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当他听闻这一消息时,那涂满易容泥膏的脸抽搐得几乎变了形,只觉得莫名地激动,想着姜秀润是不是离开时便怀了身孕,偷偷生下了他的孩儿?

可是这奢想,却在亲耳听见了姜秀润的否定时被打得粉碎。

现在诸国争霸,权谋江山,全是压不住凤离梧心头的怒火,他立刻命人将潜伏在仰城的那些个侍卫尽数找来。

当暗号发出时,在波国侍卫营里挂职的几个人,穿着波国的军服就来面见新帝了。

说实在的,凤离梧看着那些军服都觉得刺眼,可是待申斥下去时,有个胆大的侍卫战战兢兢地道,这在军营挂职还是王女看着他们没有着落时,可怜他们才给的差事时,凤离梧也是微顿没有话说。

毕竟当初言明往后若无准许,不准传递姜秀润消息的,的确是他。

结果这几个侍卫都要饿死在波国街头了,都不敢回转齐朝要金营生,所以现在也责怪不了这几个侍卫不会随机应变,传递姜秀润生子的消息了。

细问了几个侍卫后,那孩儿生辰时间倒是看着像是他的。可侍卫又说,听那稳婆将孩儿是没有足月的早产儿,早生了两个月,若是这般,那时间便又对不上了。

再细细一问,最有可能与姜秀润通奸的便是那个姬无疆。

凤离梧可是记得这人,当初他在洛安城里极力靠近姜秀润时,就该看出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前脚刚离开了洛安城,后脚便迫不及待地有了奸情。

凤离梧懒得再问,一年的修身养性,刻意淡忘,全在看到那小女人活得神采飞扬,左右逢源时尽数土崩瓦解。

他不问她,是想着让她反思自己的错误,究竟是错过了什么,可不是让她在这等子穷乡僻壤,跟奸夫过和和美美的小日子!

季秉林从方才皇帝召见侍卫起,便在一旁心惊胆寒地守着,听着侍卫的回话,看着皇帝越发愤怒的龙颜。

季大人可真是替自己的高山流水捏足了一把的冷汗。

不过自从凤离梧登基后,喜怒越发不显于色。虽然听闻姜秀润产子的消息简直让人有五雷轰顶之感,可是圣上挥手遣退了侍卫后便没有再言语,可是那眼神里满含煞气……

这会盟只有一天的时间,哪位国君都不敢在别家的国土上逗留太久。

是以入夜时,有许多国君已经折返回国去了。

姜秀润接到礼官禀报国君们离去的消息时,暗暗长舒一口气。

幸好大齐使者的来到,搅乱了梁国向弹丸小国施压的攻势,不然今年波国的岁贡恐怕又要莫名加了几层。

有了齐朝的威胁,梁国势必也要加快脚步壮大自己的声势。

虽然波国臣民坚信得了大齐庇佑,可她却自知,凤离梧就算是大人不计小人过,恐怕也懒得管波国的闲事。

待得回转仰城后,父王的死讯也再隐瞒不住,到时候梁国会不会趁火打劫,都是难说……

姜秀润满腹的心事,却也知事到如今当一步步来,回转之后的要事,便是要肃清申家的势力,整顿军务,稳固朝堂的安稳。

正想着呢,却听闻梁国刘佩前来,要见一见“养病”中的波王。

姜秀润自然让兄长姜之代为出面,以父王虚弱不宜见客推脱了。

而那刘佩倒不是为了别的,便是专程想跟波王提一提与王女姜秀润的亲事。

为了显示诚意,他倒是提出了若是联姻,波国与梁国便是姻亲盟国,不但不用再如以往缴纳大笔借兵费用,而且两国还可以唇齿相依共存亡,梁国会庇佑波国与天同寿一类的。

刘佩向来会做人,既然是提亲,自然不能再摆强国王子的架势。

不但给波国带来了养身的贡品,还有给王女和她幼子的礼物。

其中有一个木马最是招摇,竟然是做了一匹适合幼儿大小的木马,在其上布置了机关联动,若是孩童骑上,脚踩踏板,还有无数连杆的小马一起奔跑。

这些个玩具涂着鲜艳的颜色就这般放在礼架上一路招摇地被抬了进来。

刘佩心思活络,也深知姜秀润可是不得多得的瑰宝。她当初跟齐朝太子好成那样,还闹得一拍两散,大抵都是凤离梧存了生米煮成熟饭的心思,轻慢了这位小国质女。

他这次求娶可不是闹着玩儿,当真是要将人娶回梁国去的,自然要摆出十二分的诚意,体现自己当真会将那孩儿视如己出。

另外也是给其他借故没有走的国君公子们看看,这波国的大王女,他刘佩已经相中了,其他不够分量的,就不要再起其他的心思了。

梅城甚小,安置贵客的行宫也就那么几个。

刘佩这么一路招摇,礼架子几十担地去见未来的岳父大人,惹得没走的公子和侍卫们都立在院门前看热闹。

有那嗓门大,冒酸水道:“这公子刘,倒是个好色之徒,明知那王女未婚生子也愿意娶?是梁国无女子可娶了?”

另外有人耻笑道:“那位姜姬岂是寻常颜色?公子您上午时,看得也是不错眼呢。此女如此艳姝,莫说生了一个,就是再多生养几个,也不愁嫁……”

在人声议论中,季秉林也操手在院门口前看着,而又恢复了易容的凤离梧则站在他的身旁。

季大人看着心中起了义愤,觉得刘佩从来不撒尿照自己。

他是觉得自己哪里配得上王女秀润?论起模样和雄韬伟略全是不如大齐当今圣上!竟然也有脸来求取?

心里正想着呢,他转身想恭请圣上回去,不看这等浮夸卖弄的勾当。

可谁知转身的功夫,身边的圣上连同守护他的死士全都不见了……

因为有姜之去应付刘佩,姜秀润干脆都没有露面。

宝鲤是个心疼娘亲的娃儿,也是月子里吃得足,什么都不缺,从没有无故磨人的时候。这才往三月里去,夜里就不怎么吃奶了。

姜秀润这几日劳累,奶了宝鲤,将他哄睡后,便吩咐婆子将他抱到隔壁的屋子安睡了。

夜里自有三个婆子交替着看顾孩儿的尿布,若是饿醒了,便抱过来让姜秀润喂。

待躺下之后,疲累了一天的她很快便睡着了。

只是这睡到过半时,突然觉得自己仿佛被融入了一处温热的山穴里,暖融融地被包裹着……不一会这温热竟然蔓延到了脸上,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唇间摩挲,复又蔓延入口。

不知为什么,这种熟悉极了的感觉,让人的心情愉悦极了。

姜秀润在睡得朦胧之际,只遵从本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番手便将身上的什么搂得紧紧的……

那压在口上的似乎僵了僵,似乎离开了些,可是被她的手臂圈住,便又贴附了回来,更加热切地与她唇齿交缠。

这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再深沉的梦,当自己的舌头被狠狠吸吮住时,也是要清醒些的。

当姜秀润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压着的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当真是吓得要惊叫出声了!

可是还没有喊出来,便被那男人的大掌紧紧捂住,然后又低沉的声音道:“莫喊,连我也认不出了?”

熟悉的嗓音摩擦过耳际,姜秀润真是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此时,她当然听出来者是哪一个了!可就是因为听出来了她才更想大叫——本该在千里之外,洛安都城里的新帝,怎么莫名其妙地爬上了她的床榻?

他……这是准备来亲自掐死她吗?

凤离梧此时被姜秀润身上带着奶香的体味撩拨得简直不能自抑了。

自从一年多前,她不告而别之后。他便绝了欲念,没有再近女色半步。

不是他存心要为个负心寡情的女子守身,实在养刁了的胃口对着庸脂俗粉难以下咽。

对于男人来说,醉心权术,开疆扩土,未尝不是另外一种宣泄欲念的方式。这一年来,凤离梧位登极顶,忙于国事,倒不觉得自己短缺了什么。

今晚,他前来此处,也不过是要质问这女子的没心没肺,宣泄心中的怒火罢了。

可谁知,当他潜入寝室,看着床榻上酣睡的脸儿,亦如以前太子府里,在他臂弯间沉睡的甜美时,凤离梧竟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就好似饿极了的人,突然看见一块香喷喷的肉,真是手指开始微微颤抖,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打摆子!

他自己都闹不清自己,为何这般毫无出息地趴伏在这女人的身上,如饥似渴,狂吻不停。

只是觉得唇舌交缠的那一瞬间,四肢百骸似乎是什么瞬间穿行而过,人激动的难以自抑,竟是怀疑自己这一年来,倒是怎么行尸走肉地过活的?

第139章

倘若是睡着的,倒是鲜活可爱的,可待得那一双大眼睁开了,全变了模样。

姜秀润甩不开他的手,便照着手心狠狠地咬了一口,疼得凤离梧眉头一紧,只压低声音道:“一年不见,你便属了狗儿?怎么张嘴便咬人?”

姜秀润嗅闻着男子身上传过来的淡淡麝香味,此时全明白了——他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已经继承了齐朝大统,却以身涉险,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潜入了梅城。

别的不说,只刘佩知道他此时在梅城的话,二话不说,撮口成哨儿叫来梁国的精兵,就够这位新帝喝一壶滚烫的了。

想到这,姜秀润觉得就算此时这人压着她也没什么可怕的,便任着自己的性子狠狠推了他一把,道:“你才是狗!闻着味儿便趴过来!是钻了哪个狗洞进来的?”

说完后,她觉得脸上黏腻,便伸手一抹——竟是被蹭上了淡黄的脂膏。

此时月光照进帷幔,她也终于发现了凤离梧的模样不对,被个陌生的男人亲吻的感觉挥之不去,顿时浑身不适,只伸脚踹着他道:“下去!”

凤离梧一个猝不及防,差点被她踹下去,只及时拉住了她纤细的脚踝稳住了身形。

若不是入鼻的是那股子熟悉的沁人味道,又抱了满怀的温软,凤离梧当真以为眼前的,还是影女易容假扮的呢!

这个女人!昔日的小意温存,体贴谄媚全消失不见,那等子张牙舞爪的样子,还真……是叫人看不惯!

“姜秀润,你是吃了熊心豹胆了!难不成擅自离开还有理了?你那和离书文可没有我的亲笔印章!”

姜秀润方才着实是被凤离梧抹了易容药膏的陌生模样吓着了,此时被他恶狠狠地威胁,倒是清明了几分。

她想喊人将他拿下。可是自己的脚脖子还在他的手里呢,却不说侍卫们会不会是凤离梧的对手。

若是真闹大了,让别国储君知道凤离梧在此,横生枝节——到时候大齐新君真的惨死在波国的地界,即位的大齐新皇帝无论是谁,都得做出踏平波国的样子来。

波国现在盘子太小,可接不住这样的烂摊子!

所以稍微平缓了方才措手不及的惊吓后,姜秀润拿一旁的巾帕子擦了擦脸,试着跟凤离梧讲讲道理:

“当初的和离文书,是大齐先皇盖的玉玺,他既是君也是父,当然是要算数的。况且殿下您也要清楚,当初我入府也不过是充数,一年后离开,原也是挑不出错的。而且洛安为质的人,哪个不想早点归国?”

凤离梧虽然在梅城仅呆了一天,都觉得自己每时每刻都能被活活气死在异乡。

如今见了,抱了,也亲了,这反而能压下气来,怒极而笑道:“满嘴的胡言!我怎么不知你这么思念波国!不就是因为我要纳娶了正妻,你吃味了,便一走了之?”

姜秀润觉得到如今,再扯这些酸醋咸淡,都无意义,只想赶紧让眼前这位消失,免得一会孩儿醒了,发出哭声再生枝节。

于是她便耐着性子顺着他的话道:“殿下,你也知我这不知怠足的心性,就是有些宁为鸡头不为牛尾的心气。就算您给我个皇后做,我都觉得不如波国小地里的王女来得轻松自在。殿下对我的恩情如山重,秀润全记在心下。西北边陲小国纷立,秀润以后自当竭力宣扬大齐国威,为殿下效犬马之劳……诶呀……”

姜秀润这边的热腾腾的国屁还没拍完呢,凤离梧已经再听不下去了。

他扮成侍卫,抹着一脸狗屎样的易容油膏,一路做贼般潜行到这,可不是听这个忘恩负义、水性杨花的女人胡扯的!

当下便一把将她拉入怀里。姜秀润这么一扑,正撞在他的胸口上,入夜时原本就是当母亲者奶潮汹涌之时,这么一撞,姜秀润胸口的薄衫顿时湿润了。

凤离梧自然也被蹭了满手,淡淡的乳香味钻入脖子,刺得他的眼角都红了,他狠狠捏着她的手道:“你吃醋要走,我不怪你,可是你怎么能这么快移情别恋,委身他人?还……还生了别人的狗崽子!”

难道就因为她是弱国质女,她的儿子就要对他的正妻喊母后吗?前世里她被迫成为外室不愿生子作为依傍,今世就算是高升一步成了凤离梧的侧妃,也不屑于与其他女人争抢男人呢。

说实在的,若是姜秀润没有看清凤离梧的眼,下一刻也许更尖酸刻薄的话便要脱口而出了。

可是她偏看见了,虽然是有些陌生的脸,可是那双眼此时眼角已经带了红,也许下一刻,□□新帝的眼泪就要灼烫到她的膝头了……

曾经两人相处的甜蜜,一时又翻涌上心头。他曾经伏在她膝上无声哭泣时的那股子怜悯也杂糅其中。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到底将要脱口的话咽了回去。

隐瞒了自己孩儿的身世,她固然不对。可是若真说出来,依着凤离梧的心性,可不是现在一时流露的可怜的狗子样了,毕竟是要展现出冷硬的一面,将她的宝鲤强行带回去的。

可是大齐的宫廷,岂是将养孩子的地方?他日后的姬妾如云,孩子也不会只有一个。宝鲤能不能在宫内的勾心斗角平安长大都是问题。

这么想着,脱口而出的话硬是咽了回去,只硬着心肠道:“殿下并非拘泥儿女情长之人,你我缘分既然已尽,还望殿下多多珍重,这等夜闯深闺的事情还是不必了,我也是要嫁人的了,总不好让别人误会了什么……”

凤离梧原本以为白日里刘佩的提亲是一厢情愿,可现如今她又提起成亲,似乎是考虑了要嫁给刘佩的样子。

就在他准备掳了她走时,隔壁屋子传出了婴儿山响的啼哭,看来是宝鲤醒了要吃奶。

一时婆子们的声音也隐约传来,姜秀润趁机大喊来人。

在门外亲自值夜的浅儿听了,觉得姜秀润的声音不对,便径直闯了进来,可待到屋子时,已经是窗户摇晃,似乎是有什么人跃了出去。

他看姜秀润脸上惊情未褪的样子,连忙问道:“王女可是被梦魇到了?”

姜秀润定了定神,将凤离梧深夜来到此处的事说给浅儿。

白浅听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出去。姜秀润连忙叫住她,问道:“浅儿,你要做什么?”

白浅说道:“凤离梧既然易容来到波国,定然是藏身在季秉林的身边,我这就去齐国使节的驻地,把凤离梧捉来给王女消气。”

姜秀润苦笑不得道:“浅儿,凤离梧带来的侍卫皆是齐国精锐,我们虽然人多但想拿住凤离梧绝非易事。况且齐朝新帝这么一尊大神,岂是我们这等小国抓得的?”

白浅听了,喘了口气道:“王女,既然抓不得,那要如何是好?凤离梧既然能来一次,就能来二次三次。”

姜秀润叹了口气道:“他来此也是冒着莫大的风险,绝不敢久留。我们马上返回仰城,躲他一躲。他找不到我,自然便回去了。”

姜秀润当即吩咐连夜收拾东西,赶回仰城。

因为要运送国君姜的尸首,是以这车队也是分批进行,姜秀润带着宝鲤先走。

姜之与一干老臣负责接下来的事宜。

第二日清晨,季秉林受了新帝的面命耳提,要再见姜秀润,向她陈述若是不谨慎嫁给梁国公子的危害。

结果人已经到了门口,却得到回复,说是波国的王女已经连夜回了仰城,没法再听大齐特使传达的圣训了。

姜之立在行宫门口,恭迎了一下季秉林。

因为跟姜秀润说不上话,季大人觉得长兄如父,跟姜之陈述了厉害也是好的。

可话说到一半,姜之便有些不爱听,只有些僵硬地开口道:“我的妹妹姜秀润,若论起来,那名声也是干干净净的未嫁之女。当初身为太子的当今殿下,迎入府里的乃是姜秀瑶。既然如此,姜秀润的婚嫁何必让殿下如此费心挂肠?季大人,您也看到了,想要迎娶秀润的男子,并不是没有。光是昨日梁国公子刘佩,便是诚意十足的前来提亲,送给秀润的一笼珍珠,个个都是龙眼那么大。不知当初太子迎娶秀瑶入府时,可曾下聘一针一线?”

季大人如今官场顺遂,在齐朝的朝堂上也是听惯了人恭维的。

却不曾想,在这西北边陲小镇,被抢白得脸儿都挂不住了。

他嘴上说不得,心里也是着恼着自己的殿下过日子太节省。

当初迎娶三位侧妃时,好像甚是简陋,酒席都没有大摆,倒是入府的侧妃们怕没有面子,那田姬与曹姬都是厚实的嫁妆。

至于瑶姬,当真是静悄悄地进来,又静悄悄地离开。

若是他是女子的话,也会觉得那公子刘佩更会讨得女儿家的欢心。

于是当他回转之后,便如实跟大齐殿下转述了姜之的话,然后又是小心翼翼地劝解新帝道:“那刘佩可是明确表示,不介意姜姬与他人生子的,想必这句话,比珍珠美玉都能讨得姜姬的欢心……想来这婚事,也是要成的……陛下莫不如还是早早地回洛安城去吧,那杨家如絮小姐一直在等待着殿下的圣旨完婚呢。”

第140章

季秉林向来是务实的官吏,当然他认为自己侍奉的这位陛下也是走务实路数的。

朝堂上的好坏,国策运行上的祸福,让臣子的都是直言不讳地向圣上指出。

可惜这朝堂的耿直如今算是用错了地方,季大人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痛处所在。

如今那女人出了太子府宅,就如脱缰似的,撒开了欢儿,而且身边俱是诱惑。臣子里有姬无疆那等子谄媚逢迎之辈,相交的诸国公子里有刘佩这类惯会逢迎,巧讨人心的油滑东西。

她虽狡黠有些小聪明,到底是个年轻的女子,在自己面前作小服低,而如今却被那些个狗男人们处处高捧,难免心受诱惑……

凤离梧最开始是恨极了姜秀润的无情,可是现在倒是觉得她虽有错,只是年幼无知,分辨不出男人真心,又仗着自己是王女,有行差走错的资本,才这么恣意妄为。

她虽跟姬无疆那狗贼有了孩子,却不嫁他,足可见也是认清了他非良人。可是一旦答应嫁给刘佩,哪还有给她反悔的机会?

什么不介意生养孩子?狗屁的大度,明眼人都能看出刘佩是意在波国,行联姻吞并的勾当。

凤离梧因为季秉林的一番话,激得心内起了千浪,那脸阴沉了半响,才挥手示意着属下们收拾东西先折返回洛安。

姜秀润接到季秉林一行人已经离开梅城折返大齐的消息时,真是长舒了一口气。

她深知凤离梧的性情,心高气傲得很。若是认定了自己与他人私养了孩儿,便今生无缘。

虽也许会有些心有不甘,却不会再如以前那般的情谊。当初尉皇后与他人有私,可是让凤离梧勃然大怒啊!

若是至此斩断了情丝,倒也两相便利。他继续做他的齐朝开疆扩土的千古一帝,让自己安居在西北偏壤,经营她的小国寸乡。

至于刘佩的求婚,姜秀润当然不会答应。只回了仰城后,先是借了国君姜的旨意,查封了申家的田地屋宅,男女老少,曾经贪墨为非作歹的,斩立毙,剩下的妇孺一律充军发配,免了申家掀动风浪。

再然后就是调配军队增持都城,宣布国君姜病逝的消息。

国君姜亲笔书信上赫然写着传位于大王女,承袭波国先祖血脉的话语来。

虽然有人质疑国君诏书的真假,奈何姜秀润有金奎将军拥立,且大王子也表示自己妹妹乃是圣女阿黛善转世,继承国君之位,乃是天神赐福波国。

昔日姜秀润在民间的种种经营更是让百姓们心悦诚服。

毕竟大王女流淌是的波国先皇的血脉,跟身为汉人的国君姜相比,姜秀润更肖似波国的历代贤明。

当然,臣子里也有看笑话的,他们深受中原影响,坚信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让一个女子治国,实在是荒诞到了极点!

若是个太平盛世,让她折腾一番也就罢了,可眼下纷扰渐起,波国这点家底,哪里禁得住折腾?长此以往,岂不是要误国?

是以,前往大王子府的说客不绝于路,都盼望着姜之能够提振国纲,不可让一个女子继承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