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死人的花。

来者不善。

诚心来探病人的话,谁会带一束天堂鸟?

邰梓莘自打接触生意以来,大大小小的风浪算是也见过不少。一个女人,在男人的世界里厮杀,跟男人抢饭吃,本身就属于弱势群体,她能有今天的成就,能让商界肯定她的地位,也是踩着被折戟沉沙的男人们的肩头扛过来的。

所以,像是谭耀明这般上门滋事者她见过太多,倒不至于害怕,如果对方不是谭耀明,她必然会让保镖直接给轰出去。

可对方恰恰就是谭耀明。

这是沧陵,是他的地盘,他的世界里可没有所谓的文明厮杀,她没怎么跟江湖人打交道,自然要谨慎三分。

天堂鸟,就是谭耀明给她的下马威。

愤怒也得强忍着。

“谭先生有心了。”她站在病房门口,手指悄然紧攥。

她身后跟着的是秦弈,是她的司机兼贴身保镖,在她十八岁那年就跟在她身边,一跟就跟了十年。他见到那束天堂鸟后眉心一皱,刚要上前,邰梓莘知他心中所想,抬手阻了他。

谭耀明听见动静后转身过来。

邰梓莘在第一眼见着谭耀明后微微一怔,她之前是有见过他的照片,可见到真人,更是看上去平和无害。眉眼俊气得很,怎么看都不像是在道上混的人。

身边的手下给谭耀明搬了椅子,他坐了下来,大有反客为主的架势,上下打量了一番邰梓莘。

漂亮高冷,又有点大门大户家的书香气和贵气,眼睛黑白分明的很,目光澄明坚定,看着年龄不大,但身上又不输给男人的气场。

“你就是邰梓莘?”他唇挂浅笑,“就连陆东深都要敬我一声谭爷。”

邰梓莘自然听得懂他话中意思,改了口,“谭爷。”

谭耀明笑了笑,转头看了病床上的邰国强一眼,“邰总的情况看上去不大好啊。”

“多谢谭爷挂记。”

“挂记谈不上。”谭耀明驳了邰梓莘的面子,“我就是来看看邰国强死了没有。”

邰梓莘气滞了一下,秦弈忍无可忍,走上前,“你怎么说话呢?”

“你妈你算个毛啊!我们谭爷想什么说话就怎么说话,你管得着吗你!”谭耀明的手下也直迎而上,语气横得很。

秦弈自然是不能让邰梓莘受闷气,面色一厉,“闹事是吧?”

“就闹事了,想打架啊,来啊,谁怕谁?”对方也毫不客气,“他妈的我让你见个血你信不信!”

秦弈不是被吓大的人,刚要跟对方的人硬碰硬,就听门外扬起了一道声音,“这个屋子里真要是见了血,那就便宜外面的记者了。”

门边的人主动让出了一条路。

是陆东深。

他站在那,两手插兜,形似悠闲却神态肃穆,他身后没有保镖,只有一个景泞,还有本来要去吃饭又闻风赶到的蒋小天,气喘吁吁的。

那手下一冲口,“谁他妈说话呢——”

“齐刚。”谭耀明低喝了一句,“跟陆总别这么放肆。”

齐刚定睛一看,这才瞧见是陆东深来了,噤了声。虽说在这里谭爷最大,可能让谭爷给上三分薄面的人自然也不能得罪。

邰梓莘一腔的愤怒加紧张全随着陆东深的出现而消失殆尽,又或者她觉得,在这个时候,哪怕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她也会充满力量。

陆东深走了进来。

一直在商场上打拼的人,自然就练得火眼金睛,虽说医院里邰家和陆家的保镖不少,但谭耀明的人那可是个顶个身上带着血腥味的,像是这种染了江湖气的人,打打杀杀起来都是奔着不要命去的。

他扫了一眼桌上的花,这才明白邰梓莘脸色煞白的原因,笑了笑,“谭爷这么大的阵仗来,吓到姑娘家就不好了。”

“我是来找你的。”谭耀明直截了当说。

陆东深一伸手,“那谭爷,请吧。”

**

医院的休息室成了军家重地,门口守着的有陆东深的人,也有谭耀明的人,面对面负手而立,各个都剑拔弩张。

邰梓莘看着休息室的方向,几次想要上前都被两方的人给拦了下来。她靠窗而站,虽说表面上看没什么,可心里急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谭耀明这个人看上去阴阳不定正邪难分的,休息室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难以得知,她很担心陆东深的情况。

030 蒋爷把我押这了

休息室里,也没有外面的人想象的气势汹汹,不过暗波汹涌倒是真的。就连再大大咧咧的蒋小天都能感觉的到。他

是唯一能陪着谭耀明进休息室的人,也将会是唯一一个见证休息室里发生了什么故事的人。心

里早就把从小到大都认识的神仙拜了一遍,生怕这两人一个大动干戈,然后两帮人血拼。

他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只是觉得现在蒋璃不在,谭耀明这边再出什么意外,那他就法跟蒋璃交代了。眼

珠子瞄过来瞅过去,从谭耀明脸上扫到陆东深的脸色。两人看上去心平气和得很,陆东深怎样蒋小天不了解,但他了解谭耀明,这般大阵仗来找一个人可没叙旧那么简单,说明在他心头压了一团火。他

主动充当了杂役,勤快地给陆东深和谭耀明沏茶打杂,就希望这两位爷可千万有话要好好说。

那厢正烧着水呢,这厢谭耀明就开门见山了,相比刚刚在外的温风和煦,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大好看。“

陆总,是你们酒店的问题,凭什么拉着蒋璃下水?”

陆东深坐在他对面,“是酒店的问题还是你们的问题,现在一切都没有定论。”谭

耀明冷笑,“如果蒋璃想害人,那邰国强就不单单是昏迷不醒这么简单了。”“

看来你很了解她。”陆东深抽了一口烟,轻描淡写道。“

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谭耀明一字一句,盯着他,“所以,她说是你的酒店出了问题那就是出了问题。”

蒋小天在旁看着干着急,但也不知如何是好,谭耀明平日里都是冷静沉稳,就只有遇上蒋璃的事才会情绪紧张,是他大意了,之前的那通电话属实应该瞒着谭耀明。那

还是在蒋璃临离开酒店之前,她千叮咛万嘱咐此次一行千万不能告诉谭耀明。蒋小天没去过那座山,但也知危险重重。就在他迟疑要不要将这事告诉谭耀明时,就恰逢了谭耀明来了一通电话,最后他实在绷不住了,就跟谭耀明说,蒋爷要去祈神山和抚仙湖里找东西。

具体找什么东西蒋小天不知道,他只知道谭耀明当时在电话里就怒了。水

吱吱地响,蒋小天忙倒水泡茶。

这里不比酒店,也不比谭耀明的临客楼,茶叶自然也就没那么讲究。将两袋茶包分别扔进两个杯子里,迅速倒了水,茶杯的盖子一盖,然后上前奉茶。

“谭爷,您喝口茶,消消气。”蒋

小天将其中一杯茶搁置谭耀明面前,又颠颠地将另一杯奉上,“陆总,您也有话好好说,大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奈何,陆东深压根就没卖蒋小天的情面,弹了弹烟灰,道,“然而,对于我不了解的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看证据。我是个商人,凡事都只看结果,跟谭爷本来就没办法在商言商,何况还是对天际有威胁的人,我没必要给谁开绿灯。”话

说得清风淡雨,可话间力道如同刀子,嗖嗖地刮着脊梁骨。蒋

小天有种不妙的预感,忙闭上双眼。

果不其然,下一秒谭耀明拍案而起,冲着陆东深怒喝,“是,我谭耀明是对你们天际很不满,利益之争我乐意奉陪到底,但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啊,你冲着蒋璃使劲干什么?”“

谭爷谭爷——”蒋小天就怕谭耀明动气,忙上去劝说,“您别着急上火,蒋爷办事您还不放心吗?她——”“

滚犊子!祈神山是什么地儿你不清楚吗?”谭耀明本来就在气头上,一听蒋小天这么说更是怒火中烧,两眼瞪圆又冲着陆东深喝道,“我今天来不跟你谈什么利益不利益的,我就跟你谈蒋璃去祈神山的事!那座山没有人敢轻易上去,先别说狼群和毒雾阵了,光是在里面迷失方向就再也别想走出来!就这么跟你说吧,这三年来蒋璃把沧陵和周围市区能爬的山都爬遍了,能潜的湖也都潜遍了,什么原料在什么方位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但就是祈神山她从来没去过,因为她不敢轻易去招惹里面的危险,那是一个让人谈之色变的地方,她是个姑娘家难道不怕吗?如果真那么有把握,她就不会跟蒋小天说那些话了!”

陆东深没理会谭耀明的冷声愤喝,转头看着蒋小天,“她临走时候说什么了?”

“啊……”蒋小天忙整理了脑中,回答,“她跟我说,如果七天后她回不来的话,不允许任何人去找她,兹当她背信弃义逍遥快活去了。”陆

东深面色一沉。

见状,蒋小天忙解释,“陆、陆总,您千万别当真啊,蒋爷她平时就爱开玩笑,她说了她会负责这件事就一定会负责,绝对不会半路逃跑的。”陆

东深没说话,夹着烟,眼里也是烟雾般阴沉沉的。蒋

小天解释的话像是过眼云烟,耳边只有他说的那句“如果七天后她回不来……”他

明白,蒋璃口中的“回不来”是什么意思。谭

耀明自然也是明白,如果不是真心相待,蒋璃的一句“如果回不来”怎么能让他大动干戈?

蒋小天又被当成了空气。

谭耀明叉着腰来回来地踱步,发泄了一通焦躁后,内心也不见得有多平静,末了,将手里的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摁,对陆东深说,“话我今天就撂在这,如果蒋璃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谭耀明这辈子都跟你没完!”

桌上倒好的茶都没动一口。谭

耀明临走的时候冲着蒋小天不耐烦地嚷,“还站那干嘛?赶紧跟我走!”

蒋小天悄悄抬眼瞄了陆东深一下,支支吾吾地说,“蒋爷把我押这了……”谭

耀明冷声笑,“我今天就要把你带走,我看谁敢动你!”

“那个……谭爷。”蒋小天小脸抽成了核桃,可怜巴巴地看着谭耀明,“我想留在这。”“

你抽什么疯?”谭耀明不悦。

一直在沉思的陆东深也抬眼看他。

蒋小天清清嗓子,“我是想啊,蒋爷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她既然能把我押在这那她就一定能回来,我……我就在这里等她,我在这,她肯定能回来。”陆

东深微微一怔。谭

耀明也没料到蒋小天会这么说,眉头皱了许久,愤愤来了句“随你便”,甩门离去。

第31章 031 你来帮我做件事

一切也都安静下来了。

门外远去了一些脚步声,是谭耀明的人。

蒋小天一直站在那没出去,半晌后,挠了挠头,凑到陆东深跟前,陪着笑道,“陆总,您多少喝点茶,给我个面子啊。”

刚才他泡茶的时候紧张过度,没少烫手。

陆东深倒也给他了面子,将烟头摁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然后淡声问,“你还有事跟我说?”

蒋小天搓搓手,“那个……是。”

“坐吧。”

蒋小天别别扭扭地坐在了谭耀明刚刚坐过的位置,抬手摸了摸鼻子,想了半天措词也觉得不妥,干脆罢了,“我直说吧,陆总,请你帮帮我家蒋爷。”

陆东深挑眉看着他。“抚仙湖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我家蒋爷潜过好几次了,最危险的是祈神山,前几年发生过好几起失踪案,那些失踪了的全都是挺资深的徒步探险家,外面都在传敢走罗布泊的人都不敢登祈神山,所以,蒋

爷只身前往肯定会遇上危险。”

陆东深朝后一靠,胳膊搭在沙发扶手上,看着蒋小天,“其实你很清楚,一旦蒋璃遇了险,就算你在这也没用。”

蒋小天张了张嘴巴,半天掏出句话来,“我……就是想讨个吉利。”

“你绕过谭爷来求我帮忙,目的是不想谭爷冒险吧。”陆东深一语中的。

蒋小天噎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跟陆东深谈话,就像蒋璃说的,陆东深长了双带着毒箭的眼睛,一些个弯弯绕绕的都逃不过他的那双眼,以为侥幸逃过的,结果都会被万箭穿心。

既然被他看穿,蒋小天也就交了实底,脊梁骨微微一挺,“是,蒋爷入祈神山,谭爷一定会亲自上山去找,但这个时候,他不能出事。”

陆东深饶有兴致,“哦?为什么是这个时候不能出事?”蒋小天语塞,半晌后深吸一口气,说,“再过不久就是商会会长换届选举的时候,三年为一任,我们这群兄弟们都想让谭爷连任,因为有谭爷在,沧陵才能安稳,其他那些人做商会会长我们谁都不服。商会

会长是冬祭的主祭人,是能为沧陵带来好运的人,这个人非谭爷莫属。可如果谭爷这个时候去找蒋爷,这个时候离开沧陵,那对他地盘虎视眈眈的人就有机可趁了,说不定会出什么损招阴招害谭爷呢——”

说到这儿,又怕陆东深误会,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这些年一直跟谭爷争地盘闹事的人,不是像陆总您这样的生意人,那些人都是混江湖的,煞气得很。”

陆东深笑而不语。“其实吧,这些闯江湖的人里头,就属谭爷最讲义气。”蒋小天打开了话匣子,“谭爷手底下不少歌舞厅、餐厅这些的,员工从来不招外地人,就是给沧陵本地很多找不上工作的人提供就业机会,不会没有关系,那些个出去学习本事接受培训的人,他们的学费哪一个都不是谭爷掏腰包?他虽然被叫做地头蛇,也总说收古城商铺保护费什么的,可哪一次是真正收了?都是这手收着那手又找个机会给还上了。还有一次,有个兄弟被边境那边的人抓了,放话要谭爷金盆洗手,谭爷为了不连累大家愣是一个人去了,为了救那个兄弟,他捅了自己五刀,流了一路的血带着兄弟回来的。陆总,您说说看,这样一个谭爷

,我们能不为他卖命吗?”

说到这,蒋小天见陆东深始终神情淡淡,吧嗒了两下嘴,“所以,蒋爷不能有事,谭爷也不能出事……”

陆东深这才有了反应,探过身摸了烟盒,点了支烟。

“你讲的故事很感人。”他吐出烟雾,眼前青白色的雾化竟让他想起那晚蒋璃的特制烟,似乎又能闻的到那抹浅香。

“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他话锋一转,“我的手下也是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他们的命就不是命?”

蒋小天一怔。“这么说吧蒋小天,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们在江湖上混,是生是死最后拼的都是一个义字。”陆东深夹着烟,“商场上也有义,但前提是在利益的背景下,我敬佩你们谭爷的胆识和有情有义,但,跟我无关

。”

几句话把蒋小天顶得无话可说,许久,憋得满脸通红的他喃喃了句,“可……蒋爷是因为你们酒店的事啊……”

总得负责吧?

后半句话,他没敢说出来。

陆东深回怼了句,“酒店的事也是你们搞出来吧。”

蒋小天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豆腐上。

怪他笨嘴笨舌了,就连蒋爷那么得理不饶人的人都会被陆东深气得直骂人,他这点伎俩怕是成了炮灰。

陆东深弹了下烟灰,又品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说,“不过,要我派人支援也可以,除非,你来帮我做件事。”

**

沧陵一天比一天热闹了,因为冬祭的日子要开始数着手指头来了,家家户户都在为冬祭那天做准备,这是一次不输于过年的热闹,是沧陵的大日子,连大街小巷都开始挂上了冬祭的宣传辐条。

北京这边依旧干冷,未下雪的城市,总会让人心生浮躁,跟沧陵相比,就少了挺多人文乐趣。

杨远没去过沧陵,自然感受不到信仰的力量,他现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半晌,气得一锤桌子。

刚要抓起桌上的座机,不料座机响了。

按了电话键,不耐烦道,“说!”

电话那头急声,“股价再跌,董事会那边刚出的结果,调任陆起白来京,陆振扬放弃了一票否决的权利。”

杨远咬咬牙,盯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色,“知道了。”

**

陆起白高调亮相于记者会,就调任北京一事接受记者采访。

全场到会人员各个西装革履,唯独他在台上一身休闲,在回答各方问题时也风轻云淡悠然自在。

记者们的问题主要集中在此行北京是否将陆东深取而代之上,陆起白回答得滴水不漏,表示大家想多了,他经董事会同意,这次不过是去为陆东深打下手。

又笑谈目前中国市场处于高速发展阶段,活力和竞争力也远胜于其他国家,他去中国主要是学习。谦和文雅风度翩翩赢了媒体们的好感,各个感叹陆家儿郎有着出众能干的基因。

第32章 032 你说巧不巧

记者会时间不长,加上提问环节总共也就半小时,但这对于向来不愿跟媒体打交道的陆门来说,已经是难得可贵了。

回了休息室,遣了秘书。从酒架上拿了两只杯子,分别衔上冰块,烈酒的温度就被稀释了,杯壁上快速铺了层冰霜。

酒喝三成的时候,手机响了。

他接起。

那头直截了当,“你什么意思?”

陆起白手里转着酒杯,“什么什么意思?”

“调任北京。”

“我去北京不好吗?”陆起白笑。

“你就那么心急?”对方不悦。

陆起白道,“不是我心急,是陆东深办事不利,股东们自然担心自己的钱包瘪了,总得做出些调整才行。”

陆振名打点好参会人员后进了休息室,推门就见陆起白在讲电话。他没扰他,踱步到了吧台拿了陆起白一早为他倒好的酒,抿了一口,酒杯一晃,琥珀色液体中融成了半块的冰块轻轻撞击了一下杯壁。

等陆起白讲完电话后,他问,“那个人信得过吗?”

“信不过。”陆起白收好手机,一手端着酒靠在窗子边,“但如果捏死了对方的弱点,对方只剩下乖乖为你卖命的这条路了。”

陆振名笑了。

“只是大伯他未必能咽得下这口气。”陆起白说。“你大伯现在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坐在那个位置上,也不能太偏袒自己的儿子。”陆振名说,“因为天际的事,陆门股价就跟坐船似的起伏不定,如果沧陵那片地传不出利好消息,那你大伯就不是放弃一票否

决权那么简单了。”

陆起白微微一笑,“天时地利人和,上天始终是关照我们的,听说谭耀明要面临商会会长改选了。”

“谭耀明?跟他有什么关系?”陆振名不解。

陆起白将杯中酒饮尽,说了句,“您别忘了,饶尊也是个厉害角色。”

“饶尊?”陆振名恍悟,然后哈哈大笑,“没错,他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现在想想,一个陆东深,一个谭耀明,再加上一个饶尊,这三人一个牵制一个,想想还真有意思。”

陆起白道,“所以,接下来的戏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杨远一个电话打到沧陵时,陆东深正好开完会回到办公室。

“我想你也接到通知了吧,这群王八蛋。”杨远直接在电话里开骂,“还有你那个老子,怎么回事啊?弃权?怎么想的?他是陆门集团的主席!主席!”陆东深当然知道他在骂什么,他这个老同学什么都好,做起事情来也是雷厉风行,但就是脾气暴,点火就着,所以,在接起电话的下一秒,陆东深就十分明智地把手机拿到一边,等杨远嚷嚷完了,他才把

手机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