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还有一个年轻的摩梭男人,女人掌舵,男人划桨,那女人性格爽朗,上了船就开始跟他们聊天。陈劲倒是一反常态的跟人家热络的聊起来,可是林菀很快就发现他不过是以此来转移注意力。他的手一直握着她的,她很想甩开,可是当她感觉到包裹住自己那只手开始渐渐发凉时,不由得放弃了这个念头。

侧过脸看向身边的男人,他还在说笑,可是她能看得出他的表情有点不自然。林菀不禁在心中叹气,这是何苦呢?

可是下一秒她却做了一个自己也说不清理由的举动,用自己另一只手覆上那越来越凉的手背。陈劲敏感的回头看她,眼里有明显的诧异,但最多的还是感激,他脸上很快浮上一层笑意,做了个口型:“没事”。

林菀像是受了惊一般想要收回手,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按住。她低声呵斥:“放开。”

男人带了些孩子气的执拗说:“就不放。”

林菀被噎了一下,抬头看他,却被他眼里灼热的光亮给吓得低下头,周围安静的像被消了声一般,只剩下两个人略带急促的呼吸声。

四只手叠加在一处,热一层冷一层,有种难言的暧昧,陈劲的手虽然凉但是力道却丝毫不减。林菀稍微失神,但很快就感受到了另外两双眼睛的注视,她脸上一热,刚要开口就听到一阵清脆的歌声从旁边传来。

扭头望去,原来是不知什么时候靠近的另一条猪槽船,船上坐着六七个人,掌舵的摩梭姑娘一展歌喉,唱起了当地民歌。虽然听不懂歌词,但从那缠绵的调子和她投过来的别有意味的眼神,不难猜出那是一支情歌。

姑娘的歌声很美,人长得也不错,一双大眼睛分外明亮,整个人被色彩鲜艳的民族服饰衬得娇俏灵动。林菀不禁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身上灰紫相间的冲锋衣,被这明山秀水显得越发的黯淡,再抬头看看船头的中年妇女,人家也是一身的大红大紫。

邻船的几个人见此情形也冲着他们这边笑,那姑娘更加直白的盯过来,陈劲呢,他早就跟人家眉目传情了。林菀撇撇嘴心想,这俩人都黑不溜秋的,倒是挺般配,想到这她就把手使劲的往回抽。

陈劲轻笑着收回视线,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林菀淡淡的答,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我看你晕水的毛病已经好了。”

“对呀,女人治好的。”陈劲没心没肺的附和。

林菀不再吭声,陈劲又凑过来说:“这个地方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真不错。”

“那你就留下来好了。”

“你要是留下我就留下。”

林菀心头一动,抬起头看着他,问:“真的?”

陈劲迎着她的视线,眼神复杂的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可是你能留下吗?这里交通不便利,经济不发达,经常停电,还不能上网”

林菀接过话头:“还没有夜总会,没有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也没有摩天大厦,没有无数人对你俯首称臣。”她嘲讽的笑了一下说:“终究是舍不下那些东西。”

陈劲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把她的手在自己左手掌心摊开,右手食指在上面随意的勾画了几下,然后缓声道:“菀菀,有些东西我能舍掉,因为我从来就没在乎过它们,可是有一些,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能抛弃。”

“我知道你不认同我的处事方法,但是每个圈子都有它自己的运行规则,而且我的人生观早就定型了,我不奢求你能理解,你只要无视就行,那些你不想看到的我能保证不让它们出现在你视线范围内”

林菀冷笑,说:“你这是自欺欺人。”

陈劲一滞,叹息了一下说:“自欺欺人未尝不是一种活法儿,没人能明明白白的活一辈子。”

林菀淡淡的说:“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们马上就没有关系了。”

陈劲一晒,随即苦笑一下,“好,我们不说这个了。”

林菀把目光投向湖面,旁边那条猪槽船已经靠向了另一边,那边也有几条船,远远看去似乎也有几个外形不错的男人,那姑娘倒是够洒脱,调情不成马上就能转移注意力。男不娶女不嫁,这是一种多么随性而豁达的生活方式啊,什么样的地方养育什么样的人,有那么一个瞬间,林菀真的想留在这里,彻底与世隔绝,把那些烦恼也统统隔在外面。

作者有话要说:O(∩_∩)O看文愉快!

78、旅行(中)

据说,认识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和他(她)去旅行。若是刚开始那会儿,林菀还真想多了解一□边这个男人,但是现在她半点儿好奇心求知欲都没有。然而,随着相处时日增多,他在她眼里也从一抚平面的肖像逐渐丰富成一尊立体的雕塑。

比如这一次旅行过程中,林菀就认识到了一点,如果一个女人嫁了陈劲,至少会有一点好处,那就是省心。他会把所有事都大包大揽,当然那得是在他乐意的前提下,还有就是,那个女人绝不能是她,若是她,一定会闹心致死

然后林菀就被自己吓到了,嫁给他?这真是个可怕的联想。

可是,他们现在这种关系到底算什么呢?在别人眼里俨然一对同居的恋人,或者情人,在陈劲的眼里,似乎把她当成了理所当然的照顾的对象,甚至是一种责任,把他的这个公寓当成了家,他曾数次都随口说出“家”这个字眼,开始时每次都会烫到她的心尖,但久而久之她也就麻木了。

她呢,从最开始把他视作魔鬼他一靠近她全身汗毛都会竖起,到现在不知不觉中信赖他依赖他,从把他的公寓当成困住自己的牢笼,到习惯了这里的一切每天下班都会遵循惯性回到这里林菀忽然觉得头疼,这些变化在发生的过程中没有被注意,现在看起来已是让人心惊。到底是什么促成了这一巨变?是时间?她的抑郁症?还是她自己的软弱?

现在已经没时间也没必要去追究这些了,她只知道,如果不赶紧结束这种不正常的关系,她会彻底迷失,堕入痛苦的罪恶的深渊,这一次谁也救不了她了。

等林菀从胡思乱想中被陈劲唤醒时,她才惊愕的发现他们已经置身于索道入口处,什么时候下的船上的岸什么时候进了山坐上轨道车并下了车,在她脑子里只有一扫而过的影像。手还被陈劲紧紧攥着,她暗暗叹气,自己居然信赖他到这种程度了。如果陈劲把她领到悬崖边儿让她跳下去,她是不是也得傻傻的照着做?

陈劲显然不知道林菀心里的纠结,他只是被眼前这简陋的缆车给吓到了,说开放式都是好听的了,简直就是个加了顶棚的吊篮。他倒是无所谓,多多少少还有探险的跃跃欲试,可是林菀

他扭头问:“敢不敢坐?”

林菀看清眼前的形势也有点傻眼,可是当陈劲带着笑意说:“要不就算了,咱不上山了。”她立即涌起一股大无畏精神,仰起脸不示弱道:“有什么不敢的?”

陈劲失笑出声,帮她把冲锋衣拉链拉好,把后面的帽子戴上,然后把自己衣服拉严扣上帽子,还把斜背的运动包搂到前面把包带调紧,煞有介事的说:“家当都在这里呢,可别掉下去了。”说着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抖了抖递过来:“拿着。”

林菀接过疑惑的问:“干吗的?”

“你不是恐高么,想吐就往这里面吐。”

林菀气得把袋子往他怀里一摔,嚷道:“给你自己留着吧。”

说归说,等缆车向山上滑行时,她的恐惧感就像吹气球一样迅速溢满胸膛,连呼吸都要停止了,陈劲把她搂到怀里在她耳边说:“怕就别看了,把眼睛闭上。”

林菀乖乖的闭眼,可是又不甘心,于是悄悄睁开眼往下看,立即吓得身子一抖。陈劲好笑的问:“刺激吗?”

她在他怀里点头。

林菀觉得可以借这个机会锻炼一下自己的胆量,恐高症真是太烦人了,于是就斗着胆子偷瞄一两眼,然后就跟以往一样感觉到头晕恶心,陈劲适时的把塑料袋递给她,她也顾不上面子了抓住袋子又冲着里面干呕,他则是轻轻拍她后背。

林菀呕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吐出来,陈劲在她耳边说:“马上就到终点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可谁知就在这时,山谷里刮起一阵大风,他们乘坐的缆车被风吹的开始晃动,林菀吓得失声尖叫,手一抖塑料袋子就被风卷走了。

林菀觉得自己差点就跟那个塑料袋一样命运了,后怕得心惊肉跳,陈劲抱紧她安慰道:“菀菀,别怕,没事儿。”

然后又吻了她脑门一下,调侃说:“就算掉下去还有我给你垫背呢。”

林菀听他这么一说,恐惧感顿时散了一大半,想想也是,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死,可两只胳膊还是紧紧的抱住陈劲的腰,好吧,她还是怕。

缆车虽然晃晃荡荡,却还算牢固,不过林菀已经被恐高和惊吓折磨得两腿发软。到了终点,她无知无觉的接被陈劲抱下来,喝了几口水,休息了一会儿才能正常走路。上山的路很陡,陈劲一直抓着林菀的手以免她摔倒,这里海拔接近三千米,林菀走了一段就有点气喘,就得停下来歇一歇。

走走停停,终于到了栈道,在这里就能看到泸沽湖的全貌了,一汪碧蓝的湖水被青山环绕,还真像是女神的眼泪。林菀感慨的自语:“真美,要是能死在这地方也挺幸福。”

陈劲在旁边身体一僵,一把将她把她拉到怀里,责备道:“怎么好好的又提到死了?”

林菀翻了个白眼说:“就是感慨一下。”

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只猴子,也不怕人就那么直勾勾的瞅着他俩,一看就是来讨食的。林菀说:“你包里不是有巧合力吗?”

“那是给你的。”

陈劲说完就不留情面的把猴子们赶走了,但是有一只小猴子怎么赶都不肯走,可怜巴巴的打着转看着林菀,她心一软,对陈劲说:“它肯定是抢不到吃的饿坏了,我不吃了你给它吧。”

陈劲只好掏出两板巧克力,一板给林菀,一板扔给小猴子,小猴子香甜的吃完,爬上树还冲他们吱吱叫了两声,林菀扑哧就乐了,笑着跟陈劲说:“它这是跟你道谢呢。”

陈劲看着她的笑颜稍微愣怔,然后一脸正经道:“不对,它说的是再见。”

歇够了继续往前走,到了女神洞,顺便看了眼旁边的女神庙,然后再乘坐缆车下山。中午在事先定好的村民家里吃饭,饭菜还算丰盛,还有摩梭人最著名的猪膘肉,林菀却对人家的摆设大感兴趣,不停的问这问那,还在征得主人同意下拍了好多照片。陈劲看着她跑来跑去时而好奇时而专注的摸样,觉得真是比喝了蜜还要甜。

饭后又转了几处景点就乘船回到住处,据说晚上有篝火晚会,陈劲毫无感觉但是林菀好奇,他只好陪她去凑凑热闹。宽敞的四方院子里坐满了客人,盛装打扮的年轻摩梭男女在中间跳舞,跳得很激情,客人们情绪比舞者还要高涨,大喊大叫手舞足蹈,陈劲小心翼翼的护着林菀以免被人占了便宜,后来干脆拽着她提前退场。

没想到回到旅馆后刚洗了个澡就遭遇停电,林菀裹紧浴袍坐在窗边的藤椅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的星空,倒霉催的,连星星都不如昨晚明亮了。

见陈劲又没皮没脸的凑过来跟他挤一张椅子,她不禁抱怨道:“不如在那多呆一会儿了,还有对歌呢”

陈劲笑嘻嘻的说:“对歌有什么稀罕的,咱俩也能对。”

林菀翻了他一眼,却意识到黑乎乎的根本没用于是就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陈劲把她往自己身上搂了搂,似有遗憾的说:“菀菀,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我也没听过你唱。”

林菀本是随口应付,没想到却勾起了陈劲的兴致,“那我给你唱唱?”

他清了清嗓子,又笑了笑说:“还好有黑夜作掩护,不然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林菀觉得这词儿可真新鲜,嗤笑着说:“你也会不好意思?”

“我怎么就不能?”

“我还以为你的脸皮厚度不允许你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陈劲失笑,捏了林菀胳膊一下作为报复,用很凶的语气说:“居然敢拐着弯儿骂我,胆子肥了是不是?”

林菀往一边躲了躲,不耐烦的说:“你要唱就快点儿,我要睡觉了。”

陈劲郁闷道:“真是上赶着不是买卖,说吧,想听什么?”

“随便。”

“呦,这歌我可不会。”陈劲想了想问:“听过张国荣的么?”

“没。”

陈劲叹息,“还真是有代沟,好吧,那就唱他的。”

他说完又咳了两声清嗓子,开口却是一句:“我得喝口水。”然后转身跑去找水,林菀啼笑皆非,等他回来时却发觉他身上的气场好像发生了某种变化,有点像阴天的云能拧出水的感觉。

待他开口时,她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震撼。

第一感觉是意外,她实在想象不出陈劲能唱这种调子的歌,很缓很抒情,她觉得陈劲首先不像是会唱歌的人,唱的话也得是纳粹战歌之类的。第二感觉是原来他的声音还挺好听,说实话一直以来,听了他那或恶劣或无赖的说话内容,她根本就不会有心情去留意他的音质了。第三感觉是像,谁能没听过张国荣呢,经典是没有代沟的。倒不是说他声音像,而是歌声里饱含着的感情,很像。

林菀听着听着就开始坐不住了,这样的陈劲实在是太陌生了。可是身体被他的手臂紧紧的箍着,她不能也不敢动弹,仿佛只要稍微一动就会触动隐蔽的机关,就会捅破那一张薄薄的窗纸唯一让她欣慰的是,这是一首粤语歌,而且是她没听过的粤语歌。

陈劲唱得很投入,林菀听得备受煎熬,不知是不是相对论的问题,这首歌似乎漫长的没有尽头。陈劲说黑夜能做掩护,其实黑夜更容易让人卸去保护,变得柔软而脆弱,最容易被入侵。她觉得他的歌声像春蚕吐的丝,一圈一圈的缠在她的身上,让她失去自由,还像一种致命的毒品,一口一口吸进去,迅速麻痹了她的中枢神经系统,从而进入迷幻世界

直到林菀开始像小鸡啄米一样一次次低头,她才明白过来自己不过是困了,想不到陈劲唱歌居然还有催眠的作用,也可能是走了一天太劳累了。她嘟囔了一句:“什么歌啊这么长” 然后把脑袋往陈劲怀里一歪就没动静了。

陈劲唱完最后一句,低头唤了声:“菀菀”

没有回应,人已经睡着了,屋子里漆黑一片,窗外也没有月光,陈劲抬起右手用食指指腹沿着怀里人的脸颊轻轻移动。她的肌肤光滑有弹性,带着一种让人痴迷的魔力,陈劲不由得失笑,他从来不贪酒,没想到却遭遇了人生里最难抗拒的一种酒。

今天看到林菀毫不设防的笑容时,他立即想到一句歌词: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出自他后来听了无数遍的《鬼迷心窍》,他想他对林菀,与其说是一见钟情,还不如叫做鬼迷心窍。

刚才的歌其实没多长,他只不过是多唱了几遍,具体几遍他也记不得了,他能感觉到林菀听不懂歌词,这样最好。

陈劲低头吻了吻林菀的脸,把她往怀里拢了拢,他不由得产生疑问,这样乖巧的林菀,到底是处于哪一种状态呢?她今天那句话让他胆战心惊,后来抽空给千里之外的李瑾打了个电话,她听了他的描述后笑着说,陈先生,你太紧张了,这只是一种感慨,很常见的一种想法。挂了电话后他心想,等林菀的病好了,他也该病入膏肓了。

陈劲再次开口,声音低了许多,也带了些沙哑,旋律依旧,歌词却换成了国语:“暗夜的脚步是两个人,一路被紧紧的追赶,而你的眼神依然天真,这是我深藏许久的疑问你不要隐藏孤单的心,尽管世界比我们想象中残忍,我不会遮盖寂寞的眼,只因为想看看你的天真我们拥抱着就能取暖,我们依偎着就能生存,即使在茫茫人海中,就要沉沦”

刚才那一首是《最冷一天》,这一首是《取暖》。

世界上人那么多,可是真正让你感到温暖的并没有几个,最最需要的绝不多于一个。如果真的失去了她,他能预见,自己的余生仍然能看似光鲜的继续,却会很冷。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要啰嗦几句,近日来更新不给力,有几个原因,第一确实是犯懒,写文需要激情,可激情这玩意儿是最不持久的。第二是个人原因时间受限。第三第四就不在此多说了。

说这个不是为自己找借口,只是想声明一下,这个文写到这里,我除了想更加认真的给它一个好的结局,没有别的想法。被催更是一种幸福,我很欣慰,当然也着急,但能力有限,再急也得按程序来。

最后,还是那句,good morning!

79、旅行(下)

没有了狗叫这个天然闹钟,林菀一觉睡过了头,起床时已经九点了。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她跑过去一瞧,天色昏暗,模糊了天与地山与水的界限,雨滴落入水面打起一个个小小的漩涡,一圈一圈的荡漾开,这样的泸沽湖别有一番情调,让人由衷地喜欢。

早饭过后,陈劲问林菀累不累,她说还好就是小腿有点酸,他就自告奋勇的给她揉腿。他揉得还挺有技巧,带着男人独有的力道,轻重得当,林菀放松之余又有些犯困,陈劲见状决定休息半天。

林菀觉得浪费了半天太可惜,他就宽慰她:“旅行就是感性的过程,不必一味追求视觉上的满足,就比如你现在躺在这儿听听落雨声,舒舒服服的享受一下这份宁静,不比出去淋着雨走几里地累个够呛好?”

林菀差点被他难得吐出的“象牙”给折服了,结果他一下句话就把自己给打回原形,他说:“你自个儿慢慢感觉吧,我下楼看球赛去。”

到了中午,雨还在下,但是并不大,陈劲提议出去吃,他们找了一家小饭店吃午饭,陈劲说他力挺的巴西队胜了他高兴,就在店老板推荐下要了两杯咣当酒。饭后顺便逛了路边的小商店,林菀看到琳琅满目的小饰品来了兴致,就逗留了一会儿挑了几条手链和项链。

结账时,东西却多了一倍,原来是陈劲把她挑选后放下的都给收起来了,她哭笑不得,陈劲却满不在乎的说:“既然喜欢就都要了呗,反正也没几个钱。”

她郁闷的嘟囔:“不是钱的事儿。”

陈劲笑嘻嘻的说:“我知道,难得见着你喜欢点儿什么,就当是我送你的。”

他说着掏出钱包结账,然后把老板娘打包好的小袋子塞到林菀手里,拥着她走出店门。

出来时雨势突然变大,还刮起了风,雨伞已经起不了多少作用,陈劲拉着林菀就大步往前跑。俩人像逃难一样冲进旅馆大门时,身上已经被淋了个响透,裤腿都在滴着水。看着对方落汤鸡一般的狼狈相,俩人同时笑出声,陈劲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兴冲冲的说:“好久没淋雨了,真痛快。”

回应他的是林菀的一声喷嚏,他见势不妙赶紧拉着她上楼,把她推进浴室让她冲个热水澡。猛烈的水流打在身上,舒服极了,林菀满足的叹息了一声,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谁知道没享受上两分钟,水温骤降,凉水铺天盖地的砸下来,激得她失声尖叫。

陈劲正在外面擦头发呢,听到声音吓了一跳,立即扔了毛巾冲过去哗啦一声拉开玻璃门,焦急的问:“菀菀怎么了?”

林菀正伸着胳膊去调水温,听到门响一回头又是一声惊叫,手上更快的从墙上抓起一条浴巾挡住自己,只是叠好的浴巾还没打开面积有点小,堪堪挡住关键部位。

陈劲大步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她又问了遍:“怎么了?”

“热水器坏了,突然往出喷凉水。”

陈劲这才松了一口气,目光从她那两条白生生的长腿上收回来,定了定神说:“我看看。”

这里的住宿条件实在是不敢恭维,陈劲一手拧旋钮,一手试水温,弄了会儿才恢复正常。回过头时林菀已经用宽大的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两条莲藕似的胳膊,当然还有那让人无法忽视的笔直的锁骨。陈劲咽了咽唾沫说:“快洗吧。”

他说完就走出去并拉上门,林菀这才呼出了一口气,刚要掀开浴巾又听到一声门响,紧接着陈劲再次出现,眼里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温度。她不由得环抱着手臂夹紧浴巾,警惕的问:“你要干吗?”

陈劲没做声两大步迈过来,林菀立即后退一步,想要制止喉咙却突然发紧,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浴室总共就那么点儿地方,她退了一步就把自己逼到了墙角。陈劲气息不匀的站在离她半米处,目光灼热的盯着她,带着一种猛兽对猎物的志在必得。

林菀好久没见到他流露出这样的眼神了,不由得心跳一滞,下一秒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往出冲,却被陈劲伸出胳膊轻易的拦住。林菀被他紧紧的搂在怀里,感受到他身上异常的温度,还闻到了他呼吸间的酒气,心跳顿时乱了节拍,急声质问:“陈劲,你忘了答应我什么了?”

陈劲正低下头去闻她颈间的馨香,听到问话动作一顿,苦笑一声说:“我他妈倒真希望忘了。”

林菀在他怀里挣扎着说:“你又说话不算话”

陈劲紧紧的箍着她,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菀菀,别拒绝,求你。”

他最后那两个字像叹息一样轻,听起来有点脆弱,还有几分伤感。林菀大脑出现瞬间的断层,陈劲趁机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吻向她,用唇瓣厮磨着她的,在林菀反应过来之前用舌头狡猾的撬开她紧闭的牙关,开始了绵长的深吻。

林菀尝到了他舌尖残留的酒味,想起店老板介绍说,咣当酒也叫走婚酒,是摩梭小伙子走婚前用来壮胆的。这酒据说只有三十多度,可是她现在居然有点犯晕

花洒还在开着,温热的水流从头顶上方细细密密的洒下来,经过他们贴紧的脸和相连的唇,为眼下这情形又增添了几分缱绻。

陈劲一手揽着林菀缠绵的亲吻,另一只手沿着她的后脑勺轻轻下滑,轻轻的将她湿漉漉的头发拢到一侧,怜爱的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遇到障碍时手指轻轻一挑。林菀脑子里混沌一片,直到陈劲让她换气时才恢复了一点意识,随即感受到男人身上布料的纹理和腰间微凉的金属皮带扣,还有那无法忽视的顶在小腹处的火热坚硬。她本能的弓起身子躲闪,无力的说:“我们不能这样”

陈劲收紧怀抱,让她的身体与自己严丝合缝,把脑袋埋到她的肩窝处闷着声又带着几分委屈:“菀菀,你就当行行好儿成不?我都忍了半年了,你看看,你摸摸”他说着抓起林菀的一只手无赖的往自己身下按去,嘟囔道:“再忍下去就出毛病了,没准儿现在都有问题了,你帮我检查检查。”

他急切的说完又继续亲吻她的脖颈,锁骨,林菀停止无意义的口舌之争,认命的闭上眼任由他去,直到他躬□子含住她胸前一侧时才不可抑制的呻.吟出声。男人变本加厉,用唇舌撩.拨,结合着另一只手时轻时重的揉捏折磨着她越来越脆弱的神经,林菀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两只手紧紧的抓着男人精壮的腰身,指甲隔着薄薄的衬衫陷入他的皮肉。

陈劲蹂躏完她胸前,又嚯的翻转她的身体让她面向墙壁,林菀贴上冰凉的瓷砖惊得浑身一抖,当她意识到身后男人的目的时,颤着声央求:“别在这儿。”

陈劲含糊的说了声好,急急地挽起她的湿发吻向她细白的后颈,时不时啮咬一两下,继而是肩胛骨,然后沿着她的脊柱一节一节的舔.舐林菀被这湿润温柔的触感折磨得要发疯,那酥麻的感觉从脊椎迅速传至四肢百骸,若不是身后的男人用膝盖顶着她的腿,她一定会像一滩泥一样滑倒。

她两手无力的扶着湿滑的瓷砖,瓷砖已经没了起初的凉意,似乎也没那么硬了,她脑子越来越混沌,恍惚中觉得自己是趴在柔软的席梦思上,困倦得即将入眠直到腿间出现异物感她才闷哼出声,一时间她都分辨不出堵在胸口的是什么滋味,本.能的想阻止,却又不得不催眠自己,忍一忍就过过去了。

陈劲真是把积攒了三十年的自制力全都用上了才能坚持到这一步。林菀那一声哼哼像一张邀请卡,像是运动场上的发令枪,害得他差点“抢跑”。感觉到她的颤抖他赶紧抽回手,指间湿润,她的身体已经准备好了,可是心理还在抗拒。他凑到她耳边安慰诱哄:“菀菀,别怕。”

林菀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名字居然是一道咒语,这咒语化为一根稻草,压断了她最后的防线,同时也刺痛了她的泪腺。陈劲就就她的泪水中冲了进来,感受到她的紧.致,他温柔而坚定的一点点深入,撤退,再深入。同时吻向林菀的脸,用舌尖去品味她的泪,苦涩的味道,一如他的爱恋,还有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