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盯着她没说话。

其实她明白这点,只是,她不想告诉夏昼的是,陆东深早已视她的命为他的命。虽说当天陆东深在这那番话时风轻云淡,可这其中的厚重深情哪是陈瑜体会不到的?见陈瑜死盯着自己,夏昼又不疾不徐地补上了句,“当然,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你的痴情梦还能多做段时间。但是陈瑜你得感谢我,真的,是我挽救了你的青春和时间,

虽说打醒你的方式方法有点残忍,但也好过让你继续浪费青春吧?”

陈瑜咬咬牙,“他可是为了我拒绝了陆门拒绝了邰梓莘!”

“真的是为了你吗?”夏昼冷静地反问一句。

陈瑜噎了一下,然后死攥着杯子一饮而尽。她没因这句话跟她锱铢必较,夏昼心里清楚得很,面对感情这种事,陈瑜哪怕是一腔热血也有一定的分辨力和敏感度。两人之间就这么出现了沉默,五光灯线在彼此脸上交织闪耀,陈瑜映在光线里的是万般楚痛,看得夏昼倒是于心不忍了。许久后,陈瑜才开口,声音很低,“其实我一直都

明白……”“从我入天际后就是我在追着他的脚步,从国外到国内,无论有多聚少离多我都尽量站在他身边。人人都认死了我和他的关系,他不解释不回避,一来是他没有解释的习惯,二来也是他顾及了那份恩情。他对我百般好千般温柔,不过是想免去一些不必要的纠缠,只是,这戏做多了我似乎就开始当真了,也忘了他曾经就跟我说过,在我心里

你更像是妹妹。”“我以为这梦会做很久,久到他身边再也没有其他的女人,久到他也会假戏真做,直到,他从沧陵把你带回来。”陈瑜捏着酒杯斜靠在沙发上,微醺,“我察觉出了不对劲,可就是那时候我也在自欺欺人。自打你来我就过得生不如死,甚至是失了理智跟东深大吵大闹,晚宴当天,你众目睽睽,他百般纵容,那一刻我才终于看明白,原来陆东

深爱上一个女人是那个样子的。”

夏昼一直沉默不语,低头摆弄着酒杯,其实她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候,无论说出什么样的话落在对方的耳朵里都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陆东深那种男人爱不得。”陈瑜倦怠地抹了把脸,“就像是毒品,一旦爱上了就再也戒不掉了。可是我不想每天活在痛苦和嫉妒里,我不想每天都那么累,我想放下,但这

又是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事。”换做平时,夏昼很不待见她,然而今天听陈瑜这么说,一时间她倒是挺动容的。别管陈瑜之前做的事有多上不了台面,至少在爱陆东深这件事上她们是达成观念一致的,

爱陆东深就如饮鸠毒。

她永远忘不掉初次见面时他于古城街头伫立时的风度潇洒,一眼万年,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一旦招惹了这个男人,她的人生将会有着怎样的颠覆。

“你今天把我叫来,其实心里也明白,我帮不了你什么。”夏昼说,“爱情这种事,不是谁让给谁就能得到的。”“我明白,而且依照你的性子,现在就算刀架在你脖子上你都不会让出陆东深。”陈瑜又是一口酒,自嘲地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挺想见你的,然后跟你说说我现

在的痛苦。”

话到这,她抬眼瞧着夏昼,“挺有意思的吧,我失恋了,却要找情敌诉苦。这些年我光顾着爱陆东深了,现在回头一瞧,自己的交际一片空白,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夏昼苦笑。

就算交际多姿多彩又怎样?曾经她也是呼朋唤友,曾经季菲跟她也是无话不谈,结果呢?人生尚且苦短,更何况被利益架空了的友谊呢?

再者说,人生际遇怪不可言,她不原谅陈瑜曾经的背叛,但也不痛恨她的行径,想着这辈子就桥归桥路归路了,不想,今晚她们两个却能把酒言欢。

其实夏昼心里明白的很,相比季菲,陈瑜坏得更真实,她不遮掩她过往的恶,也不掩饰对她的嫉妒,这样的人,反倒让夏昼记恨不起来了。

就这样,她跟陈瑜一杯接着一杯。刚开始没什么话聊,彼此各怀心思,可架不住酒精的撺掇和搅乱理智的夜色,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打开了话匣子。陈瑜讲到了从前,两人刚认识那会,带着酒醉嘻嘻哈哈地

跟个孩子似的。

“你还记得你跟我说的花蒸沉香吗?结果我按照你的方法做出来的古龙涎香饼熏得我爸都快吐了!”陈瑜醉眼朦胧,笑得花枝乱颤的。

夏昼也没少喝,她本来酒量就大,最后几乎是跟陈瑜抢酒喝,闻言后,她比比划划的,“我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告诉你凡生香,蒸过为佳?你好好蒸香了吗?”“这件事咱得好好理论一下。”陈瑜来了倔脾气,虽说醉着,但关于蒸香的专业逻辑还是很清楚,“采沉香、降真香等同香的树脂香料跟偏好的香花放在一起,密封在甑子里

,然后放入蒸锅上火蒸,顺序有错吗?我当时加了七味香花,结果蒸出来熏得人直流眼泪,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夏昼笑得前仰后合的,指指她,又指了指自己,“是我落了一句话,应该是,四时,遇花之香者,皆次次蒸之。”这话如果说给外人听,定然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但陈瑜出身医学之家,又有这么多年的调香经验,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哪怕是在酒醉之下。“四时香花次次蒸之?也就是

说不仅要蒸一次,还要四季不停地上火去蒸?”“是啊。”夏昼十分没心没肺地趴靠在卡座的沙发旁,笑得十分气人,“树脂类香料用香花来蒸的时候,凡是有香花开放的季节,就要拿着当令的花跟香料蒸上一回,一年下来,频频蒸过的香饼再拿来焚烧就会散发百花的香气了。”

第189章 189 深哥

早在宋代,这种“花蒸沉香”的方法就流行了,其中素馨花是蒸香的主力,加入如梅花、瑞香、茉莉、木犀等香花蒸制,不厌其烦按照时节变化蒸制出来的香饼就十分喜人

。哪怕切下米粒那般大小的,衬在铂金或银制成的隔火片上,由炉中微火轻轻熏烤就会气味分层,隐约可闻素馨花,然后是百花竞放的芬香,最后是沉香的主调,如果再有

龙脑和麝香,那就会成为沉香的助力,让这主调的气味更加稳定。

陈瑜一听炸锅了,“你太过分了,这些你都没说,然后也没写进笔记本里!”

“要脸吗陈楠楠?你偷我笔记本,现在还来指责我没把方式方法写全是吗?”

陈瑜嚷嚷,“咱俩谁不要脸?你要脸你抢我的陆东深。”

“你偷我笔记本,我偷你男人,扯平了。”夏昼醉态十足,一挥手,“不对,陆东深也从来没属于你过啊……”

两人连喝带怼,都快不知今夕是何年了。直到酒吧音乐鼎沸,人影在酒气中穿梭,夜生活拉开了帷幕,四处都是热闹。陈瑜去洗手间的时候,夏昼像是无骨的猫黏在沙发扶手上,还没到酩酊大醉的程度,但脑细

胞也是空前的活跃,是醉酒的征兆。她阖上了会眼睛,微微感觉四周都在转悠,睁开眼时,眼前是大片的灯红酒绿。

舞池中央立着根管子,有领舞的姑娘在上面起舞,身姿妖娆,暴露在空气中的大半截腰身白得晃眼睛。姑娘留着短发,脸上半蒙红色纱巾,神秘又诱惑。

夏昼看着看着,心底深处涌出来一丝异样。可究竟是什么感觉,一时间还琢磨不出来。很快,这种异样被没由来的想念给驱散了,她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发了条语音过去,声音醉态又慵懒,“深哥,你还在工作吗?

等了片刻不见回复消息,她又发了条过去,“深哥,人家想你了。”

石沉大海。

估计还在开会。

百无聊赖下夏昼才惊觉陈瑜去洗手间的时间有点长,该不会是昏死过去了吧?忙起身去寻,可没走几步就瞧见了陈瑜的身影。灯光忽闪间,她被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夏昼微微眯眼,那两个男人生得五大三粗,光是胳膊就能抵过她的大腿,炮头、纹身、脖子上还戴着大粗金链子。陈瑜被他们扯来扯去得一脸惊恐,看样子是从洗手间出

来后就被人给截胡了。

半包式的卡座,跟她们所在的面积相仿,陈瑜就被他们强迫似的地拖了进去。灯影迷乱,人如鬼魅浮生,在这种场合下,陈瑜的挣扎和惊叫都被淹没,微不足道。

夏昼重重叹了口气,嘟囔了句:还真会给我找麻烦。那张卡座旁还挨着一卡座,面积是其他卡座的三倍,靠在最边上,不受干扰的同时也不挡着卡座里客人的视线。夏昼路过的时候,不经意朝着里面扫了一眼,有一男人众

星捧月似的格外显眼。

竟是邰业帆。

夏昼冷笑,这败家公子心也够大的了,老妈在家半疯不疯的,老爹焦头烂额,他竟还有心思在这花天酒地的。卡座里,陈瑜被拉扯着按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的应该是他们的老大,生得比那两人还强壮,赤着花臂,叼着烟,手里拿着酒,看上去流里流气,一见陈瑜后眼睛都亮了

浓烈的酒气和烟味呛得陈瑜直咳嗽,挣扎着起身却被两人压得死死的,其中一个染着金色头发的笑说,“别急着走啊,陪我们哥几个玩玩。”

另一人眼睛挺小,跟绿豆似的,笑得更是下作,“你刚刚不是故意往我们身上撞吗?现在端着干嘛呀?”

陈瑜刚刚喝得昏头晕地的,这么一折腾也醒酒不少,忙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相遇就是缘分,小美女,来,陪哥哥们喝一杯。”花臂男笑得不怀好意,拎着酒杯起身就要往她嘴里灌。

陈瑜猛地一挣扎,酒杯一斜,酒溅了出来,洒了花臂男一裤子。花臂男变了脸色,那头金毛则笑道,“老大,这妹妹是想给你舔干净呢。”

酒洒的位置尴尬。

花臂男反应过来后笑得猥琐,往沙发上一坐,冲着她道,“没错,不给老子舔干净今晚你别想走。”

三人正拉扯间,就听有声音切下来,“三个大男人欺负个女人,有意思吗?”

陈瑜顺势一瞧,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救我!”与此同时,三个男人的目光也落在夏昼身上,短发利落得很,简约的白衬衫、牛仔裤,于五光十色中甚是潇洒和风度翩翩。花臂男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笑了,“又

来个小美女,穿得挺别致啊,老子喜欢。”

夏昼没怒没恼,进了卡座,在花臂男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往后一靠,右腿在酒台上一搭,左腿抬起叠在右腿上,痞气又邪气得很。“我朋友怎么得罪三位了?”

花臂男指了指裤裆,“你说呢?奶奶的,就这么让老子走出去,外面人还以为老子尿裤子了!”

“那你想怎么着?”夏昼懒洋洋地问。

“让你朋友爬过来给我舔干净!”

夏昼抿唇笑,冲着他晃了晃手指,“不可能。”

“那好,这桌上的酒全给老子喝了,喝不完,你们就别想出这酒吧。”花臂男咋咋呼呼。夏昼扫了一眼酒台,红的、白的、啤的,这群人喝得还挺全面。她收回目光,看着花臂男,“到场子里玩,磕磕碰碰在所难免,真要是红了脸也不过罚酒三杯就各散各的,

三位是道上混的吧?既然在道上混就要守着道上的规矩,罚酒不过三,不为难老弱病儒。”

花臂男一听这话呦呵了一声,重新审视夏昼,“看着年纪不大,倒是挺懂道上的规矩啊。”

“三杯酒我领罚,我朋友跟你道个歉,人我带走。”夏昼始终慵懒地靠在那,“有意见吗?”“小姑娘,话说得挺溜啊。”花臂男笑得一脸猥琐相,“规矩是这个规矩,但理可不是这个理,你朋友不懂事得罪了我,这口气我可轻易咽不下,不喝酒也可以,你得想出个

能让我心服口服的办法来。”“心服口服是吗?好办啊。”夏昼的脚微微一抬,用鞋尖一怼骰盅,“赌一把如何?你赢,酒台上有多少酒我就喝多少酒,你输,人我带走。”

第190章 190 不学无术的程咬金

经过这番折腾,陈瑜算是彻底醒了酒,盯着眼前凶神恶煞的三个男人心里直突突,凑到夏昼跟前压低了嗓音,“你别逞强,找机会咱们报警吧。”“你脑袋是被驴踢了是吧,报警了之后呢?不怕结下梁子对方继续找你麻烦?”夏昼从牙缝里低低挤出这句话,然后调整了下坐姿,再开口就云淡风轻,一副潇洒自若的模

样,“放心,我在道上混的时候,这三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还不定在哪给人端茶倒水呢。”

陈瑜攥了攥手心,濡湿。花臂男上下打量了夏昼,笑得很是诡异,又抬眼瞅了瞅两名手下,黄毛和绿豆眼笑得快前仰后合了,黄毛一脸嚣张,“臭丫头语气不小啊,敢跟我们熊哥较骰子?你也不打

听打听我们熊哥的名号,响当当的赌桌圣手,你跟我们熊哥赌?赌不死你啊。”

花臂男一脸得意,笑起来,脸上的横肉都快把眼睛给挤没了。

夏昼不为所动,抬手示意了一下,“熊哥是吧?既然这样,那我就领教领教。”熊哥微微一愣,然后眯眼重新审视她。自是生得俊美的姑娘,又因这一身慵懒和邪气平添了不少英气来。原本想着左右不过个黄毛丫头,说几句话重话就能乖乖上前赔罪

,不想竟公然叫板?

半晌,他冷哼,“想跟我赌,就凭着这桌子酒瓶子?小姑娘,筹码太低了。”

“那你想如何加码?”夏昼冷笑。熊哥盯着她的眼神里多了流里流气,“要是你输了,你们两个今晚就跟我们走怎么样?丫头,这北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道上的人如果想找你们点麻烦,还算是挺简单的

事。”

夏昼始终含笑,竟丝毫没有犹豫,“好啊。”

陈瑜一听这话,倏然攥住了夏昼的手腕,又听夏昼慢悠悠地追问一句,“但如果熊哥你输了呢?”

“我们熊哥会输给你?”金毛笑得十分嚣张。

就连熊哥都像是听到笑话似的,“那你想怎么样呢?”

“简单啊。”夏昼笑得牲畜无害的,“留下根手指给我可好啊?”

这话让金毛和绿豆眼收了笑,许是没想到看似柔弱的姑娘能扔出这么个条件来。熊哥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盯着夏昼,“什么?”夏昼收回腿,身子前倾,对上熊哥的眼睛,“既然加码,不玩点真格的多没意思,熊哥要是输了,那就切根手指头下来给我。”话毕,她将果盘里的水果刀拿起,狠狠扎在

瓜皮上。熊哥看着眼前明晃晃的水果刀,又看了夏昼,她眼睛里有隐隐的狠,这是在道上混的人才能察觉出的狠。半晌他哼笑,“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骰盅往两人中

间一放,“想怎么玩?”

夏昼说,“来个最简单的,五骰,看点数比大小。”

“好。”两方拉开了阵势,熊哥有金毛和绿豆眼在旁助威,夏昼只有陈瑜,她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势她们已经被架上下不来了,就只能硬着头皮压了心惊胆战,想着一旦夏昼真输了

,那她也能保留点体力拉着夏昼一起跑。夏昼不知道陈瑜的心思,撸了袖子,手拿筛盅,与忽闪的光影里摇了骰子。熊哥也在摇,将夏昼摇骰盅的样子看在眼里就心里明了了,原来这丫头还真有两把刷子,骰盅

摇得十分娴熟。

两人同时扣盅,一时间气氛紧绷。金毛在旁又开始叫嚣,“你完了我告诉你,我们熊哥要么不晃骰子,要晃就是五个六!你还想要熊哥的手指头?不是我吓唬你,骰盅一开你就等死吧!我就把话撂在这!我

也把我的右手撂在这,熊哥要不是五个六,都不用断熊哥的手指头,直接剁我的手!”

夏昼没理会金毛,只是冷笑,“你的手下还真聒噪。”话毕,直接开盅。

29点。

金毛一看乐了,少一点。

夏昼朝着熊哥示意了一下。

熊哥得意洋洋,“小丫头,你就等着陪我们玩一晚吧。”紧跟着开了骰盅。

金毛第一个凑上前,定睛一看,先是愣住,然后哭丧着脸说,“熊哥,我只有左手的话能在您这做点啥不?”

熊哥低头一看,脸色都变了。原本是放在果盘旁的备用刀片不知什么时候竟跑进了他的骰盅里,经这么一搅合完全影响了他的发挥,骰子的点数摇得那叫一个凌乱。金毛在旁抱着头,“熊哥啊,两个一

点,剩下的三四五,您要是摇出个二也行啊。”

熊哥倏然盯着夏昼,咬牙切齿,“死丫头,你出老千!”

“出老千?熊哥,问题出在你骰盅里,愿赌服输吧。”话毕,拿起盅里的刀片朝着熊哥的小手指猛地一划,出手十分利落。

歇斯底里一声叫。

却是出自金毛,冲着夏昼就死命喊,“敢切我熊哥的手指头?你活腻了!今天你别想走出这个门!”“给我闭嘴!”熊哥抱着手指头,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手指头没掉,对方只是划伤了他的手指。可周遭都已经注意到了这边,一时间面子上就挂不住了,狠声喝道,“死丫头

出老千,还想走?你们两个给我上去抓住她们!”金毛和绿豆眼扑上来了,夏昼刚要摆开架势硬拼,不想,眼前晃来一道身影,懒洋洋的,却成功阻断了金毛和绿豆眼的打算。“堂堂个爷们,愿赌服输,出尔反尔不好吧。

夏昼定睛一看,愣了。

竟是邰业帆那个败家公子。

这是怎么个意思?还打算来个英雄救美是吗?他似乎忘了自己在沧陵赌场的时候如何输得血惨了。

邰业帆身后还站着几个人,刚刚跟他一起喝酒的,各个看上去都不好惹。熊哥见这架势有点怂了,冲着夏昼嚷嚷,“怎么着,还找帮手了?”

夏昼还没等回答,邰业帆上前一把推了熊哥,痞态十足又不客气,“影响你爷我喝酒了不知道吗?你再给我嚷嚷个试试?”

熊哥也是明眼人,眼前站着这几个人非富即贵,未必是他能得罪的人,一时间没了动静,金毛和绿豆眼见老大都不吱声了,自己就更不敢上前嘚瑟。

邰业帆转头看向夏昼,目光在陈瑜身上停了一下,问她们,“有事没事啊?”

夏昼哼笑,“承蒙败家公子仗义出手。”

邰业帆不屑,“要不是你救过我爸,你以为我爱管这闲事?赶紧走吧。”

一场剑拔弩张就被邰业帆给化解了,简单粗暴,以强压强。

待几人离开后,熊哥一屁股坐在沙发里,气得直哆嗦,金毛赶忙帮他处理伤口,边处理还边说,“幸亏手指头没掉。”

熊哥刚要咒骂,对面就坐下了一人。

是刚刚在台上跳舞的女人,面纱依旧未摘,“伤怎么样了?”

熊哥马上说,“皮外伤,一个臭丫头能有多大的劲?”

女人却笑了,“一个臭丫头?你的手指头能保住是因为她压根就没想切,你以为,沧陵的蒋爷想要一个人的手指头是难事吗?”

熊哥一听愕然,“什、什么?姑娘是说刚才那丫头是、是蒋爷?”

“是啊。”女人朝后一靠,“果然是曾经跟着谭耀明的人,身上那股子狠劲是藏不住的。”

熊哥抹了一把额头汗。“把刚刚的事再跟我讲一遍。”女人说,“尤其是她的行为举止,一样不能落。”

第191章 191 陆东深你过分了

跟陈瑜等人告别后,夏昼出了酒吧就往西侧马路停车方向去,刚一拐弯就瞧见了陆东深。他靠在车门上抽着烟,浅灰色衬衫没系领带,夜色下看上去很是干净,车尾还泊着辆车,应该是公司的车,他自己开过来的。司

机站在不远处抽烟。

见她出来了,陆东深掐了烟,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双手插兜伫立在夜色下等她。不

知怎么,夏昼心里一阵欢愉。也

许是在酒吧里面对着那位熊哥“尊容”太长时间,再看到陆东深后就觉得惊为天人举止温雅,满眼睛都是舒服,真可谓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又

也许只是因为他此时此刻的出现,夜色之下,他身后是绚烂的霓虹和被霓虹燃上姿态的长街,过往间都是涌动的车流和人影,他却静止于这片来往中,让她想到了一个词:顶天立地。她

加快脚步上前主动搂住了他,仰头巧笑,“陆先生不是忙得连微信都没时间回吗?怎么突然本尊现身了?”陆

东深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拨了她额前发,“听说某人在里面都快跟别人动刀子了,我再不赶过来怎么行?一旦真见了血,总得有人收拾烂摊子。”

夏昼笑得更欢实,“后援就是守在酒吧门口啊?”“

听说我女人还搞的定。”

夏昼道,“我瞅着陆先生怎么都不像是后援团的,更像是来捉奸。”陆

东深笑,抬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谁敢奸你?活腻了。”

夏昼将他搂紧,“东深东深,你可真好。”微微偏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司机身上,眯眼,死老徐,阳奉阴违啊,挺会传话啊。那头,老徐正好要抽最后一口烟,冷不丁对上夏昼的眼神,吓得手一抖烟头就掉了,许是理亏,忙赔了笑,拾了烟头扔进垃圾桶后走上前。

陆东深命老徐开公司的车回去,临走时,老徐又是一阵殷勤询问,“夏小姐需要解酒茶什么的吗?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去给你买。”“

老徐好像挺怕你。”回到车上后,陆东深替她系好安全带,说了句。

夏昼得意洋洋,“那是,我巾帼不让须眉的。”“

能让一个特种兵出身、跆拳道黑带高手对你毕恭毕敬的,你也是厉害。”陆东深笑道。

夏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咋舌,老天,这老徐这般能耐呢,怪不得只要有老徐在的话,陆东深都不带保镖。真要是动起手来,她还真未必有胜算。车

子一路前行,很是缓慢,前方长串红灯。

“以后不准去酒吧,还有,除了我在身边,其他任何时候都不准再喝酒了。”陆东深稳稳地控着方向盘,语气轻,说的话对夏昼来说却是极具打击性。夏

昼炸毛了,“陆东深你过分了!”

“我是你男人,对你提出的任何要求都不过分。”陆东深四两拨千斤。

“我喝酒又没误事,再说了,我什么酒量你不知道吗?能把我喝倒的人寥寥无几。”夏昼据以力争。“

你的确没误事,但你能惹事,尤其是为了女人,你什么英雄情结都出来了。”

夏昼盯着他的侧脸,“这话说得没良心啊,陈瑜爱你不成抑郁买醉,她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调戏,你说我能不管吗?”“

你能赴约谈判,这件事在我看来就很离谱。”陆东深接得四平八稳,“再说,酒吧里都有保安,你单枪匹马就跟对方动刀子,万一吃亏怎么办?”他

虽态度温和,但言语锋利,句句就跟刀子似的。换做别的男人,夏昼早就来一句:靠,你算老几,敢这么跟姑奶奶说话。但面对陆东深她可不敢这么叫嚣,一来,这男人真能身体力行地告诉她他算老几,二来她觉得,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再听进她耳朵里都是甜蜜。主

动靠近他,谄媚,“谁说我能吃亏啊,不是还有深哥您罩着小的嘛。”

“嗯,嘴甜。”陆东深腾出只手捏了把她的脸,笑道,“再叫一声,用你在微信里的语气。”夏

昼是何等人?暂且不能用“见风使舵”来形容她,但至少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有些时候不涉及大是大非,她就会像个泥鳅似的滑来滑去,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最是在行。于

是,她甜着小嗓腻着小音又叫了句,“深哥……”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