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听起来无比真诚,乔茵这会儿正坐电梯上楼,她“嗯”了一声,“错不错都没什么区别,反正我礼物都已经送出去了。”

“我哥说可以还给你。”

乔茵:“……”

还是别还给她了。

纪念还在那头问,“你到底送的什么啊?”

乔茵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别说我了先,”刚好电梯门打开,“叮”的一声之后,乔茵走出电梯的同时转移话题:“最近有没有男生追你?”

“没有,”纪念回答地无比干脆,“空窗一个月了。”

叹了几口气之后,纪念又把话题扯回到她身上,“有人追你?”

“没……不过昨天是有一个男生……”

“跟你表白?”

“就是搭讪。”

乔茵一边往前走,一边把昨天的那个小插曲叙述了一遍。

纪念听得目瞪口呆,愣了几秒之后爆发出一阵大笑:“长得帅吗?”

乔茵抿了下唇,抬眼一看,刚好看到十米开外的地方,纪寒声开了她对面的房门进去。

她记得纪寒声再君悦的套房是长期的,上午还不是她对面那间。

乔茵走了几秒钟的神,直到又听到电话那头的纪念自问自答了句:“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不帅。”

“为什么?”

“你见过哪个长得帅的上来就问女孩子衣服在哪里的买的的?”

乔茵竟然无言以对。

确实太尴尬了。

纪念:“而且长得帅的一般不需要搭讪,每天都有女孩子前仆后继的地涌上来。”

纪念叹了口气,语气里隐隐约约带了几分自豪,“比如我哥,每天都有人想嫁进我们家。”

乔茵听得笑了一声。

纪念这话倒是没错,她知道纪寒声桃花朵朵开。

不管是好桃花还是烂桃花,反正就是接连不断地一直开个没完没了。

纪念见她不说话,又问了句:“小乔,你说是吧?”

乔茵咽了口口水润嗓子,刚要回她话,身侧一阵香风刮过,她皱了皱鼻子,一抬眼,就看见她对门的房间,一个女人拿着房卡光明正大地开了门。

如果她没记错,这应该是几分钟前纪寒声刚才进去的房间。

乔茵愣了一瞬,刚刚还微微扬起的嘴角这会儿立刻倾了下去,她闷闷地应了声“是”,“念念,我还有事,先挂了。”

电话很快挂断。

乔茵在门口站了五分钟,五分钟之后,她给纪寒声打了个电话。

听筒里“嘟嘟”声一声接一声地响,响到第四声的时候,那头把电话给她挂了。

乔茵:“……”

第68章 十分钟能干什么。

他居然把她的电话给挂了。

纪寒声把乔茵的电话给挂了。

在两人前一晚才睡过, 今晚又有另一个女人进他房间的情况下。

乔茵甚至觉得, 这时候没人接电话都比现在电话被挂断让她来得更舒服。

她就站在走廊里, 拖着步子在几步范围之内走了几个来回,每走一次就要看次时间,然后五分钟后, 她再次把纪寒声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这次只响了两声,电话很快被人接听。

乔茵呼吸声极轻极轻,似乎比剧烈的心跳声要轻得多, 刚要说话, 那头先一步开口:“他在洗澡,现在没空接电话。”

是个女人接的。

而且说的话具有极其明显的暗示意思。

孤男寡女, 又是深更半夜,洗澡的原因除了是为那种事铺垫, 乔茵根本想不到其他的。

乔茵这会儿脑子里乱糟糟一片,心里却莫名其妙地开始平静下来, 她深呼了口气,刚打算宣示一下主权,电话那头就有轻微的开门声响起, 紧接着就是女人毫不矜持的一声“纪总”。

再然后, 乔茵还没来得及听清那人的回应,“嘟”的一声,那头又把电话给挂了。

乔茵耳边突然变得清净。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走廊里根本就没人走动,这会儿只有头顶几个摄像头在来来回回地转。

乔茵手机还在耳边搁着, 手指一拢捏紧了手机的边沿,一抬眼,似乎还在5206反光的门牌上看见了自己表情不大好的脸。

像是来捉奸的怨妇一样。

可不是怨妇么。

乔茵扯了下嘴角,她也不敲门打扰他们,只低头看了眼时间。

从陆景菲刚才进去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十分钟。

十分钟能做什么呢?

乔茵想了一下纪寒声昨天和自己用的时间,她认认真真地在想,根本没有脸红心跳的心思,想了半分钟之后,她还没得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房门突然开了。

她这会儿反应倒快,快速背过身去,装作经过的住客一样往前走了几步。

关门声很快响起。

陆景菲的声音紧接着从身后传来,带着一种明显不是很心满意足的傲气和挫败:“他上次根本没过来,今天来是来了,但是根本没什么反应啊。”

“我今天穿的裙子能露的都露了已经,而且还特地喷了调情用的香水……”

“露露,你说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女人啊……”

陆景菲出来的时候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她,所以这会儿说得旁若无人,声音也没有刻意往低里去压。

乔茵轻手轻脚地在身后头跟了几步,然后听到她又说:“对了,乔茵还给他打了两个电话。”

乔茵脚步就这么轻轻地顿了下来。

“大晚上给一个男人打电话,”陆景菲“呵”了一声,“早就看出她动机不纯了,但也没想到她下手这么快。”

“不过两次都是乔茵给他发的,他会不会也以为是乔茵给的他房卡啊?”

乔茵:“……”

前方陆景菲停下,正在等电梯。

乔茵也没再继续听下去,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她视线在对面落了几秒,到底是忍住了没过去敲门,拿了房卡去开自己的房门。

然后感应声响了一下之后,乔茵推门进去,刚转了个身关上门,手就被人握住,下一秒,她整个人被压到了门上。

男人的声音就在她耳根后面低低响起:“怎么才回来?”

乔茵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反应了几秒才伸手去推他,“别碰我。”

她还在气头上,别说不想理他了,没跟他立马提分手都是因为她还有那么点理智。

纪寒声手真松开了些,顿了几秒,他语调柔了一些,“累吗?”

乔茵不想理他。

这人明显就是在她刚才跟在陆景菲后头的时候进她房间的,酒店套房一般有备用房卡,乔茵下午给了他之后一直没拿回来,所以这会儿他能出现在里面再正常不过。

纪寒声这会儿还穿着浴袍,头发半湿地搭在前额,周身的酒味还没有散尽,伴随着室内空调的冷风,一阵一阵地往乔茵鼻子里钻。

乔茵不说话,脸上表情也不大好,拧着一双秀气的眉,一张漂亮的小脸看起来皱巴巴的。

纪寒声俯身和她平视,半湿的碎发底下,一双眼睛黑沉沉,“累坏了?”

乔茵还是不说话。

她默不作声地对视回去,好一会儿,才捏紧了手指问了句:“你刚才在干什么,为什么挂我电话?”

“刚才在洗澡。”

纪寒声声音一顿,“电话不是我挂的。”

乔茵:“……”

他居然还敢跟她说不是他挂的。

乔茵手指捏的更紧,心脏也像是被人攥住,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继续问:“那是谁挂的?”

纪寒声微微眯了眼。

“男的女的?”

“女的。”

乔茵:“……”

连骗估计都懒得骗她了,乔茵眼睛一潮,郁闷又难受,再开口是连声音都有些发涩,“从我开始给你打电话到现在过了十分钟——”

她抬眼看他,“这十分钟里,你们都干了什么?”

“十分钟能干什么?”纪寒声轻嗤,他低头,语调里带了一种漫不经心的温柔:“和你做一次的时间都不够。”

“纪寒声。”

“什么都没干。”

“……”

“没亲,没摸,也没做。”

纪寒声声音放轻,“乔茵,我只和你睡过一次。”

乔茵眼睛更潮。

“不信?”

乔茵不说话。

其实也不是不信,就是嗓子眼里像是扎了一根鱼刺,吞不下去拔不出来,卡在那里难受得紧。

乔茵干脆就问了个清楚,“那你为什么要去5206?”

“房卡是你给的,”纪寒声皱眉看她,“我开始以为是你。”

“我什么时候给你房卡了?”

“跟上次一样。”

乔茵:“……”

上次又不是她给的。

乔茵呼了口气:“你别说不知道我房间是5207。”

虽然陆景菲给的房间号是5206,但是到底差了一个数字,纪寒声下午的时候又才过来给她拿过衣服,乔茵不信他一个下午就能忘。

果不其然,纪寒声点了下头:“知道。”

“那你还……”

“我以为你想换个地方。”

乔茵:“……”

乔茵听他说了半天,心里憋的那团气不仅没散开,反而越加堆积在一起,这会儿更难受了些。

“你是不是洗完澡出来才知道不是我的?”

“不是,”纪寒声转了下视线,“洗澡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房卡底下压了七个安全套。”

乔茵虽然还生着气,但是也不妨碍她脸红。

她觉得太多了,刚要说话,纪寒声就低了下头,唇压在她耳边轻轻问:“知道我们昨天用了多少个吗?”

乔茵偏了偏:“说正经的。”

于是那人真的正经起来,“因为不觉得你今天还有精力跟我用这么多。”

这话说得没错。

纪寒声当时想到这个,把洗澡水都从热水调成了凉水。

然后冲完凉之后一出来,果然看见外头的床头边站了个女人,一瞧见他就喊了声“纪总”。

纪寒声皱眉,看见她手里的房卡以后,连问题都省了,拿起手机一看,这女人还把乔茵几分钟前打来的电话给挂了。

他今天喝了不少酒,脑子都不如平时清明,用了半分多钟才认出来跟前这个人:“陆景菲?”

陆景菲忙不迭点头。

“房卡你给的?”

陆景菲继续点头。

“上一个进我房间的已经辞职了。”

陆景菲:“……”

“这是第二次吧?”

纪寒声眯了眼睛看她,“你哥的面子也就值这两次,再有第三次,就直接带着辞职信一起来。”

陆景菲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说过,愣着站了半天,直到纪寒声出声提醒:“五分钟算一次。”

意思是第三次即将开始。

陆景菲到底有分寸,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拿了自己的东西干脆利落地就转身出了门。

纪寒声衣服都没换,拿了乔茵的房卡就开了对面房间的房门。

结果这丫头从一进门,心情就不好,全程连话都不太愿意跟他说。

纪寒声手指轻抬碰了碰她的侧脸:“吃醋了?”

乔茵纠正:“我这是生气。”

“好,你是生气,”纪寒声低头埋进她的脖颈,轻轻吸了口气,“本来还在想你今天怎么这么懂事,都知道送房卡暗示我了。”

他今天一晚上心情都不错,然后嘴角稍微扬那么一下,就被傅晏骂了句闷骚。

纪寒声都觉得自己今天有病。

他扯了下嘴角轻轻一哂,“还生气吗?”

乔茵闷声应:“嗯。”

消下来了点儿,但还是生气。

纪寒声伸手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沉默几秒后才低低说了句:“我知道错了。”

本来乔茵今天晚上憋了一肚子火,觉得自己都能把纪寒声今天犯的错罗列出一个单子来了,结果真听他说出这句话,他反倒又觉得他也没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