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城行啧了一声:“今天是你毕业的好日子,我不想跟你吵这个。”

易惜:“不想吵你就自己一个人来好了,偏偏给我添堵。”

易城行张了张口,最后却只叹了一口气:“惜惜,都是一家人,你毕业了我们当然要一起合张影纪念一下。”

“呵。”

“算给爸个面子。”

“你可没给我面子。”

“易惜,你还想不想出去住了。”

“……”

“想就乖点。”

易惜噎住,最后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易惜跟在易城行边上,朝那一家子走去。

抬眸间,她看向易乐边上的男人。

那是易云钊,蒋明丽嫁进易家时带进来的儿子。他比她大3岁,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易惜才五年级,那会,他们两个真的是水火不容。

高中念完易云钊就出国了,是易惜借着易家大家长易国唐,也就是她亲爷爷的手把他逼出去的。后来几年,易云钊几乎没回来过。偶尔放假回来,易惜就会借着各种理由出门在外不回家。

她和他已经七年没见过面。

易惜看着他,冷冷一笑。

易云钊还真是变了,看起来更成熟,更帅气,也更虚伪了。

两人的视线只对了几秒钟便分开了,仿佛对方只是个再陌生不过的陌生人。

易惜想,易云钊是恨透她了吧,就如她也恨不得他立刻去死一样。

拍完照后,易城行和学校几个领导说话去了。易惜坐在不远处花坛边上,等着徐南儒到场。

“易惜。”

声音听起来已经和印象中的重合不起来了,但是她还是能准确的感觉到是易云钊。

她抬眸,看到他两手插在口袋里,站在几步开外垂着眸子看她。

易惜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没理他,直接往另一边走。

“你站住。”

易云钊几步上前扣住他的手腕。

“你干嘛!放手!”易惜像炸毛的野猫,反手就去扯他。

她用了很大的劲,不过还是挣脱不了他的禁锢。

“你有病啊,拉着我干什么!”

易云钊冷着脸:“有必要吗,你就这么怕我?”

“我怕你?”易惜冷笑了一声,突然不挣扎了,“你什么玩意我得怕你。”

“是吗,那如果你不怕我的话,为什么我一回来你就搬出去住了。”

“好笑,你搞清楚,我搬出去住是我早就决定好的事。我只是离开有你们在的地方,不是因为我怕你。”

“呵。”

一声冷笑,僵持,相顾无言。

易惜瞪着他,不想在气势上输了。

她一直紧绷着心里的那根弦,直到听见了那声冷冷清清的声音叫她的名字。

“易惜。”

她猛回头,看到几步外站着的年轻男人,不知为何,突然松了口气。

“老师!”易惜甩开易云钊的手,匆匆跑到他边上,“您才到呢,我们都等你很久了。”

“抱歉,刚才有点事绊住了。”徐南儒说着,看了易惜身后的人一眼,不过也只一瞬,他就收回了目光。

“没事没事,那快走吧!”易惜拉过徐南儒的手臂,匆匆的往前走。

“易惜!”身后有人叫,但易惜没回头。徐南儒倒是回头看了眼,只见花坛边上的男人目光冷然,丝毫没有笑意。

走远了,徐南儒停了下来:“手先放下。”

易惜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紧紧拽着徐南儒的手走了这么长一段路。

“噢!”她放手,方才紧绷着的脸也放松下来。

徐南儒看了她一眼:“你很紧张?”

易惜顿了顿:“有吗?”

徐南儒没说话,低头看了眼她紧紧握着的拳头。

学生的事他并没有兴趣过问,她既不承认她紧张,他也不想追究下去。

“过去吧。”徐南儒看了看不远处拍照欢笑的学生们,说道。

“等等!”易惜拉住了徐南儒的手。

本来是想抓他手腕的,一个不准,稳稳的把自己的手心贴在了他手心上。

“……”

“老师,你能先不走吗。”

手心肌肤细腻柔滑,干燥温热,带着血液流淌的脉动感。

徐南儒拧了拧眉,在易惜脸上看出了可怜兮兮的意味。当然,他也知道很大成分是她硬装出来的。

他拿开了她的手,问:“不走?你想干嘛。”

“我……”

我想你陪陪我,单独。

易惜:“我想合影啊。”

“合影,那不需要拉拉扯扯。”徐南儒一本正经,显然是对刚才她的举动有所不满。

而他这般模样,像极了电视剧中常出现的迂腐正经的老顽固。易惜看着他,突然就笑了,“行行行,不拉拉扯扯,那我们来几张自拍?”

易惜自顾自的打开了专门自拍的软件。

徐南儒比她高了许多,她拿着手机找角度:“诶诶,您能蹲一下吗,太高了。”

“……”

“靠近一点行不行,哎哟老师,我又不吃了你。”

“……”

终于成功入境,手机屏幕里的两人自动带上了猫耳朵。

易惜看到徐南儒明显有一瞬间的错愕:“你这是相机功能?”

“昂,怎么了?”

徐南儒有些别扭的站直了,而他这么一站半张脸都出了镜,易惜听到他的道:“不好,不拍。”

易惜纳闷的看着他:“现在年轻人都这么拍,您没见过?”

徐南儒:“没见过怎么了?失真。”

失真?

易惜看着他拧眉排斥的模样,刚才的坏心情突然全数瓦解了。

她家徐老师,怎么这么可爱呐……

“好嘛好嘛,那我把猫耳朵去了还不行吗。”易惜拗不过他,把余外的功能给去除了,“现在是我不是您学生第一天,就冲这么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您就配合配合我。”

“你没听过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徐南儒这么说着的时候稍微矮下了身子。

易惜看着镜头按下了快门键。

“一日为师是没问题,但终生为父……”易惜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徐南儒,“您是想让我叫你爸爸?哇,没想到您还有这个恶趣味啊。”

徐南儒漠然着脸,抬手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个狠敲。

易惜:“啊!痛!”

徐南儒没理她,转身就走。

易惜揉了揉额头,抬眸间那人已经走远。

“喂喂喂!徐老师!等等啊!才拍了一张!”

**

毕业证书到手了,国贸班的同学们再也不是学生的身份。

当天晚上,同学们就定了酒店的包厢,一个个宣称要不醉不归。

易惜是班里的焦点人物,今天自然也成了班上同学的劝酒对象。喝得多了,她忍不住总往厕所跑。

第三次从厕所回来的路上,易惜看到了徐南儒。

今天在这家酒店的班级不少,理工那边也有几个班级在这,徐南儒大概是被学生请过来喝几杯酒的。

他靠在厕所前的楼梯口上,微低着头,在口袋里找手机。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喝多了,手机好几次都没拿出来。

易惜的鞋尖改了个方向,抬脚朝徐南儒走去。

“喝多了?”她双手抱着手臂,懒洋洋的站在他前面。

后者听到声音抬眸,看到是她后他不再靠着墙,站直了。

烟草和酒精的气息在这一刻扑鼻而来,易惜知道酒精味是他的,但烟草味不是,他不抽烟,这大概是在包厢沾染过来的。

“你也在这。”声音依旧平缓,但带着一丝喑哑和酒后的浑浊。

灯光幽暗的楼梯口,迷乱和禁忌相结合,易惜突然觉得眼前的人……要命的性感。

“老师,你真是适合喝多。”

“恩?”

易惜弯了弯嘴角,直勾勾的看着他:“对了,上回问您的问题您好像还没回答。”

徐南儒微微有些疑惑。

易惜提醒道:“在那家首饰店啊,我走之前不是问你我和她谁漂亮么。”

徐南儒眯了眯眸。

易惜:“我是自夸了我比她漂亮,但是这种事肯定要旁观者来评判,你说对不对。”

她,是指在首饰店跟在徐南儒边上的那个女人。

徐南儒拧了眉:“你这么喜欢跟别人比较这个……”

“不,我只跟我想要比较的人比。”易惜凑前,在离徐南儒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停了下来,她微仰起头,白皙妖娆的脖颈曲线让她看起来像只蛊惑人心的狐狸精。

夜色中,狐狸精使出了迷魂术。

“徐南儒,我和她,到底谁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未来的某天(纯恶搞)

易惜:卧槽徐南儒你把内裤给我!

徐南儒:喔,叫爸爸。

☆、槐南一梦

一个清冷自持,一个妖冶惑人。

远处有人声嘈杂,由远至近,拨动了这块三寸之地的时间。

徐南儒敛眸,两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往外推了推。

易惜看了看他的手,又看向他的眼睛:“这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

她的眼神已然露骨,徐南儒恍若未见,转身便走出楼梯口:“不难,但我为什么要回答。”

易惜顿了顿,对着他的背影不管不顾的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脚步一滞,徐南儒回过头来,匪夷所思的看着她:“什么?”

易惜蓦然一笑,斜靠在墙上,痞气又妖娆:“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想跟你的相亲对象比较比较。”

徐南儒眯了眯眸,面上更严肃了半分。

两人对峙许久,就在易惜以为他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听他沉声道:“你漂亮。”

“诶?”她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徐南儒竟然回答了。

“是吗!那你……”

“但我不喜欢。”

“……”

“还有,”徐南儒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已经毕业,但是我还是希望我教过的学生不要对我直呼其名。”

不远处的人已经走近,陌生人,看了两人一眼之后便说笑着下楼了。

徐南儒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易惜慢慢直起身子,用手揉了揉发晕的太阳穴。

“不喜欢?”她放下了手,似笑非笑:“我喜欢就好了,管你呢。”

**

毕业酒会之后,很多人可能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了。

易惜朋友看似非常多,但交心的却没几个。而一旦她真的认定谁是可以付出的朋友,那就是将那个人列入自己的保护圈,谁敢碰,那都是得罪她的事。

罗柯算是最典型的一个,圈里认识易惜的都知道,得罪Blue Island的罗柯就是跟易惜过不去。

“喂,问你话呢,你走什么神。”易惜敲了敲桌子,把罗柯的神喊了回来。

罗柯:“恩?我听着呢。”

“听着?那我说什么了。”

罗柯无奈摇头:“你说你喜欢上了一男人,想追他,想搬到他隔壁去,但隔壁有人住,对不对。”

易惜:“是啊,所以我让老刘去跟那家人商谈来着,也不知道那人同不同意把房子让出来。”

罗柯:“惜惜,你爸划到你名字的房子不止一栋,你就非得住那去?”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住还不是为了跟我徐老师更近一点。”

罗柯笑:“以前都不见你下这么大的本过。”

易惜晃了晃酒杯:“以前追的都是小弟弟,不需要追就上手了,现在不一样。”

罗柯勾唇笑了笑:“怎么不一样。”

“现在我喜欢他。”

罗柯一愣。

“我喜欢他,我特别特别喜欢他。”易惜抿了抿唇,道:“而且,他说他不喜欢我。”

罗柯拧眉:“他说他不喜欢你了?”

“说了啊。”

“谁?谁说不喜欢你?”林敏突然蹿了过来,穿的花枝招展,嘴巴涂着最勾人的姨妈色。

易惜推了推她:“走开走开。”

林敏不依不饶:“你刚说谁啊。噢!不会是这几天你口中那个徐老师吧。”

易惜敷衍的应了一声。

林敏拍桌:“靠!追啊!上回见着的时候老娘就觉得这男人长得好!要不是后来周兴泽跟我说他是你老师,我早他妈上纲上线了。”

易惜:“……看他是我老师你还手下留情了?”

“呸!”林敏说:“那还不是我名侦探柯南上身啊,我转头那么一想,那晚你也不提他是你老师,还跟他挨着头嘀嘀咕咕。我猜估计是有奸.情,所以我就收手了。”

林敏说着拍了拍易惜的肩:“姐妹先看上的男人不能抢,这是规矩。你看我是不是你真朋友?”

易惜:“……”

林敏:“不过你刚说他不喜欢你?”

易惜横了她一眼:“你觉得他这种人像是会对他学生有什么想法的吗。”

林敏:“呃……看起来像老古董,估计是不会有这种龌龊的想法。”

易惜气的拿抱枕打她:“谁老古董?谁龌龊!”

“好好好好,我我我我!”林敏抓住抱枕往罗柯身上丢,“别激动,我给你想想办法!”

“什么办法?”

林敏摸了摸下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要不这样,改明我把周兴泽叫出来,他们俩不是哥们吗,肯定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来。”

易惜眼睛一亮:“难得你有点脑子啊。”

林敏撩了撩头发,风情万种:“好说好说,这方面姐是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