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武林一愣，挠着脑袋，冲她笑出一口大白牙。
她没生气呢。
他打心底里高兴。
林子瑜看着他，心想这家伙到底想没想好？她都明示暗示了，他到底懂不懂啊？还是要说得再明白一些？看他那傻样，好像并没有领略她的意思…
她有些头疼，又新奇。
怎么像跟高中生谈恋爱似的，她莫名奇怪变成了御姐，还是个没有御姐气质的御姐。
那晚，她故意吃得很慢，看着张武林吃完，跟战友们要走了，才忙走过去。
曹铭看见她，笑着喊：“林小姐。”
林子瑜笑着点了下头，目光扫过张武林，“你身体好了吗？”
“好了很多了…”张武林有些紧张，人有些不对劲儿，紧张地看了眼曹铭。
曹铭跟其他战友聊着，注意力并不在他们身上，走了几步，像是忽然记起什么，回头喊：“小班长，你是不是要去军医室？我陪你去吧。”
他又要走过来。
如果是平时，张武林肯定不会拒绝，这会儿不知为何，忽然冲他喊：“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
林子瑜笑了一下：“我跟小班长一起去吧，正好之前磕到膝盖了，跟军医拿点儿药。”
张武林立即看向她，“怎么会磕到膝盖？摔了么？”
林子瑜：“嗯，不小心摔了一下。”
张武林说：“那…那我跟你一起去拿药。”
曹铭看着他们，总觉得气氛好像不太对，小班长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他挠挠到底，嘿嘿笑了声：“那…你们一起去？”
“嗯。”
…
边疆九点天才开始黑，此时天色大亮，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军医室。
张武林走在她后面，问：“怎么会摔了呢？疼不疼？”
林子瑜回头看他一眼，慢悠悠地说：“就是不小心啊，肯定疼了，膝盖都淤青了，你看我走路是不是有点儿不对劲儿？”
她穿着一条长裙，纤瘦有致，其实看不清她的腿，自然也看不出她的腿有问题。
张武林仔细看了一会儿，还是点头：“是有点儿。”
林子瑜停住脚步，回头看他，“小班长，你是不是傻？”
张武林：“…”
他默了两秒，老实说：“我是不太聪明…”
林子瑜翻了个白眼，哼了声：“我没摔，就是想陪你去军医那里，路上说说话，要是曹铭也跟来，就不方便了。”
张武林脸涨红，他就算再傻，再不开窍，也听出一点意思了。
林小姐…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他。
意识到这一点，他内心狂喜，兴奋得想大声喊出来，或者绕训练场跑个几公里也行。
林子瑜轻哼了声，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走着。
他不说话，她也不急，不气。
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跟张武林相处，她很轻松自在，不必讨好，也不必担心失去。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嗯，在呢。
跟在她身后呢。
张武林是去拿检查报告的，他前两天去拍片子检查，军医顺便给他在医院拿回来的，张武林坐在椅子上，听军医给他说了一遍他脊柱的问题，又提醒他要注意什么，怎么慢慢恢复训练。
林子瑜站在门外，也听得仔细。
好像是没什么大问题，她也放心了。
回去的时候，天慢慢变灰。
张武林还是跟在慢悠悠走在前面的林子瑜身后，走了几分钟后，林子瑜忽然回头，“你没有话跟我说？”
他挠挠脑袋，脸色涨红，臊得厉害，“有、有的…”
林子瑜站在他面前，笑盈盈地问：“什么？”
张武林咽了下口水，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开口：“你…林小姐，你上次问我那个问题，是不是你也有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
林子瑜真是服了他了，话都到这份上了，还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张武林是真臊，脸涨红，看着她，憋着一口气，喊出那句话：“我…喜欢你！你是不是也有点儿喜欢我？”
声音还不小。
吓得林子瑜忙看向四周，幸好，这里没人。
她拍拍胸口，瞪他：“听见了，不用喊那么大声。”
张武林挠挠头，挺直了腰背，“对不起，我一激动就…声音就大了。”
林子瑜看他紧张的样儿，忍不住笑：“我没怪你。”
张武林嘿嘿笑了几声。
林子瑜看他，低头抿嘴笑了，又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
张武林两个大步跟上她，到底是男人，而且表白的话已经说出口了，他也豁出去了，低声追问她：“林小姐，你还没回答我呢。”
林子瑜回头，奇怪地看他，“我还要回答吗？明明是我先问你的，这不是很明显吗？”
张武林：“…”
这样吗？他挠头。
“那我们现在…你是不是就算跟我在一起了？”
“算啊。”
张武林忍住心底的狂喜，高兴得不知所措，“那、那你是我女朋友了？”
女朋友这三个字，可真神圣。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这几年会有女朋友。
林子瑜慢悠悠地回头看他，“你说呢？”
张武林立马说：“算。”
咿？
还挺聪明的。
林子瑜忍不住乐，也不再逗他了，“那就是了啊。”
两人就这么谈起了恋爱，偷偷摸摸的。
因为有陆焯峰和明烛那对更吸引人注意力的一对，大家的关注点并不在他们身上，就算有人察觉，也是暧昧地一笑，再开张武林几句玩笑就作罢了。
私底下会多问几句，但张武林也不知道怎么说，连他自己都蒙圈。
女朋友好像天上掉下来似的。
他洗澡的时候，忽然忍不住唱起来，“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曹铭在旁边问了句：“林小姐比你大吧好像？”
张武林哼了声：“那是年龄比我大，她比我矮比我瘦力气比我小，就是需要保护的女人，那就是林妹妹。”
曹铭小声吐槽：“还女人呢…你怕是连人嘴都没亲过吧…”
张武林：“…”
是没有。
他有想过，但有贼心没贼胆。
时机也不够好。
两人一般在食堂的时候吃饭能凑在一起，休息的时候能一起散个步，毕竟在部队，还是要注意点儿，偶尔走到没人的地方，林子瑜靠得近，或者抬头看他的时候，他总想起那天她抱他的感觉。
软绵绵的。
昨晚，他忍不住抱了她。
比她抱他的时候感觉还好，娇小又柔软，她回抱他的时候，感觉像是抱住整个世界似的。
他昨晚特别想亲她一下。
但是没敢。
…
林子瑜知道张武林想亲她，也知道他害羞，其实她可以主动，但她就是想知道他敢不敢亲上来。
他不敢。
她回到宿舍的时候有些后悔，本来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从边疆回去之后，就得写剧本了，去部队的时间少了，到时候想亲都亲不到了…
傻子，到底会不会算日子啊！
所以，第二天晚上，两人散步的时候，走到没人的地方，林子瑜拉住他的衣角，抱住他。
张武林僵了一下，舔着嘴角，涨红着脸，回抱住她。
两人在昏暗中偷偷拥抱。
林子瑜从来没这样谈过恋爱，二十六岁的人了，竟然觉得怦然心动，她摸着男人硬邦邦的背，小声说：“哎，小班长。”她从他怀里抬头，“你低下头。”
张武林以为她要跟他说什么悄悄话，臊着脸低头，“嗯？”
下一秒，软绵绵的像是棉花糖似的东西贴上他的唇，他整个人僵住，眼睛都瞪大了，心脏跳得厉害，砰砰砰地，林子瑜手贴在他胸口。
可真有劲儿啊…
她红着脸想，自己心跳也快了。
怎么越试，越感觉自己像个坏姐姐呢？
林子瑜在他唇上磨了几下，感觉到他身体慢慢变热，唇也变热了，就是没回吻她，她忍不住咬了他一下，张武林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忽然张嘴含住她的唇。
他很不熟练，全凭本能，在她唇上又亲又磨，林子瑜回吻他，两人的唇撕磨在一起，她舌尖探进他嘴里，他就学她的样子，也探进她嘴里。
唇齿撕磨，林子瑜慢慢收回引导权。
张武林亲得很慢，很细致。
过了一会儿，林子瑜推开他。
轻轻喘气。
张武林看着她红润的嘴唇，舔了一下嘴角，低声问：“还能再亲一次吗？”
林子瑜：“…”
哦豁，她挑眉看他。
张武林脸涨红，以为自己刚才亲的不好，她不愿意了，有些窘，抱着她的手掌心发烫，隔着薄薄的衣料，灼着林子瑜的腰，林子瑜不忍心看他这样，踮起脚尖亲他。
当然可以啊。
有什么不可以的？
“以后，想亲就亲，不用问我。”
“真的？”
“嗯。”
张武林当真了，找到机会，就偷着亲她。
他很规矩，手不会乱摸，顶多在她腰上上下左右挪，有时候想碰她的胸，到了胸口下，又克制住了。林子瑜以前谈恋爱，别的男人都是想方设法占她便宜，想早点跟她上/床，从来不像张武林这样，她感觉到自己在他心里是被珍视的，也被他撩得心里痒痒的。
回北城的前一晚，两人偷着机会亲吻。
这一次林子瑜主动，张武林就更卖力，他学习能力很强，现在基本是他主导，他把人抵在墙角，两人身体紧紧贴着，林子瑜感觉到他的手从她背上摸到侧方，掐着她的腰。
她闭上眼，踮着脚尖，在他身上蹭了一下，柔软的两团就蹭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张武林浑身一热，一个激动，手就往前挪，隔着衣服碰到了她的胸，整个人像是被电到似的，又把手缩了回去，林子瑜忍不住笑，抬头看他：“小班长，有色心没色胆啊。”
张武林脸涨红，求她：“你别笑…”
“好，我不笑。”林子瑜抿嘴，是真的觉得很开心，嘴角又忍不住上扬，踮起脚尖亲他，“小班长你可真好玩儿。”
“…”
只是好玩吗？
那一刻，张武林有一瞬的心慌。
他忽然有些害怕，如果有一天，林子瑜觉得他不好玩了，或者觉得玩够了呢？
但林子瑜当时并没有那个意思，她是真的觉得他好玩儿，可爱。
…
回到北城后，两人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
张武林有过半天假，跟部队一起活动，林子瑜跟他见了一面，两人吃了一顿饭，在包厢里然后抱了一下，又亲了一会儿，林子瑜有些舍不得他，抱着他的腰：“你下次什么时候才能休假啊？就一整天的那种，可以陪我逛街看电影。”
张武林有些愧疚，他们部队有部队的规定，有时候有任务，一个电话就能叫走，他不敢乱承诺，不过，他每年的探亲假就快轮到了。
想到这，他笑了下：“我下个月探亲假要到了，有20天，我先回家10天，然后就回来陪你？”
其实，他很想问她，能不能跟他一起回家。
但是想想，两人刚在一起没多久，关系也不太稳定，回去见父母…好像太快了，她大概不会同意，他就忍住了。
林子瑜眼睛一亮，抬头看他：“真的？”
十天。
听起来很长了，想想就觉得美好，她已经忍不住在脑子里规划那十天假期了。
张武林看她开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得一口大白牙，阳光又灿烂，“真的。”
心里有了期盼，时间就过得很慢了。
11月初，张武林的探亲假到了，他上火车之前给林子瑜打了个电话，林子瑜怪他没告诉她，她可以去送送他的。张武林嘿嘿笑：“没事儿，我过十天就回来。”
他想得很好，20天假期，十天给家人，十天给女朋友。
林子瑜知道他很久没回家了，也懂事的没催他，两人每天保持通话和信息，有时候晚上电话打得发烫，没电，也舍不得挂。张武林第一次归心似箭，他说：“要不我提前两天回去吧？”
那时候，林子瑜忽然坚持：“不要，就按照之前说的，换票也麻烦。”
“好吧…”张武林在外面走着，忽然说了声，“我真的想你。”
林子瑜一愣，没想到小班长都会说情话了，忍不住笑：“我等你回来。”
张武林高兴地笑，“好。”
他父母知道他要提前回去，刨根问底地，张武林没办法，只能说自己交了女朋友，他们先是惊讶，然后特别高兴，“怎么没把人带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