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该怎么办?

“我后悔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可可掩面,泞泣,“我妈那天后来半夜来了电话,让我常回家走走,无论如何,那里都是我永远的家!我后悔了,茗茗,为什么我觉得自己没有家?只想报复这个世界?”

父母,其实和子女都是心连心的,那天茗茗找上可可的家,做母亲的,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有家人的地方,是心里受伤后,唯一的港湾。

“然后……那个男人还在睡觉……我酒醒了,我好怕,真的好怕!我就、偷偷溜走了……”可可语无伦次。

行了!整个故事,安子茗,已经能从头窜到尾了。

男女一夜春风以后,女主悄悄溜走,却在多日后与男主事后无意重逢。

真是言情小说里能累死人的呃狗血情节!

但是,现实生活中,真的令人欲哭无泪!

“对方想怎么样?”好不容易,安子茗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强装镇定的问。

对方为什么不能有风度点,干脆“失忆”?

“他、他说我、说我变的、比那次漂亮很多……说、说、忘不了我……要我、要我、再和他上、上床……我不肯,刚才、刚才他就、他就……差点在舞蹈室……”可可一边流眼泪,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

明显,可可刚才差点被人……惊慌的跑了出来。

“让他去死!”安子茗出奇愤怒,“他再敢动你,我们可以告他强奸!”

可可遇见的男人怎么都这么贱?

可是,告人家强奸,可能吗?男人就是吃准了女人在这种事面前,绝对不敢声张,才这么嚣张。

“茗茗,我怎么办?他说我如果不和他那个,他就告诉我老公去!健身会所那有我的家庭住址啊!”可可真的没有一点主意了。

但是,安子茗却怔住了,因为 ,她听出了一点话头:

“可可,你是不是又不想离婚了?想和贺正彻和好?”

“我……”可可尴尬,咬着牙出,羞愧难当,又难以成言,“茗茗……”

“你说,我心脏很强,什么都能接受。”她的心脏是很强,但是为什么好像突然冰冷,麻木一片,女人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原谅男人?

“那天,我和他提离婚,他慌了……跪着和我保证、发毒誓,今后他一定收心,全心全意,不会再做对不起我的事了……”

下跪?发毒誓?

面对善良的可可,她只能茫然的问出自己的心理话,“可可,你信吗?”

信男人不会再犯?信男人,真的从此以后,眼里、心理只有她?

“茗茗,你不是我……”可可含着泪,尴尬的别过眼,“你不会明白,我有多爱他……我爱了他十年啊!”

因为爱,所以出轨会被原谅,因为爱,所以没有自己的尊严?

安子茗,确实是不明白。

但是,她懂,懂那种挣扎,懂那种痛苦。

因为,她同样无法想象,如果她是可可,梁木头是贺正彻,她会不会同样崩溃。

“你想再给他一次机会?再试一次?”她苦笑着问。

可可低着头,流泪,惭愧的点头。

她灿灿的问,“你说我该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我、我……我真的很怕那个人……还不如自己主动坦白,他一定会原谅我的!”

将心比心,她能原谅贺正彻,相信贺正彻也会给她一次机会。

“不要!”安子茗差点惊叫,焦急,“你听我说,可可,把这件事烂在肚里,带到棺材里也不能说!”

千万、千万,不能那么傻!

“可是、可是,不说我怎么办?如果那个人说……”不是更完了?!

安子茗冷静下来,“王春道道上有人认识,我想现在就去找他,想想办法!”

这种事,光明正大解决不了,只有拳头才能解决问题。

“真的、不会出事?”可可好惊慌,“我还是觉得和贺正彻说清楚比较好!不想被人威胁……”

“千万、千万,不要!”

安子茗慎重的交代。

第二章

爱情原本就是荷尔蒙分泌异常的一种疾病。

……

姜瑜心住的是别墅区,黄金地段,就算一栋并不是很大的独立别墅,就起码售价三千万以上,很典型的富人区。

而且,很搞笑的是,她家并不是象其他家庭,请的是“保姆”,而是象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司机、佣人、都有统一的着装。

而且,连佣人的工作服都笔直熨烫,恭恭敬敬,教养得体的样子,明显受过高等教育。

从这点可以看出,女主人有多龟毛。

他觉得有点好笑。

好像穿闯入了一个与他的生活,完全不同的时空一样。

这个时空的女主角,挺直着背脊,下巴倨傲的扬的很高,一副凌然不可欺的模样,静坐在客厅里等待着他。

奇迹般的,他一眼就看穿她的紧张。

骄傲,永远是她掩饰内心脆弱的无敌盔甲。

这张骄傲的脸,与14岁那张青春、倔强的小脸,居然一点一点混合着记忆,完美的印和。

正是这样的记忆,就像尖锐的铁锤,不设防的猛然击中他的心房。

有点疼,有点疼。

为了,记忆,而疼痛。

因为记忆,他希望记忆里的女孩,能得到属于她的幸福……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茶,他沉稳的喝了一口,坐入单人沙发。

刚好是她的对面。

训练有素的佣人,早已经识相的退下,将一个独立的空间,留个他和她。

他手里的茶,条索纤细,清香文雅,浓郁甘醇,一喝,就知道是上等的好茶。

除了茶,还有那泡茶的水,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他曾经冰箱里藏得满满,常常喝的是同一个品牌的矿泉水。

可惜,婚后,他这一点点爱好,也被硬生生扭转。

喝农夫水,有点甜。

他的小妻子不追求生活品质,更喜欢在他面前搞怪的演起“农夫水”的代言人。

常说,农夫水,才是真正的又香又甜,其实说穿了,安子茗那家伙只懂什么叫划算,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生活品质。

婚后,他有很多改变,一向不能容忍床榻乱七八糟的他,现在很能适应小妻子在床上一边抱着薯片一边啃着小说。

以前习惯了独眠的他,现在很能适应晚上睡到一半被冻醒,发现被子被人抢到连个被角也不剩给他。

从最细微的矿泉水开始,到他的全盘生活,他的生活质量一直在下降,但是不可否认,无意的一场婚姻,却带来意外的效果让他很舒服,很舒服。

他看了一下手表。

今晚就算茗茗不在,他给姜瑜心的时间,还是一个小时。

对于初恋,他不想,也不适合与她在一个私人的空间待太久,他不能让自己的心,再背离那个暖呼呼的家。

“我和你提过的那笔十几亿资金名义上的债权人唐恩先生,其实,是我丈夫的情人,”她说的很平静,很平静,脸上的表情甚至有点麻木,只是,她的手指因为紧抓着茶杯,有点泛白。

因为,难堪。

“继续说下去。”梁梓析点了一下头,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他处理过太多的官司,也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所以,她真的觉得一点也没有什么好奇怪。

但是,她无法接受他这样的平静,一个在她眼里,那么难看的事实,居然能被别人轻易接受。

“为什么你一点也不意外?!”她傲视着他,质问他。

“起码有1500多种动物身上都会出现同性结合的现象,人类与动物一样,迷恋着于自己有相同生理构造的同性,没有什么好奇怪。”他沉稳的表达自己的观点。

“你觉得不奇怪?你觉得没有理由去鄙视这种变态、肮脏的行为?!”姜瑜心的语调依然很冷很冷,冷到能冻结人的心房,但是,矛盾的,用的字眼,很激进。

在她眼里,这是不可思议与肮脏到不行的行为。

“爱情原本就是荷尔蒙分泌异常的一种疾病,这种分泌异常,并不一定要表现在男女身上。”他沉声,反驳,“这和左撇子一样,没有什么好歧视。”

16岁那年,他的爱情荷尔蒙分泌也曾经失常。

只是,天知道,现在32岁的他,为什么浪费时间与她在这么无聊的问题上的争辩?

他其实,不喜欢提到‘爱情荷尔蒙’,这五个字眼。

因为,他确定,他的爱情荷尔蒙早就与他绝交。

“明明很肮脏的同性恋,却硬要留一个能掩饰自己性取向的妻子,班长,这在你眼里,也是一种正常?”姜瑜心冷冷的笑。

一声‘班长’,就像一挞长鞭。

“姜瑜心,这真的很正常……”同性恋,在传统的中国还无法被社会容忍,走一条正常的人生,娶一个妻子原本就是很正常。

很多同性恋患者甚至能与妻子圆房生子,走完一条传统之路,只是中间必须对婚姻忍受的煎熬,又何其不痛苦?

这些道理,他想,姜瑜心不会理解。

因为很显然,姜瑜心不是安子茗,他的小妻子总是会好同情的说,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即使是性取向不同。

安子茗,从来不会歧视别人。

“就算伤害别人,也很正常?为了表面堂而皇之的名誉,即使永远打入冷宫也绝不离婚,也很正常?明明自己根本不能接受女人,为了自己的名誉着想,硬强逼根本毫无感情的妻子替他生下一个继承人,也很正常?”她一字一句的问着,“梁梓析,这在你眼里都很正常?!”

“是的,都很正常。”他沉稳的点头,平静的看着那张完美、精致的脸,气结道出现了裂痕。

他不是会毫无原则附和委托人的律师,他有他的个性。

即使,眼前是曾令他灵魂都颤抖过的女人……

“那如果,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他抬头,显然接下的“还有……”是一个关键,骄傲的姜瑜心说不出口的关键。

“这些都是你的选择,不是吗?”他淡淡的问,只是阐述事实,并不带有任何责备或者过往的怨恨。

他只是,不希望这个骄傲的女人,继续那么偏激下去。

人一旦钻进了怨恨的角尖,心里也会变的扭曲。

他认识的姜瑜心,虽然外表刻薄,但是是一个内心善良的女孩。

他永远都记得,她喂养“小狼”的样子。

姜瑜心一震,“这些,都是我的选择……”精致的妆容下,裂痕在迅速出现。

他转开不必要的话题,故意忽略她的震惊,“姜瑜心,你有证据可以证明你的丈夫是同性恋者吗?”

她骄傲的眼神茫然了一下,反问,“如果有,我还需要一再的找律师?”

“他和唐恩的交往很隐蔽,我根本就找不到证据!就算有蛛丝马迹,也早被消灭光了,他是名人,又来自严谨的家庭,他的家族和他,都丢不起这个脸。”

丝毫没有证据……这样,举证会很艰辛……

他很轻易就能听出,她的丈夫是个很重视名誉的人,也是个不容易落下把柄的狡猾男人。

再问,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进展,眼前唯一能做的,他必须收集证据。

“我明白了,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他起身告辞。

现在的他,只想快点离开。

全程的谈话,只用了十几分钟,如果他的小妻子能来,他们还能去吃一顿悠闲的晚餐。

但是,他还没走几步。

“梁梓析……”

他僵了一下,收住脚步,没有回头。

“你能喝出那种水吗?”

他浅笑,“是碧螺春。”

“不是茶,是水!”

他僵着回答,“法国的依云。”

读书的时候,很土,甚至连这个牌子也是认识她以后,才学着认识。

曾经,他很想了解她,就算连她喝什么品牌的矿泉水,也希望巨细靡遗的知道。

那是一个少年的单纯。

只是那个少年,始终没有看清楚,当时的他们,相隔的,并不是一个天空的距离而已。

“是依云,但是不是市场上贩卖的那种矿泉水。”她摇头,淡淡的说,“我喝的水,全部是从法国阿尔卑斯山直接空运过来,甚至这些水,我会用作SPA。”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对她有钱人的奢华生活表示任何不屑,他只是静静听着。

呵呵,果然还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