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们离开的脚步声,吟秋憋了好一会的气,缓缓吐出。她小心地将门反锁,迅速回拨长官的电话。

“码头游艇被炸的事件,长官是否也知道了?寒…他怎么样了?真的死了吗?”语气难掩激动。

长官那边沉默了几秒,冷静地回答:

“游艇事件正在火速调查中,我冒险找你,是想确定事件发生时,你是否正在现场?”

“是!我用手机拍下了照片,等会传给长官。”吟秋咬紧牙根,眼前浮现出乔靳南英俊而冷漠的面庞,她一字一字吸着气,

“整件事都是乔靳南做的!是他害死了寒笙!”

“警员911813!”长官突然异常严肃喊她的警号。

“是!”吟秋顿时起身肃立。

“请随时谨记自己的身份,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感情用事,尤其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务必公私分明,大局为重!”显然,长官听出了她每次提到楚寒笙时,不经意流露的特别情愫。但他却不知,吟秋从一开始把寒笙误会成战友,才成为这段感情萌芽的最初原因。

“是!谨遵长官教诲!但是…请问长官,寒笙真的死了吗?”

“按目前形势来看,楚寒笙生还的几率微小,但我必须告诉你余坤没有死,而是被渔民救起,并且个很幸运,只是背部受伤,手术后很快清醒,刚被警察录完口供。”

“余坤没有死?”吟秋大感意外,她亲眼看到余坤和寒笙一起跳入海中。若是余坤无事的话,那寒笙岂不是也会活着?惊喜瞬间涌上心口,她急切道,

“他在口供里怎么说?”

“他们这种人,口供大抵都是捏造,但他一定会很快找乔靳南报仇。乔靳南那边,你跟紧点。”

“明白,长官。另外,我上午出去,给长官寄了一盒磁带,怀疑跟乔渊有关。”

“好。多加小心,任务最后的收网阶段,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接完电话,吟秋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忍不住默默为寒笙的安全祈祷。她哪里还能睡得下?头痛减轻了不少,躺在床上静静地思考,脑海里反复翻搅着“乔靳南”的名字。

“乔靳南,我原本还对你怀有最后一丝希望,没想到你根本是丧尽天良。寒若能平安便好,若是他出事了…我会像你一样,不择手段让你付出代价!”说着说着,一个前所未有的狠心计划出现了。

吟秋这几句愤怒的誓言,隔壁的乔靳南丝毫不知。他靠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眼前清晰浮现着她的身影,细细地思考着属于两人的将来。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黑道的路没有尽头,路上铺满了荆棘和野刺。他不忍看她担心受怕,和她会走到哪一步?此生,再也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楚他的未来,不能没有她!(PS:这两天我因工作不能回家,无法码字更新。周六周日会争取补更,嘿。)

爱情命令文/江菲

天色渐黑,大家都很关心吟秋,雨桐在她的门口徘徊了好一会,鼓起勇气敲门。吟秋的脸色依然苍白,但情绪看上去还算平静,她虚弱地朝雨桐笑了笑:

“我没事,不用担心。”

雨桐打量着她:

“真的没事?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有什么心事,我都愿意为你分担。”

“嗯。”吟秋慢慢张开双臂,用力地抱住雨桐。这种时刻,她很需要这样真心的朋友。

正说着,隔壁的房间门打开,乔靳南走出来。看到她们俩相拥的画面,微微一愣,没有出声。吟秋瞥了他一眼,迅速收回视线,不过很快不服输地再次对上他的眼睛。她恨,但是她不能躲避,更不能表现出退怯!

“管家伯伯应该做好饭了吧?我好像闻到菜香了。”吟秋故作若无其事,拉起雨桐经过乔靳南身边。

乔靳南直直盯迫着她,低沉道:

“你看上去不错,我就放心了。”

走到楼梯口的吟秋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展露了一个笑容:

“谢谢你这么关心。”

这个突如其来的微笑,让乔靳南愣怔了好几秒,才回神。他忐忑一天的心,在此刻神奇地平静了不少,可又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吟秋为何会改变态度,对他笑呢?

将雨桐不由得小声道:

“吟秋,乔少爷是真的很关心你呢,刚才还特意让管家伯伯褒你最爱喝的粥。”

正说着,管家端着紫砂锅出来,高兴道:

“太好啦!我还担心小姐不愿意下楼呢!这粥最新出炉刚刚好,味道鲜美,我给你先盛一碗凉会。”

客厅里播放着电视,天黛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双眸盯着屏幕,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进去。乔渊在她旁边,一边翻看着文件,一边皱眉。听到管家的话,两人同时回头,其他人看到吟秋平静的模样,都松了口气,唯有天黛的目光中,担忧更为明显。

吟秋站在他们面前,保持着微笑:

“乔伯伯,天黛姐,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上午我淋了雨,有点不舒服…下午好好睡了一觉,现在感觉好多了。”

乔渊像个慈父,严肃地点点头:

“没事就好。”

天黛因吟秋对自己的称呼而皱眉,如果可以,她多希望一直做忘记痛苦的花姐姐。旁人看不出吟秋掩饰的哀伤,她能,她依然感觉到吟秋体内有股正在深刻压抑着的哀痛!

她一瞬不瞬瞧着吟秋,没人说话,客厅里一时变得安静。电视机里的声音显得清晰而响亮,一则新闻让吟秋的笑容顿时僵硬,血色褪去。

“本台记者最新报道,今天上午十点四十分左右,在我市东江码头发生一起游艇爆炸事故。据现场目击者说…”

乔靳南站在楼梯口,大手稳稳抓住扶手,薄唇紧抿。事故的后果,他当然早已清楚,但他绝不希望吟秋这么快就看到。

不只是吟秋,连同乔渊也脸色陡变,黑眸阴沉地盯着电视机里的画面。

“事故中的幸运生还者名姓余,及时被送往XX医院抢救,目前已经安全脱险。据悉,当时船上还有余先生的两位助理,以及一位楚姓的年轻男子,但因天气恶劣,风疾浪高,警方和当地渔民的全力搜救,仍未有进一步消息,怀疑此三人已经遇难…”

新闻播报刚结束,乔渊锐利的目光霎时扫向乔靳南,冷声质问:

“靳南,到底怎么回事?”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身为集团最高首领,竟然毫不知情?

“我也是刚才才收到消息,坤叔只受了轻伤,没有大碍。他没有马上告知义父,可能是不想打扰您,也可能是…”略一沉吟,乔靳南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故意将后面的猜测省略掉。

乔渊将文件摔在桌面上,严厉地眯起了黑眸,话语从齿缝里迸出来:

“也可能是事故的原因,根本不能让我知道!皇后血玺的事,你查得怎样了?”

闻言,乔靳南微微地勾起了唇角,眼中闪过得意,但语气里丝毫没表现出来。

“坤叔最近的行为是有些奇怪,这几天,我终于联系到了冷爷,冷爷指天发誓,当初买给坤叔的皇后血玺绝对是真货!”

余坤一再宣称,他到手的血玺是假货,迟迟不肯交给乔渊。乔渊对此事早已不满,若不是近段每天陪着天黛,暂时不想理会其他,他早就把余坤抓过来处置了!此刻听到乔靳南的汇报,怒从心起,猛然站起身来。

“马上备车,我要亲自去见见余坤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

“义父别生气,我可以代表您去探望慰问他。”

脸色苍白而木然的吟秋开口了:

“乔伯伯,如果余坤真的对您有二心,就更不值得您亲自纡尊降贵去看他!我想陪靳南一同去医院,您就在家休息吧!”

乔靳南无法忽视她惨白的脸,拥住她的肩膀,皱眉:

“你也在家里吧!这则新闻你不用多想。”

吟秋却抬起头,深深望进他的眼底:

“你想告诉我,新闻里那个楚姓的年轻男子不是寒笙?还是想告诉我…这则事故跟你无关?”

乔靳南黑瞳一暗,面对她带着嘲讽的质疑,竟不敢看她的眼睛。意外地,她只是沉痛地闭了闭眼:

“我多么希望这件事,不是真的!我想亲自向余坤确定一下,不可以吗?”

乔靳南的态度异常坚决:

“不可以!因为那里存在危险,我不能让你受到丁点伤害。”

望着他紧绷的俊脸,吟秋并不领情,

“什么危险我都不怕,我只想当面向余坤问清楚,游艇上的另外一个人,是不是寒笙?”

乔靳南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他无法说出此时的后悔和害怕,若是这个女人知道真相,还能这样让他碰触吗?还可能留在他身边一分钟吗?双臂将她抱在怀里,他不在乎旁边的几双眼睛都注视着自己,亲吻她的发丝,低声而沙哑地保证:

“等我回来,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乔渊皱起了浓眉,他从未见过靳南这种表情,分明是一个动情至深的男人才有的表现。但是,靳南的脸上又有抹奇怪的惊慌,不仅仅是担心吟秋那么简单…

“吟秋,你放心,靳南说到会做到!你好好留在家里,我有话跟你说。”乔渊的话,没人敢去违背。

吟秋被乔靳南抱着,僵硬地站得笔直,哀伤沉淀在眼里。她的眼里浮出了泪光,唇瓣抿得好紧,好紧。

乔家三楼,属于乔渊的个人天地。

这是吟秋第一次被请上来,但她在悄悄安装的视频监控里,早已熟悉这间书房的布置。

乔渊阴沉的眼,让人看了有些不安,吟秋表现出乖巧的模样,主动开口。

“乔伯伯有什么重要事,不妨直说。”

“你跟楚寒笙很熟?”

吟秋的心漏跳了一拍,果然姜是老的辣。乔靳南的目光再犀利冷酷,都比不上乔渊这般慑人。楚寒笙的警察身份,乔渊知道?她一时不敢乱回答,像平时一样撒娇道:

“乔伯伯也认识楚寒笙吗?您的脸色有点吓人呢!”

然而,她的撒娇并未凑效,乔渊的脸色并未缓和,反而更加严厉。

“我应该早点让你和靳南结婚。”

“什么?”吟秋猜不出他的意思,站到桌前去,

“您是什么意思?一会寒笙,一会结婚,你不如直接说好了!”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吟秋,我不信你看不出来,靳南已经爱上你了!而你我不知道你怎会认识楚寒笙,也不知道你跟楚寒笙有怎样的关系,但还靳南爱上了你,你就必须也爱靳南,必须跟他结婚!”

如此霸道的命令,丝毫不顾他人的感受,吟秋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乔靳南的言行作风,完全传承于眼前的这个英俊的老头子!他说乔靳南爱她?乔靳南真的爱她吗?不是征服的游戏吗?

“乔伯伯!你现在是在威胁我?乔靳南从没说过他爱我,而且,就算他爱我,我为什么就一定要去爱他?”

“你不爱靳南?你爱那个叫楚寒笙的小子?”乔渊的眼中冒出一种杀气,让深邃的瞳孔变得森寒。

“我…”不知是为他的阴冷所迫,或是其他原因,吟秋的话语卡在喉咙里。

(PS:呼呼,偶军训归来,累得睡了13个小时啊,天昏地暗!现在很清醒,准备全力码字!)

挣脱文/江菲

“我…”不知是为他的阴冷所迫,或是其他原因,吟秋的话语卡在喉咙里。

“别告诉我,靳南对你的在乎,你一点都感觉不到!他在乎你,眼里只有你,如果你看不到那些,就用心去感受!靳南是我一手栽培,他的脾气性格我太了解了!从小到大,我都教他怎样才能更加冷酷无情,对人对事都不能有半分心软,因为我需要一个从内到外都强大的接-班人!靳南资质极好,我常常想他将来一定可以超越我!”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安排我跟他结婚?”

“这是考验!做一个真正的黑道首领,就不能有任何羁绊!吟秋,除了黛儿,你是我见过最迷人的女孩子,如果靳南能通过考验,跟你朝夕相处而不爱上,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将整个江山交付于他!”

吟秋的心脏,莫名地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她退了一小步,摇摇头:

“原来我和靳南只是你实验中的一颗棋子。乔伯伯,你错了!人非草木,你以为靳南真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还是以为他如果爱上了我,你就可以名正言顺不用把江山交给任何人?”

说完,她不禁愣了一下,自己这是在帮乔靳南说话吗?她恨死他了,怎么可以同情他!

而这问题,顿时把乔渊堵得哑口无言。两种可能性,他都设想过,但是真正的答案直到天黛重新出现,他才明了。

“吟秋,现在我可以明确回答你,不管靳南有没有爱上你,我这辈子用性命都打拼回来的江山,都准备交给他。他是我的义子,我把他当成亲生儿子看待!靳南对于感情太内敛,太深沉,嘴巴不会说什么花言巧语讨女人欢心的话,但是他一旦爱上你,就会倾尽所能给你全部!你不能辜负他!”

吟秋挺直了腰杆,

“乔伯伯,我一直很尊重你。如果乔靳南亲耳听到您这番话,一定很高兴,他一直期望得到你的肯定。但是他不会期望,你帮他强要来的爱情!买东西,可以无耻地强买强卖,感情不可以!您活了大半辈子,跟天黛姐姐好不容易重逢,难道还不懂得爱情的真谛吗?”

提到天黛,乔渊的脸上闪过痛苦,他抿起严酷的唇,

“男人不需要懂得什么爱情的真谛,只要能够好好保护他们的女人,让所爱的女人不要受委屈和伤害,不要流一滴眼泪,不要…”

“乔渊,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天黛突然推门而入,显然在外面已听了好一会。

“黛儿,我…”乔渊的神色陡然变得懊恼而无奈。

天黛冷漠地看着他,平静中有丝讥讽:

“乔渊,你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你根本没有资格提爱情!”

“不!黛儿,我爱你!”乔渊似乎忘记了吟秋还在场,表白的话语脱口而出。或许,埋藏在心底几十年,这句话已经潜伏了太久,太久,说出来时才那么自然而深刻,灼痛心扉。

天黛愣了愣,绝美的面容没有笑,讥讽反而加深了。

“真可笑!刚才是谁口口声声说,男人对爱的女人要好好地保护,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和伤害,不能让她流一滴泪?这个世界上,伤我最深、让我流泪最多的男人,就是你!你凭什么跟我提‘爱’字?乔渊,你不配!”

乔渊的面庞青一阵,白一阵,在深爱的女人面前,再多的威严都顷刻扫地。好似这时候才想起吟秋正在旁边看着,他尴尬地上前抓住天黛,苦恼地低喊:

“黛儿!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天黛抬起下巴,用冰冷的嗓音回绝道:

“请你出去!我现在只想跟吟秋说话!”

“黛儿!”

“出去!”

乔渊咬了咬牙根,找回原本的威严:

“我等你们。”

房间的主人,被不客气地请了出去,吟秋在沉重中挤出一句玩笑话:

“一物降一物,天黛姐姐真是乔伯伯天生的克星。”

天黛握住她的手,眼中泪光闪烁。爱得太深、太绝情,跟乔渊说的每句话,都是彻骨的伤心。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懂得。

“吟秋,你真的爱上新闻里说的那个楚寒笙了?”

“天黛姐姐…”

“乔渊虽然专制自负到不可理喻,但他有几句话是对的靳南爱你,那孩子心里眼里都写着,他很在乎你!”

不知为何,从天黛口里听到这句话,吟秋的心有种难以言语的沉重,酸涩而复杂。她咬咬唇:

“他们这种男人的爱,谁能要得起?”

天黛叹息:

“是的!爱上他们是不幸,被他们爱上也是不幸!吟秋,趁你还能抽身的时候,赶紧离开,离得远远的,再也不要有机会碰上他们!”

“我会…我一定会!”堵在嗓子眼里的,全是苦涩。

“吟秋。”天黛眼中的泪光已经淡去,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的保险盒里,还有一盘磁带,在你那里?”

“天黛姐姐…”有种做贼的心虚。

“如果在你那里,”天黛迟疑了一秒,压低嗓音,

“请帮我毁掉它,不要让它落在任何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