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无视这句话,直接说:“那东西很邪恶,我从来没感觉过如此强大的黑魔法气息,霍格沃茨图书馆禁书区关于黑魔法的书籍,都没有它看起来可怕。”
卢修斯讥讽道:“那是自然。它甚至比马尔福家收藏的所有黑魔法书籍都可怕。”他将日记本放到桌上,就那么随手一丢,比凡妮莎刚才还随意,看得她有点难受。
“你打算怎么处理它?”她略显焦躁地问。
卢修斯用平静的语气放出一颗惊雷:“我准备把它交给邓布利多。”
凡妮莎睁大眼睛,心底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就好像她预料到他会在此刻做这样的选择,但还是不可思议道:“交给邓布利多?”
这是卢修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
一开始他很犹豫,不确定要不要这么做,甚至已经决定放弃这个念头。
可是,洛克希的死以及凡妮莎的话给了他最后一击,他重新拾起这个想法,他很害怕下一次在里德尔府得到的就是凡妮莎的死讯,他占有了她,索取她的一切,却无法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这已经对她很不公平,如果再害她因自己而死,他真的会发疯的。
凡妮莎曾经以为,卢修斯将她和母亲的名字从那份足以致死的名单上剔除掉,是保护了她,免于她受难,但她和卢修斯曾经的关系,本身也是一道催命符,别人不发现还好,发现了她就不会有好结果。卢修斯当然会竭尽所能地隐藏这段关系,保护她,可帕金森的事提醒了他。
百密仍有一疏。
他做不到每天二十四个小时高度戒备,时时刻刻盯着她的话,就必须赶紧想别的办法。
“别担心。”卢修斯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别人,“知道我最擅长做什么吗,凡妮莎?”
凡妮莎茫然地摇摇头。
“做生意。”卢修斯轻声道,“我会和邓布利多做一笔生意,相信他也会很乐意跟我合作。他需要我这样一个合作伙伴,我也会从他手里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说到最后,他声音压得越发低了,“这可能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它会很艰难,但我会坚持。我没将它告诉任何人,除了你。”
他望着凡妮莎,问她,“现在你还打算拒绝学习大脑封闭术吗?”
凡妮莎:“……”如果失去今天到马尔福庄园后的全部记忆,那她根本无法将后续事件串联起来,她会像个傻子一样,整天疑神疑鬼,担心不止。
她不能,也不想失去这段记忆。
“我答应你。”
凡妮莎最终还是和卢修斯继续牵扯不清了。
在洛克希死了之后。
离开马尔福庄园时,卢修斯最后嘱咐她,不要为洛克希举办葬礼,那太招摇了,她是因什么而死他们最清楚,事已至此,没必要再因为一场葬礼而把凡妮莎也暴露在人前。
凡妮莎知道他说的对,所以回去之后,她没有通知任何人洛克希的死讯,也无人可通知,她安静地将洛克希的遗体整理干净,在麻瓜世界找了一处墓地,将她埋葬在了那里。
另一边。
卢修斯还有很多收尾工作需要做。
比如说,帕金森,以及被黑魔王指派去杀死洛克希的那个家伙。
卢修斯一向说话算话,尤其是在承诺了帕金森的那件事情上。
他说过会让他付出代价的,帕金森没想到代价会来得那么快,他可真不希望卢修斯在这件事如此之快的兑现承诺。
“我没有,不是我做的,黑暗公爵殿下,真的与我无关!”
帕金森微胖的身体倒在地上,钻心咒折磨得他狼狈不堪,半点不见昔日的洋洋得意。
卢修斯立在一边轻蔑地看着,双手交握撑着手杖淡淡道:“可有这么多人证明,就是你泄露了这次计划,导致我们的人被傲罗杀死了三个,还跑掉了十几个麻种巫师——帕金森,你又要怎么解释这个呢?”
帕金森恐惧地望着卢修斯:“是你!一定是你陷害我!你怀恨在心,你、你报复我!”
卢修斯面不改色道:“这件事可发生在你抹黑我之前,帕金森,你是不是傻了?怎么推卸责任的时候连个逻辑都没有?要我说,这一定全都是你早就想好的计划,你先是破坏我们的行动,再在黑暗公爵殿下面前污蔑我,挑拨食死徒内部的关系,我不得不为此赞叹你,你可差点就成功了,老朋友。”
帕金森慌张地望向其他几个倒在地上挣扎尖叫的人,他们的记忆和证词证明了他就是泄露计划的人,可他根本没做过,他心里很清楚这就是卢修斯的报复。他想把卢修斯在里德尔府门口威胁他的记忆交给黑魔王,可黑魔王望着这个愚蠢的男人,皱了皱眉,魔杖一挥,几个钻心咒丢下来,帕金森尖叫着、挣扎着,意识瞬间崩溃,很快就在如此强大的钻心咒下昏死过去。
卢修斯走过去,用手杖拨弄了一下帕金森的身体,恭敬道:“大人,他昏迷了,不过哪怕他醒过来,也只会是个傻子了。您的魔力一如既往得强大。”
伏地魔意味深长地望着卢修斯,他并没有完全相信眼前这一切,但他很给面子的没有追问,他在帕金森和卢修斯之间选择了后者,卢修斯能从他那个眼神里理解到。
伏地魔过了一会,才轻声笑着说:“当然,卢修斯,我当然要足够强大,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你的忠诚,不是吗?”
卢修斯想都不想道:“我是您最忠实的信徒,大人,我会为您解决一切麻烦的,无关乎您的魔力,无关乎您的一切,我对您的忠诚是无条件的。”
伏地魔被他严谨诚恳的发言取悦了,他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几个人,厌恶地跟纳吉尼一起消失在房间里。
卢修斯鼻息间充斥着血腥味,往日里这种场景,他总会自心底升起厌恶,但今天没有。
他亲自收拾了残局,随后离开里德尔府,前往另一个地方。
他找到了当时将洛克希拉到翻倒巷的人,摄神取念了对方,得到了对方脑子里一些让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消息。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将那段记忆从凶手脑子里抽了出来,随后对他的记忆进行修改,让他傻乎乎地在翻倒巷和人发生冲突,接着理所应当地死在了冲突当中。
至于黑暗公爵那里,一个小喽喽因为斗殴而死亡,根本不值得汇报给他。
进入九月份,霍格沃茨开学之后,凝结在魔法界的恐怖气息稍微被冲淡了一点。
凡妮莎安安分分地在圣芒戈上班,她想了很久,还是按照卢修斯后来的提议,更改了自己的姓氏。
她自出生起,就没接受过威尔逊家任何的帮助,威尔逊家还没有死去的两个老人,甚至都不知道还有她这么一个外孙女。
如今洛克希都死了,她还使用那个姓氏已经没必要,还会惹来麻烦。
在卢修斯不着痕迹地帮助下,凡妮莎顺利更改了姓氏,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像她第一次改姓威尔逊时一样。
卢修斯可是魔法部的荣誉部长,这点小事对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黑魔王也不会那么看重他。
只是,曾经一起念书的那些同学,有知道她身份的,就没那么好搞定了。
不过没关系,毕业之后的同学散布在天南海北,又大部分是斯莱特林,暗地里收到消息又不想效忠于黑魔王的,恐怕早都躲到了国外,哪那么容易被找到?
再说如今帕金森已经傻了,也不会再有人揪着卢修斯那段听上去很滑稽的传闻不放,他们也不敢。瞧瞧帕金森的下场,那就是挑战卢修斯·马尔福地位的结果,黑魔王是信任他的,站在他那边的,见证了这一切的人,谁还敢对他说三道四呢?
更不要说,那段传闻里,只有洛克希,没有凡妮莎。
在周末约定好的时间,凡妮莎通过门钥匙到了马尔福庄园的书房。
卢修斯不在,她走到沙发边坐下,瞥了一眼书房里高大的书架,很想看看古老的纯血贵族家里都有什么藏书,但没经过主人同意,她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什么也没碰。
卢修斯很快就出现了。
她等了不过也就五分钟。
他推门进来,瞧见凡妮莎,下意识皱了皱眉。
凡妮莎站起来说:“我们约好的,关于大脑封闭术,你没忘记吧。”
他当然没忘,他只是想到了在那个杀手脑子里看到的东西。
迟疑几秒,他走进来,手杖轻点地板,耶达出现,为他们奉上红茶和甜点。
“你先吃点东西,一会我有东西给你看。”
卢修斯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照做。
凡妮莎眨眨眼道:“你可以先给我看,看完了再吃东西。我现在还不饿。”
看完她恐怕就没心情吃东西了。
“现在是晚餐时间,你应该刚下班,还没吃东西。照我说的做,吃过我再给你看。”
卢修斯不为所动,走到衣架边解开长袍的金扣,凡妮莎立刻收回视线,稍有犹豫,还是照他说的做了。
卢修斯慢慢脱掉了巫师袍,接着是黑色的大衣。
他只穿着衬衣和黑色长裤,衬衣掖在裤子里,愈发显得他身姿挺拔、瘦削,气质高贵迷人。
他望着沙发边低头吃东西的女孩,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理智告诉他,他该隐瞒一切,这样可以让她不那么悲伤。
但感情告诉他,她有权利知道那些事,哪怕她可能会很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我埋了个伏笔 关于凡妮莎的斯莱特林本性!
另外有宝宝说女主太弱了 其实她自己孤零零一个 无依无靠的 身份还不太安全 年纪又小 熬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QAQ咱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对吧 慢慢成长 毕竟我也没打算马上就完结 QAQ 大概在第21章时女主会有一个新的选择 相信我她会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好女人的!
☆、第十八章
凡妮莎吃甜点吃得很用心,没吃的时候她不觉得饿,吃了才发现的确饿了。
圣芒戈的工作非常忙,非常累,虽然薪水可观,但她有时候需要忙到深夜才能回家,不规律的用餐时间导致她的胃常常不舒服,这时就体现了魔药的好处,在麻瓜面前难以搞定的胃病,在巫师看来,一剂魔药就可以了。
当然,她也不能总是这样做,太过依赖魔药也是愚蠢的行为。
吃完了甜点,凡妮莎才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望向卢修斯,卢修斯就坐在书桌后面,单手撑头安静地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凡妮莎忽然有点尴尬,沉默了一会才说:“你吃过了吗?我好像都吃完了。”
她放下叉子,有点不自在,卢修斯动都没动一下,平静地对她说:“我在外面吃过了。”略顿,他终于有了动作,慢慢站起身,走到了冥想盆旁边。
凡妮莎现在对冥想盆都有阴影了,那种你不知道将要看到什么画面的未知感所带来的恐惧,不比伏地魔的存在仁慈多少。
“又要我看什么?”凡妮莎坐在沙发上不肯动,“我不想看,你干脆直接复述给我听好了。”
对话里知道,不附带画面,总觉得好接受一点。
卢修斯有点疲惫地按了按额角,低沉沙哑的声音说:“如果可以,我也想复述给你听,但这件事,我想你必须自己亲眼看才可以。”
凡妮莎还是不想动。
卢修斯微抬下巴,望着凡妮莎,放缓声道:“听话,妮莎,过来。”
卢修斯的声音本来就好听。
是那种极有质感、哪怕只是单纯地听声音,就能感觉到高贵的音调。
他平时跟别人讲话,都高高在上,拖得长长的,近乎于咏叹调,极其符合他贵族的身份。
但和她说话的时候,卢修斯不会带着那种伪装。
他会用最原本的声线与她交谈,低沉,悦耳,富有磁性,带着独特的男性魅力。
凡妮莎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冥想盆旁边。
她站在那,盯着那片深蓝色沉默,卢修斯抬起手,她吓了一跳,立刻躲开,这让他有点怔住。
片刻,他对她说:“抱歉,上次我太粗鲁了。”
显然,他也记得自己上次是如何按着凡妮莎的头强迫她看他的记忆的,后来甚至还扯着她的头发将她强行拉了起来。
这怎么看都不是个体面绅士该做的事,他有点尴尬地沉默了一会,道:“你准备好了,就自己看吧。”略顿,他声音很轻地说,“当然,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这段记忆……跟威尔逊夫人有关。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把它带给你。”
“带给我?”凡妮莎讷讷地说。
“是的。带给你。”卢修斯如实道,“我找到了……伤害威尔逊夫人的凶手。杀了他之前,在他脑子里发现了这段记忆。如果你真的不想看,我也不会勉强你。但即便如此,我依然认为你应该看看它。”
凡妮莎眼神复杂地望向卢修斯,卢修斯坚定的神情好像给了她勇气,她好不容易快要遗忘自己害死了母亲的那种愧疚感了,如今再次被勾起,她感觉心脏被狠狠挤压,几乎有些无法自主呼吸了。
调节了一下情绪,凡妮莎最终还是弯下腰,沉入了冥想盆。
如卢修斯所说,这是一段关于洛克希的回忆。
是洛克希死之前最后的经历。
凶手在她出现在对角巷时就盯上了她。
凡妮莎看到凶手眼里的洛克希就像一块砧板上的肉,她根本不知危险已经来临,嘴角带笑走进了摩金夫人长袍店。
紧接着,画面转变,是长袍店内部,凶手似乎躲了起来,在偷听她和摩金夫人的谈话。
“很抱歉,夫人,这个时候才来把剩下的钱交给你。”
洛克希从随身携带的袋子里拿出一些金加隆,交给摩金夫人,摩金夫人接过来,笑着说:“这没什么,亲爱的,你付过了定金不是吗?”
洛克希笑了笑,脸上挂着温暖的神情说:“我很喜欢那条裙子,它非常适合我的女儿,她已经成年了,却连一件像样的礼服都没有……我知道,她一定不希望我用别人的钱来为她买衣服,所以……”她惭愧地笑了笑,双手交握道,“所以只能拖到现在才来付尾款。我是个无能的母亲,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什么,我一直那么自私,只想着自己。要不是那个小伙子点醒了我,我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曾经的迷失到底有多糟糕。不过还好……我及时清醒了过来,我想,现在该是我为她付出的时候了。”
摩金夫人和蔼地说:“她一定能感受到你这份用心的,那条裙子很美,我敢保证没有女孩会不喜欢它。”
洛克希似乎想到了凡妮莎穿上裙子的模样,坚定地说:“是的,她一定会喜欢的。以后我会学着赚钱,不会再让她一个人承担压力……虽然这次只能靠卖掉首饰来为她买这条裙子,但以后我一定能靠自己赚到的钱支撑我们的生活。”
摩金夫人动容地和洛克希抱了一下,温声道:“那么下次,我会为你打八折的,亲爱的。”
洛克希开心地笑了,那个笑容让她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快乐自信的模样,她和摩金夫人道别,离开长袍店,她应该是想直接前往凡妮莎租住的房子的,却还没等她有所行动,就被胡同里突然钻出来的人捂住了嘴巴,拉进了无人的角落。
再然后……凶手避开其他人的注意,把她拽进了翻倒巷。
凡妮莎看不下去这份记忆了。
她可以预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个疯狂的,毫无理智的食死徒,抓到了一个纯血叛徒,他会怎么折磨对方,可想而知。
凡妮莎狼狈地抬起头,金发凌乱地披在肩上,她努力支撑身体,却还是险些摔倒,卢修斯及时扶住了她,她直接退出他的怀抱,立刻使用门钥匙离开了这里。
卢修斯看着空荡荡的怀抱,将冥想盆里的记忆毁掉,拿了外套,匆匆追了过去。
凡妮莎回了家。
回到了她位于麻瓜界那栋非常狭小的房子。
房子门口,种着娇艳盛放的花,她当初之所以选择这栋房子,就是因为花圃里这些花。
她一直记得洛克希种在威尔特郡临时住所门口的那些花。
她那时候想,洛克希如果来这里看了,肯定会喜欢这些花的。作为女儿,她一直期望有一天母亲能够看到这些花,对它们露出喜爱的笑容。
可凡妮莎永远等不到那一天了。
洛克希永远离开了她。
甚至都没能看一眼,凡妮莎为她们今后生活准备的小家。
跌跌撞撞地跑进房间里,凡妮莎满脸泪痕地冲到自己的卧室中,打开衣柜,翻出了衣柜最深处挂着的那条礼裙。
那是生日的时候,洛克希寄给她的礼物,她当时以为她是用卢修斯的钱买的,或者干脆是卢修斯授意她送的,所以连看都没看,就挂在了衣柜最深处,根本没想过还有一天会拿出它。
拆开礼裙外面的防尘袋,将裙子拿出来,凡妮莎看着这条银色的鱼尾晚礼服,它真的漂亮极了,和洛克希说的一样,特别特别适合她。
卢修斯赶到这里的时候,凡妮莎已经换上了那条礼裙。
它真的很美。
站在镜子前,凡妮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努力寻找着自己和洛克希的相似点。
她们是母女,在某些角度很像,不过,凡妮莎继承父亲的优点比较多,她的父亲艾伯特先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否则也不会让一个出自于纯血家庭的女巫那么着迷。
洛克希曾为了她的爱情不顾一切,她在她还不懂得如何成为一个家庭主妇的时候闷头嫁给了对方,在她还不明白怎么当好一个妈妈的时候生下了凡妮莎,接着,又在她无法完全隐藏女儿魔力存在的情况下,暴露了自己的巫师身份。
然后,她惨遭抛弃,原本安稳的家庭毁于一旦。
如果从她的角度来看,毁了这一切的是凡妮莎,如果凡妮莎出生时不是个巫师,又或者没有那么早魔力暴动,还是在父亲面前,是不是就不会毁了父母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