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还是食言了,她快升上小学一年级那个暑假,在留在国内继续求学和独自一人去澳大利亚求学之间,他选择了去澳大利亚。

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舅舅一家渐渐将事业中心全部都转到澳大利亚,直到一家人都迁走,他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真是的骗子!

“不过说起阿锋的女朋友啊,那个女孩啊,是他的同班同学,一张瓜子脸,很标准的古典美人哦,不仅读书好得不得了,家世更是好,她父亲是澳大利亚华裔商会的会长,在当地是非常有名望的华侨后裔,更令我们满意的是,小薇长得啊更是非常有气质,说起话来,细声细语,简直就是完美!”舅妈话匣一打开,就再也止不住了,“我们还想着,如果他们两口子愿意的话,一满18岁,就帮他们先把婚事给订下来……”

原来,他真的有女朋友了。

童年的往事,只有她一个人在独自眷恋,一直在做走不出过去的笨蛋!

……

16岁那年,她第一次出国门,去了一趟一直很向往的澳大利亚,却没有去成大堡礁潜水,更没有亲眼目睹透明清澈的海中野生王国,只带回一瓶又一瓶行李箱重到拉都拉不动的绵羊油以及……因为失恋,浑浊郁闷的心情……

她的初恋,在16岁,那个寒假,彻底终结。

第四章

“想不起来!我是真的不认识他啊!”

永远没有谁,会在一个地方等你太久,十六年的等待,结局只是遗憾。

那张漫画,她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但是,经可可一提起,心底的某一根弦,一响,总觉得在那之前,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节拍。

只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人生,不过就是如此。

“茗茗,他又在看你了!”可可好小声的对她咬耳朵。

那个优雅男子的目光,并不如同以往那些追求者的热烈,而是带着暖暖的温存。

很舒服,不会让人有一种被唐突的感觉。

只是,即使如此,现在的她,已经是有夫之妇,难免在那样隐含温情的目光下,觉得有点坐立不安。

几米外的男子,买了单以后,和老者友好的握了一下手,代表谈话已经结束。

他拿好休闲服的外套,和老者一起向门口步去。

“茗茗,他要走了!”可可连忙推她,“你还想不起来到底认识不认识他?”

“想不起来!我是真的不认识他啊!”她无辜的低喊。

她喊的声音根本就不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快走到门口的优雅男子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身子霎时僵凝了,随后,唇角慢慢的勾刻出一笔若隐若现的涩然。

“孩子,你的诊所筹备得怎么样?”老者并没有注意身旁的人细微的变化,径自关怀着其他问题。

“吴教授,诊所已经差不多可以开业了。”陈锋马上回过神来,礼貌的回答。

“好、好、好!孩子,只是这条路并不容易啊!”老者拍着他的肩膀感叹,“中国不比澳大利亚,在国外这一行就如同端着一个金饭碗一样,但是在中国,就未必!庸俗的人太多,很多同行坚持不了多久,到最后好好的诊所,反而成了阿狗阿猫的‘美容院’。孩子,你怎么会想到回中国呢?在那边,不是更适合?听说你在澳大利亚工作的医院很赏识你,而且你的养父母都还在那,听说事业做的都很大啊。”

他的唇角礼貌的轻扯,清俊的容颜,微笑起来的样子,能让周围所有美丽的事物,都黯然失色,“本来早就计划大学一毕业就回国的……现在,也不过只是按照原计划而已。”

只是,这个计划一迟,就是迟了三年。

原本,拼了命式的读书,终于在三年前拿到了双硕士学位,只是始终迟了一步。

当时,他一拿到毕业证书,就迫不及待的收拾行李,准备回国。

他的性格内向,很多内心的想法,他从来没和家人提,那时,妈咪还以为,他只是回国看看,根本不知道,他有定居的打算,“阿峰,你回中国看看?刚好,小时候的茗茗表妹还记得吗?”

记得,当然记得!

如果不是一直惦记着她,他又为什么一定要回中国?!

“有什么要带给她吗?我很乐意。”唇角幸福的微扬。

老天是不是对他太过眷顾?他才刚苦恼应该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去见她呢!

“再过几天就是她的婚礼了,你刚好可以去参加凑凑热闹,顺便帮妈咪把礼金带给她……”妈咪的话,让他如被雷亟。

上一刻还在天堂,下一刻已经沉到地狱。

等了16年的再次相遇,居然,是这种结局。

一等再等的爱情,居然会以荒缪的迟到,为局。

8岁那年,他为什么要离开她?!小小的年纪孤身一人,那么寂寞,明明在异乡依然会每每在半夜被恶梦惊醒,却为什么依然坚持离开?

因为,总是会梦见,她为了他与人打斗,下巴破了一个血口鲜血直冒的悲惨模样。

他很害怕。

更小的时候,在孤儿院里,曾经有几个同龄的女孩就常常因为谁能和他一起玩,大打出手,其中一个叫小美的女孩就非常野蛮,失控下居然在打斗中失手将另一个女孩从楼上的阳台上,推了下去。

从此,一个被送入了感化院,一个再也无法见到这个美丽的世界。

有时候,红颜祸水,指得,不一定是女人。

从小,就厌恶透了自己如同洋娃娃一样漂亮的一张脸。

但是,当好可爱的她,用亮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时,“好漂亮的哥哥!”软软的声音,调皮的一颦一笑,无比侵入他孤独的心。

“我累了,你要背我回家,你渴了,可以一起喝我的水杯,我们要一直做好朋友哦!”

她说什么,他都点头。

后来。

“我不要做好朋友了!你只可以和我玩,不可以和其他女孩子玩哦!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因为她的一句话,其他女孩子送他再多漂亮、稀奇的东西,他都一一推拒。

因为,小茗茗会嘟嘴。

有段时间,看了超人动漫,她又开始跃跃欲动,“我要做超人,我要会飞!我要永远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哦!”害得他心脏怕怕,老跟在她后面,怕她一起飞,就跌得头破血流。

但是,后来,她还是“起飞”了。

为了他,茗茗居然胆大妄为到竟敢与小恶霸干架!

那一日起,恶梦无时无刻不骚扰着他。

梦里,有时候,被那些叔叔们锁进囚车的小美的脸,会变成茗茗。

更多的时候,梦里,那双永远闭上双眼的小脸变成了她……

他承认,他不勇敢,他很害怕。

他一丝保护她的能力也没有,可能还会继续连累她。

于是,爹地妈咪才提了一次出国求学,他就在他们的惊鄂中,迫不及待的点头。

独自一人前行。

甚至,没有和茗茗说再见。

刚到澳大利亚时,一次,他鼓起勇气,跑到公用电话亭,用攒下的零钱,拨通那熟记于心的号码。

“茗茗?她前几天生了好大一场气,把房间里陶瓷娃娃啊、杯子啊都摔坏了!她还说,再见到你,一定要把你扁成猪头一样!阿锋,现在她还在气头上,我看你还是过几天再打过来吧!”

茗茗平时总是笑眯眯的样子,但是谁都知道,她生起气来,有多恐怖。

他畏缩了。

后来,又过了半个月,他想,她的气该消了吧。

总想着,等她气消了,他一定好好哄哄她。

“阿峰?现在我们家,你的名字是忌讳,一提起你,茗茗马上就翻脸,说以后要是见到你,见一次扁一次!阿锋,我看你以后还是别来电话自讨受气了,这丫头,被我们宠坏了,脾气坏着呢!”

还在生气?

他胆子小,害怕她的河东狮吼。

于是,他开始给她写信。

“茗茗,气消没?气消没?……”

“茗茗,原谅这我胆小鬼,好不好?”

“茗茗……无论多生气,一定要等我回来……”

“茗茗,长大了,我娶你,好不好?……”

写了好多好多的信,却发现一个糟糕的事情。

他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去她家的那条路,却不记得书面地址。

于是,他想,也许能等到一个适合的时机,把所有的信都交给她,她看完所有的信,一感动,就忘记应该再生他这胆小鬼的气了。

但是,一年、二年、三年,性格沉默的他,总是等不到适合的时机,到了后来,有了互联网,他想让妈咪打听一下她有没有QQ或MSN号码,想用键盘一字一字敲出他的歉意,是否能把几年的隔阂弥补回来?但是,他脸憋得再红,多努力鼓足勇气,也始终脸皮薄到没敢告诉妈咪,他想追茗茗表妹。

于是,又是一年、两年、三年……

终于到了,他给自己设定的“回航”时间。

但是,却,原来,永远没有谁,会在一个地方等你太久,现在的她已经有了另一个会疼她宠她、会珍惜她的男人了。

而胆小鬼,十六年的等待,结局只是遗憾。

第五章

每个男人,对自己的“所有物”,都会充满莫名其妙的独占欲。

那位似曾相识的优雅男子终于离开了她的视线,她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调皮的吐吐舌头。

老实说,自从有了木头以后,她的交际圈越来越狭窄,已经不象以前一样,相交满天下。

刚新婚时,和一群男性朋友出去聚一下,梁梓析没有明着说自己不乐意,但是再忙,他都会排出时间来,执意陪她参加。

于是明明好好的一场聚会,因为他的到来,气氛一点也High不起来。

大家尴尬的面面相觑,梁梓析天生的严肃,令大家相当“倒胃口”。

而且,明明大家都是开惯了玩笑,唱K时,喜欢把话筒夺来夺去,更是喜欢挤眉弄眼的勾肩搭背,闹来闹去。

她习惯了,但是梁梓析非常不习惯。

她的某些哥儿们想和他热络起来,假装自来熟的搭他肩膀,他淡淡扫向别人唐突“毛手”的目光,能令人尴尬无比。

更多时候,梁梓析不动声色,但是,她与男性朋友们有肢体接触时,他的一张脸,会越来越发沉。

用朋友们的话来形容,简直已经有点接近铁青。

而且,后来,她后知后觉的发现,每次王春道坐的位置,莫名其妙的都离她很远。

那家伙,以前可是最喜欢粘着她坐的啊。

这点,王春道也很郁闷,因为,每次他刚一靠近,梁梓析就会找借口拉着她,换到一个安全的位置。

烟太呛。

出风口太近。

声音太吵。

就是不让她与王春道多做接触。

有时候,王春道好不容易逮到点机会,想和她说说悄悄话,或象以前一样耍宝的炫耀一下自己的丰功伟绩,往往每一次,毛手还没有碰到她的肩膀,嘴唇还离她的耳朵有十厘米。

“对不起,我想和茗茗说点家事。”梁梓析总是神色严肃的打断了他们,害得王春道张了张着嘴巴,表情含怨,又不能拒绝。

毕竟,人家才是正主儿!哥们再大,也没有老公大!

而被“夺”回去的她,问他什么事,他总是不咸不淡的将话题转开,神情自若到连她都无语。

根本就找她没事!

次数多了,她才恍然大悟,其实那天在餐厅,她和王春道的亲昵,他都看到了,明明听过她的解释,也能理解,但是,每个男人,对自己的“所有物”,都会充满莫名其妙的独占欲。

这些,并不是新奇事。

但是,日子久了,落在其他朋友眼里,都通通有这样的看法:梁梓析很龟毛,茗茗现在什么都听老公的。

渐渐的,后来,男性朋友们的聚会也越来越少邀她参与。

包括王春道,几次被梁梓析坚决挡回了以后,也没有再找她私下“约会”了,因为不想再自讨没趣。

曾经,有一段日子,她失落过。

女人结婚了以后,除了工作,必须连朋友的友情也牺牲掉吗?

对女人来说,婚姻很重要,但是其他真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不想这样,只是无力挽转。

她也得考虑梁梓析的感受,婚姻的艺术,如果不懂得谅解与迁就,只能注定糟糕。

女人和男人们之间,始终很难有真正的友情,有时候,不一定是友情变质了,而是掺杂了家庭的因素,不是刻意,却还是渐渐疏远。

“可可,想和我说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现在的她,已经朋友不多,对每一个朋友,她都重视,所以可可为她丈夫做过一些给她带来不愉快的事,她都通通忘记了。

不想和朋友之间有隔阂。

可可脸上的表情一凛,显然,说中了重点。

“茗茗,其实,我确实心里藏着点事。”可可点头承认,神情,有点迷茫与痛苦。

她一怔,有直觉,这心事肯定不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