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见面会可谓圆满、热烈而温馨。期间响起无数次掌声,不少人流泪。甚至连音乐厅的那位负责人,都和岑野一起坐在二楼,极为舒心地听完了全场。

因为同时进行网络直播,当天晚上“金鱼”和电影《客从何处来》同时登上网络热搜前五。

待夜色渐深,音乐会结束,门口不仅有很多歌迷逗留等候不肯走,还有一些闻风而来的媒体,想要捕捉最近最大的热点,就是异军突起的歌手金鱼,以及她和天王岑野的劲爆绯闻。

然而各自的经纪团队,自然都有办法应对。岑野这边有人搭乘他的车先走,他自己却暗中坐上了赵潭的车。而许寻笙在出门与一些粉丝见面合影后,也暗中搭乘另一辆车离开。

许寻笙到别墅时,岑野还没到,大概是因为跟着他的狗仔比较多。今夜过后,大概又会有疑似岑野出现在金鱼首次歌迷见面会现场的消息,但是没有关系。小野说,就是需要这样的铺垫,他已经打算要公开了。

大概岑野提前打过招呼,今夜别墅里空无一人。许寻笙等了一会儿,他还没到,就先去洗了澡。等她用毛巾擦着头发,穿着身T恤亚麻裤子走出来时,就看到窗边多了个人。

他已脱了外套,只穿了件白色衬衣,领口缀有珠光。站在那儿,更显肩骨挺拔,腰身窄瘦,分明是很高大的男孩,却总显得清瘦安静。他闻声转过脸,许寻笙注意到他脸上的妆已经卸了,但其实更生动好看。

那双眼,幽幽明明望着她。

许寻笙没来由有些紧张,其实也就一个月没见。而一个月前,两人才复合,他用最亲密的关系,扫除她心中挥之不去的不安和隔阂。可现在隔了一段时间,怎么又感觉到有些陌生,有些让她捉摸不定呢?好像那个厚脸皮的男人退开了,又换成了那个清冷傲气的明星。

他走向她。

许寻笙的指尖已在默默发烫。

一只有力的手,箍住她的腰,逼她整个身体都贴近他。许寻笙全身为之一麻,心想看不出小野还有这么男人味的时候……然而有男人味的岑野,已欺了下来,眼睛里有笑,眼睛里有火。他也不急着动手,只是隔很近盯着她,真跟头小狼狗似的,端详猎物。

许寻笙憋不住,先笑了,声音却甜软得很:“干什么呀……”

然后天旋地转,人已被他抛在床上。许寻笙轻呼一声,连脚趾都开始轻颤。他那么大个人,整个压上来,哑声说:“干什么?你。”

许寻笙觉出他的话粗俗无比,脸一下子红了。岑野也是一时冲动,自从出道以后,自从和许寻笙分开后,他那粗鲁的性子,早收了很多。现在情难自抑,脱口而出。说完后看着许寻笙的脸色,自己也觉得不妥,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和你一起干点事。”

许寻笙看着他如珠似玉的脸庞,还有乌黑的发,美好而青春的身体,连嗓音都清澈好听如夜莺。可刚刚说的是什么浑话?她心里有些好笑,索性伸指,轻轻一点他挺拔的鼻梁,说:“你忘了自己说过,是我想睡你就睡,不想睡就不睡。”

岑野被她这一点,点得心肝发痒。又往前扑了扑,把她整个人都揉在怀里,低声问:“对不起刚才乱讲话,讲那话的不是我,是我心中被关起来的小野兽,请你原谅他!那你现在,想不想……睡我?”

许寻笙斜他一眼,从旁边扯过个枕头,挡住自己的脸。然后就听到他低笑出声,说:“遵命!我去洗个澡,马上侍寝。”

听他下床的动静,许寻笙一时调皮,也不看,抬腿轻轻踢了一脚。哪知道一脚下去,感觉到一团柔软紧实。她一愣,把眼从枕头后移出来,结果就看到岑野一只手扶着臀,慢慢转身。

她脸上一红,赶紧用枕头再次埋着自己。

结果就感觉到气息再次逼近,那个不要脸的人,隔着枕头,淡淡地问:“脚感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我一直有健身的。”

许寻笙……不想点评。

谁知腰上忽然一热,她全身一颤,那人的手已往同一部位摸去,然后一把捏住。

尽管……一个月前也被捏过,但都是在那种情难自已的时候。哪像现在,衣衫完好,灯都没关。许寻笙马上挣,可是哪里挣得脱。他握了又摸,摸了又掐,许寻笙又痒又慌,喝止:“不要了!”拿枕头打他。

他终于停了手,忽然来了句:“其实两年前……我就很想摸这里,又不敢。”说完就露出满足的笑容。

他终于快步走向洗手间,去抓紧时间洗澡了。许寻笙翻过身,趴在床上,那里被捏得还热热的,甚至有一点点疼。她又羞又怒,想到待会儿……某人必然再接再厉,一时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恼。

而岑野站在淋浴水雾下,全身放松舒服得仿佛今夜新生。他不由得想起,今夜在音乐厅,看到许寻笙唱歌的样子。万众瞩目,那么多人现在爱着她,她却宛如一抹淡淡的云,在舞台上静静发光。她站到了那么多人面前,她的魅力才华如今有目共睹,可她依然只属于他一人。一想到这里,岑野就感觉到身体里仿佛有火在烧。

他终于寻回她了,她肯再次怜惜再次爱他了。一想到这个,他的心就止不住颤抖。他知道自己有多爱她,把她刻进骨头里,好不好?他都嫌不够好。他这二十多年了,这么这么想要的,就是她。与他的音乐梦想一样,能让他入魔,有着令他甘愿死而后已的魔力。

这么想着,明明淋着水,身体却渐渐热起来。那热是由内至外的,把所有爱情所有渴望都吞噬进去。他慢慢擦干身上的水,只披一件浴袍,就出门走向她。

在许寻笙眼里,只见男子安静清澈,肤白如玉。他湿软的头发,是她梦中的缱绻;他清朗的眉目,曾令她的手指不舍流连。他那么安安静静走过来,一如当年干净桀骜的少年。每每当她抬头看见,总会心神恍然。

然后他的嘴角扬起笑,眼神却不复清澈,昏昏定定,只是许寻笙还没发现。

他上了床,动作还算温柔的,把许寻笙压在身下。有些湿发,遮住了他的眉眼。他低声说:“宝宝,我今天尽量轻一点。但是我……”

许寻笙还没发应过来:“嗯?”

他说:“一个多月了。”

她有点明白了,脸顿时又热。他说:“今天让我做个够,好不好?尽情一回,好不好?反正明天没有事,我……真的很想你。”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她轻轻的声音:“好。”

……

——

可是后来,许寻笙才明白,岑野口里的“尽兴”和自己理解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程度……

你看他,身高一米八还多,还常年健身,尽管瘦,身上的肌肉线条却修长匀称。他才二十五岁,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本就是外冷内热的性格,对她更是有用不完的热情和精力。

可她却是清清瘦瘦,又不爱锻炼,生平信奉的就是无欲无求,视柏拉图精神恋爱远胜于身体的满足。哪里有想到,夜幕渐深,她一回兴起两回餍足三回身体全软时,他却表示,兴致刚好?

这一夜,岑野足足折腾到天边发白,才精疲力尽地抱着她躺下。许寻笙已晕头转向欲哭无泪,只迷迷糊糊算了一下,六回,竟然六回……

第二天,两人睡到快中午,才相继醒来。许寻笙只感觉到全身骨头仿佛被人拆过,酸痛、黏糊,躺他怀里就跟飘在太空中似的。他的手,却还搭在她腰上,来回抚摸,指尖的一层茧,只叫她痒得不行。

见她双目含水,闷闷不言。岑野心中一动,低声在她耳边说:“我现在其实……又可以了。能不能就很快地……”

“不能!”许寻笙恨恨道,“你敢再碰我,我马上回湘城!”

岑野沉默片刻:“哦。”

她却又察觉自己的语气实在太凶,呐呐了一会儿,说:“我的意思是……凡事总要有个节制。”

“明白。”他又快活地笑了,把她抱进怀里,温柔逗弄亲昵着。许寻笙只感觉整颗心仿佛都泡在蜜里,被他哄着哄着,忍不住也笑了。

日光啊,可不可以过得再慢一点。因为我想沉浸进去,不想再抬头看过去或未来。

只要现在。现在到永远。

只是日光下总有阴影,它一点点温柔流逝,而那些影子,总会来到我们的脚下。

岑野是在起床和许寻笙吃午饭时,接到了刘大江的电话。

挂了电话,他眉眼沉肃了很久,手里的筷子,也半天没动。

许寻笙:“出什么事了?”

他看向她,眼睛里是某种暗冷的情绪,脸上早已退却笑意。

“那张照片,查出来了。”他说,“是Pai这边安排的。”

这个结果两人其实早有预知,一时许寻笙沉默不言。岑野站起来,脸色又青又白。

“我出去一趟。”他说。

“你去哪里?!”

他在门口止步,那背影显得孤独执拗:“我去找他。”

许寻笙明白岑野说的是谁,也知道他和那人的关系,这些年亦师亦友,小野是个重情义的人,一直很感激他的知遇之恩。甚至因为最近自作主张安排了电影、和她的绯闻,打算不顾集团以前定下的策略公布恋情,他心中对那人多少还是有些歉疚。可现在真的查实了照片来源,于他而言,无异于当年背后被人插了一刀。

而他是真的把李跃当兄弟,所以现在得到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不是去防备去怨恨,而是去找李跃当面对质!

看着他的模样,许寻笙心里也感到难过。她问:“要不要我陪你去?”

岑野说:“不用。”转头又看看她,伸手将她抱进怀里,说:“我从来都以为除了你,他是最理解我的人。但是……我突然明白,其实自己也不是真的了解他。”

说完他走了。只留许寻笙怔怔站在原地。

第二百零一章 陪你到老(上)

北京的冬天,苍苍而萧瑟。那怕有阳光,万物仿佛也透着煞白的底色。

李跃坐在窗前,手边一杯热茶,慢腾腾地喝。他看起来依旧喜怒不形于色,直至秘书匆匆跑进来,神色尴尬:“跃总,岑先生突然跑来了,我们拦不住。”

李跃的眉头抽了抽。

然后就看到岑野跟在秘书身后,大步走进来。他双手插裤兜里,戴着墨镜,是副清冷傲气模样。

李跃挥了挥手,让秘书先出去,带上了门。

李跃并不急着和他说话,岑野不打招呼就闯进来的这一刻,李跃就明白,他来必不是好事。现在李跃心中对他也有恨意,也懒得粉饰太平。

岑野大约也是如是想。他自个儿在沙发坐下,翘着二郎腿,就这么原地坐了一会儿,忽地嘴角浮现一丝笑,他摘下墨镜。

“你来还有什么事?”李跃冷冷地说,“不去陪你的女人传绯闻,招呼都不打一声让集团的人难堪?”

岑野却只是定定地望着他,说:“跃哥,我这些年一直把你当我亲哥。”

李跃心中动了动,可恨意更浓,冷冷笑了笑,说:“我可没那个福分。”

“你是没那个福分。”岑野说,“跃哥,在你眼里,这些年,我是什么?是个傻逼吗?还是你赚钱的工具?你实现梦想的工具?”

李跃抬眼看着他,说:“你什么意思?问出这么不知好歹的话?”

狼驯服太久,他差点都忘了,当年还在朝暮一无所有的岑野,那是连一言掌控他生死的梁世北,都敢顶撞讽刺的少年。现在,岑野全身的刺,又露出来了。而且这一次,是朝自己!

岑野却只是很轻地扯了扯嘴角,说:“许寻笙当年哪里碍了你的眼,你要把她算计走?看着我那段时间,过得像行尸走肉?”

李跃一惊之后,却已恍然。看到是知道了。

他反而不急不慌,端起茶又喝了口,似笑非笑看着岑野。这副面孔,以往在岑野眼里,是令他孺慕的温雅风度。此时,岑野却只觉得透着几分阴沉。

李跃说:“她当然碍了我的眼。当年就弄得徐执失魂落魄,大好前程不要,甚至还拒绝了那么好的经纪公司签约。那也就算了,一个徐执,算什么东西。可你呢,小野,我对你有多重视,你不清楚?我们一起努力,撑起原创音乐新时代,由你一肩扛起流量,一肩扛起音乐,是不是我们说好的?”

“这和许寻笙有什么关系?”岑野吼道,“我和她好我们的,难道和她好,老子就不能登顶?!”

“你说对了!”李跃不怒反笑,“那时你才出道多久,有几个粉丝,就觉得自己能带着个女朋友,还能流量登顶,做梦吧你!没人能做到!当时多少小鲜肉都比你红,谁能做到?所以我当然不能让许寻笙跟你在一起,当然要让她识趣滚蛋!她是个什么东西,接二连三毁我的布局,小野,你是真的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吗?为了我们的目标,我们振兴整个音乐圈,在这个娱乐流量时代让音乐复活,牺牲个把许寻笙,算个屁?!”

岑野“霍”地站起,冲到李跃面前,眼瞪得发红。他一把揪住李跃的衣领,吼道:“你他吗再说一次?许寻笙她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在老子心里,比命还重!你他吗害我们分开两年,你整了她,还这副嘴脸!你还有没有人性,草!”

李跃人几乎被他从桌前提起,呼吸也有些急促,他却反而得逞般的笑了,说:“小野,你还不明白吗?正因为如此,我更要让你们分开了。”

岑野直勾勾盯着他。

“你其实也感觉到过,对不对?”李跃缓缓笑着说,“文似看山喜不平,音乐也是一样的。你那时候,才多少阅历?参加比赛,写出那些歌,你的才华,已经倾倒得差不多了,对不对?我心里都有数,如果继续和许寻笙好下去,甜甜蜜蜜过日子,你这些年,哪里还能有什么风浪挫折,能有什么痛彻心扉的感受,又哪里还能写出后来那些打动无数人的情歌呢?所以你必须得和许寻笙分手,我知道你有很长时间过得像行尸走肉,别人看不出来,我看得出。可之后呢,你不是就有很多东西可写了吗?这就是人生的阅历,难得的阅历。把你的感情撕碎,把你这个人撕碎,再重生。否则,哪里能有今天的流行音乐第一人,能有天王岑野?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

岑野心里狠狠一震,刹那竟有些恍惚,眼中李跃的嘴脸,也变得有些偏执可怕。过往种种在脑海中闪过,他一人夜里坐在床上,长久的睡不着;他把自己锁在工作间里,写出那些字字疼痛的音符;还有那怕音乐打动了千万人,得到成就感后,随之而来的潮水般的寂寞……最后,却是今天离开前,许寻笙站在那里,温柔地望着自己。那面孔皎洁如同一弯明月,原来多少年一直照耀着自己。

他的心忽然就定了下来,再看向李跃时,双目已恢复清明。

“我是喜欢成名……喜欢钱,还有梦想成真的感觉……”岑野说,“可我也不会像你这样不择手段,连自己都能当成个东西牺牲掉!你简直都……变态了!”

话音未落,岑野一拳挥过去,重重砸在李跃脸上。李跃一声痛呼,人都被打歪了,脸上鼻血长流。

门外的人闻声闯进来,看到这一幕,都傻眼了,刚要上来喝止救援。岑野却已丢开李跃的衣领,说:“这一拳,是你欠我的。今后没办法再做兄弟,我工作室这边,你按股份钱照分,但我不会再接Pai的任何工作。跃总,好自为之。”

他转身刚要走,李跃冷冷地说:“岑野,你不要后悔。”

岑野嘴角勾起,想起了另一桩事,又转过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当然不会后悔。”顿了顿说:“徐执的车祸,我也查过。虽说已没了证据,可按你机关算尽的方式,他的死,是不是也和你有关?我再与虎谋皮,将来如果不顺你的意,是不是会落到和徐执一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