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凭凭爸也老爱拿汪思宇教育她:“你看看那个小时候老爱跟在简简爸爸屁股后晃荡的小混混,当年还老被笑话烂泥扶不上墙,三天两头被他爸追着满大街乱窜,辍学了两年,再回去读书,人家不照样考上了松城附中,考上了重点大学,难道你基础还能比他差吗?”

也因此,林凭凭对汪思宇很有印象,也曾见过几次,还是能一眼认出他来的,只是汪思宇并不太记得她了。

告别了汪思宇,林凭凭回教室,偷偷看了温简一眼,看她面色好像不太好,猜测是自己刚才的话戳到她痛处了,她从小她爸爸就没管过她和她妈妈,人也早不知道去哪里了,她恨她爸爸、不想提到他是正常的。

林凭凭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迟疑了下,上前和温简道歉。

温简并没有向往常那样笑笑而过,她没理她。

林凭凭忐忑地回到座位上,没一会儿,后座递过来一张字条。

林凭凭忐忑打开,温简写给她的,只有一句话:“请你不要再在任何场合提那个人了,我没有爸爸。”

林凭凭偷偷回头看温简,温简正在低头写习题,脸色微微绷紧着,还是往常乖巧无害的模样,又不太一样。

她回了几个字:“好的,对不起。”

纸条递回来,温简看了眼后便揉成一团,撕掉了。

她有点怕林凭凭的这种口无遮拦。

后座的何邵明显感觉到温简今晚的低气压,以为是订蛋糕的事,偷偷拽了拽她椅子,问她:“怎么了?”

温简微微摇头,把蛋糕收据递给他,拿过他的笔,在折起来的收据背面写了个“9”字。

何邵秒懂,蛋糕九点送到。

一边的江承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脑子里回转的是刚才她和汪思宇站在教室外面那一幕,以及她当时眼神里的不安。

因着前几天她被跟踪的事,警方最近都有安排人在暗中观察和保护她,但也只是暗中而已,汪思宇一般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

许冉也还惦记着刚才那个高个帅气的男人,偷偷凑过去,好奇问温简刚那个人是谁。

那时的汪思宇是直接去的办公室托班主任找她,班里并没有人见过他。

温简不知道他们这个案子到底什么个情况,不好和人多说,只谨慎回了一句:“就一个朋友。”

便没再说话,闷头复习功课。

9点,送蛋糕的准时给何邵打电话,刚好江承不在,去办公室找老师了。

何邵出去前把一同为江承准备生日的其他同学一起叫了出去,男男女女十多个人,也不刻意说,就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他人马上意会出去。

何邵也拍了拍温简和许冉的肩。

许冉看温简的意思,温简微微摇头,下午他就和他说过了,她要回家,不去了。

许冉和其他人也不熟,看温简不去,她也不想去。

何邵还指望着她回来说服温简,拽起她一起走了。

原本还挺满当的教室一下空了不少。

九点半,何邵半求半骗地把刚从老师办公室出来的江承骗回了男生宿舍,说那边出了事,让他过去帮忙看看。

江承看他面色着急,似乎事情不小,担心真的出什么意外,跟着过去了,没想着刚推开宿舍门,彩带和彩纸兜头洒下,灯光大亮,伴着响亮的:“生日快乐!”

江承皱眉,看向屋里。

屋子正中摆了个很大的双层蛋糕,以及一堆的饮料水果,一屋子人围在蛋糕前,男男女女十多个,一眼下去,没有温简。

他往屋里侧的洗手池边看了眼,也没看到人。

何邵笑嘻嘻地凑上来:“承哥,生日快乐!宿舍地方小,没办法大规模办,别介意啊。”

江承抬腕看了眼表,距离放学还有5分钟。

“谢谢大家。”江承很客气地道了声谢,人并没有入内,“大家的心意我领了,但家里也给安排了生日庆祝,叮嘱要早点回去,恐怕不能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庆祝了,大家随意就好,改天我再请你们吃饭。”

“这么着急?”何邵懊恼地拍了记脑袋,“我才刚让许冉去叫林简简。蛋糕是林简简定的,大功臣一个,怎么着也得让她过来吃块蛋糕再走的。而且她刚转学回来,还不习惯新集体,我还想着借这个机会让大家多亲近亲近呢,不能让人觉得被孤立了。”

又扭头问江承:“承哥,你很着急走吗?”

“如果着急走的话我就让许冉不用把林简简带过来了,她也着急回家呢。”

江承看了他一眼:“先等等吧。”

五分钟后,许冉气喘吁吁地跑着回来说,温简走了,她有急事要先走,托她对寿星说“生日快乐”。

何邵看向江承,询问他的意思。

江承转身便把蛋糕切了,切了十几份,而后对大家道:“大家随便吃,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今晚麻烦大家了。”

又拍了拍何邵的肩:“今晚麻烦你了,实在对不住大家,过两天我再请大家吃个饭。”

微微颔首转身便走了,出了么,脸上浅淡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江承在距离校门口一千多米的地方追上了正往家里赶的温简。

他骑着车并行赶上时温简刚好回头,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差点没拐歪了自行车。

“他们不是要给你庆祝生日会吗,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温简困惑问。

江承没回她,也没看她,只是骑着车,跟着她的节奏,不紧不慢地往家里赶。

温简看他好像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再出声问他。

作者有话要说:江承:“礼物呢?”

温简:“……”不是已经送了吗?

江承:“什么时候?”

温简:“下午。”被你抢回去那个。

江承:……

一条口水链你真好意思当2次生日礼物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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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骑了好长一段路,江承终于看向她:“怎么一个人跑了?”

温简:“我不知道他们要闹到什么时候,怕待会儿太晚了回去不安全,趁着刚放学人多会踏实点。”

江承:“下午那个警察找你什么事?又遇到什么人了吗?”

温简点点头,把下午在蛋糕店发生的事和他说了下。

江承微微皱眉,没见过那个人,他不好做判断,但也不排除纯粹是为了找她搭讪的可能。

“诶你说,现在还有没有人在跟踪我啊?”温简骑车和他靠近了些,悄声问,“我老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一样。”

江承看了她一眼,当然有,警察盯着呢。

温简看他不说话,整个人都警戒了起来,压低了声音:“真的有啊?”

江承把她车头往外推了下:“没有。”

他的笃定让温简心稍安,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地相信他的判断。

回到小区门口,江承车头一拐就要往他家方向骑,连声告别都没有。

温简想起今天是他生日,“欸”的一声叫住了他。

江承自行车停了下来,一条腿支地,回头看她。

“生日快乐,小哥哥。”隔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温简轻声说。

江承微微偏开头,又正了回来,手掌平静伸向她。

“……”温简有些莫名,“怎么了?”

江承:“生日礼物呢?”

温简:“……”

“我给你定蛋糕了。”

江承:“我没吃到。”

温简:“……”

“那……那……”温简一下想起下午被他强行抢走的手链,“你已经抢走了。”

江承似是笑了一下:“一条口水链你也好意思当两次生日礼物送。”

“……”温简下巴微微扬起,“如果不是有人把它扔了,我能有第二次机会嘛。”

江承:“……”

收回手,淡声扔下三个字,“谢谢了”,骑车走了。

温简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情不知怎么的,有点小雀跃。

她在这种小雀跃中回了家。

家里没开灯,温简心里奇怪,轻轻开了门,一眼看到对面主卧门口将她妈妈抵靠在墙边、低头亲吻的高大身影,她爸爸……

脸颊一热,温简尴尬退了出来,悄悄把门关上,不好这个时候去打扰,一个人背着背包在小区里晃荡。

小区很大,温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另一头的小洋楼区。

江承家的小洋楼就位于小区主干道边,他房间在一楼,温简走过来时他正站在衣柜边,正准备取衣服洗澡,一扭头便看到边走路边心不在焉地四下张望的温简,他叫了她一声:“喂。”

“……“温简抬头四下张望。

江承走到窗前,“刷”一下拉开了窗户。

温简终于看到他,略诧异地挑了挑眉,走了过来。

“这是你家啊?”

江承看向她:“大半夜的不回家你在外面瞎晃什么?”

“……”温简头微微仰起,“吹风啊。”

小心往他房间里瞥了眼:“你家人今晚不给你庆祝生日吗?”

江承:“都多大个人了,还庆祝什么生日。”

温简:“人家100岁都还要庆祝100岁诞辰呢。”

抬头往小区门口看了眼,蛋糕店还开门。

她看向他:“要不我再给你定个蛋糕吧?”

江承看着她,不说话。

“你等会儿啊。”温简说完,转身就想跑,书包突然被江承拽住。

她奇怪回头看他。

江承没说话,一只手往窗台一撑,很利落地跃出了窗外。

温简:“……”

轻咳了声,默默拽紧了背包肩带,眼珠子乱飘,默不吭声地往小区门外走。

江承也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

时间有点晚,蛋糕店不接现做的蛋糕了,温简给他买了个现卖的,然后转身递给他:“好啦,生日快乐。”

江承:“谢谢。”

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看着她:“你定的你负责吃完,我不吃蛋糕。”

温简:“……”

人被他拎着回到小区中心小广场的草地上。

温简认命地替他插上蜡烛,然后点上,问他:“你要不要先许个愿啊?”

江承:“不用许。”

微微倾身,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拿过刀具,切了份蛋糕,递给她。

温简伸手接了过来。

11月初的夜晚,初冬时分,还不算太冷,恰逢农历接近十五的日子,天上的冷月已近乎圆形,清冷而静谧。

温简边吃着蛋糕边看向江承:“你是属于天蝎座的吧?”

江承看了她一眼:“不清楚。”

温简默数了一下,嗯,就是天蝎座。

高冷的天蝎座,果然很天蝎座。

“你生日什么时候?”江承突然问。

温简:“2月底呢。”

江承:“哪天?”

温简小心看他:“问那么清楚,你也想把我的口水链当生日礼物送还给我啊?”

江承瞥了她一眼:“这种东西也就只有你送得出手。”

“那还不是有人下得去手去抢。”温简小声嘀咕了一句,在他凉凉瞥过来的眼神下闭了嘴,默默低头吃蛋糕。

“你明年打算报考什么专业?”江承突然出声。

温简抬头看他:“还没想好呢。”

“其实我想做警察的,但我爸爸……”温简垂下眼眸,“我政审过不了的。”

江承看向她:“你一女孩子做什么警察。”

垂下的脑袋不大服气地抬起看他:“你性别歧视。”

江承看着她不语,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问她:“你恨你爸爸吗?”

温简本能想摇头,但在他的眼神下又停了下来。

江承发现,每次提到她爸爸,她眼神都带着防备,不管对谁。

他没再追问下去,微微侧过身,双臂微微抱起膝盖,眼睛看向远处的夜色,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半年前我执行任务的时候受过一次很重的伤,我脱离了大部队,一个人在野外,在边境线上,我觉得我可能活不下去了,后来有个人救了我,冒着很大的风险救了我,当时,他为了让我保持意识清醒,不停地在我耳边说话。他说起了他的女儿,说她四岁那年,他撞见她被其他小孩欺负,被扯着头发,嘲笑她爸爸是个坏蛋,她红着眼眶,倔强地一遍遍重复,她爸爸是个好人。那一幕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扭头,看到她正怔怔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