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水怎么这么烫,受不了了。”似乎没听见楼馨容的质问,阿九自言自语的开口,狡黠的目光看着手的茶壶。

“啊!”

天御宫里瞬间传来女子的尖叫声,楼馨容铁青的脸不停的拍打着身上的茶水,凶狠的目光怒视着悠哉的站在一旁的阿九,咬牙切齿的吼道:“你竟然敢用茶水破本宫。”

阿九调皮的咧开嘴巴,露出无辜的纯真笑容,扬扬手中空空的茶壶笑道:“娘娘你可真逗,泼都泼了,还说什么敢不敢。”

“你!”楼衅容气的直咬牙,双腿上的灼热更是让她的怒火腾腾燃起,“小安子,把这个敢烫伤本宫的贱丫头拖出去杖毙!”

“拜托,娘娘你也不看看,小安子还能站起来吗?”阿九惋惜的直摇头,眸光一动,歇睨着小安子道:“小安子,如妃娘娘让你把我拉出去,怎么还坐在地上,看旨不遵可是要杀头的哦。”

阿九惟恐天下不乱,对着小安子一本正经的说着,小手也形象的在脖子上比画喀嚓的砍头手势。

“你们还愣在一旁做什么,还不快把这个无法无天的贱丫头给本宫拖出去。”楼馨容气急败坏的直跺脚,对着自己身手的宫女嚷了起来。

“啊,你们人多欺负我一个。”阿九张嘴大嚷着,和走过来的宫女在大殿里纠缠着。

“这是做什么?”夜帝威严的呵责声瞬间让喧闹的大殿寂静下来。

“皇上。”楼馨容一改刚刚的飞扬跋扈的模样,委屈的换了一声夜帝,丰盈的身子如扑蝶的蜜蜂般奔进了夜帝的身侧。

委屈的泪水涟涟自眼中落下,凄楚的指着阿九道:“她居然用滚烫的茶水泼本宫。”

“阿九?”夜帝不曾避开楼馨容的身子,目光平静的望向阿九。

“阿九知道错了。”耸耸肩膀,阿九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瞬间膝盖上传来钻心的痛,天啊!她这次真的不是故意跪到茶壶的碎片上的。

痛苦的闷哼一声,阿九低垂的面容痛苦的纠在一起,余光瞄见夜帝亿袖下的大手紧紧的攥成拳头,高大的身子也因之而微微的晃动着,阿九只感觉巨痛便也在瞬间消失殆尽。

皇上,不论你是因为什么而这么做,对阿九而言足够了,纵然皇上面容上可以那么的冷漠,眼神可以那样的陌生,可皇上不经意间的动作还是泄露了他的情感,可皇上,有一日,对不起你的将是阿九,阿九终究要辜负你今日对阿九的感情。

夜帝压抑着走过去的冲动,阿九,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看着阿九膝上渐渐渗透出的血色,夜帝痛苦的别过目光,冷声道:“既然决定搬去清宫,日后就不要再回这里了。小安子,扶如妃去一旁的偏殿,宣御医过来。”

“是,奴才这就去。”挣扎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安子扶过楼馨容的身子,低声道:“娘娘走吧,不可以太过火。”

楼馨容望了望跪在地上的阿九,了然与心的点头,皇上毕竟对阿九不一样,太过火了怕是对自己不利,得意的笑容染上了嘴角。

楼馨容依言退了出去,看来皇上真的要册封自己为皇后了,这会爹就应该安心了,不用整体的都担心皇上会削弱楼家的势力。

“阿九以为阿九可以不在意,可今天阿九知道错了。”凉凉的语气不再是以往的温暖,阿九,默默的自地上爬了起来,虽然她还是猜不透皇上为什么要借楼馨容来疏远自己,不过这样不也和了自己的意思,借皇上的疏远来造就他们之间的仇恨。

“啊九。”僵直的身子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夜帝本已经冷漠的面容此刻更加的阴郁,那千年的寒霜似乎浓的再也化不开。

借着楼馨容来疏远阿九,让她以后可以毫无眷恋的离开皇宫,离开自己,可今日,看到阿九那淡漠的神色,看到她眼中毫无掩饰的痛楚,夜帝才知道这一切做起来竟然是那么的艰难,伤她,却比伤了自己还要痛苦万分。

“日后没有阿九在皇上身边,皇上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为了江山连身子也不顾。”踉跄的身子因膝盖上的痛苦几欲跌倒,阿九强撑着笑容看着夜帝叮嘱着。

“日后没有朕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要整天的闯祸。”同样悲怆的声音响起,夜帝收敛下所有的感情失神的凝望着阿九的容颜,还有多久他们就要天地永隔,碧落黄泉再无相见之期。

“阿九知道了。”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阿九扬唇笑了起来,纤瘦的身影一步一步往殿外走去。

夜帝不再转身,无言的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殿宇,这里曾经有着多少他们的欢笑和甜蜜,而如今,一切的美好也将在这里结束。

“皇上。”扶着门,阿九忽然停下了步子,不曾回头,只是呆滞的凝望着殿外熟悉的景色,“皇上可以再抱阿九一次吗?”

夜帝默默的转过身子,痴情的目光凝望着依靠在门旁的阿九,那曾经熟悉的身影如今是那么的遥远,平复着万千情绪,夜帝迈开步子。

“阿九。”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阿九无力的依靠在夜帝身上,灼热的泪水再次的蔓延下,顺着脸颊滴落到夜帝的手上。

还记得那一夜的天御宫外,大雨磅礴,是他温暖的怀抱带来了从没有过的安定,还记得如月宫黑暗的小屋子是,是他坚决的将她抱离了那里,回到天御宫;还记得在昏厥在宫外的时候,是他动容的抱紧了自己,震断经脉,生死相随,无数次的相依,无数次的温柔,如今所有的温情却只化为一滴一滴的泪水无声的落下。

手背上是阿九冰冷的泪水,第一次夜帝只能这样无声的看着她落泪,看着她独自悲伤,用江山做借口,他知道阿九必定不会怀疑,只会这样默默的离开自己。

可如果有的选择,他宁愿舍弃江山,也断然不会看着阿九如此的哀伤,可如今,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这样默默的抱着她,或许不久之后,连这最后一次的拥抱也要失去了。

“阿九走了,柳麽麽还在宫外等着。”凝重的叹息一声,阿九默默的掰开夜帝交握在腰上的手,一点一点,看着他松开,一点一点,他们越来越远。

没有回头,阿九决绝的离开,不曾看见夜帝面容上哀伤的神色,不曾看见他伸出的手最终无力的落了下来。

火银月静静的看着伫立在殿外失神的夜帝,当他听到皇上要册封如妃为皇后的消息时,他便知道夜帝必定瞒着自己要替阿九解毒。

“皇上。”清朗的嗓音里多了份无奈,火银月定眼看着夜帝开口,打断了他的凝思。

“什么时候来的?”夜帝静静的问道,收敛下所有的情绪。

“皇上如此做,除了把阿九推离外,也重重的伤了她。”火银月顺着夜帝的目光看向阿九离开的方向。

“伤口总有复合的一天,离开了朕,还有你守护在她身边,如你所言,不要让阿九带着悔恨过完一生,日后阿九就拜托你了。”

“皇上不必如此,当初阿九是为我中毒的,如今替她解毒。”火银月话未说完,夜帝沉声道:“阿九是朕的责任,不能连累你,而且如今宫里宫外形势不明,这样做不是一举两得。”

救了阿九的同时,也保全了七夜王朝,江山是他抛弃不了的责任,如今只希望阿九有一日可以忘记他带来的痛苦,还是和未进宫那样的快乐。

“我去看看她。”明了夜帝的决心和无奈,火银月重重叹息一声,飞身离开,将安静的空间留给独自哀伤的夜帝。

“皇上如此的无情,九儿,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傻的待在宫里。”柳皇后心疼的抚摩着阿九肿胀的脸颊,对夜帝的愤恨又多了几分。

“母后,阿九说了,在等一个人,等他来了以后,阿九会离开的。”拉下柳皇后的手握在掌心中,阿九平静的开口道:“母后,派出去找轩皇帝和雪妃的人也有了些眉目,母后答应阿九,等轩皇帝一死,母后就和仇将军一起离开这是非之地,也不要帮着楼昭德谋反。”

“母后答应你,只要那轩皇帝死了,报了当年的血海深仇,母后就带着九儿永远的离开,过平静的日子。”柳皇后动容的点了点头。

虽然仇海部署好了一切,可要推翻七夜王朝的也只有三成的把握,既然当年犯下罪责的轩皇帝没有死,那么又何必让神武兵团的那些将士枉送了性命,更何况她也找到了九儿,老天终究待她不薄。

“好,等一切都结束后,阿九和母后就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永远都不回来了。”阿九嬉笑的开口,掩下眼中的愁丝。

“先在这里休息,母后去公主那里拿些药膏来,这脸上了药就不痛了。”柳皇后欣慰的笑了起来,宠溺的拍了拍阿九的头,微笑的离开。

一切都要结束了,等她亲手杀了易容成轩皇帝的人,那么母后和仇将军就不会再固执的要复仇了,楼朝德想谋反也失去了重要的支持,而皇上,他也会慢慢的将自己忘记,那么一年之后,就算是寒毒发作了,她也可以毫无眷恋的离开人世间。

“丫头,想哭就哭出来吧。”直等到屋子里的老麽麽退了出去,火银月这才现身走了进来。

“银月哥哥哪只眼睛看到阿九要哭了。”阿九三两步跳下椅子,一把拉过火银月的胳膊,撒娇的道:“银月哥哥怎么这么久才能看阿九呢?听说京城美女如云,银月哥哥不会真的替阿九找一个嫂子了吧?”

“贫嘴。”火银月曲指敲在阿九的头上,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模样,话到了口中却又无声的咽了下去。

皇上说的不错,除了阿九的生命之外,江山百姓也是他无法割舍下的,所以今日他不能强行替阿九解毒,可难道真的要看着皇上将阿九推离,看着阿九笑的如此的牵强。

“银月哥哥你有话要说。”半眯着眼,阿九犀利的目光打量着面色复杂的火银月。

“阿九,你怪皇上吗?”或许他该遵从阿九的心,纵然是让阿九狠自己一辈子,他也不能看着阿九如此的痛苦。

想也不想的摇了摇头,阿九坚定的笑道:“怎么会恨呢?皇上也有皇上的责任,再说了这后宫终究不适合阿九的,那么多的女人,阿九若是留了下来早晚会将后宫弄的鸡飞狗跳,人畜都不得安宁。”

惟恐火银月不相信,阿九更加的说道:“其实皇上最爱的人就是阿九,有人说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珍贵的,所以日后阿九离开了,皇上必定会想念阿九一辈子,致死不忘。”

“傻丫头,你又骗的了谁。”疼惜的抚摩着阿九的笑颜,火银月低声的说道:“若不是因为你知道自己中了寒毒,你会如此的放的开,今日阿九这样做,是不是以为自己死了以后,皇上就算是思念,可至少却保住了一条命。”

阿九身子微愣了一片刻,随后摇头否定道:“银月哥哥是这么看阿九的吗?阿九才没有这么伟大呢。”

“真的吗?”火银月平静的质问,随后拉起阿九的手往门口走去,“我们现在就去告诉皇上你的寒毒,告诉他你只有一年的生命。”

“不要!”阿九惊恐的挣脱了火银月的手,收敛下轻松的神色,幽深的目光看向火银月,“银月哥哥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有这么逼阿九呢?”

“你终究还是为他考虑的。”痛苦的低喃一声,火银月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银月哥哥你说什么?”阿九不安的看向一瞬间痛苦的火银月,更差异他脸上慢慢展露的坚定神色,那似乎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火银月眷恋的拉着阿九的手,心头已有了思量,朗声道:“银月哥哥只希望阿九可以幸福,既然阿九决定要离开皇宫了,那就做银月哥哥的新娘吧。”

“不!”震惊许久之后,阿九直摇头,平静的开口,“银月哥哥知道阿九只有一年的命,为什么还有这样做呢?”

“傻丫头,难道你要江湖中人都看银月哥哥的笑话,连出动了火焰令却还是连自己的新娘都找不到。”

看着火银月闲适的笑容,阿九愧疚的低下头,幽幽的开口,“好了,阿九答应银月哥哥了。”

或许这样,她在消除了母后和仇将军的仇恨之后,和银月哥哥一起离开,皇上也不会去找她了,一年之后,皇上必定也不会知道她毒发身亡的消息。

“那银月哥哥等着阿九的信号。”火银月会心一笑,温暖的目光如春风般吹过阿九的心扉。

“恩,等阿九处理好一些事情之后,就会让银月哥哥来接阿九离开。”不曾怀疑眼前的笑容里包含着怎样的情愫,阿九点头应许道。

第八十六章 宫中暗杀

“泓儿,你怎么会到叔父这里来。”楼啸奇怪的看着一身便装到访的楼泓。

“叔父,京中传来皇上要册封姐姐为皇后的消息,不知道叔父知道不知道?”楼泓淡漠一笑,随后犀利的目光探询的看向陷入沉思的楼啸。

楼啸,楼昭德的亲弟弟,也是整个楼家除了父亲和自己之后,势力最强大的一个,因为把守的是边陲小城,可因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又有着父亲在宫里的势力,所以这个七夜王朝不起眼的小城却有着整整五万的精兵。

“叔父虽然地处偏僻,可这样的消息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楼啸如有所思的回答,皇上要册封如妃为皇后,那必定不会再削弱楼家的势力了,而且宫中还有太后在,楼家应该是安全的了。

可大哥却派人传来口讯,计划不变,这让楼啸多少有些迟疑,必定当初决定谋反是因为皇上开始逐步的要削弱楼家的势力。

正所谓一荣具荣,一损具损,所以为了自己家的性命,他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布防着,可如今看情形,似乎皇上并没有打算要削弱楼家,否则又怎么会册封如妃为皇后。

似乎察觉到楼啸迟疑的神色,楼泓心中一定,如果将父亲的计划粉碎,那么他就可以将死亡减少到最低程度。

“泓儿还是说说你此番的来意吧。”沉思片刻之后,楼啸盯睛看向一旁的楼泓。

“楼泓希望叔父可以随我一同回京城一躺,父亲的大事想必叔父曾经是支持的,可如今形势已变,而且楼泓从没有背叛皇上的心思,所以就算有一日和父亲兵戎相见,楼泓也先是七夜王朝的臣子,尔后才是父亲的儿子。”

“泓儿你不支持你爹!”魁梧的身子猛的一怔,一直有听闻是泓儿并不打算和大哥同谋,曾经楼啸一直认为那是有人故意散布的谣言,试图分裂楼家的关系,可今日泓儿竟然轻口说了出来。

“是,楼泓自始至终就不曾答应父亲,次此秘密来叔父这的路上,也顺带的拜访了其他的几个长辈,因为姐姐即将册封为皇后,其他的众位长辈们也开始思虑父亲行动的胜算有几分。”

不急不缓的说起,楼泓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楼啸继续道:“七夜王朝素来是礼仪之邦,皇上不久就要册封姐姐为皇后,楼家和皇家也有了割不断的联系,皇上若是再对楼下下手,必定会遭天人质疑,而楼家若是坚定谋反之心,不用说天下百姓,就是太后那里也断然不会帮助楼家的,所以叔父请三思。”

一字一字,楼啸何尝不明白,当初因为形势不明,大哥说,皇上动了灭楼家的念头,而且当时朝中楼家的很多势力也被皇上瓦解了。

所以为了自保,他们也只能开始谋划部署,可如今皇上册封如妃为皇后,那不是说明先前的担忧都化为虚有了,而谋反也失去了意义。

叔父不用再多想了,整个楼家都仰仗着叔父手中的五万精兵,所以楼泓冒昧请叔父和我一同回京城,观明形势再定夺,到时候叔父若还是要支持父亲,楼泓也绝对不会阻拦,必定让人将叔父安全的送回城后,才会领兵和叔父沙场相见。”

见楼啸神色也有些动容,楼泓更加坚定了态度,皇上果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仅仅册封了姐姐为皇后,就让这些曾经试图追随父亲的人都开始动摇决心了。

不过这样岂不是最好的选择,可以将死亡和杀戮减少到最少,毕竟这些都是和自己有着相同血液的亲人,他纵然效忠皇上,却还是不希望自己的族人那样的执迷不悟。

思量了许久之后,再看看楼泓淡定自若的神态,楼啸终于点头应了下来,既然情况不明,他是该回京城和大哥商量一番,若真的可以保全楼家,那么就不用发动战争了。

“这样最好不过了,叔父即可准备,楼泓希望叔父可以劝劝父亲,和皇上相抗衡,父亲胜算的把握原只有三成,如今册封了姐姐为皇后,胜算又减少了一成,不管皇上是真心还是假意,可册封姐姐为皇后的事情却是毋庸置疑,所以楼家不会像父亲说的那样岌岌可危。”

楼府。

楼昭德看着楼馨容一脸的喜气,脸色立即阴沉下来,皇上果真够阴恨,居然用册封馨容为皇后这一招来牵制自己。

想到此,楼昭德目光瞄到了书案上的几封信笺,神色愈加的狰狞,这几日,因为封后的消息传出,居然还几方的势力已经开始动摇,虽然还不曾倒戈相向,可这样对自己的大事却是致命的打击。

皇上果真比先皇要难对付的多,当初先皇专情与雪妃一人,不论朝野中是如何的放对,先皇却依旧我行我素,甚至到当时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联合众大臣赐死雪妃,可先皇竟然会追随雪妃与地下。

如今,看到皇上那夜为了阿九的死而震断经脉,他以为皇上必定和先皇一样的愚蠢至及,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了整个江山,如今楼昭德才明白错的是自己。

皇上那根本就是假象,如今他舍弃了阿九而册封了馨容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一个打击,而因为阿九的特殊身份,楼昭德也不能用杀手去刺杀阿九来测试皇上此举的真假。

“爹,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见父亲兀自沉思着,楼馨容不快的嚷道:“连太后姑妈都替我感到高兴呢,爹居然一直紧绷着一张脸,难道爹不希望女儿成为皇后吗?”

“你懂什么?”楼昭德低沉的斥责道,狭长的眼睛半眯而起,思索着如何接触当前的危机。

“爹,你竟然这样。”楼馨容气愤的一跺脚,不满的抱怨着,“当初爹说皇上要灭了楼家,可如今看来根本就是爹多心了,皇上如今册封女儿为皇后,遵循七夜王朝的祖训,皇后一旦定下便不得有任何的更改,就算当年先皇那样的宠爱雪妃娘娘,可还不是让太后姑妈一直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如今爹居然还是如此的态度,难道大哥说爹有谋反之心是真的?”

“好了,爹最近很烦,你回宫去。”楼昭德烦躁的挥挥手,不管楼馨容的神采,独自思索着该如何面对皇上的举动。

夜帝有着身为帝王的冷酷,为了江山最终还是放弃了心爱的女人,立了馨容为后不说,也让自己失去了太后的支持,日后要谋反怕是困难又多了几分。

“老爷。”直到楼馨容走远了之后,守在门外的一个老者这才走了进来。

“什么事?”楼昭德依旧阴沉着脸,扫了一眼恭敬走来的老者。

“你说什么?”一掌击碎了桌角,楼昭德愤恨的目光如利刃搬射向眼前的老者,仇海居然要放弃复仇。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计划许久的事会在这样紧要的关头放弃?”铁青的面容上青筋跳动,楼昭德愤恨的握紧拳头,双眼中迸发出嗜血的阴沉。

“老爷息怒。”被楼昭德此刻盛怒吓倒,老者惊恐的退后几步,稳住了身子这才低声道:“虽然仇将军不曾明说,可属下打探到似乎是因为柳皇后遵从了九公主的意思,所以才命令仇海停止了老爷的合作。”

“阿九!”冰冷的自口中吐露出两个字,楼昭德恨不能将阿九搓骨扬灰已消心头之恨,可惜她却不是他可以暗杀的人,毕竟已仇海的精明,这时候阿九若是出了事,就算不是自己所为,仇海也必定会算到自己身上来。

“还有探子回报,鲁千寻已经到了京城,怕是这几日就会行动了,不知道老爷要如何部署,王胜在宫中也安排好了,只等着老爷的计划。”

“看来他会去刺杀皇上,不过这样最好,即使不能成功也还有用处。”阴霾的脸上此刻才划过一丝轻松,楼昭德冷漠的笑了起来,对着一旁的老者吩咐道:“告诉王胜,让他布置好宫里的禁军侍卫,鲁千寻一旦在宫里现身。立刻去通知阿九,一定要将鲁千寻当着阿九的面杀掉。”

嘴角泛着冷笑,既然不能利用刺杀阿九,那么就让阿九特殊的身份来为自己所用,皇上会利用馨容来牵制自己,那他何尝不会用阿九的来打击皇上。

更有可能最好将柳皇后牵扯进来,若是连柳皇后也死在夜帝手上,他就不相信阿九还能置身世外,就算是阿九肯放弃,相信仇海必定不会再动摇了向皇上复仇的决心。

“去安排一下,本相要亲自去见仇海。”难道仅仅只因为阿九对皇上的感情,仇海就放弃了整个复仇计划。

“是,属下立刻去安排。”老者终于松了一口气,迅速的退了出去。

依旧是阴暗的树林,依旧是诡异的气息,楼朝德第一次如此的心绪不宁,端坐在轿子里,可缠绕在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凝重。

为什么他原本计划的天衣无缝的计谋,此刻却像立在阳光下的寒冰一般慢慢的融化,先是发现泓儿居然一心向着皇上,甚至不惜和自己这个亲身父亲兵戎相见。

尔后,皇上阴险的要册封馨容为皇后,不但失去了太后的支持,也动摇了军心,那些原本要追随自己的人此刻却都态度摇摆起来。

更可恨的是,这样关键的时刻,仇海居然因为九公主的一句话,而要放弃谋划了差不多十年的计谋,失去了鬼魅帮,失去了神武兵团,仅依靠自己的兵力和东邵的势力,要扳倒皇上不是难上加难。

“将军,楼丞相来了。”管家被活烧毁的脸依旧如多年一般的骇人,沙哑的语调听不出任何的感情,除了面对九公主那层出不穷的逃跑动作外。

“也好,本是我们失信了,不过既然皇后和公主已经下了命令,而且当年血洗皇宫的真正仇人已经找到,是该放这些兄弟们走了,他们的亲人或许已经等了他们十年了,管家,你不是还有一双儿女吗?这些年,也不曾见过,如今也该去团圆了。”

仇海一瞬间褪下身为冷面将军的威严冷寒,而是换上了难得一见的平和之色。

十年了,他们一心要为皇上和惨死的将士们复仇,可当七夜王朝的根基越来越牢固的时候,复仇又谈何容易,最后他们才会和楼朝德合作。

可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如公主说的一般,若是皇上还活在世间,必定不会容许他们发起战乱,枉送了这些无辜将士的生命,陷天下的百姓与水火之中。

原来轩皇帝并没有死,那么只要手刃了轩皇帝,也算是对曾经死去的将士有了一个交代,九泉之下,他也可以去见皇上了。

“仇将军。”楼朝德不愠不火的声音响起,平静的神色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楼丞相来的正好,仇海也准备去找楼丞相。”见到楼昭德到来,仇海开口的同时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寒,“想必楼丞相此番前来是要一个说法吧?”

楼昭德没有忽略刚刚进门时,仇海脸上那抹平和色神态,没有了身为将军的肃杀,没有了这么多年仇恨在胸的冷绝,而是多了份安定的平和,和放下一切的轻松,看来消息果真是准确无误。

“仇将军是否该告诉本相实情。”瞬间眼神犀利的射向仇海,楼朝德目光落在他脸上,不放过楼海面容上的任何表情。

“九公主用生命要挟,若不放弃所有的计划,她便死在皇后娘娘身前。”仇海将事先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皇后娘娘心慈,断然不会看着九公主有任何的意外,所以今日之事,还望楼丞相海涵。”

楼昭德放声冷笑起来,空荡的谷底瞬间回响着他一声高与一声的嘲讽笑容,犀利的目光带着怀疑看向仇海,“堂堂日熠王朝的九公主,居然为了杀死自己父皇的仇人而要挟自己的母后,仇将军,这样的事情难道也想用来骗本相吗?”

神色依旧平静,只是仇海的声音却冷下几分,“楼丞相请注意你的言辞,九公主虽是王朝的公主,可却依旧是仇海誓死要保护的主子,当年公主下落不明,所以才会误入了皇宫,而且九公主也答应了皇后娘娘,不久之后都会永远的离开皇宫,所以请楼丞相不要咄咄逼人。”

楼昭德收住笑声,瞬间恢复了往常的神态,低声道:“仇将军误会了,本相怎么会强人所难呢,只是十年前血洗皇宫的一幕惨剧尤在眼前,皇家的人可没有信用可讲,轩皇帝是如此,而当今的皇上夜帝,仇将军难道认为不是如此吗?”

楼朝德笑容淡淡的发问着,随后瞄了一眼仇海瞬间又凝重的神色,继续开口道:“皇上对九公主的感情相信仇将军也知晓,当时皇上可是为了九公主不惜震断经脉,可如今却还是要册封本相的女儿如妃为皇后,而九公主也搬出了天御宫,可见在帝王的心中,江山远比美人重要,仇将军难道不担心夜帝知晓了九公主的真实身份后,会痛下杀手,到时候不但九公主,怕是连柳皇后也难逃毒手。”

“楼丞相在威胁我。”仇海阴郁的目光带着威严看向说的云淡风轻的楼朝德。

“仇将军说笑了,本相怎么会用九公主来威胁仇将军呢。”楼昭德朗笑的摇头,脑海中想起鲁千寻即将入宫刺杀的一幕,阴沉的嘴角此刻愈加的诡异。

“本相只是提醒仇将军,要保护好九公主的安全,必定她也上皇上深爱过的女人,虽然为了江山社稷放弃了,也断然不会任仇将军将她带出宫的,所以仇将军还是做好完全的准备。”

楼昭德说完,见仇海脸上快速伤过的担忧,知道自己已经点到为止,随即向仇海告辞,既然仇海已经要放弃了,那他必定要准备好万全之策,利用鲁千寻好挑拨皇上和阿九的关系,也好来牵制住仇海。

清宫里,忙碌着准备着封后大典,阿九无聊的看着天空,烦啊,想到自己要离开了,心头就硬生生的刺痛着,想到皇上不得已封如妃为皇后,就更加的郁闷。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次萧郎是路人。看来说的一点也不错,只不过把皇上换个身份罢了,最是无情帝王家,高处不胜寒,阿九忽然越来越舍不得的日后的离开,这宫里处处危险,人人算计,皇上想不劳心劳力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