流动的气息,瞬间一片树叶却以雷霆万钧之势射向自己,力道之大,让她不得不自阿九的咽喉处收回手,身行迅速的闪到一旁。

“什么人,居然敢藏在暗处惊了太后圣驾1”董麽麽站稳身子后,迅速的看了一眼四周,冷声的质问道。

冷残墨!阿九刚提起的真气立刻就消散与掌心中,她怎么忘记了,叶知直秋不能动手,可还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高手冷残墨。

“叶统领,你口口声声说护卫天御宫,竟然连宫里隐藏着这样居心叵测的人都不知道吗?若是日后害了皇上,你可知罪?”

楼馨容微怔片刻后,随即想起那日在湖中救起阿九的冷面男人,阴沉的眼中迅速的划过阴冷,随即逼问着叶直秋。

“属下冷残墨叩见太后,如妃。”话音落下的瞬间,众人只感觉眼前黑影飘过,冷残墨不知道何时已经立在了众人面前,对着太后单膝跪下,却又在瞬间站起身子。

一身墨黑的装束,黑发高高的束起,冷寒的面孔没有一丝的感情,波澜不惊中却是桀骜不逊的冷漠和傲然。

“大胆奴才,见了太后还敢如此的嚣张楼馨容一见,果真是那日的神秘男人,不过今天有太后在,他怕是也难逃一死。”

太后倒没有楼馨容的震怒,只是目光紧紧的盯着冷残墨左手的小指上,明亮的阳光下,一枚墨绿的玉戒散发着幽暗的光芒,他是凰人!

一旁,阿九一脸崇拜的看着身前波澜不惊的冷残墨,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的厉害,泰山崩顶而面不改色。果真是皇上派来保护自己的人,有大家风范。

第六十四章 风波又起

“臣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就在众人都僵持的时刻,楼昭德却一脸莫测的走进了天御宫。

“楼丞相也来了。”太后这才从冷残墨身上收回目光,望了一眼走近的楼昭德。

“回太后,东邵派来使臣,对意妃娘娘的意外身亡甚是愤怒,所以臣想让当时在场的阿九姑娘随臣去回话,也好让东邵的使臣明白,这乃是天嫉妒红颜,与我七夜王朝没有关联。”

楼昭德行礼后,将淡笑的面容转向阿九,狭长的目光里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精光。

阿九的身份他一直猜不透,派出去调查的人也是一点线索也没有,而意妃的死也让他感觉蹊跷,可依旧是什么也查不出来。

太后看了一眼楼昭德,了然的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已经从刚刚的恍惚中回过神,静声道:“既然如此,那楼丞相就把人带过去吧。哀家也倦了,馨容陪哀家一同回去吧。”

“是,臣妾遵命。”楼馨容乖巧的应了声,走过去扶起太后的胳膊,嘴角依旧是那抹嗜血而冷酷的笑容。阿九落到了爹手中,怕会不好过了。

“叶大人,本相要带阿九姑娘回去问话,不知道叶大人意下如何,不过请叶大人放心,本相必定会把阿九姑娘完好的带回来。”

话是对叶知秋说的,可余光却看向一旁的冷残墨,当初馨容形容此人时,他想到的就是凰人,如今看来怕是不会错了。

“那就有劳楼丞相了。”叶直秋淡笑的点了点头,太后已经开口,而且楼昭德又是按规章办事,他断然没有阻拦的权利。

只要不落到太后和如妃手里,阿九就无所谓了,这宫里,除了失去了理智的楼馨容,和那个一看见自己就要仗毙的太后外,其他人都是惧怕龙颜的,所以她无论去哪里都会安全的。

想到此,阿九对着楼朝德甜甜一笑,“阿九这就和楼丞相过去,还麻烦叶统领,等会皇上若是回宫了,没人伺候着,还请叶统领替阿九把情况说明一番。”

余光瞄了一眼从容早在自己身后的阿九,楼昭德不知道是说她镇定,还是说她迷糊到不知道危险。

冷残墨依旧隐匿在暗处,跟随在楼昭德和阿九身后,保护着她的安全。

阿九惬意的晃着步子从娘娘走后,她就一直待在了天御宫里,今天才有时间出来透透气。

这宫里的人,倒是奇怪了,一个个的都和她这个小宫女过不去。眼前这个明明是一人之上,万人上的丞相大人,居然也把心思打到了自己身上。

不过也无所谓了,有皇上护着自己,暗处有冷残墨守在一旁,最差她还有一身功夫,不过她倒要看看这个看似平和的楼丞相到底打什么鬼主意。

虽然皇上没有和她谈论起国事,不过阿九也不不傻,楼丞相自先皇以来,就在朝中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范围,而且太后又是他的亲姐姐,太后和皇上不和,自然就会和楼昭德关系密切,所以她也许可以趁此机会去看看,这个七夜王朝的丞相,打的是什么主意。

“阿九姑娘不愧为意妃娘娘带出来的人,如此的从容自若,让本相佩服万分。”楼昭德忽然停下步子,等到阿九走到了自己身前,一双狭长的眼带着探询看向阿九。

“我家娘娘。”到口的话忽然顿下来,阿九一瞪眼,错愕的看向一旁的楼昭德。

刚刚在天御宫的时候,他似乎是说要带自己去见东韶的使臣,那她的身份不就暴露了,眉头一凝,阿九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莽撞早晚有一天会害死自己的。

“唉呦。”阿九忽然蹲下身子,面容痛苦的惨叫着,刚刚还红润的脸颊此刻却已经惨白成一片,额头上冷汗淋漓,阿九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呻吟着。

“阿九姑娘你怎么了?”楼昭德疑惑的看了一眼痛苦不堪的阿九,低声问道。

“楼丞相。”阿九虚弱的喊了声,刚刚还是意气风发的模样,此刻却已经连说话也苦难了,眉头蹙起的如同山岚一般。

阿九痛苦的呻吟着,似乎聚集了所有的力气才断续的道:“我不行了,肚子痛。”

说话的瞬间,额头上的汗珠落的更凶,阿九按着肚子的手迅速的在腹部点了几下,一阵痉挛的痛苦席卷而来。

她是装的?楼昭德心中第一个想法便是如此,可看见阿九满脸痛苦的神色,也不由的犹豫起来。

若是装的,她刚刚在天御宫就不用跟着自己出来,既然答应随自己去见东邵的使节,她为什么这时候又要装病?

除非她不敢去见东邵的使节,所以才闹出这一幕,阿九的身份果真不简单,那意妃的死就更不会如此的简单。

“来人,将阿九姑娘送去太医院去。”楼昭德略一沉思道,不管是真是假,此刻对他而言已经没有必要了,关键的是要闹清楚意妃死亡的真相。

火场中那两具尸体如果不是意妃和鲁千寻的,那又会是谁的?死囚?楼朝德了然与心,看了一眼被太监扶走的阿九,神色莫测的眼中慢慢凝聚起一抹幽深的暗光。

叶知秋火急火燎的跑到上书房时,夜帝却已经去了太医院。

“柳公公,你说皇上去了太医院?”叶知秋有些困惑的看着一旁的气定神闲的柳大海,为什么偏偏他们都一副不急不忧的样子。

“阿九姑娘半途身子不适送到了太医院,所以皇上也就过去看看了。老奴也要去太医院了,叶大人请吧。”柳大海整理着书案上的奏章,楼丞相他们也太小看皇上了,宫外的势力暂且不说,这皇宫中,哪有什么事情可以瞒的住皇上的眼睛。

“那就好,那就好。”终于松了一口气,叶知秋一抹额头上的冷汗,阿九不出事就最好了。

“龙太医,阿九姑娘如何了?皇上那里已经忙过了,还等着阿九姑娘去伺候呢?”柳大海看了一眼一旁活蹦乱跳的阿九,无奈的叹气。

这姑娘既然知道装病也该装的像一点,幸好皇上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宫里的上上下下无论出了什么事,都要暗地里配合阿九。否则阿九这神采飞扬的样子还不穿绑。

“柳公公,我这就和你回天御宫去。”阿九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毕竟要瞒过楼昭德那只老狐狸,还要瞒过太医,所以下手也就重了些,到现在小腹还依旧有点痛,不过总算是逃过一劫了。

“柳公公,你来的好快,阿九前脚刚进来,你后脚就跟到了。”阿九笑嬉嬉的看着走在身侧的柳大海,迟疑片刻道:“柳公公你不会和他们一样会轻功吧?”

“太后一行一到天御宫皇上就知道了,还没来的及回天御宫就得知你进了太医院,所以就改道过来了。”看着阿九的笑颜,柳大海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皇上对她是如此的特殊。

这样一个神采飞扬的姑娘,无论是何处境永远都是那副笑逐言开的模样,这宫里,他也待久了,久到看见任何人都会保留三分,可阿九不同,她永远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皇上,你怎么也来了?”阿九一抬头,却见不远****帝正遥望着自己,依旧是那副冷寒的面容,可阿九却感觉出他深沉背后的体贴。

柳大海说太后一行一到天御宫,皇上就已经知晓了,这么说在暗处除了冷残墨,还有其他的人在保护着自己,这份心足够了。

“行礼。”柳大海望了一眼阿九挫败的拽了拽她的衣袖,在不是天御宫,她怎么就忘记该有的礼节了。

“阿九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曲膝、服身,阿九第一次心甘情愿的对着别人行礼。

“起来吧,回天御宫。”夜帝看了一眼,嘴角不由的染上笑容,她怕是永远都学不会见到自己就行礼,不过这样也好,他是天下人的皇上,却不是她的皇上。

“谢皇上。”听到他低沉的语气,阿九没来由的感觉到了舒适,娇小的身子自地上站了起来,一个晃动,头有些晕,身子也一个摇晃。

“怎么了?”夜帝眼明手快的一把扶住阿九的身子。

“没事。”阿九摇了摇头,刚刚下手真的是太重了,到现在还是有些不适,都是那个楼丞相给逼的,怕他看出破绽,所以阿九刚刚点的那几个穴位可都是全身的痛穴,而且手劲十足,怕是不休息一两天是恢复不了了。

“微臣叩见皇上。”刚刚他们走的急,竟然连药也忘记带,龙太医这才急忙的拿起药追了出来,不曾想会遇见夜帝。

“龙太医还有什么事吗?”

“回皇上,这是阿九姑娘的药,刚刚微臣疏漏忘记了,小火煎熬,一日三次,过两天就会痊愈的。”龙太医将药递道阿九手上。

“你说什么?”夜帝神色一变,疑问的话也冷下几分,随即看向身旁的阿九,却见她脸色苍白,额头密布着汗珠,她真的病了。

“皇上宽心,阿九姑娘的身子没有大碍,吃了药就可以痊愈了。”龙太医错愕的抬起目光,瞄了一眼夜帝,随即又惊恐的垂下头,皇上在生气!

“退下吧。”夜帝淡漠的打发了龙太医,随后一脸担忧的看向阿九,“你真的病了?”

他以为阿九是装病来骗过楼昭德,而且宫里他早已经安排妥当了,无论阿九做什么,都会有人配合,不曾想她竟然真的病了。

“没事,只是一时有点不适,刚刚龙太医不也说过了嘛,吃了药就好了。”阿九依旧笑容满满的开口,随后拉了拉夜帝的手,低声道:“皇上这里不是天御宫,你不能和阿九这个奴婢如此的亲近,否则会让人看出破绽的。”

“胡闹!”半是威严半是无奈的低斥一声,夜帝温柔的目光凝望着阿九灵动的面容,“回宫。”

声音和面容又恢复了夜帝一贯的冷漠和威严,阿九笑呵呵的应了声,才发觉夜帝的手却抓着自己的手不曾松开。

“皇上,放手了。”有些焦虑,阿九挣扎了几下,可惜夜帝依旧是一副威严的王者风范,如同不知道他的手正握着阿九的手一般。

“皇上会被人看见的。”见他不曾有松开的意思,阿九更急了。

“如果你不想别人看见,就乖乖的别动。”夜帝低沉的嗓音带着戏谑传进阿九耳中。

“看见就看见。”阿九扫了一眼夜帝得意的神色,气结的一瞪眼,他是故意的,可目光依旧不安的看向四周,这才发现,所有的宫女太监侍卫,见到皇帝的圣驾都恭敬的跪在地上,谁敢抬头看皇上的手和身边宫女的手正握在一起。

收回目光,笑容染上眉梢眼角,阿九这才放下心来,跟随着夜帝的步伐,小手也不安的在他的掌心转动,尖锐的指甲调皮的在他的掌心中勾画着。

掌心处一阵细微的瘙痒,夜帝回眸望着身旁调皮的人儿,目光如水,荡漾出阵阵柔情,平静面容下满是对她的宠溺,她果真不怕触怒龙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