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显地扯了下唇角,掠过淡不可察的惘然,“应该要一个月。”真正出院的时间,要看她调养的情况。

一个月。

那她的工作怎么办?

工作…发生这种事情以后,她还回得去杂志社吗?不,如果她不回来,不是等于间接承认了别人的指控?即使要离开,她也得在得到肯定以后再离开!

她是凭关系进入杂志社,但是,她不是靠职场的暧昧,来维系工作的岗位!

“其他的都别想了,养病最重要。”他打断她的思绪。

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再去跑新闻,只能一次又一次晕倒被人抬着回来。

只是,现在,他们的关系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又敏感,很多事,他不能强势干涉。

即使,他心急。

“这是错从吕医生那开得药,你从今天开始就服用吧!对你身体的恢复比较好。”他倒杯水,掩饰自己不安的情绪。

她看在眼里,却不能多说什么。

“恩。”就着他的掌,她什么也没问,吞下药丸。

这是抗抑郁的药,她以前服用过。

她的唇因为服药,柔唇的凉凉的体温,熨上他的掌。

让他情不自禁地抚向她的颊,盯凝着她的唇。

那短暂的接触,让他很想很想将她拉回怀里,很想很想攫取那抹柔润。

很想很想强迫她,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们都一人各让一步,好吗?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

明知道,她还需要考虑,但是他真的很想很想

一个人骨子里的强势,根深蒂固,不是一刻说改就能改变。

她不自然的别开脸,让他的掌落空。

他别过脸,不去看她的眼,“我回家一趟。”心虚、不自在得步履行开。

房间里有沙发可以当床,如果她要住一月,换洗的衣物,自然要取来放在医院。

而且,他还想…

她一项不是没有交代的人,找不到自己的手机,她只好请看护帮她报平安。

但是,她没想到,景和非凡会马上赶过来。

非凡一看见她,就靠过来,早熟的眼眸写满忧虑。

“烧都退干净了吗?她也很担心他,使劲全力,抬手抚抚他的额。

前端日子,这孩子的烧还在起起落落,让她很是担心。

“他都好了。”景代为回答。

医院到底不是让人舒服的地方,妈妈病了?会不会死?

非凡也点点头,渴望地伸出手,寻求一点点的安全感,来抚平恍然的心。

“别怕,我会好的。”

她也很怕住院,她也很不自在,不仅是环境,更因为…

“非凡,去把手洗一下,我们在这用晚餐。”

“恩!”非凡点点头,乖巧地自己去找房间内的洗手间。

他将带的稀饭,一一布在她床头的餐桌上。

医院太冷清,三个人吃饭,活跃的气氛,应该能让她好下腹一点。

“你这两天常常动不动就消失,他很担心。”支走了孩子,景叹气。

她愕然。

非凡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丢弃在孤儿院里,他没有安全感,她的不归家,让非凡惶恐不安,以为是自己的原因。

“其实,我也会不安,生怕是因为那天晚上的话。”他浅笑者,将自己这两天不安的感受也说出来,幸好,他白操心了。

只是。

“织心,如果是因为我的话,你不敢回家,我可以搬出去。”

她看他一眼。

这象话吗?她都躺在这里了,象故意不归家的人吗?!

原来以为他够成熟了,根本心理还是住得不安的小孩,和非凡简直是同一国的。

别过脸,她浅浅笑开。

刚才因许彦琛而紧窒的气氛,顿时散开。

“我答应你,如果有一天我躲起来谁也不想见时,等到心情平复,愿意联系人群时,第一个联系的人,肯定就是你!”这样,可以了吧?!

他也轻轻笑开。

非凡洗完手,跑回来,他小心翼翼的爬上她的床,将筷子递给她。

她摇摇头,她身体里的能量仿佛用光了一样,太虚,根本握不住筷子。

“非凡,你要喂妈妈吗?”景趁势问他。

非凡犹豫只有一秒,点点头。

她唇畔的笑容,深了。

非凡细心的将热粥吹吹凉,吹气鼓鼓的小小脸颊让她心情变得很好,她张唇,任他喂进一口粥饭。

非凡喂一口,她咽下,又吃了一口。

很快,一小碗的粥,居然快要见底。

“好了,非凡,别喂了。”怕她消化不了,他急忙拉住孩子。

孩子停下喂粥的动作,跳下床,在房间里找了张纸巾过来,小心翼翼地擦试她的唇角。

她好感动,好感动,泪花凝结在眼眶。

“非凡明天就得回孤儿院了,他今天是来和你告别的。”景告诉她,今天之所以带非凡来的目的。

非凡的病已经痊愈,不可能再住在她的屋子里,必须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她的心,好不舍。

但是,即使再不舍,她也明白,这孩子不属于她。

“你要等我。”她对非凡说。

“恩。”非凡认真点点头,想了又想,说出,“不想看见妈妈生病。”

一声妈妈,让她大震。

“我会很快好起来。”她又哭又笑。

“妈妈要勇敢。”早熟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她。

“你身体健康了,就可以去孤儿院看他了。”见她情绪波动太大,怕影响她的休息,景抱回非凡,“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她不舍,却只能扯出牵强地笑容。

她点点头。

抱着非凡,景步离病房,病房门刚一打开,就迎面碰上提着便当的许彦琛。

许彦琛看着他,再看看他提在手里的空壶,目光变得很复杂。

“她吃过了。”

僵硬地扔下一句交代,景与他擦身而过。

“叔叔,他是谁?”快离开医院的时候,非凡迟疑了很久,终于轻声问。

他刚才趴在景叔叔的肩上,听到简简单单的“她吃过了。”四字,哪位叔叔就僵杵在病房前。

那个的背影,很寂冷、孤单。

“他…应该是你妈妈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叹口气,他不得不承认。

被拒绝,年龄不是最重要的问题,而是她的心,还空不出来。

卷四“离婚进行中”第二十九章

医院的卧室里,太安静,他进屋到现在,一直在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公事,几乎一言不发。

她慢慢坐起身,感觉体力恢复了一点点,至少可以自己下床了。

“去哪?”他蹙蹙眉。

“我想洗个澡。”她很不好意思的告诉他。

现在是九月的天气,即使一直在空调房里,依然酷热,她已经两天没有洗澡,不想还没治好病,已经臭死在这里。

“我帮你。”他跨步朝她走去,瞥见她光裸的脚丫,居然无力的踩在地板,他的步伐更快了。

“地板很凉!鞋呢?”

“没有拖鞋…”她住院前!穿着高跟的凉鞋,现在这么虚弱,她怕会摔断自己的脑袋。

垂着眸,她缓慢的走几步,靠着墙,细喘着,休息着。

他跟在后面,竟然将她拦腰一横,揽在怀里。

虽然现在是九月,但是她太虚弱,赤足踏着冰冷的地板,可能会感冒。

她很意外,整个人几乎全身僵硬,僵硬到手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摆放。

他进浴室,锁掉门。

他将她放下,细心轻巧地托着她软绵绵的身子,让她的上半身依在他身上,一个纽扣、一个纽扣地开始解开她的病服。

“你、不用了…”她心慌地发出微细的抗议声。

他这是想帮她…

“不是要洗澡?”他眉头皱了皱。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她双手揪住他的大手,虚弱地再次重复,要他停止。

他终于明白她在坚持什么。

“织心,我们是夫妻。”见她如此坚持,他退开一步,和她认真谈。

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医生禁止她独自洗澡,以免再次晕厥。

他明白,她的个性保守,不习惯别人替她擦身子。但是,他是别人吗?她的身子,他每一寸都看过,都摸过,甚至他们同过浴。

他在家里的浴缸里要过她,在旅馆的淋浴间里和她做过爱。

现在,她在不自在什么?!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只是现在在他那样的眼神下,再坚持下去,好象确实太矫情。

她慢慢地、慢慢地,松开揪着他的手。

见她已默许,他掀开她的病服…

他面前的她,一丝不挂。

他的心,一颤。

那天,他只觉得她没有一点肉,瘦了很多,现在细看,她根本骨瘦如柴。

他用温水开始帮她淋浴,她的手臂白白皙皙的,找不到一点毛细孔,象玉一样透彻,如果不是这么瘦的话。

他擦她的背,她背过身,头埋在墙壁上,闷不吭声。

他的掌在她光滑的背部游走,一路游到臀部,停住。

她背对着他,这姿势……

他曾经,在浴室里,就以这样的姿势狠狠要过她。

喉头滚动了一下,他暗沉的眸光锁着她的臀,却没有任何妄动的举止。

现在的她,不适宜接受自己的轻狂。

“洗前面了。”他提醒她。

但是,她窒着气,迟迟不肯转过身来。

于是,他只能将手从后面绕到她的胸口来。

她窘得一阵心慌意乱。

这个姿势更暧昧,她急急地转过身来,因为转的太快,差点脚浮到站不稳。

他及时稳住她,环住她的腰。

他俯下头。

被吸引着,鼻摩着鼻,又靠近了些许。

她一愣。

他们,贴得很近,唇与唇,几乎只有一寸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