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沧陵现如今真是与众不同了,作为经济重点开发市,哪怕真的有什么传言蜚语也抵挡不住投资者的贪欲,再加上天际实业的掺合,沧陵就像是一块涂了蜂蜜的巨大蛋糕,有多少争议就会有多少在意。

她有点担心谭耀明。

如果是以前的沧陵,谭耀明有占据一方的本事,那现在呢?一切真的还能像从前似的风平浪静尽在把控?

今晚的夜色是好,只是,蒋璃已然失了赏景的心情。

倒是陆东深也看见了她。

酒廊的人不多,大抵都是在谈事情的,所以,这里哪怕是喝酒的地方也充塞着铜臭味。

可蒋璃就那么清汤清水地进来了。

穿了一身对襟盘扣竖领纯白修身中式长袍,质地很好,似丝又有棉的质感,似棉又有丝的锦逸,袍身几乎垂于脚面,衬得她身形修长。

她看上去有点无所事事,进来后这瞧瞧那望望的,跟这里的气氛极为不符,所以也引来其他的关注目光。她似乎往这边瞅了一眼,但也没上前来,转身就冲着江山图去了。

她在巨幅的江山图面前负手而立,英气潇洒,远远地看着她,也自是觉得留香。

但很快,她就走了,也不知道在江山图里看出什么端倪来。

“陆总?”

陆东深收回目光,淡声说,“继续说。”

“夜时”酒吧位于天际49、50两层,49层提供最地道的意大利美食,旋转上楼就是顶楼花园,吧台呈180度半弧形摆设而成,其间穿梭手端托盘身穿黑色燕尾的服务生,男的帅气女的俊俏。

蒋璃择了一处吧椅而坐,点了杯酒。从这里能瞧见大半个沧陵城夜景,尤其是苏河路的矜贵尽收眼底,而最远处的视线尽头,是半明半暗的区域,与眼前的霓虹奢影对比强烈。

她的脚下是用金钱堆砌来的繁华世界,这就是光与暗的区别。

给她端酒的服务生认出了她,试探地问她是不是蒋爷。蒋璃接过酒也没掩藏,笑着承认,那女服务生一脸惊喜,又有点不好意地问,“能跟您合张影吗?我们酒吧里好多人都喜欢蒋爷您呢。”

喜欢她什么?

能捉鬼?还是能被堂堂陆先生亲自邀请而身价大涨?

偏头一瞧,还真有三三俩俩的服务生往她这边瞧,不远处也有其他客人朝这边看,眼睛里都像是点了光似的,贼亮。

蒋璃将酒杯一放,顺势将这姑娘搂了过来,隐隐中听见不远处有惊呼的声音,再看怀里的姑娘已是满脸通红。她笑,“合影就算了吧,我不是很喜欢拍照。我这几天都在酒店,如果你遇上什么麻烦了或撞邪什么的可以通过大堂经理找我。”

小姑娘连连点头,等离开的时候一脸美滋滋。

楼下热闹,有现场乐队,总归是要有些不怕邪的人来这里寻欢作乐;顶楼安静,只有真心约会和看风景的人。

许是她这身真是惹人喜爱,她连连收到了好几杯鸡尾酒,花花绿绿甚是好看,不用尝,只是先看酒色就知道这里的调酒师一流。

选了杯琥珀色的鸡尾酒入口,先是浅浅的海盐味,呼吸间是玫瑰的香,又因混了奶油,使这气味转成甜。然而酒劲不小,酒入胃里如枚炸弹。蒋璃将酒杯举在眼前,透过夜色中的灯火看杯中层层叠叠色泽。

世人只知层叠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配酒原料,如花、如盐、如蜜又如奶,一点点交织在酒精里,可在她的眼里,这层叠之间是气味,她不消看,只需轻轻过鼻便知每一杯酒中藏着的秘密。

就如,她能闻得到途径她身边每一个人身上隐藏的秘密,生理上的秘密是病,心理中的秘密是疾,这些疾病会随着人的体味发酵于肌理,终究会像酒精一样从人体散发出来成了气息,藏不住躲不掉。

呼吸间多了木香、极淡的烟草还有浅浅的酒精味,气息交织,很干净。

蒋璃扭头,竟是陆东深。

没料到他能出现在这,脑中一时还悬着他刚刚在行政酒廊跟别人谈事时的一幕。

陆东深在她身边坐下,“我以为,除魔卫道都是在晚上。”

“现在做和尚的都有上班时间,我当然也要与时俱进。”蒋璃一手支颐,一手食指从面前一排酒杯的杯沿轻轻滑过,“还有,能成为陆先生的特助,想来也是有常人没有的本事吧。”

“景泞无论从学识还是工作经验的确高于常人。”陆东深说。

“所以啊,物尽其用吧。”蒋璃觉得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拐弯抹角,“特别助理拿来盯着我,陆先生够瞧得起我的。”

陆东深笑了笑没说话,摸出烟盒,打开后问了句,“介意吗?”

蒋璃摇了下头,心里却犯了嘀咕,他没有离开的意思,但很显然他又不像是要跟她谈公事的架势,他想干嘛?

第11章 011 有人想要往陆先生的心里钻

“觉得这里的酒怎么样?” 他拎了只烟出来,叼在嘴里,像是很随意地问了句。

蒋璃略有狐疑,好像,她和他还没熟到把酒言欢相聊甚欢的程度吧。

“很实在的鸡尾酒。”她给了个中肯的评价。

陆东深点了烟,唇角的笑也就匿在这青白色的烟雾里,“很实在?”

“是,用料实在,酒精度实在,让人买醉起来也很实在。”蒋璃轻轻晃着酒杯,将杯口的樱桃摘了出来,补上了句,“但换做是我,我会用橙花替换樱桃,樱桃气息虽说偏冷,可果实的气息冷中有甜,如果想调一款适合给高冷美人喝的鸡尾酒,气息冷到极致的橙花是最合适的。”

陆东深转头看她,许久道,“你对气味很敏感。”

如此近距离,蒋璃瞧得见他眼里的笑意,不似初次见面时的峻漠,被这样一个男人瞅着,怕是一般女人早就败下阵来,蒋璃大方迎上他的目光,说,“给陆先生配烟的人,才称得上是专业人士。”

他身上还有不同的气息,皮革的、若隐若即的金属味,像是他最本质的气息,或者又是烟的味道。

连入口的烟草都出自私人订制,可见这男人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

陆东深闻言,浅笑,“这烟有什么不一样?”

蒋璃小口抿着酒,借着夜色看他的侧脸。陆东深见状,又问,“怎么了?”

“陆先生心里藏了一个人啊。”她笑,手中的酒杯空了,搁一旁,顺手拿过他的烟盒,从中取了支烟来。

这话题涉及隐私,可陆东深没恼,脸色平静。她将那只支烟从鼻翼滑过,用拇指和食指轻轻转着玩,盯着他,“又或者,是有人想要往陆先生的心里钻。”

陆东深饶有意味,“蒋小姐能从一支烟里看出这么多事?”

“泄露秘密的不是烟。”蒋璃把烟放了回去,“而是那个能把所有的爱慕和思念都放进陆先生烟草里的人。”

又顺了杯酒过来,喝了口,笑着补上两个字,“女人。”

陆东深吐了一口烟出来,随手便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轻声说,“不过是支烟而已。”

说出来的话意味深长,剩下没说的话猜测非常,蒋璃觉得又或者是自己理解错了,可能他就是表达完了自己的意思。

不过就是支烟罢了,要么是不重要,所以可以风轻云淡,要么就是太重要所以避而不谈。

其实陆东深不算是个很好的交谈对象,他不健谈,就算今晚意外地坐在她身边,他也大多数是沉默,可开口寥寥几句又总会惹人遐想,所以,不知不觉间蒋璃竟也把面前的几杯酒都喝完了,反应过来时不由觉得惊讶。

“有空的话,陆先生应该去Meet坐坐。”

“什么地方?”陆东深问。

“谭爷经营的其中一间酒吧,也是沧陵城中最大的酒吧,大家都喜欢去那里,喝酒,撒野又或者一夜情什么的。”蒋璃喝了杯中最后一口酒,说,“这里玩得太高雅,而很多人更喜欢去些低俗的地方才能彻底释放和发泄。”

说完这话她准备撤了,下了高脚椅,脚尖一沾地不曾想没站稳,下一秒陆东深长臂一伸将她扶稳。

腰间的手臂结实,有一瞬蒋璃认定自己是醉了,否则不会觉得有一股暖流从腰椎处迅速攀升,然后经过心口窜到了脑子里,呼吸间是酒精的气息,还有,他的气息。

“没事吧。”

他的嗓音就落在耳边,醇厚低沉,蒋璃确认自己是醉了。道了谢,站直后,陆东深的手臂也顺势收了回去。

“走吧,送你下楼。”他也起了身。

“怕我弃你的客人而逃?放心,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距离如此近,蒋璃这才发现这男人真高,自己只及他肩头,怎么着都有气场随时被碾压的感觉。

陆东深笑了,解释了句,“你是我请来的贵客,我得保证你的安全,另外,顺路。”

这一路上蒋璃都在想他口中“顺路”的概念,他一直将她送到房间门口,她忍不住问,“陆先生也住这层?”

“我在3601。”

蒋璃微怔,扭头瞅了一眼自己的房间号,3501,诧异。

“你在我上面?”她原本的意思是,这还叫顺路?可话一脱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马上解释,“我是说,原来你睡在我上面啊。”

还是不对劲。

陆东深唇边隐含笑意,一直看着她。

看得她想一巴掌拍死自己,最后总算寻到了合适的逻辑,“原来你住我上面。”

陆东深似乎在忍笑,清清嗓子,跟她说,“是,我住你楼上。”

这话说得绅士又得体,可蒋璃怎么都能听出他一副嘲笑她是女流氓的意味来。不说再见,也不想再见,干脆连晚安都懒得说,她转过身用房卡开了门。

“蒋小姐。”

蒋璃推开房门,扭头看他。

“邰国强的情况需要几天能解决?”陆东深问。

蒋璃想了想,“四天。”

“三天。”陆东深嗓音虽轻淡,可语气强硬了不少,“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蒋璃好笑地看着他,“陆先生你要明白一件事,是你在求我办事。”

陆东深看着她,“我是个商人,看重的不但是时间和效率,还有投入和产出比。既然大家敬你一声蒋爷,那三天时间对你来说绰绰有余,否则,我会有所怀疑。”

蒋璃半笑不笑,“怀疑什么?我的能力?又或者你认为我只是个骗子?”

“不。”陆东深不疾不徐,“我会怀疑你,另有所图。”

“别人的看法我从不在乎。”蒋璃冷淡以对。

陆东深道,“你不在乎,但谭耀明在乎。”

蒋璃没料到他会搬出谭耀明来,这就像是掐住了她的死穴,让她纵有一肚子的不悦也只能强行压下。

“今天是第一天。”陆东深似笑非笑。

蒋璃死盯着他了许久,然后开门进了屋,从门缝里狠狠甩了两个字来。

“奸商!”

房门“嘭”地一关,结束她不想承认的败下阵来。

第12章 012 我始终还是一个人,与孤独为伍

“你来闻一下,好闻吗?”

“好闻!像是沉香,可闻上去要比沉香的气味柔和啊。”

“是白木香,也叫土沉香,剥离树皮的树脂,我将木香里苄基丙酮、白木香呋喃醇分离,只抽取白木香酸、白木香醛和挥发成分的茴香酸等气味,就是你现在闻到的味道。”

“气味分离?左时,你太牛了!”

“利用这种方法,我们很快就能知道秘方里的秘密了……”

……

“放我出去!你们放开我!”

“放你出去你又能做什么?你以为你还能做什么?”

“你这个疯子!你会遭报应的!”

“会不会遭报应不知道,我只知道从今以后没人再会相信你说的话……”

蒋璃猛地睁眼,大口喘着气,梦境交叠,耳边还回荡着梦里的撕扯、愤怒和歇斯底里,梦中残缺的片段像是一场车祸过后留在脑中的碎片,扎得她脑神经生疼。

她从床上坐起,抱着头。

疼痛难忍,像是长了脚,由头到心口最深处,如扎了把刀,不停地剜肉挑筋。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她再也承受不住,踉踉跄跄下了床,冲出了卧室。

窗外夜深,三十几层的高度,星空很深,月儿很圆。

蒋璃扯过沙发上的挎包,抖着手从里面掏出一个扁平长方形的黑色金属烟盒,顺势也带出了一把刀。

是她刚买的那把芬兰刀。

蒋璃怔怔地看了少许,手缓缓伸向它。

最适合野外生存的刀,削铁如泥,更别提是筋骨了。

手指刚碰到刀柄,倏地止住。蒋璃急促呼吸,盯着近在咫尺的芬兰刀,许久,手转了方向,摸过烟盒。

轻轻一按,金属盖弹开,盒里有十支黑色细长的女士烟。

点了支烟。

烟丝渐渐围身,染了烟中香,似高山青木之气,似苍山雪水之味,又是极淡的清雅,清冷中有一丝温暖。

蒋璃吐了一口烟雾,这香气终究安抚了她的紧张和焦躁不安的情绪。寻了落地窗旁的一角窝下来,一手夹着烟,一手环抱双腿。

月光清冷,落在敞开的金属盒嵌着的合照上,合照里的女子长发飘飘笑靥如花,男子含笑俊逸轩昂不凡,两人相依相偎,眼里唇角都是甜。

左时……

你教会了我怎么面对孤独,可现在,我始终还是一个人,与孤独为伍。

蒋璃将脸埋在膝盖里。

夹烟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手腕上那只青色的眼在烟丝缭绕下似乎也阴郁了不少。

也许左时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他之后,她也开始了害怕面对噩梦醒来的深夜。

手机铃乍响。

在这样寂静的午夜,突然有了动静的手机总归不是好事。

唯一的好处是,让蒋璃觉得她不是唯一醒着的人。

接了手机,那头是蒋小天鬼哭狼嚎的动静。

“蒋爷,出事了!”

蒋璃赶到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客厅里都是保镖不说,各个慌里慌张,只穿了一条小裤衩的邰国强骑在蒋小天的后背上,形似八爪鱼,嘴里不停喊着,“走开!你给我走开!别缠着我!”

蒋小天背着邰国强,两只手乱划拉,可邰国强的力气不小,胳膊卡住蒋小天的脖子,双腿缠在他腰上,任蒋小天怎么晃都不下来,见蒋璃来了,跟见着千年救星似的哀嚎,“爷,救我!”

景泞也在,显然这一幕弄得她不知所措,看到蒋璃后先是愕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说,“蒋小姐,快来处理一下吧。”

蒋璃也没理会景泞异样的目光,上前后将挎包往沙发上一扔,冲着那几名保镖喊了一嗓子,“分开他们啊。”

是邰国强手底下的保镖,许是怕伤着老板也不敢来硬的,听蒋璃这么一吼,几个大男人这才上前来掰腿的掰腿,撬胳膊的撬胳膊,蒋小天顶着鸡窝头直嚷嚷,“哎,轻点!扯我胳膊干什么?哎呀,脖子!脖子!”

好不容易把邰国强从蒋小天身上拉下来了,却见他还是歇斯底里,冲着空气不停地挥舞手臂,“走开!走开!”

两名保镖死命拉扯着他,但也显得有些吃力。

蒋璃走上前,避开他挥舞的手臂,叫他的名字,“邰国强,看着我!”

邰国强这才缓过神,见是蒋璃,激动地一把将她胳膊箍住,“法师救我!她来了!她就站在那!”说着抽出另只手往门口那一指。

蒋璃只觉得胳膊被抓得生疼,一时间又挣脱不开,见邰国强冲着门口方向又开始大喊大叫,一皱眉,抬起右胳膊朝着他的颈部狠狠抡下来,邰国强闷哼一声,下一秒像是烂泥一样瘫软在地。

保镖们见状不悦,刚想开口,蒋璃没好气道,“把你们主子抬回屋。”揉了揉左胳膊,低咒,“大爷的!”

等邰国强被抬回卧室,蒋小天才缓过来,生怕蒋璃一个怒气撒他身上,马上道,“您布置的一切我都没动啊,是邰国强自己不知道抽什么疯,凌晨刚过就跟诈尸似的,非得说鬼来了,脑袋上头的铃铛连动都没动!爷,他是不是装的啊!”

这话倒是不假,景泞也是看在眼里的,邰国强在嚷嚷见鬼的时候,房中的一切都没什么异常,虽然说,她不是很相信蒋璃的驱邪说。

蒋璃进了卧室,伸手扒拉了一下邰国强,邰国强没反应,她刚才那一下子打得挺狠。蒋小天也跟着进来了,在旁不停解释,“您看,他脸上的血符都没洗呢,他——”

“符包呢?”蒋璃冷不丁问了句。

蒋小天刹住满腔委屈,“啊?”

“邰国强的符包呢?”蒋璃直起身,看着蒋小天喝道。

“没、没在他身上吗?”说完这话蒋小天才意识到邰国强刚刚就穿了条裤衩满场飞,哪有地方系符包,又慌了,“我叮嘱他一定要带在身上的,他说他困了要睡觉,我就在客厅吃了顿饭的功夫——”

“谁让你在客厅吃饭的?”蒋璃又是一声喝。

景泞听见动静也走了进来,见蒋璃脸色严肃,也没说话。倒是蒋小天哭丧着脸,“我……饿了,所以……”

“这几天你吃饭都去餐厅,关好门,不准在客厅里吃东西,不准让其他味道跑进来,明白吗?”蒋璃的脸阴沉沉的。

蒋小天只在蒋璃打人的时候见过这般神情,吓得连连点头。

第13章 013 你现在的样子更好看

景泞狐疑地瞅着蒋璃。

蒋璃对她没多加理睬,出了卧室。

蒋小天没敢动,就杵在床头一个劲地打摆。

没一会蒋璃返回来,手里又多了个符包,这次结结实实地系在邰国强的脖子上,抬头恶狠狠对蒋小天说,“再让我看见他身上没符包,我就打断你的腿。”

蒋小天抽抽鼻子,点头。

景泞见状,上前问,“蒋小姐,邰总的情况就这样处理吗?”

蒋璃看着景泞,轻轻一挑眉,“怎么个意思?那你还想让我做场法事?景助理,有些邪祟可不是做场法事就能除掉的。”

“蒋小姐自有一套办法,但我想,您需要跟陆总解释一下。”

蒋璃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