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是浅啄则止。手却未曾放开。

她依旧退无可退。

他的鼻息依旧近在咫尺。

他的目光,自她双眸移到她唇上。

“我这样亲过你,不止一次。所以你觉得把这样一个男人介绍给你好姐妹,行?”

连笑愣了足有五秒。

果然——

她又打嗝了。

方迟这么想着,不期然间便被她猛地推开。

连笑慌忙起身,捞起长老就要走。

可她刚抱起长老,步子刚迈出去,便被方迟伸手一把拽住。他早就瞅准了她会来抱长老,早就瞅准了她走不掉了…

连笑被这么狠得一拽,径直摔到他怀里,长老尾巴一炸,“嗖”地遛至无影无踪。

这男人力气那么大,眼睛里却有无尽的、解不开的柔情。

“嗝——”

她一打嗝,他便低头吻住。

再抬头看她眼睛。

她喉间忍不住一滚动,他又低头吻她。

再抬头看她。

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会亲到你不打嗝为止。如果你还继续打嗝,就是在故意诱惑我。”

如果这都能算诱惑的话…

那她大概是诱惑上瘾了。

第二次比第一次长了几秒。

第三次又比第二次长了几秒。

终于,已辨不出这是他第几次落下的吻,早已绵长至唇齿不分。

他的舌尖第一次试图抵进那温软唇瓣…

落地窗哗啦一声被推开。

被陡然刮进的凉风吹散的,不止是这一室暧昧的暖意。

被吹得浑身一僵的,又何止是那被吻得气若游丝、毫无还手之力的连笑?

此情此景在前,刚闷头窜进屋来的谭骁傻眼半秒,赶紧背过身去——

“你们继续…继续…”

*

可…

这…

还怎么继续?

谭骁始终背着身站,听着身后一阵乒里乓啷,完全能想象发生了些什么。

最终,一切回归宁静。

自己回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一声叹息。

想叹气的又何止是谭骁?

“你再晚五分钟回来会死?”

方迟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一丝不满,以及一丝…

未及的餍足。

显然,谭骁并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吧…以你憋了这么多年的劲儿,我得晚起码一小时再回来,才够。”

二更

连笑走得急。

闷头冲回自己房间, “砰”地把门一关,背靠着门调整呼吸良久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把长老带回来。

正恼得直拍脑门, 又蓦地被几道惊疑目光打断。

疑惑地抬眼一看, 她的房间里竟齐刷刷杵着四个人。

两个助理在忙着搭配明天拍照用的新品, 摄影师则带着摄影助理怀抱电脑选择明天的取景地。

此时此刻,四双眼睛齐刷刷看着一个魂不守舍的——连总。

“你们怎么在这儿?”

小助理被问得一慌:“连总, 不是你让我们过来准备明天去小樽拍新品的事宜么?”

连笑顿时哑然。

被人亲的脑袋缺氧大概就是这样了…这个念头一过脑,连笑几乎下意识地掩了掩嘴。

唇上那不足半寸皮肤仿佛有着存储记忆的功能,片刻前被某人付诸其上的温软与粗粝、辗转与试探,突然毫无征兆地刺激起末梢神经来, 连笑什么也没干便已面红耳赤,务必找些别的来转移下注意力:“廖总呢?”

“她和陈经理一起出去了。”

也对, 廖一晗和陈璋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虽然这间房里有三个各自独立的卧室,但怎么说也是人多眼杂,廖一晗和陈璋大概也待不住, 肯定躲哪儿开小脏会去了。

连笑身为孤家寡人, 只能和助理一起搭配衣服打发时间, 让自己沉浸在工作的海洋里。

房间里的座机突然响了,连笑离得最近,随手接听道:“莫西莫西!”

对方明显心情不错:“拽什么日文?我。”

连笑反应半天,登时一愣:“谭骁?”

“不错嘛,竟然一下子就听出了我的声音。”

这个世界, 永远不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不好意思,我没工夫和你扯闲篇。”

连笑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周围四个人看着,还以为她是接了什么骚扰电话,目光里不免都透着好奇。

谭骁这通来电的性质和骚扰电话也差不了多少:“不就是因为我不小心坏了你的好事嘛,至于用这种态度对我?”

“…”

该死的,皮肤的记忆力又被唤醒了…

连笑神经末梢一抽,终于忍无可忍不得不挂断。

谭骁早料到似的,赶紧阻止——

“你猫不要啦?”

连笑准备挂机的工作一停。

谭骁得逞,一副逗闷子的口吻:“我让方迟把猫给你送过去?”

“…”连笑抓着听筒的手本能收紧。

谭骁此时口吻,已与神棍无异:“他应该已经到你房间门口了…”

就在这时,门铃“叮咚”一声,突然响起。

连笑跟猫似的瞬间炸毛而起,差点摔了手中电脑。

连笑助理赶紧扶牢电脑,连笑则是连喊一句“别开门!”的时间都没有,摄影助理已眼疾手快地起身跑去开了门。

开门瞬间,连笑跟猴子似的想也没想一跃翻过沙发椅背,整个人闷头栽进了搁在沙发背后的那堆新品衣服里。

她可不想见到方迟。

起码现在不想。

虽有一堆衣服垫着,连笑依旧摔得骨头疼。她正龇牙咧嘴地揉着后腰、偏还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听筒和门外便同时传来谭骁肆无忌惮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连笑一愣。

助理带着一脸不解,把连笑从沙发背后捞出来,连笑撑着后腰刚站直,直直对上拿着手机站在门外的谭骁。

“谭骁!你耍我?”

“Oops!”谭骁道貌岸然地作一副惊讶状,转而又皱眉作无辜状,“怎么办?你这么一吼我,我一不小心就把刚才拍下你翻沙发那段,发给…方迟了。”

“你!”

连笑冲过去一副要撕了他的样子,谭骁一笑,顺手就把门带上。这才在走廊里一边走着,一边优哉地保存好刚录下的那段“猴子翻沙发”,顺便抄送给方迟。

这就是用“新船旧船”那套歪理去诋毁他坦荡爱情观的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