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学长,再见!”梦里的她,沮丧的抱着两个便当。

“沈织心!”他追出来。

她回首,没有让他看到自己眸底的眼泪,对他依然甜甜的笑。

“明天见。”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她只能沉稳的点点头,然后,旋身回到学生会。

“你的热桔茶很难唱,宿金里的女同学们都在抗议,说你想毒哑她们,不让她们说你坏话!”

闻言,他的胸膛震动着,居然愉快大笑。

在她的傻眼下,他俯下头,覆上她的嘴唇,吻入她的唇舌。

那个吻,时轻时探,深深浅浅,彼此的唇瓣都转湿了…

“那以后就你一个人唱好了!你真的被我毒哑了,我就养你一辈子!”

在梦里,好像有谁,用他的指间,撩过她的长发拂到她的耳后,他的指尖顺着滑向她柔润的嘴唇。

他的手很温柔,细细柔摩着,仿佛在确定她的唇角是否还有未愈的伤痕。

事实上,几天前,她被咬破的唇角,已经掉了痂印,除了有点粉色,再也看不出痕迹。

被揉弄得一阵细痒,她迷糊得睁开眼睛。

对上梦里的那张英挺的脸。

他正合衣,侧身躺在她的身侧,微微对她笑道:“老婆,我回来了。”

卷三“与幸福决裂”第十七章

她很迷茫的眨眨眼睛。

印象里,他从来没有喊过她“老婆”。

她迷糊的样子太可爱,他垂下眼,忍不住轻轻吻上她的发顶,然后,额面轻轻触及她暖暖的前额。

他回来了!回来了,能见到她,真好!

她还是反应不过来。

额面再次揉揉她,怕她会发怒,他退开一点,松开她,“我很困,很想林息。”不由分说,他分享她的被子。

她还是醒不过来。

躺在她身边,他合了合眼,眼敛下,有很重的一圈阴影。

“织心,我很饿,好像二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我想吃点云吞面。”他的要求很简单,速冻的,他知道难不倒她。

只是,她愿意吗?

他承认,自己在试探,试探她的怒气消得如何。

“好。”她呆呆的点点头,正准备下床。

手,被他拽住。

“织心,我有东西送给你。”他的心情,变得好好。

她迟疑的转身。

他有什么东西要送给她?钻戒?所以,现在在2005年?

他拿起枕头一个长形的木头大盒子,递给她。

她呆呆的坐回去,打开木头盒子。

里面,是一个卷轴。

她取出来,推开卷轴。

一幅相当眼熟的画,印入她的眼帘,这幅画她的爸爸总是很宝贝的锁在保险箱里,然后心情好的时候,会很献宝的拿出来,“织心,这是你爷爷给爸爸的,以后爸爸就送给你,我们沈家要代代相传的哦!”

老实说,她一向看不出来这画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同样是山,同样是水,只是,爸爸欢喜,爸爸珍惜的话,她也开怀。

只是,他干嘛要拿她家保险箱里的画,来讨好她?果然,梦境是不能用合理来解释的。

“织心,它回到你身边了。”他从后面环住她,耳鬓厮磨,对她的不抗拒,他心里有着浓浓的惊喜。

果然,稍微的距离,稍微的呼吸空间,是对的!

“回来再看。现在给我煮面好吗?”她的手艺一向不佳,但是,他就是特喜欢她煮得食品。

她点点头。

放下木盒子,她开门,去厨房。

背后的他,侧过身,望着她离开的方向,露出淡淡的笑花。

她走到厨房,把爸爸刚烧好的热水倒入锅中,马上锅里热水沸腾。

她掀开锅,热气熏得她一阵麻烫。

好烫!好热!

怎么回事,在梦里,怎么会有烫的热度?

她邃得惊醒,猛得本能抬眸去看挂在厨房的电子台历。

2010年6月30日22点31分。

是2010年!不是2009年,更不是2008年!

所以,一切都是真的???

他真的从美国回来了?现在还躺在她的房间里?

他怎么进得屋?

她彻底清醒过来,惊出一身冷汗。

锅里的热水沸腾的更厉害了,她用想冲回房里的脚步,冷静下来。

他回来了也好。

经过了二周,她的情绪平复了太多,也许,他们可以试着再沟通。

她把云吞一一扔进锅里,几分钟后,捞起一碗热腾腾的云吞面。

什么事,都等他吃饱了再说吧。

许彦琛这个人吃东西,一向没什么要求,很好养,但说不挑的话,又绝对昧着良心。

他惯吃方便面,但是,飞机餐,他绝对不碰。

心在狂跳,但,她逼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着,她将面端出厨房。

快步近自己房间时,意外的,她竟听到房内有对话的声音。

“彦琛……那笔久你的债,我……”父亲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底气不足。

债,什么债?

织心鄂然。

难道是爸爸放他进来的?应该是!

“爸,一千五百万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一笔大数目,但是对我来说不是。所以,一家人,你不必放在心里。”他的声音还算很有耐心。

“可是,织心和你要离婚了,我们怎么可能还是一家人?!”父亲嗫嚅着。

以前,他是他的女婿,什么都好说,现在不同了。该划清的,还是要分得清清楚楚的。

“什么,离婚?”他一凛,万没想到,织心居然认真到和家人提了这事。

他斩钉截铁,“爸,你放心,我和织心不会有离婚的那一天!”离婚一事,他永远不可能会同意。

“不,我们一家人已经达成共识,尊重织心的意见。”父亲摇摇头。

他站在女儿这一边。

债务归债务,女儿的幸福归幸福,如果女儿觉得憋屈,觉得已经和许彦琛过不下去,那他这做父亲的,决不会强求。

他的下巴绷得很紧。

没想到,才二周的时间,情况,已经有点脱离他的掌控。

怎么会这样?织心居然向家人提了他们会离婚,一向心高气傲的岳母肯定会推波助澜。而且,借他这么多钱的岳父居然也站在织心的战线上,丝毫不替他说话!

原来,刚才肯让他进门,并不是因为想帮他,而是大家把话说请楚。

“爸,你怎么能不支持我?织心要是和我离了,这笔钱,你就得还出来,而你,打算怎么还?”他维持着气定神闲。

现在,他要做得就是先说服岳父站在他这一边。

“彦琛,你可能不了解,织心那孩子平时还算很好说话,但是一旦犯倔,别人怎么劝,她也不听。”知女莫若父,自己生得女儿,他清楚。

那他的意思,是不帮?

许彦琛的眸底还渐迸射着冷芒。

“那你的意思是,你会还钱?我不以为你有这样的能力。”他是最厉害的商人,一个小石子,就能击中对方的要害。

岳父果然被他梗得一脸涨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织心紧捧着那碗云吞面,碗面的热度将她的纤掌烫得一片红响,她也毫无知觉。

“好吧,如果我和织心离婚了,就算我不逼沈家马上还钱,那么这笔巨额的利息呢?”他在谈判场上一向不疾不徐的态度,就能逼得对方根本喘不过气。

“一千五百万,就算银行商业贷款,每月的利息,也会超过十万。”他的步履沉稳的逼进岳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岳父和岳母都快退休了,你们每月要靠什么来源,才能拿出什么多钱?”

岳父冷抽。

他不行!就算他们夫妻还在职,一月十万,也是不可能的数字。

“那,你想怎么样?”岳父有点恼怒。

许彦琛的唇角冷扬,他知道,自己很成功得把对方击得溃不成军。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要织心给我好好待着!”他的眼神如刀刃般冷硬。

“你的意思……”

“把你的难处一五一十的告诉织心,她是孝顺女儿,会为了你,一辈子都不再提离婚两字!”他很决绝,语气更是无情。

岳父,冷抽一声,不可置信,“你让我出面求我女儿?这不是根本在卖女儿?!一千五百万,你就想买走我的女儿一生?!”

之前觉得女婿的处处强势也没什么不好,想在商场打滚,总得懂点手段,但是,今天他彻底看清楚女婿,原来他对自家人也可以不择手段。

她慢慢的蹲下,觉得自己血管里所有的血液都冻结了。

沈织心,你好廉价。

沈织心,在他的眼里,你也成了商品。

沈织心,他可以轻易撵碎你,无论是生活、心房、还是尊严。

从他的欺骗开始,从他说出“厌恶”两字,你们早就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他已经高高在上到,踩碎你,也绝不留情。

他羞辱她,也羞辱她的家人。

许彦琛,根本就没有感情。

突然,好想笑。

她真的要被“卖”掉了?

“不可能,我女儿根本不可能再接受你这种会欺骗她的男人!”岳父的语气,也变得强硬,“你以为,即定的事实,我女儿就得必须接受?许彦琛,你太小瞧我们沈家!”

“是吗?”他的态度,依然不温不火。

一向性格温吞的岳父,此时的态度让他有点意外,但是,他充满着自信与笃定。迟早,对方得妥协,织心是他的,她逃不开!

门外,传来好小声好小声的啜泣声。

他整个人一僵。她这么快就做好面了?她不是一向在厨房很能磨蹭?

“织心!”沈父一惊,急忙奔向门外。

“爸爸!”织心仰头,哭得泪流满面,“你要把我卖掉吗?”

“不,织心!你放心,爸爸惹得祸,自己会收拾!”沈父焦急的将声音放得好柔,哄着她,“我的宝贝女儿,别哭、别哭!在爸爸心目中,任何事情也没有你来得重要!”

“爸爸,谢谢!”她好感动。幸好,爸爸还要她,不会背叛她,但,“对不起,我让你受辱了。”心房,好难受好难受。

他整个人继续发僵。

刚才,她听到多少?

他转身,想靠近她,正想说什么,突然“砰”的一声,碗碎了,那热烫的面条,狠狠的泼到他脚边,一片热烫钻入他的裤角。

他收住脚步,那碗云吞面,变成了他皮鞋上的一片污秽。

“许彦琛,我恨你!”她的一股愤恨,根本无处发泄,“我真的受够了你!你以为,别人都是你手中的木偶,可以任意受你摆弄?你以为,你有钱,就可以任意羞辱别人?你以为,你有钱,这个世界就可以围绕着你来转?你的所有行为,真的让我想吐!我告诉你,我沈织心不要你了,你再多的钱,也买不回来!”

他不语,只是脸色开始变色。

“知道吗?我真的好恨你,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恨你!”她的泪水静静泛流,“许彦琛,你等我的律师信吧!”

卷四“离婚进行中”第一章

“沈小姐,我看过你的资料,一审的结果可达99.9%以上会败诉,不会判离。”

听到何萱娜律师的判定结果,她一怔。

她知道胜诉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不知道会低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