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的摩托车停在了门口,熄了火,她下了车。身后很快追上来酒店保安,还没等嚷嚷,她将头盔一摘朝后潇洒地一抛,那保安就接了个正着。

她微微侧头,说了句,“有什么事你们陆总担着。”保

安的嘴里快能塞下鸡蛋了。

蒋璃转过头,看着站在台上的陆东深,如神祇般尊贵。她知道周遭太多目光,挺直了脊梁,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第175章 175 太任性了

记忆会更迭,大脑似精密仪器,总会悄无声息地用新的记忆覆盖旧的记忆。但

都说,如果一幅画面里有了气味的留存,那就会刻在脑子里一生一世难以忘记。天际酒店二楼的宴会厅,可谓是能称得上是大中华区最美轮美奂的场所,就拿今晚来说,整个会场宛若夜色下的海洋,四周通体的落地液晶都变换着蔚蓝色,又有繁星点缀,宛若带带银河穿梭在会场周围,夜色与蔚蓝色交相呼应,神秘又壮阔。

空气中是美酒的气息,黏合着初夏之夜的暖香。但

也不及夏昼的香。

她宛若从海中央来,深蓝、蓝珀两色交织的晚礼裙衬得她皮肤莹白,似皎月,又似人鱼,很少人能驾驭这种色系的裙装,因为太过深邃的颜色势必要深邃神秘女子才能穿出它的美。一宛黑色系带,她的腰愈发盈盈一握。裙

摆伴着脚步,隐约就见脂白色的长腿,神秘里就多了诱惑。可

这礼裙绝妙于对襟的黑纱,垂于身体两侧,襟上有蔚蓝色宽带,带上是手工刺绣的花蕊,中式与西式的结合,这便在款款之中就多了潇洒。陆

东深于台上注视,总觉得天地间似乎被蔚蓝的海吞噬,她是深海之中的光亮。这

件礼裙是他上次为她订制的,当时设计师问他有什么诉求,他想了想说,媚,洒脱。

设计师当时笑问,世上还有这般女子?

他笑而不语。

没遇上她之前,他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样的女子,媚而不妖,洒脱又邪,女子的风情和男子的潇洒集聚一身。礼

裙做好后他就在想,这就是属于她的礼裙,有夏昼的媚情,有蒋璃的不羁。现

在这么看着她,总觉得这世上最难得可见的女子就这么从海中来、画中来,挟着属于她的芳雅。

这算是第一次见她穿裙子。

犹记在沧陵时,偶听蒋小天跟别人提到她:我们蒋爷啊那是不屑穿裙子,现在随便牛仔裤t恤衫都俊得很,穿上裙子了那还了得?可漂亮了。当

时他就在想,别看蒋小天一天到晚咋咋呼呼,但这句话说得倒是有眼光。夏

昼径直到了台上,丝毫不在意台下的窃窃私语声。灯

光如绵密的海浪,柔和地打落在台上的两人身上,一袭长裙的她,一身西装的他,煞是养眼。陆

东深手插兜伫立,看着她沉默不语。夏

昼朝前走了一步,陆东深岿然不动,任由她的上前,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她

抬眼与他对视,问,“陆东深,那你爱我吗?”

这般大有单刀赴会的架势令台下人阵阵惊诧,又有倒吸凉气的声响。媒体记者们眼睛都亮了,镜头如数对准台上,这是姑娘主动求爱的节奏?秦

苏在台下沉静地看着这一幕。与

她身旁坐着的是陆振扬,他也未动声色,目光平静,揣摩不透心思。倒是几位股东,有的皱眉,有的沉着气,面色各有异。两

人前面是支起的麦克风,原本是用作陆东深发言的,现如今,夏昼的这番话传得清晰,而陆东深接下来的回答也势必是要回荡全场。

他没避讳,眼里也没惊愕,甚至一丝犹豫都没有,他只回了一个字:爱。场

下有炸开的预兆,惊诧声就如同海底暗流在撞击回荡。夏

昼眼里也多了暗光浮动,跳窜着的是惊喜是欢悦,她没理会台下的惊愕涌动,盯着陆东深的脸继续问,“那你愿意这辈子都做我的男人吗?相信我保护我,不再有别的心思,也不再有别的女人。”

这话问得更直接大胆。陆

东深眼里深邃了几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说,“愿意。”

台下彻底炸了。他

们所知道的陆东深,堂堂陆门主席长子、叱咤商界的战神可不是这样的。陆门虽说早年就迁居国外,但依旧保有最传统的礼教,陆门儿郎自小就在这森严的礼教下成长,自然出落得礼节周全,陆东深自然在外人眼里做事说话作为周正。可

今天,这般不合规矩的事竟也能发生,而且还是在这场很正式的庆功宴上。

就连记者们都跟疯了似的,边惊叹边举着摄像头,生怕错落任何一个细节。

夏昼抿唇浅笑,歪头,“你可想好了,有了我,你就不能再跟哪个女人牵扯不清,我眼里可容不下沙子,我不会像别的女人那样隐忍退让,逼急了我就会动刀子的。”陆

东深眼里有柔情,“想好了。”

夏昼心里暖得很,情不自禁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我爱你。”陆

东深窝心。“

可是,怎么办呢?”夏昼把嗓音压得极低,“我闯进来才知道今天来了不少记者。”陆

东深被她逗笑,回搂了她,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太任性了。”

“我不管,你处理。”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景泞说你脸色不好看,我就想着千万别惹你生气所以就火急火燎地来了。”

“好。”他沉笑。台

下有记者按捺不住,“陆总,这位是……夏昼?”

关于陆东深和夏昼的事,早先在天际就有传闻,说陆东深在沧陵一怒为红颜,这红颜指的就是夏昼,可也有人说,陆东深带回来的女人压根不是夏昼,只不过是顶着夏昼的名义,方便从沧陵地头蛇离世一事的纷争中脱身而已。然而,近日陆东深高调公布夏昼的存在,一时间让夏昼的名字频频曝光于人前,继而让大家开始相信,她真的就是夏昼。夏

昼,外界了解的不多,但记者们相互一打听也就知晓,太富有传奇色彩的女子,如今,就站在台上。

陆东深松开了她,大方地亮相于众目睽睽之下,他说,“是,她就是夏昼,陆门集团新任气味构建师,目前全权负责天际中国的全部气味构建工作。”台

下一阵涌动,记者们跃跃欲试,七嘴八舌地问题抛出了一大堆,场面大有失控的趋势。陆东深抬手阻断了台下的躁动,转头对她轻声说,“跟大家打个招呼,剩下的我来处理。”夏

昼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灯光绚烂中她看见了几张脸,有让她熟悉的,有让她浅愕的。她上前,贴着陆东深,面朝麦克风开了口,“我是夏昼,就是大家所猜测、所听说的夏昼。很荣幸能够担任陆门集团气味构建师。我的事没那么复杂,不过闲赋了三年又回来了,我想关于这点,台下一位老朋友最清楚。”说到这,她顿了顿,目光穿过灯光落在宾客席上的白裙女子身上,轻轻一笑,“对吗,季菲?”

第176章 176 我喜欢就行

全场的目光都落在季菲身上。人

人都知道季菲,闻术协会副会长,年纪轻轻就一跃成为陆门集团的气味构建师,手底拥有6支最具权威的气味分析和调香团队,调香师分别来自于全球各地,每一位都有奢侈品调香经验。很多媒体提到她,就会称她为最具嗅觉天赋的气味构建师,但也有媒体会加个前缀:继夏昼之后。季

菲端坐,任由众人目光在她身上打量,如星的光打落在她的白裙上,她看上去异常温婉,面对夏昼的隔空“问候”,她只是轻轻一笑。

大有四两拨千斤之势。可

记者们都不是第一天出来闯的,这其中的暗涌波浪哪会看不出,一时间更是沸腾。但这沸腾很快就被陆东深给压下去了,又简单地说了两句,然后牵过夏昼的手一同回到了台下。

有一张椅子始终是空着的,上面没贴名字,但像是景泞他们都很清楚,那位置是留给夏昼的。果

不其然,陆东深就带着她回到那张椅子上,他则坐在她身边。

台上司仪继续,媒体的关注又回到项目上。“

陆门的几位股东快被我气死了吧?”暗影里,夏昼低声问陆东深。

台上正在介绍亲王府那片地目前状况以及未来发展蓝图,陆东深看着台上屏幕,抿唇浅笑,“倒没有气死这么严重,估计会在你头上扣个红颜祸水的帽子。”

“他们会认为你被我带坏了吧?”

“嗯。”陆东深从容自若,“虽然我在他们眼里算不上温顺,但这么出格也不是我平日来的作风。”“

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你,你骨子里流淌着的从来都不是安分守己的血液。”

陆东深拉过她的手送至唇边轻吻一下,有顺势攥在手心把玩,笑道,“不愧是我的女人。”

“那我刚刚是不是太过分了?”

陆东深道,“我喜欢就行。”夏

昼听了这话心里美滋滋的,忍不住攥紧他的手靠近他,低声轻叹,“被人疼被人爱的感觉真好。”

“你可以靠我再近一点。”陆东深揶揄。

“众目睽睽,我就不诋毁你形象了。我才想起来,我的摩托车……”夏

昼顺着他的肩膀正要回头,下一秒他就扳回了她的脸,胳膊放下时就顺带环上她的腰,微微一收紧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他低语,“景泞已经去处理了。”她

觉得腰间滚烫,是他手臂结实的力量。在

政府领导讲完话后,陆振扬作为集团主席压了轴。作为在诸多陆门同辈中杀出重围夺得主席一职、多年来通过或怀柔或强硬手腕来将陆门版图扩大一倍的成功男人,哪怕人近晚年也是风度翩翩。他

保持了极好的身材体魄,从讲话的力度到精神状态都不输给年轻人,眼角的纹路是岁月刻下的痕迹,却是与众不同的自信和神采。“

他就是你父亲?”夏昼轻声问。“

嗯。”

夏昼看了台上许久说,“你跟你父亲长得可真像,就连那份自信都相似得很。”与生俱来的东西就是骨子里带的,旁人学不来。“

我母亲也来了,晚宴的时候介绍给你们认识。”

她手指僵了一下,他察觉,转头看她。她眼中有悸,“他们能喜欢我吗?”陆

东深抿唇笑了,“有我在,别怕。”

项目发布会和晚宴中间有闲隔时间,用于宴会厅的工作人员撤离椅子、增添餐具等工作。另一部分是会场的保安人员,负责保管留下记者们的拍摄机器。

到场的媒体记者们没一人离开,这在其他场合的晚宴上实属难见。

没人会去图一顿饭,尤其是做这类报道的记者,出入这种场合实属家常便饭,所以往往正事办完了拿上一笔车马费就走人,不会说浪费时间在宴席上。但今晚到场的记者们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十分配合上交机器或让随行的助理看着,都参加了晚宴。想

来也正常。

一来,亲王府这片地受争议太久了,政府有心要动,那席间如果能跟对口的领导攀谈一二,会得到更多独家消息。

二来,陆门的大动作都在国外,国内鲜有涉足,但近几年以天际实业为先锋闯开了中国市场,并且业务范围一扩再扩,陆东深接手后更是大刀阔斧,掐住一线重点城市发展二线潜力城市,扩香港收沧陵,收购环嘉,吞并h品牌,成立天际酒店子品牌江南春,投资物流物业、文化能源等产业,细细想来他接手时日虽说尚短,却出手之强速度之快让人咂舌,所以,陆门接下来还有哪些大动作就是记者们所关心的。

三来就是夏昼了。

今天夏昼高调亮相,记者们想不关注都难。

接下来的时间里陆东深和夏昼二人就被人生生分开,各自身边围了一圈人。等夏昼好不容易脱离人群的时候,竟觉得像是生生被剥了层皮。顺手从路过服务生手里的托盘中拿了杯酒,趁着灯光稍暗躲到了偏静的位置喘口气,也顺带地调整一下状态,宴会开始时也是陆东深打算正式带她面见他父母时,想想她手心里就冒汗。

人群之外再去寻陆东深,他正在跟政府领导谈笑风生,身边有陆门的人、陆振扬和陆起白,还有几位商界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杨远今晚比平日更是仪表堂堂,携带了位如花似玉的女眷,但很显然女眷也只是做了陪衬,他身边也有商界的人和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还有陆门的一位股东,夏昼听完了项目发布会的全场,也知道那女人叫秦苏,陆东深的母亲。他

专注于跟几位谈天说地,那女眷闲得跟个影子。

杨远是陆东深的左右手,陆东深在接手天际之前杨远就一直负责天际的实际业务运营,夏昼听了些小道消息,陆门向来看重业绩,杨远似乎已经有入选董事会的资格,再加上听说杨远家境也不错,在现场受人瞩目也实属正常。

视线被白影遮挡。这

白影从容不迫,就像是她脸上的笑容。“好久不见了。”是

季菲。夏

昼没感到意外,她和季菲认识多年,相互太了解了。季菲了解她能当众给她难堪,她也知道季菲一定会找机会跟她攀谈。“

久吗?”夏昼晃了晃酒杯,“三年时间对你来说转瞬即逝,一辈子见不到我,你才敢称的上一句好久吧?”季

菲笑得不动声色,“你真是一点没变,还是跟从前一样牙尖嘴利。哦,也不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比如说以前的你虽然说不喜欢这种场合,但也能应付自如左右逢源,哪像现在这么力不从心?”

“季菲,你是知道我的,说话从不喜欢绕弯子,我和你之间还有叙旧的必要吗?”夏昼冷笑。

“何必声色俱厉?你看,大家的目光都还没放过我们呢。”夏

昼微微眯眼,不用季菲提醒她也看得到,远近不一的目光里,有一部分是落在了她俩身上,哪怕她和她远离人群。她盯着季菲冷笑,“我想经过刚才,这全场上下没人会认为你我情比金坚吧?所以声色俱厉又怎样?哦对了,我倒是想对你和颜悦色,临来之前我差点带来了那件礼裙,你我说过,以后谁坐上会长的位置谁就是礼裙的主人,我这一想,你离会长的席位还差上那么一截,所以就没带来唯一能让咱俩叙旧的物件。”

季菲的唇角微微僵冷。

“世事难料,连我这么一个不可能再回来的人都能站在你面前,你觉得卫薄宗会不会给你让出会长一职?”夏昼轻描淡写,酒杯抵在鼻尖闻了闻,“又或者,你俩双双下马都说不准呢。”“

你这是打算跟我斗到底?凭你现在?”季菲又笑了。

夏昼抿了一口酒,不动声色,“不过就是两个贼,我有什么斗不过的,三年前我尚且都能把你踩在脚底下,三年后我更有这个本事。”季

菲轻轻一转身,挡住了身后投来的目光,正对着夏昼,“看来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怎么,在里面还没待够啊?”

“季菲!”夏昼冷了目光,“当年你和卫薄宗狼狈为奸,偷走我和左时的心血,害得左时出意外,你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季菲接得顺风顺水,淡若清风地问了句,“证据呢?”夏

昼抿紧了唇。“

如果你有证据的话就不会沉默三年,当然,你之所以忍气吞声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季菲上前两步,离的她很近,近到只用耳语就能听见彼此声音,“你很清楚,真正害了左时的人不是我也不是卫薄宗,而是你。”她一把抓住夏昼的左手腕,“否则,你这一刀又是怎么解释呢?”

夏昼在气势上寸步不让,“既然我能回来,就没打算再对你们退让,季菲,你和卫薄宗欠我的、欠左时的我都会一笔一笔讨回来。”季

菲眼里闪过一丝寒,“那我也不妨提醒你一句,三年前我能让你说的话没人相信,三年后我照样可以。”

夏昼一字一句,“好,就看看三年后的今天你们还有没有这个本事。”

季菲冷笑,不再多说一句转身离开。夏

昼攥着酒杯,面罩寒霜。

暗处有抹身影一闪而过,她敏感捕捉,那逃窜的背影像极了陈瑜。

第177章 177 陆总有了烟火气

每一场宴会都是一次刀光剑影,暗藏在西装革履衣香鬓影间,潜伏于推杯换盏谈笑风生里,对于这点夏昼比任何人都深有体会。饶尊再混蛋也说对了一件事,她的确厌恶这种场合,一张张看似温厚的脸,掩藏着的都是对追逐名利不折手段的卑劣人性。可季菲也说对了一件事,三年前的她,哪怕是再不喜欢,也会在这种场合里如鱼

得水。

现在,她的功力竟退步了,只是简单地应付个季菲就耗尽心力,也不知曾经的她是怎么挺过这一场场人生戏的。

正唏嘘间,有一女子手持鸡尾酒款款而来。

只是一袭黑色晚礼,衬得她肤色白腻,长发梳成了好看的髻,耳间缀有润白珍珠,很是简单的妆容,那五官却极是精致,身材十足诱人目光,尤其是那深V,半隐了十分标准的挺拔形。

堪称得上是倾国倾城之色。

夏昼的目光落过去,她觉得女人的直觉是最精准的东西,这个女人十有八九是冲着自己来的。

果不其然,还真是被她猜中了。

“我是程露。”她主动朝她伸手。

夏昼腾出只手,对握了一下,快抽手时,程露轻声说,“夏小姐的手好漂亮,跟你的眼睛一样漂亮。”

夏昼不动声色地道了声谢,暗自思忖这女人主动搭讪的目的,她才不会觉得这姑娘是看上她了。“打远就能瞧见夏小姐好生漂亮,现在离得近了,果然是绝色美人。人人皆知陆总不好女色,看来也并非不好,只不过是世间太多的庸脂俗粉入不了他的眼罢了。”程露轻轻一笑,皓白的齿似明月般光润,“

方才我老公还说来着,陆总今晚总算是有了烟火气,这项目啊,跟有烟火气的人一同合作最好。”

夏昼的目光顺着程露的眼神移过去,那是陆东深的方向,正在跟他交谈的是位政府高官,上了年龄,但身子骨十分硬朗。

“原来是冯太太。”夏昼有印象,方才介绍嘉宾时最先介绍的就是那位官员,头衔不小。

程露的目光半天才移回来,夏昼看得精细,她的眼神始终挂在她老公身边的陆东深上,这么个发现令夏昼多少狐疑,细细打量她一番,敏感捕捉到她锁骨旁的疤痕。

很清浅,如果不仔细看会忽略掉,那形状如一弯月牙。夏昼是经常玩刀子的人,一眼就看出这是刀疤,是右手持刀,用刀尖剜了脖间肉。但应该当时只是皮肉伤,没伤及筋脉,否则伤口不会恢复这么好。

夏昼心里一激灵。

不是因为自己分析出了她疤痕形成的根由,而是突然想到陈瑜说过的话。

“那个姑娘跟了他挺长时间,挺漂亮的姑娘。”

“她是动心了,所以跟了官二代当晚就寻死觅活的,割了脖子住了医院……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就想通了,使出浑身解数把那官二代的老子勾搭上了……前两年终于踢走原配转了正。”

原来,她就是当年一出大学校园就跟了陆东深的那个姑娘。

刚刚那一眼的望穿秋水,果真还是对陆东深念念不忘。

“叫我程露就行,一句冯太太都把我叫老了,我跟夏小姐在年龄上差不多吧。”程露抿唇浅笑。

夏昼将空杯子递给服务生,又顺势拿了杯红酒在手,“那怎么行?冯太太身份金贵,该叫的称呼还是要叫的。”

“要论起身份来,夏小姐将来的身份可比我金贵多了。”程露笑中有酸,“能被那么一个年轻有为的男人爱着,夏小姐三生有幸。”

夏昼突然就笑了,倒不是因为程露的话。她看着这程露,花容月貌,一时间就觉得陆东深这人还挺有眼光的,做露水夫妻都要挑这么养眼的,连她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爱,陆东深真是一点都没动过心?硬要说这位程姑娘有什么不是,那也只能说到她那一刀下的不够狠,估计是有演戏之嫌,出点血来个看上去挺歇斯底里的坚决,指望着陆东深能回心转意,但岂不知,一个男人把你和利益放在一起权衡的时候,那注定了你就不是那个男人心目中的

阳春白雪。

见她笑得不阴不阳的,程露觉得挺奇怪,黛眉微微一蹙,“夏小姐这是?”

“没什么。”夏昼不着痕迹地接过她的话,“想纠正一句话,如果我想,我赚的不会比陆东深少,我一有自己的专业领域,二不用陆东深来养我,冯太太,陆东深能被我夏昼爱上,何尝不是他的三生有幸?”

程露愣住了,许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又或者是,在所有人都默认为陆东深是高高在上,她却风轻云淡地告诉大家她跟陆东深旗鼓相当。这是怎样的自信?至少不是一般女子能够拥有的。夏昼没再多跟她废话,这世上太多漂亮的脸孔,但也太多的话不投机。遇上陆东深,她所有的担忧只徘徊在这段爱情能走多远,一切的顾虑只是对陆东深的患得患失,她爱这么一个男人,所以由爱生怖,

尝惯了他的好,如果有一天他不再爱她,她会不会枯萎死掉?她从没觉得自己配不上陆东深,至于门当户对、飞上枝头变凤凰等等这些在她眼里都是狗屁。

见她要走,程露冷不丁说了句,“夏小姐误会我的意思了。”

夏昼转过头看她。

程露轻笑,“我的意思是,东深有能让女人欲仙欲死的本事,所以夏小姐很幸运。”说到这,她补上了三个字,“在床上。”闻言这话,夏昼不怒反笑,这才对嘛,这才是前任来找后任清算的正确打开方式。眼前这位程姑娘若是不含酸拈醋,她还误以为陈瑜不过危言耸听。她就等着这程姑娘跟她下战帖呢,哪怕不敢公然开战,

也会说点什么恶心她一下,果不其然。

她折回身朝着程露走过来,靠的她很近时夏昼也没停下脚步,步步紧逼,程露被迫后退,直到后背贴在墙壁上。这是一处视线的盲区,有厚重的缦帘遮挡,隔断了宴会场上众人的目光。

“你要干什么?”程露收了笑,一脸的戒备。夏昼左手一抬搭在墙上,微微侧脸瞧着她略有惊慌的脸,挑唇笑时邪气得很,右手捏起她的下巴。程露没料到她会有这番动作,先是一愣,紧跟着挣扎,可下巴挣脱不开,她只能瞪着眼盯着她。这般距离

一瞧,程露又有点不自然,夏昼笑得很坏,可眉眼间的英气比男人还要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