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我验过了。”顾念平静地说道,“在巴黎有的。”

方栩栩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准备怎么办?”

“我不可能要这个孩子的。”顾念定定地说道。

方栩栩知道她下了决心,可是她心里也有她的担忧,以顾念现在的体质这个孩子或许根本就保不住,她也不敢和她说。

“我打算等短时间去做手术。”

方栩栩沉默了一会儿,“这事我们还是再和陆叶声商量一下,他对你的情况很了解,顾念,你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臂。

“我知道。”顾念苦恼地说道,“这个孩子时宋怀承设计我的。”

那天顾念去药店买了避孕药,回来之后,客服就来打扫卫生,她想就是在那时候,避孕药被换了。

时间怎么会那么巧呢?

顾念苦笑,当初她那么渴望要一个孩子,他却一直给她下药。如今他却费尽心机地想用一个孩子来挽回她和他的关系,她真的有些难以置信。

第二天,顾念给陆叶声打了电话,如方栩栩所说,这件事也只有陆叶声能帮她。

她要做的隐秘,不能让宋怀承发现。

顾念和陆叶声说了情况。一番检查后,顾念确实怀孕了。孩子四周,陆叶声的心陡然疼了一下。“下周安排手术,这几天你好好休息。”

顾念点点头,“叶声,谢谢你。我总是要你帮忙。”

陆叶声扯了扯嘴角,“我是医生。”他的语气有些干涩。

陆叶声又给她开了一些药,“每天吃三次。”

顾念还没有将药放到包里,门却突然打来了,宋怀承和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来。

顾念回头看着宋怀承憔悴的脸,他大步走上前,“你怀孕了。 ”他定定地说道,克制着内心得喜悦。

顾念缓缓站起身来,却不想面对他。

陆叶声冷冷地扬了扬嘴角,对护士说道,“你们先出去忙吧。”

房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凝滞,静的让人感到压抑。

“顾念——”宋怀承的声音透着无奈还有期许。“告诉我——”

顾念暗暗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的消毒水味道,刺激着她的嗅觉,“是的。”

宋怀承冷锐的眉毛瞬间一皱,“那你想做什么?”

顾念眯着眼,“我不可能要这个孩子的。”

宋怀承就算早就预计到她的想法,可是这一刻,他还是感到了撕裂的疼痛。“顾念,不要这样,她是一条命,她和盼盼一样都是我们的孩子。”

顾念撇过眼去,她迷茫地看着那堵白墙,满目疮痍,“不可能的。宋怀承,你放弃吧。”顾念很坚决,言语间没有一丝犹豫。

宋怀承咬着唇角,内心焦灼,“如果我说,你生下这个孩子,我可以帮你的父亲提前出狱?”

顾念不可置信地望过来。

陆叶声握着拳头,“你疯了!宋怀承,你还有没有心?”

宋怀承绷着脸,“陆叶声,这是我和她的事,容不得你多事。”他压制着他满腔的怒意。

陆叶声直视着他,“怎么今天还想让人把我揍一顿?”他嗤笑,“我的好哥哥——”

顾念眼瞳瞬间瞪大。

“小时候爸爸和我说过,你让他很骄傲。原来不过如此,一个只会欺负威胁女人的人,我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值得他骄傲的。”陆叶声嘲讽地说道。

宋怀承脸色顿时一变,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那你呢?一个靠着你小姨当小三养育你,陆叶声你的存在本就是肮脏的产物。”

陆叶声眼圈充血,“你住口!至少你的父亲一直爱着的女人是我的母亲。”

顾念喉咙干涩,从陆叶声那句哥哥,她就僵住了。

她看着两人的容颜,原来是这样。

那么这些年陆叶声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他一直帮她,甚至想要和她结婚?到底是为什么?

顾念不解。可她也不敢往最坏的那个方向想。

她想到宋怀承曾经对她说的说,你也不要太相信陆叶声了。他当时就提醒过她了。

原来只是她不知道而已。“你们继续,我要回去了。”

是谁说的,战争让女人走开。

她一开口,宋怀承和陆叶声都安静下来,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顾念低头走了出去。

宋怀承刚想走,却被陆叶声叫住了。

“宋怀承——”他说道,“这个孩子你留不住的。”

宋怀承绷着脸,“如果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会坚持的。”

陆叶声眯着眼,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作者有话要说:忙死了,求解脱~~~~(>_<)~~~~

第57章

宋怀承抑郁寡欢地回到家中,大脑一时间难以平复下来。他依旧让人看着顾念,这个孩子他必须让顾念留下来,不管用什么方法。

错过了盼盼的出生,就让这个孩子来弥补他吧。也许再有一个孩子,顾念的心也会软下来。

他来到画室,顾念曾经的东西都留了下来,他翻开一页一页的素描画稿,回忆着往昔的一切,他有些庆幸顾念当初没有把这里东西带走,不然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只是可惜了当初她为他画的那本画册已经烧毁了,他知道在有生之年,顾念不会再为她动笔了。

他伤她太深了。

这个伤口就算愈合了,可终于不能恢复到原本的样子。

顾念正在担忧这个孩子的突然出现时,国内一家期刊突然发表了一篇关于她造假的文章。文章指出顾念的手在四年前就受了严重的伤,而她这几年的画根本没有什么水准。所以那篇文章推断《听》肯定是代笔,而非她本人的作品。

消息一出,一时间炸开了锅。

记者找到画室,方栩栩头大,说的口干舌燥。那些记者就是不肯离开。

梁景深收到消息赶紧过来,有记者也认识他,他正色道,“各位,顾念是我的学生,我可以保证,她绝没有代笔。”

“那就请她出来证明,南北周刊上的文章字字表明她造假的事。”记者咄咄逼人地说道。

“梁教授,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的年轻人很多都太有功利心,为了名利出卖朋友,您就能保证顾念的画真的是她亲手所画吗?”

梁景深眯着脸,表情清冷,他一贯云淡风轻,可是这会儿却透着慑人的气势,“这件事自由美协的专家会处理,轮不到无关人来指点。美协的人自然会处理好的。”

那几位记者碍于他的身份,不是静若无声,就是寻思着该怎么处理。

这时候里面有几个孩童走出来,“顾老师,人很好。”孩子的妈妈陪在一旁,坚定地说道,“顾老师是个很负责任的老师,我们相信她的水平。”

“对啊,我们是跟着他们从上一个地方搬过来的,我们相信她。”

方栩栩向前走了一步,“各位记者,你们有你们的工作,我们也有我们的工作,请不要影响我们孩子的学习。不然我只能报警了。”

几位记者沉默,面面相觑。

梁景深开口,“大家请回,关于顾念的事请关注美协官网。”

几位记者终于离去,方栩栩呼了一口气,“真是讨厌,到底是谁在无中生有啊。”

梁景深握着她的手,“也许是同行吧。”

方栩栩暗暗咒骂了一句。梁景深捏了一下她的手,“好了,知道你不高兴。”

“那现在要怎么办?”

梁景深想了想,“让她出面澄清。”

“这要怎么澄清?念念的手受过伤是事实,《听》根本就是她这几年唯一爆发的作品了。”方栩栩急切地说道。

“你先别急。省台有档节目,每期都会请嘉宾,明星作家都会有。”

“你的意思是让念念去参加那个节目?”

“嗯,这时候不是避着就能解决事情的。”

方栩栩叹了一口气,“可是念念现在怀孕了。”

梁景深一愣。

方栩栩无奈,“是宋怀承的,也不知道他是撞了什么邪。”她看着梁景深,见他似在沉思,拉着他的手臂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唔,方小姐,请问我努力了那么多次,怎么——”他的眼睛瞄了瞄她的肚子。

方栩栩大窘,立马甩了他的手就往画室走去。

梁景深勾勾嘴角。

只有深爱,才会千方百计地让一个女人为他生儿育女。

就如当初,顾念心心念念地想一个他们共同的孩子。

顾念这几天根本没有心思去管那篇文章,她一心想着度肚子里的这个该怎么办?话已经说死了,她不可能再和宋怀承有什么牵扯了。

宋怀承也看到了那篇报道,期初他也让公司公关部去联系了杂志主编,对方表示美协那边会尽快处理,他们也会如实报道。

黎贺拿着文件走进来,“你看看,这是养老场所的那块地,预计15亿能拿下来。”

宋怀承翻了翻文件,“d市首个养老场所,已经有很多人看中这块肥肉了。要想拿下来不会那么容易。”

黎贺点点头,“是啊,光是周家就够难缠的,最近我们看中的地,周家非要来插一腿。”

宋怀承眸子沉了沉,“见机行事吧。”

黎贺见他脸色不是很好,“上次车祸医生让你要好好休息,你也别折腾了。顾念的事别把自家逼的太紧。现在陆叶声也不在她身边,她守着盼盼也不会有什么,你再多给她一些时间。”

宋怀承苦笑,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方栩栩把梁景深的办法告诉顾念,顾念想了想,也决定去参加节目。

虽说清者自清,可她也清楚,梁景深为她顶了多少压力。

周五下午,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盼盼交给方栩栩,梁景深过来接的她,顾念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人看上去有些清瘦。

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男人正在打电话,“宋先生,顾小姐上了一辆黑色的福特。”

“好,你盯紧点,她到了哪你再和我联系。”宋怀承沉声说道。

到了电视台,两人下车。梁景深刚刚已经在车里把主持人要问的问题和她说了一遍,顾念也有了底。

两人下车时,宋怀承收到电话。

“宋先生,顾小姐是去电视台,没有去医院。”

宋怀承呼了一口气,他真的怕了,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去电视台。“是她在一起的是什么人?”

“一个男人,三十多岁,高高瘦瘦的,带着框架眼镜。”

是梁景深,宋怀承第一时间反应道。

“好,我知道。你上去看看,他们做什么。”

宋怀承放下电话,沉思了一瞬,起身拿起衣服往外走去。

节目已经开始,梁景深坐在人群的角落里。顾念坐在嘉宾位置,表情淡淡的。

节目进行了十分钟,她都没有怎么开口。直到主持人开口说道,“顾念是学画画的,你前后的风格都不一样,对你有了解的人都很好奇,能不能说下一下原因呢?”

方栩栩昨晚上和她说过,大不了把当年的事说清楚。被人抛弃了,离婚了,也没有好说的。

自己的伤口何必要给无关紧要的人看呢。

博取同情?不,有时候只是自取其辱。

顾念吸了一口气,嘴角微动,“几年前我的手受过伤,所以我前后期的作品有很大的出入。”

“这么说你的伤影响了你的水平?”

顾念点点头,“是的,我有一年多的时间根本不能提笔。”

现场观众一阵哗然。

“那么你现在的手好了吗?我们都知道你近期获奖的那幅画《听》让你在国外很有名气。”

顾念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浅浅的,动容感人,她举起手,摄像机对准了她的手腕,白白的肌肤上一道丑陋的疤痕。“受过伤手肯定不如从前了。《听》的主角是我的女儿——”提到女儿,她的表情渐渐放松下来,“在我还没有生她之前,我就有一个愿望,将来要为她画一本成长册,可惜我的手受伤了,我女儿的一岁前,我根本无法完成一幅画。在画《听》时,我遇到了很多事,也许人总是在压力下才能激发潜能。”

大厅的屏幕正放着《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画面上。

“我爱的我的女儿,作为一个母亲,我怎么可能拿孩子作假?”她悲凉的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