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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好些了没有?卞嬷嬷一向严厉,我看你的手一直包着。”从一旁拿过一个小瓷瓶,皇后看着她,“拿回去涂几回就消肿了。”

接过瓶子,叶珈琅深感受宠若惊,从回宫到现在一个月多,皇后从来没有这般和悦的和她说过话,隐隐的,她竟然有几分不安。

翘着尾指,华美的妇人慢慢的端起茶杯,“姝儿,你哥哥过几天会回朝,珈墨和珈莹也会跟着,到时候叫她们多来宫里走动走动。有姐姐和你作伴,你就不会太闷了。”

听到哥哥姐姐这些词,她只觉得陌生。

从出生就被送走,在她心里除了月宫里的师父和一众师姐妹外,对于亲人,她并没有太多的概念。

“珈墨是好孩子,她心眼好,对你也能好。”皇后抬眼看了下叶珈琅,声音淡淡,“其他的么,你只需记得,你是主子的身份,谁也不能找你不舒服。”

虽然不甚明白她的一番话,叶珈琅还是点点头。

“好了,去吧,你是我儿媳,也是我侄女,我不疼你疼谁呢。”皇后叹了叹,摆摆手,“去歇着吧,眼圈都黑了。”

叶珈琅看着了眼面前端正高傲的女人,行了礼,回身走出飞云殿。

侄女吗,她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皇后的远房表弟,至于有多少血缘就不得而知了。

父亲去世很久了,她出生的时候母亲也难产死去,这样看来,即将回朝的叶家三兄妹,是她这世上唯一至亲之人了。

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摇摇头,挥去从脊背窜上来的莫名寒意。

外面阳光正好,她伸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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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叔年龄修过~二十七,还算是个小伙吧?】

——正文第十四章好奇驱使也不知道那两个丫头被调到哪里去了,叶珈琅也不敢去问卞嬷嬷,那个刻板的老太太才不会说,搞不好还会告状到皇后那里说她乱管闲事。

谁也不能找她不舒服吗?她在皇宫里没多久,感受最多的就是处处受制。

找到内务总管,她看着那位一脸油滑的老太监,拍了拍桌子,“你认得我吧?”

那人被这忽然闯进来的丫头吓了一跳,刚要发怒,蓦然看到她额心的十字星,慌忙带着一帮人跪地行礼。

叶珈琅摆摆手,不喜欢这样的排场,“你帮我找到以前伺候我的两个丫头,好歹她们也跟了我一场。我这里有些首饰,你帮我交给她们俩。”

总管太监连连称是,恭敬的接过那些价值连城的珠玉翡翠。

叶珈琅看着几个人贪婪的眼神,有些恼火的揪住太监头子的耳朵,“警告你不许私吞!事情办好了我自有赏赐!”

太监头子连忙磕头保证。

叶珈琅讨厌看到这些卑躬屈膝的奴才,又另外拿出些珍贵物件丢给他们做赏赐,要他们再三保证过,才离开了内务处。

跪在地上的众人好半天才抬起头,纷纷围过来,“福公公可是发达了,这么多珍宝,这太子妃出手可真阔绰。”

满脸世故狡诈的福公公敲了敲对方的头,“谁发达了?我不是把这些都转交给太子妃的旧日丫鬟了吗?”

被敲了头的人连连点头,“可是太子妃再三要求见人,还去哪里见啊,人都割了舌头送去矿场了,活不活着还不知道——”

老太监用袖子擦擦一块碧绿通透的玉佩,“应付一个小丫头还不是有的是招数——那两个贱婢真是没有那份命,老老实实的跟在太子妃身边,福分应该不会少,可惜两个人嚼舌头,六王爷最厌恶这种奴才。”

一旁的小太监啊了一声,随即表示了解的点点头。

也许,就算是那两个丫鬟不乱说话,也会因为其他原因被除掉吧?

宫里面,想活着就要有个稳妥的靠山。

这两个人,在重要的位置,却没有弄清自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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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了好一会儿,叶珈琅才找到乾云殿。

一路偷偷摸摸的躲着人,她也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看一眼——

实在很好奇那家伙什么样子,可是却忌讳万一被人逮到,不仅自己遭殃,恐怕身边的人也会被牵连。

在墙外绕了好一会儿,她也没拿定主意。

院墙里偏巧传来几声孩子的嬉笑声,她心里一痒,翻墙的毛病又犯了。四处看了看,不远处有几块石头堆砌的假山,她想,自己只是随便看看,不算犯戒吧?正文第十五章初见太子踩着石头攀上墙头,叶珈琅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院子里仍旧是气魄非凡,宫殿修葺的奢华至极。

不远处的空地上,三个十来岁的男孩正在踢藤球。

太子快二十了,肯定不是这三个,等了会儿不见别人,叶珈琅有些失望,刚要撤退,就听到一个男孩不耐烦的喊了声,“笨蛋!你快点回来好不好!叫你捡个球,你捡到哪里去了!”

“来了,这就来了!”

叶珈琅听到这憨呼呼的声音,立刻转回目光去,心跳有些快,她望过去,就见一个浑身湿透的华服男子抱着球,眉开眼笑的跑了过来。

其中一个男孩看了眼那只滴着水的球,不高兴的一巴掌拍飞,“都脏了,谁要玩!你赶紧走开吧,笨手笨脚,什么也不会!”

“就是,快走开!笨得要死,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怎么有命当太子!”

叶珈琅不禁蹙起了眉头,这群小坏蛋,竟然敢这么侮辱太子!

转头,她咬唇望着那位始终傻乎乎笑着的太子。

头上金冠显耀,墨发垂肩,五官称不上惊艳,但组合起来,并不讨人厌恶。不过样貌,还算勉强能让她接受。

可惜,他从小发了一场高烧,智力受损,整个人傻兮兮的,反应迟滞不说,连头脑也不甚清楚。

也许和外界缺乏交流太久,他看起来有些笨拙孤单,

真不知道将来东陵在他的统领下能走多远。

“带我玩会儿。小石头,我给你这个。”无岚从脖子上摘下一块缀了八宝璎珞的玉佩,递给为首的一个小孩。

那小孩显然不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乐呵呵的收下,把球远远踢出去,像使唤狗一样的朝着无岚努努下巴,“我数十下,捡回来就跟你玩!”

无岚笑的眼睛都眯起来,转身就追着球跑去。

几个男孩在那刻薄的笑。

“傻子!快跑啊!”

“笨蛋一个,要不是我娘在这里当差,谁愿意和他玩!哎呦!”男孩捂住自己鼓起大包的额头,飞快的抬头四处看看,“什么东西打了我一下,好痛!”

可是四周围只有围墙。

刚回头去消遣无岚,一个男孩再度惨叫,“谁!谁丢的石头!”

四周围仍旧空无一人。

“是不是有鬼啊…”

“胡说!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

“该不会是这玉佩有问题吧?我记得我娘说过,这玉佩是闵妃留给太子的遗物,很有灵性…该不会…”

带着太子玉佩的男孩不见了雄赳赳的气势,摘下玉佩丢在地上,吓得连连后退,“我不要了!还你!”

说着,几个男孩一哄的跑了。

听着墙里的声音,叶珈琅掂了掂手里的小石子,嘿嘿一笑。

顽皮捣蛋,还有谁比她更厉害吗?

静了会儿,她站起来重新往墙里看——

太子无岚一手抱着球,神色有几分落寞的站在那里。

目光对视的片刻,叶珈琅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握了一下——

他那副凄然的样子,她再也不想再看第二眼。

“你是谁?”无岚也吓了一跳,高声问她。

叶珈琅慌乱的将手里的石子丢出去,嚷了句,“与你无关!”

说完,跳下假山飞快的跑掉了。

【今儿三更鸟~~姝儿和正统老公见面了~~有米有人觉得,姝儿该抛弃六叔?咩嘿~正文第十六章没心没肺,还是可怜?晴朗的天空飘着几朵雪白的云团。

华服男子跑出高大的院墙去,除了假山,外面空无一人。

走了几步,他的神色有几分落寞,眼光一凝,忽然在嶙峋的怪石堆上发现一抹雪白。

走过去,无岚从石头上捡起一方小小的丝绢,上面附着淡淡的香气,一角绣了朵殷红的蔷薇花。

怔愣着,身后就传来呼喊,一个年长的嬷嬷跑过来,喘着气,“太子爷可让奴婢好找!快回去吧,等会儿还要上课呢!”

无岚捏着那小手绢,看着身后的嬷嬷,“嬷嬷,刚才有个穿红衣的丫头在这里——她是谁?”

四处看了看,嬷嬷有些不耐烦的扯住他袖子,拉着他回去,“哪里来的红衣丫头——谁不要命了敢来这里乱走,太子爷可快去换衣服上课吧,被皇后知道你弄了一身水,又要动怒了!”

无岚默不作声,一面跟着她走,一面把丝绢揣入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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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沁芳园,叶珈琅还是惊魂未定——

万一那家伙到处喧嚷看到她了怎么办?

蹭了蹭额头的红星,她暗恨这个擦不掉的记号不知何时才能消失。

云姜看她一直揣着心事,以为她又被皇后罚了,给她端了消暑的汤汁,“喝点解解渴,太子妃有什么需要让奴婢来代劳,你先去睡会儿。”

叶珈琅撑着脸颊,瞟了眼云姜,“有什么需要代劳的?臭丫头,难道我还摆脱不掉挨罚的命了?”

云姜笑笑,“那就好,天太热,太子妃再去补一觉吧,昨晚你睡得太晚。”

经她一说,叶珈琅也的确有些困了。

眨眨眼,她转头看着云姜,“对了,你给我多讲些太子的事情吧,反正早晚要成婚,我到现在除了知道他是男人,知道他快二十,其他的还一无所知。”

云姜捂嘴笑了笑,答道,“等到成婚时,卞嬷嬷会给你讲那些的——只怕到时候太子妃还会害羞呢!”

叶珈琅反应了一会儿,才红着脸推她,“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多了解些太子!我问你哦,皇后是太子的生母吗?”

云姜看着她,“不是的,太子的母妃是闵妃,她已经仙逝了——太子妃还是去午睡下吧,奴婢能说的就这些。”

叶珈琅也没打算追问太多,对宫廷里的权势相争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多嘴问一句,只是因为听到那几个孩子所言,那玉佩是闵妃的遗物…

连自己母妃的遗物都可以随便送给别人,只为了换到一起玩耍的机会,是说他没心没肺,还是说他可怜呢?

叹口气,叶珈琅洗了把脸,她就躺倒床上去补眠了。正文第十七章为他补衣一觉睡醒,天又擦黑了。

因为不用背书,难得轻松下来的少女太子妃内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她从柜子里拿出叠的工整的墨色外袍,纤细的指头轻轻地摩挲而过,上面是龙斩夜让人过脑不忘的凛冽气息,是某种特殊的香料吧,不是那些奢靡的甜味,闻起来只觉得整个人都被一股凉意包围了。

可是他的怀抱和手,分明又是暖的…

只是抱着那件外衣嗅了嗅,她就已经心跳加快。

蓦地,她看到领口的位置有指甲盖大的一块刺绣,凑到蜡烛前细看,工整的针脚绣出了一个‘夜’字。

她微怔,这样细致的刺绣,必定出自贤惠女子的手中。

“呀!”云姜忽然惊叫了一声,几步奔过来,“小心蜡烛!”

叶珈琅慌忙低头看去,自己走神的时候,竟然把那件衣服的袖子晃在蜡烛上烧了个小洞!

她咬了咬嘴唇,气恼的凿了凿自己的脑门,“糟了!”

云姜抢救下来那件外袍,用指头拨了拨焦掉的布料,还好破洞不大,补一下应该看不出来。

拿出针线,云姜就要坐在灯下绣补。

咳嗽了一声,叶珈琅按住她的手,“那个…可不可以教我,我想自己来。”

云姜吃了一惊,那眼神让叶珈琅也觉得不好意思,笨手笨脚如她,可是他的衣服,她却很想亲自缝一缝——

到底想满足自己的什么心情,她也说不清楚。

灯下。

“不不不。”云姜忘了多少次纠正,“针贴着边缘,太往外了,揪起来不好看。”

“哦。”

应承的很干脆,可是下针后两边布料还是被揪出了一道凸起。

云姜表情很是僵硬,太子妃还真是不善女红。

看着她认认真真的缝补,云姜随口打趣,“这衣服是谁的呢?太子妃认真贤惠的样子,倒像是小妻子缝补丈夫的外衣——”

被她揶揄,叶珈琅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辩驳。看着被自己缝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她有些恼火,扯断线头站起来,粗声粗气,“谁认真贤惠了!我随便缝的你看不出来吗!不用你伺候了,我要睡觉了!下去!”

云姜见她把外袍丢到一边,兀自走到床前掀被子准备睡觉,也只好吹了灯,行了礼就退下了。

待了好一会儿,听到外面没有人了,少女太子妃才蹑手蹑脚的把桌上的外袍卷好,抱着它,转身朝后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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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文的名还在看效果改动,亲们有好主意可以提供下=。=】正文第十八章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喝饱了墨汁的笔尖在纸上行云流水般的游动,每一笔都强劲有力。

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面色清俊的男人运笔依旧,头也不抬,“又偷跑出来了?”

叶珈琅从外探头进来,看着一身素白长袍的龙斩夜,展开红润的唇角,笑着,“姝儿有没有打扰六叔?”

龙斩夜这才搁下笔,“只是信手写些东西,进来。”

叶珈琅露出娇俏的笑脸,抱着衣服走了进来,一边抖开外袍,一边坦白的承认,“六叔,姝儿不小心把你的衣服烧了个洞,不过我已经亲手绣补过了——”

龙斩夜微微蹙起眉头,看着她捧着衣服,带着歉疚和心虚的表情看着自己,那副怯懦的娇羞模样,任谁也不忍苛责——哪怕,她把自己的衣服缝出了一个疙瘩。

“六叔生气了?”少女咬着嘴唇,抓着他的袖子撒娇似的轻轻一摇,“我拆了重新补好不好?”

瞥见她指尖的一点伤口,龙斩夜眸子微微眯起,语气喜怒难辨,“补衣服是你该做的事情吗?你宫里的奴才都是死人吗?”

见他凶巴巴的,叶珈琅皱起小脸,“六叔嫌我补得不好,也不要骂我宫里的人,我拆了就是了!”

说着就去找剪刀。

龙斩夜伸手扯住她手腕,平息了一下自己的语气——这丫头也是个倔强的主。

“没人说嫌弃你的手艺。”说着,清俊男子扯过外衣,扬起,披在肩头,宽袍大袖,更显得他飘逸若仙。

“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龙斩夜扫了她一眼,淡淡回身,“那么爱耍太子妃的性子,月底的狩猎也不要去了,在宫里避暑更好。”

叶珈琅‘啊’了一声,随即扑过来拉住他手臂,“什么狩猎?”

龙斩夜低头看着个子小小的她,仍旧脸色严肃,“娇贵的丫头留在宫里享福,外面风吹日晒可不好玩。”

叶珈琅急的使劲摇他手臂,仰着小脸,努着嘴,“六叔取笑够了没有!你明知道我没有端架子。告诉我嘛,六叔最好了!”

龙斩夜眼底深邃,淡淡扯起唇角,看着她,“祖上的规矩,每年狩猎皇室和军将分两队一较高下——先祖怕咱们贪图享乐,所以每年都要这般比试一番。”

叶珈琅努嘴,“六叔消遣我哦!皇后不可能准我骑马狩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