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只剩一片空白,看着他冰冷的眼神,“不要!不要,你会后悔的!”

他不再理会我的呼叫,眼中尽是癫狂, 我欲护住身子,手却被他压在头上,不得动弹,身上只剩一件亵衣,眼前的他再不认识,所见的只是暗夜的魔王。

努力扭动着身躯抵抗他的侵犯,却因为下午的淋雨,身子一丝丝地失去了力气,脑子也渐渐发沉,意识模糊,无力反抗。他突然松开钳住我的手,直起身子,睁眼看着他,下意识地护住身子,往床里面退去,却被他压住身子,坐在身上,他迅速地解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俯身下来,滚烫的胸膛贴住我的身子,炙热的吻顺着脸颊、脖颈…密密地布满身上。

“不要啊!放手,救命!”哭喊、挣扎着,捶打在他的背上,却逃不出他的禁锢,“临风,不要,不要…”

声声哀求他已浑然不觉,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随即用力扯下仅剩的亵衣。“轰隆隆!”一阵雷声闪过。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他,他半抬起身子,我惊恐地看着他,胸前随着气喘不断地起伏。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嗓子里发出一声低声嘶吼,又似呻吟,我忙护住胸前的一片春光。

“不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阻止他的进犯,“不要!”声音渐渐无力,只剩下哀求,“临风,不要,这不是你,不要,临风…”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整个人都麻木,眼前心中什么都没了。

手上渐渐无力,身子处处痛楚,脑子渐渐沉重,哀求毫无用处,挣扎不得解脱,渐渐绝望,再不动弹,耳旁只有他沉重的鼻息,再不祈求,再无力挣扎,任由他的手掌摩挲着身子,心一寸寸成灰,一分分被碾碎。

或者,只是一场噩梦,只是我从不知道,这场梦何时才是尽头…

“轰隆隆…”一阵响雷闪过,我绝望地闭上双眼,他身子却是一僵,虽然依旧压住我的身子,却再无动作,缚住我的手也渐渐松开。

睁开模糊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他,却什么也看不清,双臂抱在胸前,蜷缩成一团。眼泪止不住地流下,他伸手过来,我却如惊弓之鸟,迅速躲开,满心惊恐地看着他,拼命摇头,苦苦哀求:“不要,不,不要!”

他怔了一怔,站起身子,看着我的眼神仿佛恢复了清明,但却布满痛楚、不忍。我闭了眼,选择忽略那些眼神,回转过身,面向墙里,不再看他。

模糊中,他拿起锦被,轻轻盖在我身上,我浑身只是一颤。

他的声音一哽,昏昏沉沉中,模模糊糊知道他站起身来,走出屋子,再无声息。

一番折腾,再挺不住,紧绷的身子渐渐松下来,不知道是昏还是睡,听到关门声,再无知觉…

可就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依旧清晰地记得那句撕裂人心的话,“不过是因为是他的女人…”原来,不过因为我是子轩的女人。原来,有些梦真的会成现实,只是,我没料到,有些剑,虽永远无形,却伤人最深,留下的是永难磨灭的伤痕…

第八十四章·转机

昏沉中醒转,只是觉得头沉沉的,想起昨晚噩梦般的一夜,心止不住地颤抖。

蜷起身子,缩在床的一角。原来醒着竟不如昏沉,醒着的时候,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莫筱言,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他又是谁?怎么会平白无故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宫女便施以恩惠,竟还要送那么珍贵的古筝。一切的一切不过因为是他的棋子!

睡着的时候,一切都模糊。醒着的时候才知道,一切都只有无可挽回痛楚,醒着的时候, 满脑子是那张狰狞的脸庞,耳朵里回响的是雷声雨声,还有那符咒般的话语,“不过是因为你是他的女人…我要他永远得不到…” 抱住头,捶打着,只求不要再有那些声音。

“不要!”模糊中,隔着被褥感觉有人靠近来,条件反射般坐起来,缩在床角,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筱言,筱言,是我!”缓了缓神,才看清眼前的是红叶。

怔怔地看着她,整个身子仿佛空了一般,张口吐着气,再无力开口,无力想什么,只是抱住双臂,缩成一团。

“唉…”她轻叹了口气,我渐渐抬起头,看着她,恍然想起昨日的信,用手撑住身子要起身,“咝…”顿时觉得手仿佛被折断一般痛楚。

“你先不要动,”红叶柔声劝解道,“手上下颚都伤了,要过几日才能好。”

轻点点头,脑子全在瞬间清醒,昨日的一切尽数在眼前回放。

“红叶,”忍住身上的痛楚,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说道,“连累你了,我…”

她摇摇头,“你也病着,我就在这儿照顾你,南亲王不会难为我的。”

突然听到这几个字,下意识地一凛,身子仿佛跌落冰窟,心好似坠入谷底。

身子的伤,总会好,好了就不会痛,不留任何痕迹,可心呢?被刺穿的心,那个窟窿又怎么去补呢?

冷冷地看着窗户被风吹得一张一合,雨过了,怎么天还是阴霾?为何我总见不得彩虹?

凉风吹进,一个寒战,才猛然记起,心里一慌:“今日是…”

“十一,”她说道,“怎么了?”

“不过你都睡一天了…”红叶说道。

松一口气,只是过了一天,幸好没有一梦千年——可真若是一梦千年也就好了,或者就不用面对这一切。

一天,还好,还是十一。十一、十五,只剩四天。

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起,“红叶,那信?”

“我才走出没多久,南亲王就派人追了上来,说请我回来,我以为你有事,可回来之后南亲王就搜出了那封信。”

“他有没有为难你?”

红叶摇摇头,“他虽然脸色颇为难看,但只是说让我留在这里几日,不许离开。”

“他怎会知道?”暗自想着,只是想不出头绪。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把信送出去,“红叶…”

“嗯?”握住她的手,心里真真是没了主意,她问道:“事情很严重?”

我点点头,绝望道:“可惜现在我们却没有办法把消息送出去…”

“姑娘,”听到小荷叩门,我忙收声。“这是刚刚熬好的药,还有点心。”

“小荷,你放在那儿吧。”我心下只是焦急。

“是。”

“姑娘不妨尝尝这个点心,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小荷好意提醒道。

我点点头,“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下去了。”我有些急着催她下去。

“姑娘不妨尝尝看。”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小荷,虽然肚子有些饿,可这会儿却没什么胃口,但不愿驳了她的好意,接过来她递的绿豆糕,拿起咬了一口,与平日吃的并无区别。

她又递过一盏茶,“姑娘,这是上好的铁观音。”

我有些纳闷地看着她,红叶只是阻止道:“正吃着药,不宜喝茶的。”

“一杯香茗,一卷书,偷得半日闲散;一抹斜阳,一壶酒,愿求半世逍遥。”小荷看着我,低声念道。

第八十四章·转机(2)

耳听得这句熟悉的话,她怎么会知道?再看着眼前的点心茶水,心中一动——难道?欣喜地看着她,“你?”

“姑娘凡事尽可宽心,先喝药吧。”小荷轻声说道,把药递到我眼前。

“你们这是打什么哑谜?”红叶看着我,问道。

“小荷。”我对小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着门外,她点点头,退了出去。

“红叶,一切还有救。”高兴地坐起身来,激动握住她的手,“哎哟…”

“别着急,慢慢说。”红叶见我如此,劝道。

长舒一口气,想着刚刚小荷的话,看着红叶,兀自缓了缓,对她说道:“很快就会好了,很快了…”

也许,事情不会像我想的那么坏,子轩既然已经安排小荷在这里,他们定然是早有觉察。晟亲王定然不会成事,心里渐渐安定。

她看着我,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药,“喝药吧,你身子本就畏寒,这会儿又受了寒,再不好好养着,我都拿你没辙了。”

“不会了,我会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是。”看着那碗药,拿起来一口气喝下。

“让你喝药,你还真就一气儿喝下去呢,”红叶无奈地接过碗,又递过一块绿豆糕,“喏,你真是连苦都不觉得了。”

顺手接过绿豆糕,心头一怔,苦?什么是苦,我已经不知道了,也许只有这绿豆糕才是唯一让我能尝出味道的,轻咬一口,不是往常的甜,而是暖得可以让我忘记一切痛。吃完一口,只是拿着端详,再不忍心吃第二口。

“你先歇着吧,我把这些拿下去。”

“别…”我叫住红叶,“把那碟糕点留下吧。”

“我竟忘了,你都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她停住了脚步,又问,“要不要再吃些些别的?”

我摇摇头,看着红叶走出去,突然觉得浑身无力,蜷起身子,靠在床头,窗外天色又暗了下来,虽然风有些凉,可这会儿却没有那么冷,低头看手中剩下的半块绿豆糕,放在口中,细细地嚼着, 忽得嘴角边一凉,泪水混着点心咽下,没有苦涩,只有微微的甜。

子轩,才知道,原来你一直都在,一直都在我身边。

我慢慢地吃下所有的点心,抬头看着窗外,月华初上,看着渐渐圆满的月亮,心中微微一颤,十五,生命中因为有了他,每月的十五才变得不同,可眼前的十五一过,我们的一切都会结束。也许,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早知一切会成现在的样子,我又为何那样伤你的心,事已至此,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但,子轩,只要你平安。

三天,还有三天,一切都会结束吧,至于他,至于我与他——我不愿再想,或者,有些时候,我不得不相信,生命中,真的有所谓的劫。

第八十五章·纠结

耳边响起“咚咚咚”的叩门声,我以为是小荷,可转念一想,才刚走的,估计不是。

“姑娘,”门外站着的却是石伯。“红叶姑娘,”石伯对红叶客气地说道,“红叶姑娘还是回客房吧。”

红叶对我点点头,出了门去。

石伯却不曾离去,只是看着我,欲言又止。

“石伯,筱言还欠石伯的救命大恩未报,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对石伯说着,可心里却直泛苦,此刻做笼中鸟的我,不知何日方得出去,有没有明天还未定呢。在他手中,我是否如一粒棋子,又或者是一粒已再无利用价值的棋子呢?

“少爷已经两天没有出门了…”石伯看着我,说道,“只希望姑娘去劝劝少爷。”

两天,这两天,我每日梦中惊醒,每每想起那夜他的狰狞,每句话都像一柄柄萃了毒的剑刺入心肺,不过因为是子轩的女人…虽然努力想要忽略这伤痛,努力告诉自己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不过是一场噩梦…

可,为何这梦的感觉这样真切,为何会这样痛,痛到无可救赎时,只求这梦能速醒…

噩梦未醒,伤口未曾愈合,而今持剑伤人的不出门,竟是要我去劝,这天下怎会有这样的事情?!

冷冷地笑看着天,我阻住石伯继续说下去,“石伯,其他事情我都可答应,只这一件…”顿了顿,决绝道,“绝无可能。”

“姑娘!”猝不及防地,石伯猛地跪下。“石伯!”惊呼着站起身来,扶住石伯,却怎么也扶不起他。

他看着我,低声说道:“只求姑娘念在少爷对姑娘一片痴心,去看看少爷。”

我怔了一怔,见石伯坚持不起来,我也只能半跪在他眼前,听他继续说道:“前天夜里,少爷只是癫狂地奔出院子,我担心得紧,跟了过去。可问他什么都不答,却只是痴痴傻傻重复着几句话,说姑娘骗了她,说姑娘装作不会说话,说姑娘一心只愿别人好。我心知你们是起了误会,告诉他姑娘是落水之后才会说话的。没想到少爷自听了那句话之后,他仿佛中了邪似的,怔了半晌,竟又笑了起来,可过了一会儿又没了声音,就那么站在雨中淋雨,任谁劝都劝不住,只是对着姑娘的屋子痴痴傻傻地望着,一会儿说着,一会儿笑着,一会儿又不说话…”

听到这里,心头一阵凌乱,只是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石伯,我…”

“姑娘!”石伯满脸祈求望着我,继续说道,“好容易雨停了,少爷才肯回屋里,但从那之后,再不许我们进去…”

“姑娘…”石伯的声音把我从迷乱中唤醒,我看着石伯,心头原本坚定的信念仿佛一点点消融…

不!猛地摇头,要把他的身影从脑子中甩开——不要想,不要想,告诉自己,努力告诉自己,他不过是用苦肉计,他不过是骗我,不过是为了让子轩失去我,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

“姑娘!”石伯颤巍巍地继续说道,“少爷淋了雨,怕是也受了凉,又接连两天没有吃过东西,老奴求姑娘,就算姑娘不念在少爷一片痴心,也求姑娘能念在老奴一片忠心…”话到此处,泣不成声。

再接着,石伯竟要对我叩头,慌忙阻住他,再不忍看他这样苦求,我叹了口气,“石伯,您起来吧。”

“姑娘可是答应了?”石伯殷切地看着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石伯,心中纵有万般不愿,还是点点头,“好,我答应您。”

“姑娘,或者少爷有什么不对的,但…”我点点头,接过他准备的饭,思索片刻,又道,“石伯,我只是拿进去给他,至于他吃不吃那便不是我的事。”

“嗯,我知道。”石伯满怀希望地答应道。

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在廊上,心中空荡荡一片。这条路太熟悉,可,这次走起来,却又那么陌生,夜色寂寂,天空只寥落的挂着几颗星,冷月无边。

突然间,箫声响起,顿觉凛冽,不知这夏夜哪里来的凄清,无端地只是心里一沉,奈何曲子依旧,人心不复。再不听到耳朵,再听不进心里…

第八十五章·纠结(2)

轻推开门,箫声止住。

“出去!”一声嘶哑的低吼。

灯火闪烁中,看着他坐在灯前,抬起头看是我,站起来,蓦然一愣。

我看着他,满脸倦容,眼睛中布满血丝,心终是不能无视,手上一颤,努力端住盘子。控制着自己的心绪,我面无表情地把东西放在桌上。侧着身子,不肯对着他,只对着空气说道:“石伯担心你,这是他准备的。”

说罢这句,不敢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言…”他起身,唤住我。

猛听得他这样叫我,身上一颤,心里顿时五味俱全,嘴里满是苦涩、酸楚。闭了眼,停住脚步,心里不住地对自己说,都是因为石伯,只是为了石伯。

稳定了心绪,我冷冷道:“南亲王还有何事?”

“我…”他停住不说,见我抬脚要走,他急急地说,“我知道,你未曾骗过我。”

听到这句,心中一痛,再无言语。

一时间,屋里没有任何声音,没有骗过他,可他,又为何那样对我?心都死了,一切都随风成灰成烟,还有什么骗或者不骗?

“石伯都告诉我了…”他继续说着,“那日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道歉的话,仿佛一击重锤锤在心口,只是一闷。错?事已至此,只有死生,我哪里还分得清对错?

“言,都是我的错!我对不…”

捂住耳朵,关了心,再不愿听他这些话语,脑海中依旧抹不去的是那句话:“不过因为你是他的女人!”他几近疯狂的举动依旧历历在目,而此时的他,此刻他口中的话,我还能信哪句?究竟眼前的一切,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留在这屋里只会徒增烦忧,我又何苦勉强自己去听、去想,挪动双脚,走向门外。

“言…”他追了上来,被他的双臂牢牢困住,不得动弹。

“不要碰我!”条件反射般地推开他,身子不住地发颤。

他却没了话语,只是拥着我,我再不挣扎,冷冷道:“南亲王想怎样便怎样吧。此刻的我不过是别人砧板上的肉,如何处置,又岂能由我选择?”

“我…”他的双臂松了下来。

“我想了两天,我知道,我知道,有些事情,我瞒了你,那封信,”他的喉咙一哽,“我,不怪你…”

不怪我?!

转过身,冷眼看着他,不怪我?!难道他又想做些什么?难道他还觉得骗我不够?

他抬起头,满眼写满我不想看的挣扎痛楚,“才知道,若没了你,即便得了天下,也没有意义!” 心头一沉,即便得了天下,也没有意义?!这样的话,我还会信么?

“王爷对小女子青眼有加,小女子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今日王爷竟然说我比天下来得重要,说出来,谁又会信?比天下重要,哼,王爷有什么事只需直说,无须费口舌说这些!”

“你…”他抬眼看着我,眸子里混杂了太多,我不愿看清,我宁愿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