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痛就说出来,像她现在这样用牙齿咬住下嘴唇,极力隐忍的样子,不是他想看到的。为什么非要在他面前逞强?即使痛也不会吭一声。

她越是如此,越是激发出他心底的不痛快。

他稍稍松开她,掌心依旧熨帖在她的睡裙上,修长的手指不禁拽紧了她的睡裙,指关节微微发白。他扫了眼她身上的睡裙,嗤之以鼻地说:“你说,你穿成这样也能吸引我?幼稚!”

虽然有点幼稚,却比往常的她少了很多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多了几分俏皮,显得平易近人,不会让人产生距离感。

蓝昕瞪着眼看他,说:“首先,我穿成这样不是特意为了见你,或者是为了取悦你。其次,大半夜的把我吵醒,又没什么急事,是不是很没绅士风度?最后,要是没事,立马走人!”她指着门口,下逐客令。真希望他越早走越好,她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已发觉强撑着的身体越来越不配合,头重脚轻,痛觉一阵阵地席卷而来。

不知道是她的表情泄露了她的病状,还是她实在软绵无力,以致于下一秒,她便看到他抬起手,放在她额头上,面色蓦地一惊,眉心聚拢,厉声说:“知不知道我有十万火急的事?”

“嗯?”蓝昕的声音已渐渐低下去,身体轻轻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他有十万火急的事,就是来见她。但他没有亲口告诉她,而是说:“就是要破坏你跟周公幽会。”说完这个谎,他都觉得荒诞,与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竞争,真是令他汗颜。

————

秦昊哲从肖凌骐那儿得知蓝昕被淋雨后,一直担心她会感冒。临到半夜,依旧无法入眠,满脑子装的都是她。

是的,他无法放下她,无法把她独自留在寂寞的房间里——难过了没人安慰,生病了没人照顾。孤零零的一个人,就像风中的落叶,随风飘摇,零落成泥,多凄凉!

所以,他先给她打电话,然而,给她打了十几通电话都无人接听,他急了、慌了,立刻套上灰色开衫来找她。来的路上,街道上已经空荡荡,只有那瓢泼的大雨和昏黄的路灯陪着他。他开得快,希望能快一点见到她,只是想知道,她是否安然无恙。

幸好他来了,他的手一碰到她的额头,就感受到那灼热的温度。他有些生气,气她的倔强,明明已经发烧了,却依然强撑着。

秦昊哲不等她反应过来,弯下身,拦腰将她抱住,大步朝卧室走去。

蓝昕已没有什么气力挣扎,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嘴唇太过干涩,说起话来都有点不利索:“快…快把…我…放下来。”

幸福的模样

但是,抱着她的这个人,哪里听她的话,看也没看她,想着能让她躺到舒适温暖的床上。

蓝昕见他不理会自己,便不再说话。她已有些了解他,当他执拗起来,定是无人能阻挡。她的鼻端盈满他身上散发出的沐浴后的清香味,如同午后泡开的茉莉花茶,香气清雅。这是属于他的味道,是她忍不住想拿个小匣子收藏起来的味道,待想念时,轻轻打开,闻到这味道,便会觉得他就在自己身边,如此多好!

她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可身体却不听使唤,让她无可奈何。

————

如果他不能早一点离开,那就让自己早一点休息,蓝昕心里这样想。

然而她的头一沾枕,非但没有一点睡意,反而更加难受。奇怪的是,方才他抱她来客厅时,她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是个感冒患者,完全沉浸在他温暖的怀里,那样的感觉美妙到不可言说。

他轻轻地掖好她肩头的被子,又低下头凝视着她,眉头微蹙,摸上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些许的责怪:“知不知道发烧了?吃药了吗?”看她的眼神却分外的宠溺。

蓝昕摇摇头,心底泛起一股酸意,他所问的,何尝不是这世间最温暖的话语?她所要的不过是简单的关心,这样也就足够了。

“要去医院吗?”秦昊哲边问边把她一边的头发别到耳后,触碰到她柔嫩的小小耳垂,亦是如灼烫的烙铁。

蓝昕一口拒绝道:“不去。”这么晚了,她躺在床上,仍然能听到外面的雨声,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听得格外清晰。她觉得感冒后吃点药,睡一觉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在这下着大雨的夜晚,还麻烦他送自己去医院。

好在他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强求她,大概是考虑到外面冷,要是再冻着了,岂不是雪上加霜?于是,秦昊哲继续问她:“有感冒药吗?”

“嗯。”蓝昕边说边要坐起来。

秦昊哲急忙摁住她的肩膀,“我去拿。”

蓝昕的手撑着床,由于他忽然使力,手肘立刻弯下来,骨节处响了下。

他听到响声后,急切地问:“疼吗?”

“没事的。”蓝昕觉得这时的他,关心她关心到过分,所以,她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声音轻柔地说,“药在桌上右边的第一个抽屉里。”

————

蓝昕躺在床上,视线却停留在他的身上,看着他疾步走到桌前,背影修长,脊背弯下来,听得一阵物体碰撞的声音,清脆的,沉闷的,组合成一首首风格各异的交响曲。

他整个人都被白色的光线笼罩着,看起来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在明媚的亮光下愈加发白,灰色毛衣那毛茸茸的质感也愈加清晰,给人的感觉暖和又温馨。

就在此刻,蓝昕还觉得脸上残留着他毛衣上的丝丝温暖,如和煦的风。

如此温暖的人,谁会有抗拒的能力?

而他言行举止间的冷然,是与生俱来的,还是后天养成的?蓝昕猜不透,也没跟他熟到可以聊这个话题的份上,将疑惑埋藏心底。

蓝昕看着他走出去,想来是去接水。她几乎在他出去的同时,侧过身来,望着他的背影远离自己的视线,直到消失不见。

待再见到他时,手中端着一杯水,朝她走过来。

秦昊哲走到床边,先把杯子搁置在床头柜上,再低头看她一眼,才发现她似乎已经睡着了,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映下一小圈阴影。她的面颊不知何时已飞上两抹绯红,嘴唇却有点干裂。

她长而微卷的头发全数在枕头上铺散开,衬得她的肤色越加白皙,不施任何粉黛,散发出一种脱离俗世的气质。

窗帘没有完全拉好,从窗外洒进来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她的头发上,像是罩上了一层白色的薄纱,煞是好看。

他看得入神,轻手轻脚地蹲下来,望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如同扑闪着翅膀的蝶。他凑近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她看清楚。

秦昊哲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忍不住想联系她,忍不住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才赫然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意。

也许早就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对她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所以,在以后的每一次见面里,才会在人群里一眼发现她。她虽然不及别的女人那么妖媚那么美,但她有自身独特的美,高傲起来像一只昂着头的白天鹅,温柔起来像一只乖顺的小白兔。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在快碰到她脸颊的瞬间,忽然顿住,生怕吵醒了睡美人一样。

如今,诱人的机会摆在面前,是再伸过去几厘米,还是缩回手来?一念之间,便可改变很多。一旦错过,便不会重来。

最终,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地朝蓝昕的脸颊移动,缓慢至极,落在她脸颊上时,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受,在赵倩之后,遇到过一些对他有好感的女人,有妖娆的,清纯的,甜美的,可是,跟她们在一起,丝毫提不起兴致,根本不会有怦然心动的时候。这令他郁闷了许久,差点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直到遇到蓝昕,他才彻底明白,原来并不是他不爱女人,而是没有遇到对的女人。爱情就是如此,让你寻觅千百遍,不在花前月下,不在海角天涯,而在最平淡无波的岁月里。

————

此时的秦昊哲丝毫不知晓,紧闭双目的蓝昕,其实正在假寐。她不忍心睁开眼,怕一睁开,这样的美梦就会瞬间如同泡影般消失无踪。她希望在这美梦里多沉浸一秒也好。

当他的手触及到她脸颊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加速,激动和兴奋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可以把他这个举动,看成是他喜欢自己的表现吗?

如果一个人喜欢另外一个人,定然是想拥有她的一切,不管是她的心还是身体。所以,他才会轻轻地抚摸自己的脸颊?

不管梦有多美,总会有被惊醒的时候。

他的手已离开她的脸颊,声音压得低,似是怕吓着她,温热的气息近在耳畔,“起来吃药吧。”语调温柔得不似往日里的他。

蓝昕慢慢地睁开眼,看到了逆光里的他,离自己近得差点要贴上她的脸。她微微睁大眼,慌忙地侧过身,双手撑着坐起来,说:“你对每个女生都这样?”

秦昊哲从床头柜上拿过杯子,递给蓝昕,想把药片也放到她的掌心,听到她这话,放在半空中的手忽然一顿,随后才把药片给她,忍不住轻笑起来,“我对其他女生怎么样,很重要吗?还是说,想知道我只对你特殊对待?”

蓝昕先喝完药,再把杯子放回原处,倚靠在床上,说:“你对我特殊对待?笑话!只怕你心中还对前女友念念不忘吧!”

“都说了是过去的事,怎么谈得上念念不忘?”秦昊哲边说边帮她盖好被子,从一旁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望着她问。

蓝昕说这话并不是毫无依据的,索性就直接说:“如果你已经彻底忘了她,为什么桌上会有她的照片?就不怕睹物思人?”

“哦。”秦昊哲像是幡然醒悟般地应了声。

都说初恋情人会一直让人惦念,悬在心头。秦昊哲也只是凡人,赵倩是他第一个深爱过的女人,他用了很久很久才将她从自己的心头剔除。但是,桌上的那张照片却一直舍不得扔掉。曾经,有好几次他都下了决心,一定要扔掉,拿起来却又放下了。那么深爱过的女人,就算相忘于江湖,留下她的照片做个纪念也好。

直到他再次见到赵倩,才发现,几年之后,那张照片的意义已没有几年之前那么重要。照片被打碎的时候,他是气愤了许久,所以,对蓝昕的态度冷冰冰的。见到赵倩后,发现自己不再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既然她只是自己的记忆,就把她留在记忆里好了。至于那张照片,不要也罢。于是,他在某个深夜里,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拿着照片,一手拿着打火机,看着火焰一点点地吞噬照片的每个角落,直至全部化为灰烬。

秦昊哲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启口:“照片,已经没有留着的意义了。”

“那条项链呢,为什么想要?”蓝昕干脆把心中的疑惑都问了出来。

秦昊哲只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可笑,即使要回了项链又怎样,难道是想多一个物品来留作纪念吗?现在已毫无这方面的念想,挑了挑眉说:“你问我这些,是想知道我还爱不爱她?然后,你好有机会趁虚而入?”

蓝昕咳嗽起来,下意识地掩住嘴,不屑地看着他,说:“什么叫趁虚而入?你以为我想走进你这扇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她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说,“是你的亲弟弟。”

她以为他会大吃一惊,没想到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依然很淡定地望着她,挑起唇角说:“别以为有些事能瞒得住旁人,就也能瞒得住我。你真的是我弟弟的女朋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秦昊哲早就在质疑他们俩的关系,如果蓝昕真的是肖凌骐的女朋友,上次他把她强行从饭店带走的那次,肖凌骐一定不会放过他,势必要跟他来场争夺战,但是,他却跟自己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哥,别自欺欺人了。如果爱着一个人,憋在心里不说出来,有没有觉得不好受,就好像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肖凌骐是什么样的人,秦昊哲比任何人都清楚,是他的绝对不会让给别人,不是他的他会想方设法地夺过去。当年,赵倩还是他女朋友时,肖凌骐也爱上了她。后来,秦昊哲得知后,气愤得恨不得揍他一顿,世间那么多女孩,为什么他就非得喜欢上自己的女朋友?多次跟他沟通后都无果,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主动不见赵倩了。

还有,今天肖凌骐竟然破天荒地告诉他,蓝昕被雨淋的事,潜台词他又何尝不知道呢?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肖凌骐有这么好心告诉他吗?很显然,他们之间定然没什么,至于之前他们说是各自的男女朋友,想必是个谎言,到底为什么要说那个谎,他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再从现在蓝昕的一些问话中,秦昊哲更是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一定是喜欢自己的,所以才会用那样的方法来试探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她。这样的她,并不让他讨厌,反而会觉得有些可爱,当然也比自己勇敢。

上一段恋情的失败,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打击,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一个人,也不敢轻易说爱,如果真的想让爱的人幸福,就一定要有给她幸福的能力。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给她想要的幸福,更加不确定什么时候表白才是最好的时机?

所以,他在感情上是怯懦的,站在爱情的边缘,面前好像始终横亘着一条线,而他就是没有勇气跨出这一步。

————

蓝昕沉默了很久,想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跟肖凌骐的那个约定,最终依然没说,而是说:“如假包换。”

既然她不想承认,秦昊哲也不想逼她回答,更不想揭穿她,便转移话题,说:“头还疼吗?”

蓝昕把手探出被子,指了指额头,说:“看不见我头上都冒虚汗了吗?你以为刚才我吃的是神丹啊,一吃就见效?”

“毛巾在哪儿?”秦昊哲看到了她额头沁出的点点汗珠,在白色的光线下晶莹闪烁。

“卫生间。白色的那条,四周有小花的。”蓝昕说完,侧过头来,小脸皱成一团,心中如有丝丝棉线缠绕,裹得她甚是难受。她开始后悔刚才说自己有男朋友的事,可是不说吧,会让秦昊哲觉得她就是喜欢上他了。他说她趁虚而入,多难听,不得已,只好搬出了肖凌骐。然而,这就是给她断了所有的退路,跟他铁定没戏了。想到这些,头越发疼了。

很快,秦昊哲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手中拿着白色毛巾,走到床边,把毛巾叠成一小块豆腐状,想放到蓝昕的额头上。

蓝昕却抬起手,想拿过毛巾,说:“男女授受不亲。”

但是,他并没有如她所愿地把毛巾给她,径自把毛巾放到她的额头上,格外小心而仔细地擦拭着她额头的汗珠。

她本内心烦躁郁闷,这些情绪慢慢地被驱逐掉,内心也变得柔软,眼神柔和地望着头顶的那只手。

真要命,他一旦温柔起来,她都不忍心跟他作对。于是,她保持着沉默的姿态,一动不动,任由他细心地照顾自己。

她真庆幸,跟他相处的时刻里,没有再出现想呕吐的状况,要不然真的是丢脸丢大发了。

帮她擦完额头,他低声说了句:“睡吧。”

蓝昕有些无法抵挡他的温柔,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还很乖顺地躺下来。然后才赫然想起,面前的这个大活人还没走呢,连忙说:“谢谢。你早点回去。”

她觉得这话的言外之意他应该懂,但是,他却不明白似的,说:“外面还在下雨,不介意我在这儿过一宿吧?”

介意,很介意!蓝昕暗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不介意吗?她一口回绝道:“寒舍简陋,你会住不习惯的。”

秦昊哲却依然不明白似的,云淡风轻地说:“当然会住不习惯,我又没有在这里留宿过。房子虽不大,但谈不上简陋,很温馨。”

蓝昕不知道他怎么就一点都不懂她的意思呢,明明在下逐客令,他偏偏一副“此地不留爷,爷也要留下”的表情,拿他没有办法。她听着外面的雨声,想想这么晚了,他又给自己拿药端水的分上,终于同意了。“家里小,就一室一厅,没有多余的卧室,那你今晚就将就下,睡客厅的沙发上吧。”

秦昊哲心中暗喜,却没有表露出来,说:“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发高烧的她,要是不能及时退烧,一定要把她送医院。

蓝昕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关心自己,心中流过汩汩暖流。虽然头还是疼,但有他在的夜晚,似乎温暖如春,一夜好眠。

————

蓝昕是被明媚的光线唤醒的,阳光照耀在她白净的面颊上。她睁开迷蒙的眼,头痛已经好多了,只有轻微的疼。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闹钟,正值七点半。

她睡裙也没换,穿了件外套就走出卧室,看到还在沙发上沉睡的秦昊哲。他的身上盖着那件灰色毛衣,微微蜷缩着身子,似乎有些冷。

蓝昕觉得他真是傻,临睡前也不问她拿一条被子,他要是着凉了,她的责任就大了。没来得及多想,便立刻返回卧室,拿出一条毛毯,弯下身子,蹑手蹑脚地帮他盖上。

趁他熟睡的间隙,蓝昕细细地望着他,望着他这张似乎怎么看也不会看腻的英俊脸庞,想着他昨晚对自己的细心照顾,脸上不禁有了甜蜜的笑意。

幸福有太多的定义,在她心里,幸福就是能安安静静地看着熟睡的他,一遍又一遍,这已足矣。

————

秦昊哲是被一阵飘香的味道唤醒的,发现身上盖着的毯子时,先是一阵讶异,转而露出了然的神情,起身,穿着拖鞋,踩到绵软的地毯上,寂静无声。

即便他已走到厨房外,在里面忙活的蓝昕丝毫未觉。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套着的黑色线衣与里面的睡裙不太搭,却穿出了另外一种味道,时尚女性与俏皮女性的结合体。睡裙只遮盖到大腿上方,所以以下的部位都裸露在空气中。兴许是因为睡裙的宽松,越发显得她的腿纤细修长,对于倚着门站立的他而言,有着无限的诱惑。她仿佛油画里走出来的女子,而他就是想买下油画的那个人。

她做饭的姿势娴熟,不慌不忙,优雅得像是坐在午后的咖啡厅里。

一股股蛋香味从门的缝隙中飘出来,他下意识地深深吸了一口,吸入肺腑,当真是勾起了他的食欲。

蓝昕把煎好的鸡蛋放入盘中,余光瞥见了门外的他,转过头来,朝他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煞是迷人。

他回以微笑,推开门,走进去,克制住想拥抱她的冲动,看了看煎得金灿灿的鸡蛋,说:“没想到你竟然有当贤妻良母的潜质。”

蓝昕嘴角的笑容更甚,说:“你才发现吗?”

“这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的。”秦昊哲说的是实话,他认识的女人都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更别谈会做饭了。除了他妈妈外,她是第一个为他做饭的女人。看着还有些烟雾缭绕的厨房,他一点也不厌恶,反而觉得充满烟火气息,像极了家的感觉。

这一顿早餐虽然不及他吃的任何一次丰盛,心底却充盈着满满当当的幸福。

————

吃完早餐,蓝昕本想开车去公司,却被秦昊哲的一句话戳到痛处:“你的车是不是需要清洗下?”她这才想起来昨晚浑身湿透的自己弄脏了爱车,说:“又不顺路,还是别了。”

秦昊哲并没有说话,而是抬手给她看了下他腕上的手表。

八点四十!蓝昕来不及多想,急匆匆地拉开车门,想钻进去。由于太过心急,还没坐进去,头就先撞上了车顶,但幸好没有想象中那么疼。她把头探出来,用手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头。

她低着头,看到他依然站在自己的身后,抬头的瞬间,看到了他的手放在车顶,正是自己方才撞上去的地方。她立刻转过身,望着不发一言、面无表情的他,急忙问:“疼吗?”

秦昊哲微微一扬唇,眉眼间似乎都漾着笑,多了几许亲和力,没事人一样地说:“上车。”

她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并没有看到他俯首揉着手背的模样。

他手背处的红色痕迹还没有消掉,有一道清晰的凹痕,好在是左手。即使到她下车,也没被她发现。

昨晚的温暖只是一场梦?

蓝昕下车后没走几步,遇到了李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