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菲是陆门高薪聘请的气味构架师,陈瑜只是调香师,资历不够,还进不到总部任职,当然,不排除会安排她跟季菲学习的可能。”陆东深说。

邰梓莘看了他半天,最后摇头苦笑,“三年前她什么都不是。”

“三年能坐到天际首席调香师,证明她有能力。”陆东深语气很淡。

邰梓莘盯着他,“是她有能力还是你给了她机会?你在她身上花了三年心血,如果没有你,她连进天际的资格都不够,更别提摇身一变成了调香师。”话毕,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语气低了下来,“陆东深,你不能这么偏心,你不能让这么一个普通的女人来让我……”

她努力在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其实她的中文表达已经很不错了,邰家虽说主攻中国市场,但她长期是在国外长大,说中文多少还带一点腔调和偶尔字眼的咬不清,除此之外没什么问题。

末了她终于找到了那个最恰当的词,补上,“颜面尽失。”

陆家和邰家的关系微妙,因为产业链有重叠,所以会有竞争也实属正常,但真正交恶是在三年前,那一年,陆东深当众拒绝陆邰两家联姻,公然对抗陆门长辈,生生断了邰陆两家想要强强联合资源整合的念想。

只因为,陆门做了一件彻底惹怒陆东深的事。

第20章 020 快乐是什么?

一直以来,邰陆两家都有心结成亲家,而且她是陆东深的学妹,很早就认识,更是倾慕于陆东深。可直到有一天她撞见陆东深跟个女孩子走得很近,那女孩子挽着他的胳膊巧笑盼兮,温柔乖巧,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的父亲重男轻女,自然想要得到陆东深这样的良婿,而当时陆东深对两家联姻似乎没什么意见,只是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总觉得他在强颜欢笑。直到,订婚礼上,宾客如云,所有人都来见证她即将成为他未婚妻的事实,可也就在那一天,他得知陆门绑架了那个女孩,为此冲冠一怒为红颜。

他撕毁了他对陆门的退让和隐忍,前所未有的强势。她惶惶不安,跟他说,那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她配不上你,配不上陆门。

他一字一句告诉她,他会让她配得上他,又盯着陆振扬告知,从此以后,我的事任何人都没资格插手。

万幸的是,她没成为大众笑柄,不管是陆门还是邰家都有封锁消息的本事,只是她心高气傲,一怒之下去了法国。

三年里,她听过关于陆东深很多的消息,例如他在陆门怎么步步为营,再例如他是怎么一点点并吞其他产业,更例如那个叫陈瑜的女孩,听说他始终有她陪伴。

邰梓莘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激动,但陆东深始终平静如初,等她说完,他说了句,“对不起。”

“你爱她吗?”邰梓莘冷不丁问。

陆东深看着她,没说话。

“我不喜欢陈瑜,不是因为她家境普通,是觉得她那个人没表面看着那么简单。”邰梓莘盯着他,“而你喜欢她什么呢?或者,她只是你用来抗争陆门的借口?知道当年我为什么没对你死缠烂打?我不想逼你是因为我想看你每天过得开心快乐。”

陆东深不疾不徐地将她的酒杯拿到了一边,低沉地说,“梓莘,你醉了。”

邰梓莘压住了酒杯,似有跟他抗衡的架势。陆东深见状,低叹了一口气,便松了手,任由她了。

半晌后,他才说了句,“你是女儿身,生在邰家尚且都不能如愿,而我生在陆门,能狠、能斗,就是不能快乐,像我这样的一个男人,早就不知道快乐是什么了。”

邰梓莘笑了,笑得苦涩,陆东深的这番话算是说到她的心坎里了,人人都道生在富家有多光鲜,可光鲜背后的孤寂呢?

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再看他时,她已然不再小女儿心态,“沧陵的这份蛋糕我们邰家有心要吃,陆东深,你会因为我是女人让我一棋吗?”

陆东深轻笑,“战场无父子,商场无男女。”

“好,我懂了。”邰梓莘最喜欢的也就是他这份不近人情,“那就各凭本事了。”

“好。”

手机响了,是邰梓莘的,与此同时,陆东深的手机也响了,是景泞,嗓音低而促,他闻言后眉间一厉。

结束通话后,邰梓莘那边也挂了电话,脸色很是冰冷,看着陆东深说,“陆总,如果我父亲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邰梓莘口中的“她”指的是蒋璃。

因为,邰国强不明原因地昏倒了。

事发突然。

据蒋小天说,邰国强是跟邰业扬、邰业帆两兄弟聊天的时候晕倒的。因为蒋璃的吩咐,所以他半步不离邰国强,为此邰业帆对他还发了脾气,指责他一个外人偷听他们父子间对话不妥。

蒋小天当时还硬气得很,跟邰业帆顶了嘴说,我是光明正大听你们说话,所以算不上你口中的偷听。

就这样,许是因为有他在场,父子三人倒也没说什么机要大事,就是平日的嘘寒问暖,所以不存在邰国强受到心理刺激的可能。

这期间邰国强吃了只苹果,是邰梓莘亲手削给他的,但这苹果也是经蒋璃同意才食用,所以也不可能是苹果导致昏迷。

邰国强被送往医院,但经医生们会诊也没得出什么结果,身体指标都挺正常,可就像个植物人似的躺在那没反应。

景泞依照陆东深的吩咐进行全程封锁消息,半点风声都不允许走漏。

蒋璃是最后一个赶到医院的,在这之前,她仔细盘查了邰国强的房间,几乎是地毯式搜索。

邰业帆气盛,见蒋璃露面,一下子窜到她面前,“你给我爸用了什么?”

语气不善,态度不佳,蒋璃不想搭理这种人,径直往重症室里走。

“你什么意思?”邰业帆见状更怒,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哎哎哎,干什么呢?”蒋小天跟在后面看不下眼了,指着他的手,“松开!”

“你算老几啊跟我大呼小叫!”邰业帆一把将蒋小天推开。

蒋小天脾气也上来了,二话没说就要往上扑,被蒋璃一把挡住了,她看向邰业帆,语气很淡,“我进重症室看一下你父亲。”

“看他死了没有是吧?”邰业帆咬牙切齿。

“你会不会说话?我们蒋爷——”

“蒋小天。”蒋璃低声喝止了他。

蒋小天怒瞪着邰业帆,还是乖乖闭了嘴。

一旁的邰业扬走上前,相比邰业帆的冲动,他看上去稍稍稳重些,但也可能看得出满脸的不高兴来,“蒋小姐,这三天是你在负责我父亲,现在,你势必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现在,我没法做出任何解释。”蒋璃一字一句,转头看向邰业帆,“还有,把你的手给我松开。”

她发现了一个问题,这邰家兄妹,除了邰业帆外,邰业扬和邰梓莘跟陆东深一样,说中文说得字正腔圆,当然,她个人觉得陆东深的发音和嗓音说中文更是好听,这三人一看就是接受过正规的中文学习,所以他们说中文的时候大多数的情况下会多一份正式。

但邰业帆不同,中文说得那叫一个顺溜,压根听不出半点香蕉人的口音,尤其是骂人的时候。这种人在国外见得太多,被家里宠得不行,天天在华人区横着走,倒是训练了不少口语。

陆东深从院长那了解完情况后就一个电话打到北京,让杨远安排专家来沧陵会诊,刚出电梯,大老远就听见邰业帆咆哮的声音。

“尽快安排会诊专家。”他匆匆叮嘱了句挂断电话。

这边,邰业帆发出一声歇斯底里,原由是他一直死扯着蒋璃的胳膊不放,态度嚣张语气恶劣,蒋璃的坏脾气也上来了,在警告他一遍不听的情况下直截了当朝着他虎口狠狠一掐,紧跟着被他钳住的胳膊就解放了。

本来已经擦掌磨拳的蒋小天见状后乐了,“该!我们蒋爷的宗旨是能动手就不动口,再让你有眼不识泰山!”

这下子彻底激怒了邰业帆,冲着蒋璃就过来了,蒋璃早就看他不顺眼,刚打算一拳迎上去,紧跟着就被人拉到了身后。

是陆东深。

高大身形将蒋璃挡了个瓷实,一手稳稳地接住了邰业帆即将落下来的拳头,嗓音淡而沉,“邰公子,打女人不好吧?”

第21章 021 去房间找他?

“陆东深!”邰业帆本来就在气头上,见到他后更是分外眼红,拳头死命扯了几下都没能如愿挣脱,更是恨得牙根痒痒,“你来得正好!我说你是安的什么心?故意整我们邰家是吧?大不了就是商场利益,我们邰家是杀你父母了还是害你性命了?你先是悔婚闹得邰家在圈内抬不起头,现在又来害我爸?”

蒋璃在他身后听得真切,暗自吃惊,不曾想还能在这听到这么大的八卦。抬眼只能瞧见陆东深的侧脸,他面色平静,不愠不怒,跟邰业帆有着截然相反的冷静。

她又低头,他还握着她的手腕,没怎么用力气,但也不允许她的挣脱,他的拇指触在她手腕的眼睛纹身上,温热的,透过纹身的纹路渗到肌理,又汇进血液,血液入心。

“邰公子,说话最好注意点分寸。”陆东深语气沉凉,“除非你想跟陆家彻底撕破脸。”

邰业帆还要理论,邰梓莘正好打完电话也赶了过来,撞见这幕后喝止了邰业帆,邰业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也赶忙上前打了圆场。

“陆总。”邰梓莘看向陆东深。

陆东深看了邰业帆一眼,没再说什么,松了手。

这一番下来,邰业帆没占到什么上风,自然一肚子恼火,但也尚算顾全大局不再叫嚣,毕竟陆东深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敢在没得到父亲的首肯下跟陆家闹掰。

邰业扬是长子,见陆东深卖了邰梓莘一个面子,心中自然不爽,忙给自己也找了个台阶下,“大家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陆总,我为我哥的冲动跟你道歉,但是,我父亲无病无灾突然晕倒,我想这种状况应该跟蒋小姐脱不了关系吧。”邰梓莘冷静,虽说她眼瞧陆东深护着蒋璃这一幕有些刺眼,尤其是他拉着她的举动。

陆东深这才松开蒋璃的手,转过身看着她,他的目光不怒却有威,不凉却有厉,蒋璃不知他心里怎么想,迎上他的目光,“如果是我造成的,我会负责,但前提是,我需要见邰国强。”

她心里十八道弯,邰国强在最关键一晚出事,她本来就脱不了干系,再加上这邰梓莘看上去对陆东深余情未了,而陆东深显然也给邰梓莘面子,那刚刚那点维护之意怕是在这种大利益面前折戟沉沙,所以,她要做的只能靠自己洗脱嫌疑。

陆东深看了她良久,然后开口,“进去吧。”

蒋璃心中石头落地,给她机会就好办了,而这个时候,怕是对她仅存信任的人就只有陆东深了,虽说她承认,这个始料未及的状况的确是给他带来了巨大麻烦。

邰业帆眼睁睁瞧着蒋璃进了重症监护室,气得吹胡子瞪眼,“陆东深你——”

“解铃还须系铃人。”邰梓莘冷冷打断邰业帆,扭头看向陆东深,“只是,希望陆总没信错人。”

陆东深没接话,看着重症监护室的方向,沉默。—

蒋璃进去了挺长时间。

这段时间里,蒋小天心里七上八下的,足足半小时,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担心。

在他心里,蒋璃无所不能,不论什么疑难杂症,看见的看不见的她都能应付自如,可今天,有些不同寻常。

看着脸色阴郁的邰家人,还有虽说面色平静但沉稳威严的陆东深,蒋小天总有一种预感,也许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所有的事情都将会被改变。

如平稳的现状,又如他们彼此之间的命运。

尤其是,蒋璃的命运。

半小时后,蒋璃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了,紧跟着提出个要求,她需要再回酒店看看。

邰业帆好不容易压下来的火气又冲上来了,认为她有装神弄鬼拖延时间之嫌,邰业扬虽说没气急败坏,可对她也有明显的不信任。邰梓莘跟两个兄弟比起来是最冷静的一个,但对于蒋璃的什么都不解释也难免会面露不悦。

对于邰家的质疑,蒋璃没多加理会,她始终盯着陆东深,在等他的应允。

陆东深看着她,思量少许问,“有怀疑的方向了吗?”

“没有。”蒋璃如实回答,“但既然邰国强是在酒店里昏倒的,那昏倒的原因就只能在酒店找,也许,是我之前忽略了什么。”

在旁的蒋小天一听这话,后背的冷汗都爬出来了。连他这么个小虾米都能看出事态严重,邰家人都在虎视眈眈恨不得杀了她的心都有,他的爷啊,说话就不能被这么直接?哪怕说些回旋的话给自己留个余地也好。

陆东深沉默片刻,然后掏出手机给景泞打了个电话,命她立马赶到医院盯着,吩咐完这些后,他对蒋璃说,“走吧,我送你。”

蒋璃点点头。

“陆总。”邰梓莘叫住陆东深,但也只是叫住,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口。

陆东深知她想法,沉声说了句,“关于邰老先生,我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答复。”

——

蒋小天作为最客观的目击者再次被蒋璃盘问。

车行了一路,蒋璃就问了蒋小天一路,恨不得细化到她不在套房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钟。

陆东深亲自开车。

彻彻底底做了回司机,一路上保持沉默,不参与任何的问话。

等到了酒店房间后,蒋小天还在不停重复,“真的是没什么了,该说的都说了,除了那只苹果,邰国强吃的用的都跟前两天一样。”

看上去像是吃了苹果出事的,但蒋璃很确定苹果没问题,虽说这三天她没让邰国强吃酒店里的东西,但吃些苹果还是可以的。

陆东深的手机总是不停响,这一路上他接了不少电话,有公事,也有邰国强的事,总之各种事情一大堆。

他没在邰国强的房间里多待,因为手机又响了,这一次他没急接,跟蒋璃说,“有了结果去房间找我。”

话毕,接听着手机就离开了。

窗外是黑压压的天,今晚的月都不明,被云遮了影,远处的建筑黑魆魆一片。

蒋小天确定房门关好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哒哒哒上前来,盯着蒋璃,“午夜十二点啊,去房间找他?”

第22章 022 不正经的时候的确没个正形

蒋璃忽略他那张八卦得跃跃欲试的脸,说,“你再重复一遍从我离开房间后的情形。”

“啊?”蒋小天苦哈着脸,“还要说一遍?爷,再说我就该把隔夜饭吐出来了。”

“你把前半生的血吐出来也得给我说。”蒋璃边说边挨个房间巡视,“邰国强尤其是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事,影响了我倒是没关系,一旦把谭爷拖下水就麻烦了。”

蒋小天跟在她后面,听了这话一激灵,“谭爷也会有麻烦?”

蒋璃站在窗子前,面色凝重,“是,谭爷的麻烦会最大。”

一切应该进行得顺风顺水,她以巫医的身份治好了邰国强,只等天一亮,谭耀明早已安排好的记者就会大肆渲染,虽不能公开宣传神灵邪祟一说,可整个沧陵市的人还会相信邰国强的确是中了邪。

那么就坐实了天际酒店挡住鬼门关遭煞、影响沧陵运势一说,这种说辞虽上不了台面,也虽然会成为文明社会中的笑谈,但只要是百姓们关心的问题就行。有时候,流言蜚语看似无害,像是几只蚂蚁咬过大象不疼不痒,可如果遭来蚁群呢?

天际就是那头大象。

她和谭耀明剑走偏锋引发的流言蜚语就是蚁群。

但人算不如天算,邰国强怎么就偏偏在最后一晚上昏倒了呢?

人醒着都好办,像个植物人似的躺在医院里才叫麻烦,倒不是怕折了自己的名声,只是惶恐谭耀明受此牵连。一旦邰国强出事,他们相当于把邰家和陆家都给得罪了。

蒋小天不敢再逗贫了,赶忙又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相告。可说来说去也还是那些,他觉得已经事无巨细了。

“这盆绿植是怎么回事?”走到健身室的时候,蒋璃突然问了一嘴。

蒋小天没明白她话中意思,走上前查看了一番,问,“绿植怎么了?这两天都摆在这啊。”

是一株有了年头的野生红豆杉,高一米五左右,栽种在有酒店logo的白色花盆中,枝杈间已结了不少红豆,既有观赏性又有收藏价值。

蒋璃二话没说伸手折了一条枝杈下来,闻了闻。

吓得蒋小天直叫唤,“爷、听说这种红豆杉可贵了!”

蒋璃管它贵不贵,闻后问了句,“今天谁碰过它?”

蒋小天不明就里,皱紧眉头想了想,“邰国强也没碰它啊……”

“除了邰国强。”

“除了邰国强……”蒋小天想了半天,突然“啊”了声,“想起来了,是套房的管家,他带了个工作人员搬走了红豆杉,也就不到半小时吧又搬回来了。”

**

“你的意思是,问题出在红豆杉上?”陆东深坐在沙发上,微微蹙眉问。

蒋璃纠正,“确切地说,问题出在除虫剂上,我已经跟管家确认过了,今天傍晚邰国强房间里的那株红豆杉的确做过除虫,然后就发生了昏迷事件。”

已过凌晨一点,她敲开了3601的套房。

陆东深亲自给她开的门。

刚开始蒋璃没觉出什么来,满脑子都是发现线索后的兴奋和激动。等房门在她身后无声无息关上时,她才觉得有点怪。

房里没管家。

意味着这深更半夜的,偌大的房间里就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房间格局跟她的差不多,但整齐得变态,好多细软装饰也收了起来,他的所有用品有致排列,就连茶几上的杯子口都朝着一个方向。

套房的管家再细致也没到这步田地,许是陆东深的个人喜好。

只要跟男人生活有关的地方,不论是家还是酒店,都会多少透露一些隐私,有隐私,就会徒添几分暧昧。

他还是回来的那身衬衫,蒋璃坐在对面也能隐隐闻到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他本身的木质香,清冷得很。

许是公事太多没来得及换。

红茶泡得刚刚好,早喝一口会烫嘴,晚来一秒会苦涩,陆东深这个人把控时间到位,蒋璃不知道他是算准了她一定会找到原因,还是在房间里坐等她上来求饶。

她把怀疑的原因抛出,剩下的时间就在研究陆东深对她的说辞是否采纳。

他在她对面的沙发而坐,室内光线不亮,恰到好处精修了他的脸部轮廓,愈发棱角外捉,蒋璃不由想到刚才蒋小天拉着她时的一脸担忧,“爷,这么晚了你还真要上楼啊,要不我陪你吧,毕竟不是咱的地盘,你这么漂亮,万一那个姓陆的兽性大发把你奸了怎么办?”

再看对面,他穿着得体优雅沉稳,哪有半点兽性大发的影子?

蒋璃拼命脑补像是这类男人纵情狂野的一面,无济于事,无法想象。

“如果是除虫剂的问题,那就不单单是一个邰国强了。”陆东深抿了口茶,放下茶杯后轻描淡写地说。

蒋璃明白他的意思,她的这个说辞任谁听了都匪夷所思,这相当于她把问题的矛头指向了酒店,陆东深的表现算是挺有涵养的了。

“如果没错的话,天际酒店里使用的除虫剂并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成分上有艾纳香、白千层,还有一种叫藒车的植物,气味清雅跟兰花挺像,少部分人会对这种香气过敏。”

陆东深不动声色地倾听。

蒋璃微微朝前探身,“是听上去挺没道理的,但想证实我说的有错没错,查一下除虫剂就知道了。”

陆东深看着她,眼里有思量。

“你要相信我。”蒋璃有点急。

许是从她眼里看出真切来,陆东深便按下电话,叫来了管家。

24小时静候服务的套房管家总是精神奕奕,听了陆东深的询问后回答道,“是,酒店里所有的除虫剂都不走市面的,都是由总部统一安排,因为酒店内不少奇花异草,市面上的除虫剂成分对花草有损伤,至于除虫剂的成分……陆总,我是外行,关于成分的事只能咨询调香师或调配师了。”

“谁负责调配的?”陆东深问。

管家表示不清楚,他不过就是个服务人员,对于高层的事一无所知。陆东深遣走了管家,又一个电话打到杨远那。

邰国强的消息没外泄,杨远还不知道这边情况的严重性,睡得懒洋洋的,“还能是谁啊,当然是你的情人陈瑜了。现在整个天际旗下酒店的气味空间都是她来负责,所以沧陵天际那些带香味的东西肯定也是经过她手啊。赫赫有名的调香师啊,跟你又是那种关系,我当然要请她把关了。怎么着?你想她了啊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