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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晚歉疚的看了自家大哥一眼,主动握住时临的手跟他解释:“他是温思钰,是大哥。”

时临轻哼一声,所以他已经很温柔了,这要换了苏铮,胳膊都卸掉了。

温思钰看他一眼,也不甚满意的摇摇头。

大舅子和妹夫的第一次碰面,完美的相看两生厌。

也不知温思钰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还当着面无视了时临,小心的问:“晚晚你还好吗?”

温晚轻轻点头。

她好的不得了,只是不能同他说罢了。

时临见状眯了眯眼,为只有他二人知道的小秘密感到窃喜。

回头看了眼进度,也差不多了,时临朝温思钰一挑下巴,“大舅子,借一步说话?”

这声‘大舅子’给温思钰别扭的够呛,沉着脸点点头。

都记挂着温晚,二人也没走远,出了清芷院找了个墙角就定住了。

时临在阴影中扭头,让那点漆的黑眸更显深沉,温思钰这才后知后觉,眼前的男人不止是他讨厌的妹夫,还是大乾的魔王和战神。

“别紧张。”时临懒洋洋的开口,三分淡笑和桀骜,“不是来揍你。”

甚至是截然相反,温思钰听到他开口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刚,时临在跟他道谢?

温思钰后退一步,越发警惕,“将军到底想干什么?”

时临:“别装没听见,爷不说第二遍。”

怪不好意思的。

这臭脾气,温思钰心底吐槽一句,问:“不知将军谢我什么?”

“你以为你有什么好值得我谢的。”

时临抬腿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的回身,“遇见了麻烦事,可以找我。”

他是个知恩图报的,温思钰对他宝贝好,他勉强也能对他好一点。

“但是,下次别动手动脚!”

又警告了一句,时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大步回了清芷院。

温思钰:“......”

他也大致明白了时临是在为温晚道谢,可这多此一举啊,他护着妹妹还用着他道谢了吗?

武夫的思维可真难懂。

心底吐槽着,脸上却不由自主的勾了笑意,现在他是相信温晚过去说的——

时临对她很好。

日头高悬,微风轻拂之时,那两具替身‘尸体’已经包好,小两口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温家。

温晚这才有一种重生般的感觉。

时临摸摸她的脑袋,“什么时候想去看她,就跟我说。”

温晚嗯了声,忘记了来时的不愉快,小脸埋进他怀里笑呀笑。

小姑娘剩下半日的心情都极好,连沐浴都哼着小曲儿,时临听着,开始还是笑的,可越听,眸色越发深沉。

他是个肆意的性子,只看眼前事,还从未想过未来如何。

可今日被温晚这么一提,竟也就放在了心底,导致入夜的时候,娇妻在怀都睡不着了。

俯身轻啄了下怀里沉睡着的小姑娘,时临蹑手蹑脚的起来去了书房。

他靠在椅背上,点漆黑瞳中暗色沉沉,半晌,他才出声。

“叶寒。”

一直隐匿暗处等吩咐的叶寒立刻出现,眉目淡然,满身寒气,“爷。”

“所有的加起来,我有多少钱?”

这是个大数,叶寒默默的要掏出怀里的小册子,时临又变了卦。

“算了,不用看了。”

他盯着书桌,“等我死了,把该给兄弟们的给了,剩下的都给晚晚。”

“爷?!”叶寒终于有了表情,有些惊慌,不明白为何时临突然提起这种事。

时临不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嗯...如果是儿子,一分不给,让他自己赚。要是女儿,就给她三成吧。”

小姑娘还是要拿最多的,不然肯定又说他不疼她。

叶寒实在是憋不住,急切问:“爷,您是...病了吗?”

怎么突然开始交代后事了,连孩子的资产都划分好了,你可连肉都还没吃到呢!

时临白他一眼,“少咒我。”

他还得长命百岁呢,舍不得走。

“那您...”叶寒很不懂成了亲的男人。

时临突然看他一眼,“我问你,要是你先死,你希望你妻子会怎么做?”

叶寒默了默,这个问题有点难为他这个单身汉。

可见时临是认真的,他想了想回,“希望她死后能葬在我身边。”

时临啧了下舌,啊了一声。

叶寒见状也起了兴致反问:“爷呢?”

他想,他们爷那么疼夫人,肯定也想她能够忠诚一生,生同衾死同穴。

时临放远了目光,笑了一下,声音悠悠,“我啊,就希望她能过的好。”

他不希望她沉浸在自己死去的痛苦里,如果能有另外一个人能把她从痛苦里拉出来,即便是个男人,即便他的宝贝可能会因此爱上他。

那他也感激。

守着过去的日子太苦了,他受过,便不想她经历。

叶寒被他说的一哽,只觉得越发看不懂时临,抿了下唇,顶着被揍的风险问:“那如果夫人先走了呢?”

时临笑了笑。

......

等把这虚渺的后事交代好,时临又回了屋,小心翼翼的把温晚又拢进怀里。

怎么都看不够。

他低头亲了下她还发红的眼睛,嗓音沙哑又轻柔,“睡吧,我守着你。”

永远都守着你,无论你生还是死,时临这一辈子,身边就这一个。

他的姑娘心眼小,可容不得他娶旁人。

也娶不了,谁都没她好。

作者有话要说:晚晚的姨妈是走了,我的姨妈来了,全靠布洛芬在续命,枯了_(:::з」∠)_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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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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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压群芳

温晚本想着这两天就去花姨娘那瞧瞧, 看她还缺些什么。

可这临近太后寿宴,需要处理的琐事极多, 温晚只得把这事拖到了后面。

忙起来的日子不觉快, 眨眼间就到了寿宴当天。

温晚换好新衣裳,白生生的脸蛋透着粉, 眼眸亮晶晶的问:“好看吗?”

时临大拇指竖起,“绝了!”

就两个字, 温晚听着却满足, 总归不是‘好看’‘贼美’了,已经是个新词, 她知足。

她弯着眉眼笑笑, “将军也很潇洒。”

他的衣裳也是新做的, 与往日的风格很是不同, 瞧着倒像是换了个人,新鲜又俊美。

时临抬手把胸前的发丝往后一甩,“那是自然!”

薛嬷嬷和香晴也已经收拾妥当, 在门外候着了,连翘眼巴巴的看着,杏仁眼里满是羡慕。

香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过来拉她, “姐姐真不去?”

这个名额是连翘让给她的。

连翘羡慕, 但脑袋清醒,立刻摇摇头,“我不去不去, 我怕给夫人惹事。”

她也知道自己行事不如香晴稳妥,进宫可不比在府里,出了事她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一旁的陆星烙笑着符合,“就是,香晴姐姐还是你去吧,连翘姐跟个皮猴子一样,去了被人关笼子里就不好了。”

连翘‘嘿’的一声,瞪眼掐腰,“小星星怎么跟姐姐说话呢!”

陆星烙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反问:“不对吗?”

连翘撸起袖子就扑了过去。

这次陆星烙也没往香晴身后躲,一溜烟跑到了叶寒背后。

他算看出来了,连翘怕叶寒。

每次见了面都要绕着走,半分也不敢横。

果然,那龇牙咧嘴扑过来的小丫鬟像被点了穴一样停在了叶寒跟前。

气鼓鼓的无奈样,扎着俏生生的花苞头,像偷插了花的松鼠。

叶寒眨了眨眼。

陆星烙笑的得意,刚要再怼她两句,就见身前的冰柱子突然往右一挪,伸手就给他推了出去。

陆星烙:“??”

什么情况?不是说好为兄弟两肋插刀?!

得了机会,连翘果然贼笑着扑了过去,叶寒看了眼嗷嗷叫的陆星烙,转身去催屋内的小两口。

等三人出来,陆星烙捂着发红的脸蛋可怜兮兮的蹲在墙角,香晴正蹲在一边哄他。

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杰作。

温晚笑看向连翘:“怎么又欺负他。”

“夫人,是他先来招我的!”

连翘噘起嘴,左右看了看,觉得就冷冰冰的叶寒看起来公正着。

“不信您问叶公子!”

他们关系好,吵吵闹闹的无伤大雅,温晚和时临都不计较,更没想求证,谁成想叶寒突然点了点头。

“的确是星烙挑衅在先。”

时临闻言挑了下眉,扭头看叶寒,对方已经又低下了头。

眼见着陆星烙就要蹦起来跟叶寒打一架,时临大手一挥,“出发。”

今日的天儿很给太后面子,晴空万里,微风轻抚,明媚又透着股凉意。

司夫人半倚在美人榻上,她的病缠绵反复,如今人消瘦了许多,精神也不济,但好在上了妆,遮掩了几分。

她身子虚,不能久站,看向镜子前活力满满的女儿也提不太起精神。

“云儿,还没好吗?”

司暮云从睁眼到现在还没闲着,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首饰选了一盒又一盒,还没满意。

司暮云拿起一支珠钗在头上比划两下,“娘你别急嘛,今儿那么多贵女,我可得好好打扮才是。”

不能丢了她大乾第一美人的名号。

这孩子气的话,司夫人笑了笑,“已经够美了,再打扮下去,今儿的公子们岂不是魂都飞了。”

要的就是这效果。

司暮云透过镜子朝她娇俏的笑笑,心想别人无所谓,她倒挺想看到时小将军被她迷了眼的模样。

娶了那么个平庸的妻子,他是不是很遗憾呢?

又过了一柱香,司暮云终于收拾妥当,笑盈盈起身,“娘,可以了。”

她该去艳压群芳了。

不止司暮云,今日跟着长辈前去的贵女皆是盛装打扮,目的吗,一是为自己营造个好形象和名声,二来便是期盼着能碰见个如意郎君。

毕竟太后寿宴,来的都是王公贵胄,亲眼见到总比媒人上门来的靠谱。

温若也是这样想,不过她的眼光高,一般的位子她可瞧不上眼。

“娘,您瞧我今日如何?”

打扮一新的温若原地转了个圈。

她身着月牙百褶罗裙,裙摆上用银粉两线绣出了花朵和蝴蝶,栩栩如生,旋转间仿佛能嗅到那清淡的花香。

生的虽不比别人娇美,但温若胜在气质好,仔细打扮之后,桃腮粉黛的模样倒也叫人挪不开眼。

人逢喜事精神爽。

先是温兰出事重创明姨娘,后有花姨娘葬身火海,夜里温大夫人都会笑醒,这几日瞧着更是年轻了不少。

她笑着点头:“我的女儿自然是最美的!”

温若娇嗔的一笑,外面温大人已经叫人来催,母女俩对视一眼,挽着手出了门。

他们一行人出门时,温晚二人已经进了宫。

来的是早了些,但谁让这是太后的意思。

昨日她老人家叫人传话,非说要先看看温晚,宫门口的小太监一见他们来了,立刻就黏了过来,生怕时临忘了这茬事。

小太监在前边引路,许是为了迁就温晚,步速并不快,这就留给了温晚四处打量的时间。

潋滟的桃花眸明媚中透着好奇,左晃右晃的,引得头上的首饰叮当作响,好不清脆。

时临就爱她这般不掩饰的模样,握着她的小手问:“好看吗?”

温晚扭头,清脆的嗯了一声:“我今儿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富丽堂皇。”

到处都是闪闪的金,在太阳底下熠熠生光,好几次都晃了她的眼。

“不过…”温晚突然凑近,小声说:“还是不如家里好,这里怪闷的。”

所有人各司其职,见面也只是颔首,知礼很好,但总缺少了些人气。

这就是皇家的不同吧,她想。

时临笑着捏捏她的手指:“英雄所见略同。”

所以他不会坐上那个位置,成为可怜的孤家寡人。

说着话,慈宁宫近在眼前。

时临看她一眼,“别怕。”

温晚笑了笑,主动提步,“走吧!”

他在,她怕什么呢。

来之前,温晚还以为太后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谁成想竟是个美貌的妇人。

她随着时临行了礼,却没听见太后的声音。

她还以为这是下马威,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不敢乱动。

时临却是疑惑的抬了头,一边的金嬷嬷也反应过来,低头提醒太后,却发现她眼里不知何时含了泪。

“太后?”

金嬷嬷有些慌了,这是怎么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太后蓝灵拭了下眼角,柔柔一笑:“免礼,赐座。”

不知是不是错觉,温晚感觉太后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慈爱中还透着些怎样捉摸不透的情绪。

像惊喜,又似回忆,还有那层层叠叠的痛苦。

温晚心中好奇,但也很好的控制住了。

在蓝灵的有心调和下,殿内的气氛也是和睦,让温晚那绷紧的弦渐渐的放松下来。

眼见着吉时就要到了,蓝灵连衣服还没换,金嬷嬷只得打断聊的兴起的二人。

“太后,时候不早了,您看…”

蓝灵这才恍然大悟,心道竟过的这么快。

她看向温晚,眉眼慈爱,“本宫倒和晚晚一见如故了。”

温晚不知怎么回,就笑吟吟的看着她,软和乖巧的模样更让她心生怜爱。

“以后无事,常来陪本宫坐坐。”

并非虚伪的官话。

谁对她好,她心里也一清二楚,不忍叫太后失望,温晚自然也笑着答应了。

而后二人就一同离开了慈宁宫。

蓝灵端坐不动,静静的看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唇角的笑渐渐消失,尽是酸楚。

金嬷嬷是伺候她的老人了,见状忙关切问:“太后,您怎么了?”

蓝灵勉力笑笑,“你看,她像不像?”

“像...谁?”金嬷嬷有点摸不着头脑,斟酌的问。

这么一问,蓝灵心里更难受了。

只有她一人记得了,连佩儿都成了一抔黄土,现在她连个可以诉说的人都没有了。

她笑笑,起身,“罢了,扶本宫更衣吧。”

再怎么像,也不是那人了。

出了慈宁宫,温晚就压不住心底的小雀跃,翘着唇角说:“我还以为太后都是很凶的。”

可见了本尊,不仅不凶,对她还很是温柔,好像宋夫人这样的长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