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翘被逗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是个挺不错的人。”

厉泽南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你终于发现了。”

在厉泽南的指导下,关翘终于进步了一点,来了三个回合她就吃不消了,找了椅子坐下来休息。

“关翘,你要加强运动了。”厉泽南递给她一瓶水。

她猛灌了一大口,然后摇头:“我不要,我最讨厌运动了。”

“女生都不爱运动么?”

“不是吧,你看项思唯就挺喜欢运动的,简直活力无限啊。她还经常去健身房,不过我怀疑她只是去钓凯.子的。”说完她哈哈笑了几声。

厉泽南也跟着笑了。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厉泽南忽然问她:“你觉得Stanley有机会吗?”

关翘看向那两人,一个高冷,一个殷勤,虽然有点不搭,但好像也存在着某种和谐。她一向搞不懂项思唯的感情观,只能回答:“不好说吧。”

她还在思考,又听见他问:“那我呢?”

她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慌张就被手机铃声打断。她走到一旁接电话,喂了几声也听不到对方任何动静,只好挂了电话。翻回去看通话记录,是一长串莫名其妙的号码,大概是骚扰电话吧,她并没有在意。只是刚才那个话题被巧妙的岔开了。她假装没有听见,他也没有再问。

一下午的球局结束以后,各自收拾东西,关翘这才看到自己手机里有一条半个钟头前发来的微信。

“你在干什么呢?”署名来自于,那个叫方叙的人。

关翘就这样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才点出键盘按键开始回复。

“在跟项思唯打球。”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三个多月了,他们第一次联系。心里的某个地方像被牵扯住,一下膨胀起来,微微发热。

项思唯看出了关翘的异常,问她怎么回事。关翘收敛心神笑着摇摇头。

一直到晚饭她都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直到再次收到他的微信信息。

他说:“什么时候有空,见一面好么?”

关翘坐立不安,挣扎了许久,脑子里已经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个遍,她知道她骗不过自己。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眼眶涩涩的发酸,回了一个字,“好。”

项思唯正与Stanley拌嘴,并未发现她的沉默。而厉泽南,淡淡的从关翘身上收回目光,拿起杯子抿了口咖啡,好像有点苦。

念念不忘(1)

6.

方叙,是关翘交往了四年的男友,是她唯一爱过的人。他们是大学同班同学,真正算得上认识,应该是新生军训的时候。

那是九月的某一天下午。虽已入秋但依旧烈日炎炎。新来的学生里总有些不听话的,因为出言不逊而惹怒教官,教官罚他们跑1200米,全班都被连累。跑到第三圈的时候关翘就觉得自己吃不消了,胃里一阵阵抽搐,翻江倒海的想吐,她忽然停下来,哪知道后面有个男生跑的过快,一时之间来不及刹住脚,于是就这样直直撞了上去。

关翘一下就被扑倒在地,胃部狠狠的抽动了一下,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撞倒她的男生难免沾到了她的呕吐物。后面不少调皮的学生嬉笑起哄,关翘脑袋嗡嗡的,比起觉得丢脸,她更觉得身体难受。

教官跑过来询问情况,那个男生把她扶起来,对教官说:“我送她去医务室。”

校医说她是轻微中暑,开了点药就让他们回去了。男生走时还不忘跟校医拿了病假条,又把关翘送到宿舍楼下,表示会代她跟教官请假,还嘱咐她喝水吃药。

关翘耳根发红,实在觉得丢脸和抱歉,一下说“对不起”一下又说“谢谢”,胡言乱语,不知所措。

男生被她逗笑,说没关系,让她好好休息。

关翘只隐约记得男生姓方,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后来问了别人才知道他叫方叙。

那之后班里的同学总拿他们起哄,说什么英雄救美、在一起之类的。方叙也只是跟那些同学打闹一番,叫他们别胡闹。起初关翘也没把这些玩笑放在心里,与方叙只不过是点头之交。但她毕竟才十九岁,经不起身旁人的念叨,每每遇到他,身边的女生总是会像怀.春.少女那样羞答答的夸方叙长的好看,气质阳光。开学才一个多月,方叙已经是这个年级的风云人物了。人高大帅气,篮球打得好,学习数一数二。

优秀的男生总不缺人喜欢。

关翘大概在操场的那次心里就已经埋下了一颗种子,不知不觉就破土而出了。

暗恋方叙女生远远不止关翘一个。有人很疯狂,从早上就开始跟着方叙,一直到夜晚方叙回到宿舍才依依不舍离去。爱心便当和情书是方叙每日必收之物。还有富二代小姐,为方叙一掷千金,请他们全班人喝饮料吃蛋糕,还送手机送电脑,当然方叙并没有接受。而关翘,大概是最合格的暗恋者,依旧只是每日的点头之交,没有人知道她的小心思。

后来方叙加入了学生会的文体部,他的大批拥护者也跟着踊跃报名。好朋友拉着关翘去凑热闹,她当然不会拒绝。但很可惜,这次选拔只录取三个人,而他们私底下的选人标准是,形象气质佳,并且对方叙完全没有兴趣。入选有两个男生、一个女生,唯一那个女生就是关翘,她骗过了所有人。

尽管进了文体部,关翘也并没有借机与方叙熟络,反倒是跟其他人关系更好。不久后文体部便要着手准备元旦晚会,方叙是负责人之一。

其中有一个节目是《梁祝》的舞台剧,部长交给方叙来排练。祝英台的角色者经过层层选拔,最终定下的是关翘。关翘诚惶诚恐,她原本只是好奇,想弄个四九、吟心这些打酱油的小角色玩一下,谁知道一不小心成了女一号,她紧张的不得了。排练的第一天她才知道扮演梁山伯的是方叙,这回她就更紧张了。

不少女生都嫉妒她,排练的那一个月她几乎没有好日过,总有人在背后说她的坏话,更甚者直接欺负到她头上。她在食堂打饭,有人故意碰翻她的盘子;去澡堂洗澡,衣服会不翼而飞;还有人当着面对她恶言恶语。这样糟糕的环境她并不太在意,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况且能够离方叙那么近,开心的时光更多。只是没想到,更糟糕还在后面等着她。

正式演出的前一天晚上关翘吃坏了肚子,得了急性肠胃炎,在医院里挂水挂了一整夜,早上一回到宿舍就躺下休息了,她盼望着快点痊愈,绝不能耽误傍晚的演出。谁知下午的时候又烧了起来,她忍着难受吞了两片退烧药,灌了两杯热水,还特意调了闹钟就怕睡过头迟到。没想到最后还是迟到了。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手机里有几百条信息和几十通电话。

后来关翘知道那晚他们的节目因为她的失踪被迫临时取消,大家知道她那天生病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方叙,从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说过话了。她知道他很失望,很生气,但她却没有勇气去道歉。她连喜欢都不敢说,哪还敢跟他道歉?

之后关翘就退了文体部。那段时间她对摄影很有兴趣,就进了学校的摄影社团,一有时间就跟社团的同学到处去采风,还参加过几次校园摄影大赛,拿了第一名。忙忙碌碌的,她渐渐就放下了对方叙的心思。

时间转瞬到了大二下学期,听说方叙交了一个女朋友,是隔壁传媒学院的院花,过了几个月又听说他们分手了。关翘听在耳里却并没往心里去,只是仍旧没有跟方叙有过多余的交流。直到某一天,摄影社团的社长忽然把方叙拉进社团里了。

方叙对摄影是一窍不通,团长美名其曰是请来给大家当免费模特。女生们都非常热情,除了关翘。她还是只会远远的看着他,就好像他们根本不认识。

打破僵局的是方叙。那晚是社团聚会,关翘酒量一直不好,那天稍微喝多了点就已经醉晕晕的了。醉酒以后的她会比平时乖巧很多,关翘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其他人玩。方叙观察了她很久,然后坐到她身边跟她说话,眼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你的作品我都看过了,拍的很好。”

关翘心脏砰砰直跳,大概是酒精作怪吧。她笑了笑,对他说谢谢。

方叙又说:“啊,对了,我宿舍有个同学想跟他女朋友拍一套情侣写真,但是影楼开价都太贵了,你愿意帮个忙吗?”

见关翘呆呆看着他,他又补充:“可以包你一年的早饭。”

关翘嘻嘻笑了起来,心情好的不得了,点头说:“好啊。”

那之后他们渐渐又熟络起来。社团活动方叙每一次都参加,即便他不会摄影也不当模特,也回来给他们,给关翘扛设备。有时候还会给社团的小伙伴买好吃的,给大家讲讲笑话,每次关翘都是吃的最开心笑的最开心的那个。

那时候有个师兄正在追求关翘,来势凶猛。他每天都会接关翘下课,给她带午饭。还主动加入社团,给大家免费打杂。社团的所有人都怂恿关翘从了人家,只有社长坚决反对,扯一堆理由出来说他俩不合适。而方叙则是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关翘被他们烦的不行,随口开了句玩笑:“那我现在就去从了他!”

谁知道这话传到了那师兄耳朵里,当天就来社团找她了。关翘当场愣住,脸蛋通红,尴尬的不得了。她正要泄气打算答应的时候,就看见方叙走了进来二话没说就把她拉走了。身后一片抽气声。

一路无言,关翘一直被他拖到中心湖畔那边。

“你喜欢他?”方叙冷冷的盯着她,质问。

关翘搞不清楚状况,她有些害怕这样的方叙,于是老老实实摇头:“不喜欢的啊。”

“那你还答应?”

“我没有啊,我只是开玩笑的。”

他似乎松了口气。半晌,才再开口,声音透着小心翼翼:“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如果是这样,我跟你道歉。对不起,我…对不起。”

关翘张口傻了好久,“我什么时候生你气了?”

“就是元旦晚会那次啊。如果你没有生气,那为什么后来都不再理我?”

关翘纳闷:“我为什么要生气?明明是我的错啊。”

方叙也愣住了:“你的错?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他说:“你那次得了急性肠胃炎,是因为谢琳琳在你的晚饭里放了东西。她是因为喜欢我的缘故才去伤害你,想让你上不了节目,让你出丑。”

关翘好半天才消化掉他说话,叹了口气:“我真的不知道…可是,我也有责任啊,如果我按时出现,节目就不会被取消了。我以为你对我很失望,所以一直不敢跟你道歉。”

方叙温柔的看着她:“所以你是以为我在生气?”

关翘点点头。

方叙低声笑了起来,笑了好久。

“傻瓜。看来我们错过好多。”

“什么?”关翘看着他,不明所以。

哪知他忽然低下头,吻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落在她的唇上。凉凉的,软软的,甜甜的。一时间竟忘了呼吸。

“关翘,那次我在操场撞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他抵着她的额头,好像能听到彼此呼吸和心跳,他目光柔情似水,声音轻的微微颤抖。好像是因为激动,又好像是因为紧张。

关翘眼睛红的厉害,吸了吸鼻子,露出笑容来:“我…也是,方叙,我也是。”

那时候的爱情就是这样简单。没有太多的误会,没有太多的烦恼,也没有太多思量,只知道喜欢了就要在一起。从没想过以后,从没想过,如果他们后来分开了,会是怎样光景。

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

念念不忘(2)

7.

他们是约在工作日的中午见面的。关翘想,如果到时候气氛尴尬,也好找借口迅速离开,总比相顾无言的好,她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哭出来。

然而,事实正如她所料。

关翘中午下班前因为开会耽误了一会儿,于是发微信让方叙先点菜。等她到的时候热腾腾的菜刚好都上来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关翘坐下来渴了口茶,尽量让自己放松。

方叙僵硬的笑了一下,从没想过他们之间有一天也会像现在这样客气。

“饿了吧?多吃点。”方叙给她夹菜,关翘看起来比分手前要瘦的多,整个人都憔悴了。

关翘对他笑笑:“我自己来就行,你也多吃点。”

然后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一顿饭除了服务员过来添茶加水,他们没有任何交流。几道菜都是关翘爱吃的,但她此刻食不知味,勉强填饱了肚子,就坐在那儿干喝茶。她想起过去两个人出来改善伙食,方叙都让她拿主意,每次关翘都要吃川菜,而且就那几道,以至于后来她不用亲自点菜,方叙都知道她想吃什么。就好像今天一样,每一道都是她的最爱。而方叙并不爱川菜,甚至有些排斥,但却一直迁就着她。关翘在想,一对本来亲密无间的恋人,怎么就能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呢。他们才分开三个月而已啊。

方叙突然连着咳嗽了几声,脸都涨红了。

“生病了?”关翘皱眉,“生病还陪我吃辣的?”

“没关系的。”方叙笑了一下。

“为什么还要迁就我?分手了不是吗?”关翘面无表情看着他,“为什么还要见面?提分手的是你,为什么还要见我?来看看我有多难过?”

方叙放下筷子,表情无奈又痛苦:“翘翘,不是这样的。”

对,不是这样的。分手虽然是他提出来的,但关翘知道,就算他不开口,她也会受不了,忍不住开口的。分手前就已经两看相厌了,每次见面都会吵架,然后和好,再吵,再和好。后来吵累了再也不花力气指着对方骂了,在一起的时候就变成沉默,比吵架更让人无法忍受的相处方式。就这样他们还持续了好一段时间,谁都舍不得说分手,谁都知道已经到了走不下去的地步了。

那天方叙在打游戏,她靠在沙发里看着书发呆。他忽然走过来,低头扶住她的脸就吻了下去,她愣了一秒也环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们唇齿相依,难舍难分,就像离不开水的鱼,一直痴缠着,吻着吻着关翘的眼泪不知何时就已经湿了满脸。深吻结束的时候,方叙说:“分手吧。”

关翘没有惊讶,只是擦掉脸色的泪痕,低声说了一个字:“好。”

翘翘,不是这样的。

方叙的声音很凉,凉的关翘忽然清醒了一点。她觉得自己真可笑,当时那么平静的接受了,如今还歇斯底里做什么。觉得当时欠考虑了?一时冲动就答应分手?后悔没有再努力过?

分手过后的一个月,她曾找过他,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联系到他了。她那时候才知道方叙原来是这么无情的一个人,一点余地就不留。她以为即便分手了,只要她想见到他还是能见得到的,可以他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消失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她问过他身边所有的朋友,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那时候的她第一次尝到绝望的滋味,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方叙好像想一直尝试开口,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关翘终于站起来:“我要回去上班了。就这样吧。”

她拿起包离开座位,方叙忽然站起来截住她的手。

“重新开始吧,翘翘。重新开始好不好?”他很慌乱,不停的解释,“给你发微信的那天我才回来,才知道你两个月前你找过我,我这段时间都不在南安市,我…我其实…事情说起来很复杂,我再跟你解释,但是翘翘,分手的第二天我就后悔了,这三个月是我过的最最糟糕难熬的三个月,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翘翘,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后来关翘也不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反应,反正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落荒而逃”。那一刻她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下意识的就像逃避。几天过去了,他们竟仍然默契的没再联系过对方。关翘每晚躺在床上入睡前想的最后一件事都是要不要重新开始?重新开始以后会更好还是会更加糟糕?

周末的时候关翘被通知了大学同学聚会的时间和地点。当时班级里的同学大多都不是南安本市人,包括关翘和方叙,所以如今还留在南安市的同学大概也就那么十几个,聚会一次也是很不容易,所以必须要参加。对方还不知道关翘和方叙已经分手的事情,所以问她方叙去不去,关翘只好应付说自己会通知他,但实际上她并没有联系过方叙。

所以聚会那天在KTV里看见推门进来的方叙时,她有一瞬间的讶异和紧张。他一进来,关翘身边的人就很自觉的让了位置给他,还有人起哄说什么两口子竟然不是一起来的,要罚酒!关翘实在是演不下去,张口本想跟他们说实话,谁知方叙伸手把她揽入怀中,笑着自罚了三杯。

整个晚上方叙都没离开过关翘半步,对关翘细心照顾,像以前那样。所有同学都忍不住吐槽他们太过分,秀恩爱!但大家都是羡慕和祝福他们的。他们是唯一一对毕业以后还在一起的情侣,大家都催问他们什么结婚。

关翘实在呆不下去了,借机去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刚好一个女同学正在洗手,就是那天跟厉泽南在宜家里遇到的那位。

那女同学说:“幸好你还跟方叙在一起,那天看到你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我都惊呆了。”

关翘有点尴尬,只好说:“那个人是我邻居,我跟他没什么。”

那女同学笑着说:“不用跟我解释,想想怎么跟方叙解释吧。”说罢她示意了一下关翘的身后,然后笑嘻嘻的走掉了。

关翘回过头就看到方叙靠在墙边,抽着烟,温柔的看着她,眼神迷离,大概是有些醉了。

关翘没有理他,走过他身旁时,他忽然开口:“我等了好多天,你都没找过我。那天你说你要想一下,那么现在,你想好了吗?”

关翘一下就泄气了。

方叙从身后抱住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脖子上:“跟你提分手的时候我很冲动,第二天本来想找你解释的,但是那天我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有一宗商业犯罪案我被牵扯进去了,他们关了我三个月,我没有办法联系你,急的嘴上都长了好几个泡,特别害怕出去以后你跟别人在一起了。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跟你道歉,我保证我再也不乱说话了。我一辈子都不想跟你分开,翘翘,原谅我好不好?”

关翘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她静默了好久,而方叙就好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呢喃着:“翘翘…”

关翘忽然转身回抱住方叙,被压抑的眼泪终于爆发出来,在他怀里放声大哭:“你怎么这么讨厌…再也不许这样了…”

她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她就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对方叙说“不”。 这世上两个人能在一起并不容易,那么珍贵的四年她不想随随便便就这样结束掉,一点都不想。她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勇气,想跟他继续下去试试。她不敢预测未来会怎么样,但此刻,她还想再努力一次。

方叙今晚喝的很多,大家都看的出来他特别开心,一向稳重的人竟然还当着大家的面去亲关翘。关翘脸红红的,分不清是高兴还是害羞。

聚会结束以后方叙是彻底醉了,关翘干脆把他拉回自己家,反正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往常方叙应酬到醉倒的时候大多都是关翘去接他的。

方叙一直歪在关翘身上,嘴里说着胡话,关翘很艰难的扶着他去掏钥匙,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方叙不知怎么的,忽然把她按到墙壁上,凑上来就要亲她,一嘴的酒气。

关翘伸手推他,笑着叫他别闹。哪知这么晚了电梯忽然打开了,厉泽南手里提着宵夜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关翘瞬间就傻掉了,尴尬的推开方叙,结结巴巴跟厉泽南打招呼:“啊,你,这么晚啊。”

可想而知,厉泽南的脸色并不太好。他确实被惊到了,没想到关翘跟个男人在家门就亲上了。而对方,厉泽南多多少少能猜得出来。静默几秒后,他扯了扯唇:“你也挺晚的。”

关翘尴尬的不得了,怕他误会什么,解释说:“今天同学聚会才这么晚的,我,我…男朋友喝的有点多,所以就…”

“不用跟我解释的。”厉泽南忽然打断她,然后拿出钥匙开门。

关翘懊恼的咬了咬唇,有种心虚的感觉蔓延出来。她能感觉的出来厉泽南对她的特别,但她却从没有明明白白跟他说清楚过,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很怕会伤害到他,“对不起我…”

厉泽南回头,笑了一下:“不用道歉,你并没错做什么。”

关翘张了张口,一时哑口无言。

厉泽南开门进去,没再看关翘一眼。关翘感到深深的无力,贴着她的方叙竟呼呼睡着了。

诸多不顺(1)

8.

厉泽南一回到家就把宵夜拿去喂狗了,然后走到阳台上抽烟。他深吸一口,直到整个肺部都充满了烟草的气味他才觉得稍微舒服些。云雾缭绕间,他听见隔壁传来咚咚哐哐的声音,好像还有关翘说话的声音,想到她家里有个醉酒的男人,他又愈发觉得烦躁了。免得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他按灭手里的半根香烟皱着眉头回了房间。

YOYO大概感受到了主人坏心情,从食物里抬起头对着隔壁阳台“汪汪”吼了两声。

中午方叙醒来的时候,关翘正在厨房做午饭。他带着困意走过去抱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声音有些沙哑:“真不敢相信,我是在做梦吗?”

关翘转头亲了下他的脸颊,笑眯眯说:“当然不是。”

方叙这才心满意足去亲吻她的脖子。

关翘笑着躲开,“脏死了,快去洗脸刷牙!”

两人仿佛又回到初初毕业的那段日子。关翘和方叙都不是本市人,毕业以后他们为了省钱,一起合租了一个单身公寓。关翘从小家教就严,根本不敢告诉父母自己正跟男友同居,所以他们一直以为她是一个人住,直到某一次关翘的妈妈临时决定过来看她,才发现这是事实。当天关翘就被妈妈给带走了。后来她的父母用了自己大部分的积蓄给她在南安市买下了现在这间房子,房贷由关翘自己来还。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是毕业以后最甜蜜最幸福的日子。工作日里方叙会起早给她做早饭,然后一起上班。晚上通常关翘下班比较早,买菜回家给他做晚饭,有时候他要应酬不回来吃,她总是会给他留点饭菜,等他回来才肯去睡。周末他们一起去超市买回整个礼拜要用的生活用品和零食,然后在家里看电视,或者出门逛会街,看场电影,偶尔改善下伙食。日子很简单,但有彼此陪伴,就足够幸福。

关翘把饭菜端到桌上,听见方叙在洗手间里喊:“我的外套呢?”

“昨天衣服给你弄脏了,我把洗掉了,晾在阳台上,现在应该已经干掉了。”她又把厨房收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