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李?”大a的眼神一暗。

“叶李?”听到声音,陈轻也回头,目光却没多停留一下,依旧拉着大a,“我真的哪里做的不好你和我说……”

“你哪里都不好。”一改之前的不耐,大a的声音整个都冷了下来,“你太假了。”

太假?想破头也想不到大a会给她这样一个评价。

“陈轻,你喜欢过人,知道喜欢一个人种什么感觉。我喜欢他的时候你做了些什么?”大a手指着叶李,“你和他玩的好,我心里羡慕,却庆幸因为你的关系我能更多机会的见到他。后来我表白了,失败了,觉得很丢脸,甚至因为这种丢脸的感觉要求你不再和他来往。你骗了我,我知道,可我心里不住在告诫自己,不能嫉妒,是我要求太多,你们本来就是朋友。这种自我催眠的确有效,可后来呢?我发现你没表现的那么单纯,你把叶李对你的好感看得那么轻。你不喜欢他不会和他保持距离吗?干嘛要周旋在他和夏东柘之间呢?你知道你轻视的东西是别人多求之不得的吗?”

“我没有……”陈轻想解释,却被叶李打断了。

少年几步冲过来,抓住大a的手,“胡说什么呢?你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呢?我对陈轻有好感?别开玩笑了。”

“叶李,你活得也是没种。”大a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第一次能撩拨她心弦的男生,默默地摇头,走开。

这次,陈轻没再挽留。

难道一直都是她做错了吗?她默默迈着步子,觉得跨出去的每一步都无比沉重。

“哔哥,你不用管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也是,叶李。”

叶落无声的秋季,胖胖的身影独自远去在小路上,在她身后,议论声渐起,可她什么都不想听。

陈轻从没这么胆小过,她甚至不敢回寝室。

大a的话不止否定了他们之间的友情,也让陈轻怀疑起自己的人生观。

她真的是一个很假的女生吗?她真的做错了吗?

高考时没迷茫的她,决定追夏东柘时没迷茫的她,决定放弃时,接受失败时都没迷茫的她在此刻,彻彻底底地迷茫了。

控制不住的情绪化成伤心的泪水,沿着眼角啪嗒啪嗒地流下,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地成了大哭。

西门外是临近学校的一条小型商业街,主道上布满餐馆小店,学生们没课时就喜欢去街上逛逛。

那天,每一个经过西门的人都看到一个胖胖的女生不计形象地嚎啕大哭,她哭得鼻头通红,撕心裂肺。

“喂,差不多得了,我才和阿姨通过电话,她身体好着呢,不能这么咒她,惹人误会。”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在她头上,熟悉的声音都不需要看,陈轻便知道是夏东柘来了。

想想之前那场不欢而散,陈轻对网络上的一个流行词汇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她这就算是打脸了吧?

“被……被你说着了,你开心了?”

“我有那么庸俗吗?”夏东柘哼了一声,几乎脱口而出的挖苦被他咽了回去。“事情我都知道了。”

“……”毕竟是打了一架,再吵了一架,想不让人知道都难。陈轻低着头,许久没吭声。

倔强的样子让夏东柘既好气又好笑,可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挖苦的话到了最后都化成一声叹息。

“你也不要把你朋友想的那么坏,她没那么坏。”

“你怎么知道?”陈轻吸着鼻子,抬起头。

“稍微动点脑筋的人都知道。”瞥见陈轻的红鼻头,他侧身从口袋里拿出包面纸,“擦擦吧,本来也不漂亮,一哭更丑了。”

“……”她没接,她没忘记他曾经用冷漠的声音告诉她不能和朋友实心相交,虽然后来证明他说的是事实,可她就是不想和他说话。

见陈轻不说话也不动,夏东柘也没生气,手里的纸巾摊开再对折成半,他一把按在了陈轻的鼻子上,“嫉妒的情绪人人都有,你那个朋友是钻进了牛角尖,她未必真想害你,没记错,你做设计用的电脑就是她的吧,如果她铁了心想害你,早就动手了。她到了最后,没告诉你u盘被人动过手脚,想必心里也是挣扎过一阵。使劲,擤。”

“蒸的吗?”鼻子被捏住,说话变得瓮声瓮气,陈轻却止不住心倏然一动,她想起之前大a的种种表现,发现原来裂痕早就有迹可循,原来真的是她做的不好,没考虑到大a。

“可是夏东柘……”

“擤完鼻子再说话。”夏东柘皱着眉,手上的力道却未见重,双手轻轻地像在照顾个孩子。

这样的夏东柘让陈轻不好意思,她慌乱的接过纸,整理起来。

“我做的不好,可我不知道该怎么改,和朋友保持距离就好吗?”

做朋友就是要保持距离的,不管是多好的朋友。这话明镜一样装在他心里,只是不想和她说而已。

“不是,你这样很好,你朋友这样的情况只是少数,做你自己就蛮好的。蠢是蠢了点,不过我会帮你把关的。”

“你?”

“忘了?我是你哥,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就来问我,我帮你把关。”

“……”不是没忘记之前和夏东柘的种种,陈轻闷声说:“我没有事要你把关。”

“怎么没有?和朋友闹矛盾不需要我帮你分析?以后交男朋友不需要我帮你把关?”

……

“夏东柘,我现在该怎么办?”

☆、54|chapter6奔跑的蜗牛(2)

r6-2

“我也不知道。”

“……那你还说帮我分析帮我把关。”陈轻无语地垂下头,失望地抱怨:“摆设吗?”

视野里的枯草间,一只蚂蚁费力地搬运着草籽,笨拙地样子让她想起自己,她就是笨,不然怎么会想不出该怎么办呢?

“舍不得和她一刀两断?”

细思片刻,陈轻摇摇头,“不想。”

或者说她从没想过要和大a一刀两断,大a虽然做了那样的事,可奇怪的是陈轻总觉得情有可原。

“我也有责任,是我没处理好和叶李的关系。”想想过去,陈轻又是一阵后悔。

可怜巴巴的表情配在那副算不上瘦削的身形上,夏东柘竟然想到了一个词:柔弱。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了手。

“如果有机会,我们可以和好吗?”

突然的发问打断了男生的动作,举起的手停在半空,最终原路绕回,扯了扯领口。

“可以。”眼角睨了眼她,发现刚刚的小动作并没被发现,夏东柘这才松了口气,“她并不坏。”

世有千万人,各自青春不同,可在这个年纪的人总会经历相似的情绪和挫败,哪怕它们背景不同。

有多少人因为不肯低头而错过,又有多少人因为容易低头而遭遇一个又一个错误。

好在她的那个朋友本质不坏,过了这段时间,两人不是没有和好如初的可能。

“小胖子,交朋友是门学问,你以后……喂,你干嘛去!”

盯着已经迅速起身很快跑远的陈轻,夏东柘头疼地高喊,他话还没说完呢!

“我去找大a!”

……

一定这么性急吗?人的情绪都需要缓冲啊!

他想叫住她,话到嘴边却收住了。

算了,做对了她开心就好,做错了他也会陪她的。

打定主意,夏东柘也不急着去追了,他慢悠悠地起身,徐步朝医院方向走去。

牙白的日光略过男生头顶,发丝间的乱影随着穿行其间的五指整齐成几道线条。他心情愉悦地哼着小调,不知是因为自己“成了”陈轻的依靠,抑或是为他自己找到了那个让他舒心的位置。

陈轻一路跑回宿舍,推开门,气喘吁吁地看着室内的几个人。

“大a呢?”抚着胸,她向哔哥的床边走了几步。

“走了。”哔哥情绪低落,闷声答话。

兴奋的情绪如同退潮,慢慢撤离了陈轻的身体,她这才发现,这件事不止对她,对她的朋友也是有着巨大冲击的。

“人就不能活得简单些吗?害了人自己会开心吗?”手中的书奋力摔在了桌上,哔哥伏案,肩膀随着轻泣一耸一耸。

“不开心。”已经有段时间没发过声的坐地户注意力从手里的书上移开,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为什么要害人,不过是觉得自己活得太糟糕,太不甘,想拉一个人陪自己罢了。没做过坏事的人理解不了那种内心的煎熬。”

“害了朋友还说自己煎熬,鬼才信!”哔哥恨恨地说。

“信不信由你吧。”懒得解释的坐地户拿起书,朝门外走去。经过陈轻时,她停住了脚。

“那天,我知道大a发现了,可是这件事不是我说出去的。”

愣了会儿神的陈轻后知后觉发现了坐地户这话背后的意思。

大a的内心当时肯定也是相当纠结的吧,她还是觉得愧疚,才把这件事主动泄露出去了。

她和她,好傻的。

吸了吸鼻子,陈轻拿出电话拨过大a,可惜提示对方处在关机状态。

或许她们彼此都需要一段时间去冷静冷静。

陈轻只是没想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随着这次的冷静如此快就过去了。

一夜秋风凉,校园里来回走动的长袖换成了富有色彩的羊绒毛衣。

坐在天台上的陈轻看着底下走来走去的人,心情却怎么都不能被那些移动着的暖色调感染情绪。

大a回老家了,到现在还没回校。

她缺的那些课陈轻都帮她签到,虽然哔哥说那都没必要。

她没上交的那些作业陈轻都换了字迹帮她补齐,虽然哔哥说她们的字一点也不像。

别人说这么做卑微也好、狗腿也罢,陈轻总觉得她和大a不该就这样断交,幼稚荒唐的起因如果再以幼稚荒唐收尾那就太可悲了,虽然有朋友不这样认为。

川天椒就整天劝她和大a断交,叶李也整天说大a这样那样的话。

川天椒说大a无可厚非,可叶李说大a,她有些忍不了。

心情不好的她不想和叶李多说,便自己偷跑来了天台。

“咦,这边风景不错,奇怪,以前我怎么没发现。”戏谑的声音自后而来,不需回头,夏东柘侃侃说话的脸便轻松浮现在了陈轻的脑海。

合上眼,她叹声气,“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有人举报,8174里的一名学生不按时吃饭,体重掉了不少。掉了多少?”

摇摇头,她答,“不知道。”一百四十多吧。

上下打量起她,夏东柘摇摇头,“瘦再多还是小胖子。”

她扯扯嘴角,不想回答。

“挖苦”没得到回应的夏东柘收起戏谑,挨着陈轻坐下了。

“小胖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依旧没得到回应,夏东柘却不管不顾的说了起来。

“从前,有只兔子,还有只乌龟,乌龟喜欢兔子,每天在兔子后面慢吞吞地追。兔子是只有才华的兔子,它并不喜欢乌龟,所以每当乌龟快靠近它时,它就几下跑开了,久而久之,乌龟的好被其他动物发现了,有人开始追乌龟。乌龟也追累了,这个时候兔子后悔了。乌龟被好朋友欺负,想不开,兔子……”

“你能讲重点吗?”陈轻声音闷闷地说。

夏东柘脖子一梗,心想他是不是不会讲故事呢?

算了,讲得不好就不好吧,讲不好也只能硬着头皮讲下去了。

“就是兔子以前也有过乌龟的经历,兔子不想乌龟因为这件事难过,还有兔子不想让乌龟因为这件事伤心难过,兔子……兔子喜欢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