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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鱼警惕起来,开了门,就见一个穿着绿衫子的清秀女子站在门外对她笑的和善。

“我是对门家的,叫何苏儿,你是昨天搬来的吧,我昨天看到你们夫妻两了,但是看你们在忙就没好意思打扰。我和我家那位在这梨花巷里住了三年了,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你们刚来有什么事不知道都可以来问我。”这位自称何苏儿的邻居看上去热情大方,带着股子市井大姐姐的泼辣爽利劲,而且她不是蛇族,是灵族。

“你好,我叫小舒。”舒鱼说,退后一步请她进来。

何苏儿在院子里看看,然后笑道:“你们这院子太空荡了,种些菜也不错,就算不种菜随意栽些花草也好过这样荒凉的样子,看着不像过日子的呢。你要想种些东西,我那边有不少菜种花种,我是灵族的,伺候这些东西很有经验的。”

这位何苏儿姐姐实在太热情,舒鱼这个不太会和人套近乎的家伙压根拒绝的话都没能说出口,就三两下就她拉到了对门的家里去做客了。和何苏儿那个生机勃勃种了不少菜和花草树木的小院比起来,他们那院子确实只能算是荒凉。

舒鱼在何苏儿的小院里逛了一圈就喜欢上了这里,葡萄藤架上一片绿荫,一丛修竹长在院落一角,掩映着一个假山,小菜圃里工工整整绿油油的喜人,一条小碎石路旁鲜花绽放,清香悠悠,还有一棵大些的不知是什么的树,开了大朵的花,枝桠都伸到墙外面去了,舒鱼之前还注意到说那花开的挺好看呢。她尤其喜爱屋檐下那一个古旧水缸,养了两尾小红鱼和几片小荷叶,有意趣的紧。

何苏儿是个会过日子的姑娘,拉着舒鱼大方的给了她一堆花草菜种,还说明日帮她一起种,话里话外的高兴有了个新邻居,以后可以在一处聊天。

她不知道是没人说话憋坏了,还是天生就这么爱说话,舒鱼从被她拉着聊天开始,都没说过几句,都是何苏儿在说她在听,这么说下来,舒鱼已经知道了这位灵族姑娘和她的蛇族爱人萧墨,相爱相知一同离家在这里开始新生活的来去始末了。

“萧墨嫁给我之后,我对他可好了,他那人虽然看着不苟言笑又块头大,吓人的紧,其实是个害羞的家伙。他现在去给我买东西去了,待会儿回来你可别怕他。”何苏儿嘴里说的嫌弃,事实上满脸的笑意,看得出来日子过得十分幸福。

“唉,萧墨其他都好,就是太爱吃醋了,都是被我宠的,不像话!”何苏儿戳戳闷葫芦舒鱼,朝她挤眉弄眼,“你们夫妻是谁嫁谁啊?”

舒鱼想起自己喝醉时,浮望那一席话,也忍不住露出个笑说:“他嫁我。”

“那你们家和我们家一样啊,我们家萧墨也是,看着厉害就是打不过我!看小舒你笑的这么甜蜜,你们肯定是新婚夫妻吧?我看你家男人那瘦小身板,既然嫁给了你,你可得好好保护人家,不过也不能太宠着。”

瘦小身板?舒鱼脑袋上挂着黑线,浮望那是标准身材,哪里瘦小了。不过等到何苏儿家的萧墨回来了,舒鱼才发现,何苏儿的参照物根本就有问题,萧墨那一身肌肉,站起来整个一魁梧小山样的,在她眼里才能算得上是正常身材。

何苏儿是个善谈的姑娘,舒鱼就算学的谨慎了些,也是个实心眼的,很快和她聊了起来。因为这么久的时间只和浮望待在一起说话,难得和别人聊天,舒鱼打开了话匣子也收不住了,和何苏儿聊了很久,久到大块头萧墨蹲在一边满是怨念的盯着她。确实如何苏儿所说,是个喜欢吃醋的家伙。

刚想完,何苏儿家的院门被人敲响,萧墨去开门,领回来一个满脸‘和善’笑意的浮望。

舒鱼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都天黑了,浮望大概是在家没找到她,不知怎的找到了这里。舒鱼忘记了在家里给他留个纸条,她先前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待这么久,估计浮望刚才找了她一会儿。想到这,她朝他讨好的笑了笑。

浮望有礼的和何苏儿夫妻两道了谢,牵着舒鱼回了他们自己家。

“下次出门,给我留个信,在家里没看到你,我会着急。”

“好,我下次一定记得!”舒鱼信誓旦旦,见浮望没有生气的意思,就勾勾他的手指说:“何苏儿她们家好漂亮啊~”

浮望闻弦歌而知雅意,道:“明日我不出门,在家中修整院子,小鱼想要什么样的我们就修成什么样的。”

反倒是舒鱼有些犹豫了,“可是,我们不会在这里住多久,是不是太麻烦?”

“如果小鱼喜欢,我们可以在这里住久一些。”浮望摸摸她的脸颊。

舒鱼闻言高兴起来,抱着他的腰蹭了几下小声说:“浮望真好。”

第 47 章 吐

一个院墙之隔就是大街,早起就偶尔会有小贩的叫卖声,来来往往行人骑兽的喧闹声也能隐约传来。从这一点上来说,大昭城比起大晏城要热闹一些。

那些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声音传入卧房,舒鱼在温暖舒适令人安心的怀抱中醒过来,好一会儿才去了刚醒的迷糊劲。他们在这里住了好几日了,这样安逸的日子极容易让人变得倦怠,她这几天比从前更懒了。

在清野秘境里面,舒鱼几乎日日都要去和妖兽或者妖族们干架,而现在,每日除了比划几下剑,就是在和浮望一起打理院子,收拾房屋,平和的让人心中无端生出几分莫名的不安。

“起吗,还是再睡一会儿?”浮望比她醒得早,每回都是如此,但他醒了也不会独自起身,总要等舒鱼也醒过来,然后揽着她在温暖的被子里温存亲昵一会儿才会起身。

他起身了,舒鱼一个人还得在被子里滚一会儿,等到浮望洗漱好出门在街角那里的早食摊子上买了早餐回来,舒鱼才会慢腾腾的蹲在廊下漱口。

舒鱼喜欢上了街角那家早食摊子上的一样叫皮花的小食,因为喝起来很像她小时候在外婆家喝的豆腐花,加点糖拌了,她一个人能喝两大碗。所以浮望每天早起都会去给她买,然后她坐着喝皮花,浮望就给她梳发髻。

在清野秘境里她还能随手扎个马尾,到了这里,对外还是新婚夫妇,就算不像何苏儿那样爱美的每天换个复杂漂亮的妆容,也得好好的梳梳头发。舒鱼对这种事一向笨手笨脚,反正一年多前在天风府也是浮望给梳的发髻,现在就仍交给他。

他给她梳头,每天都会换个新发簪,舒鱼看到梳妆台上一天天增加的首饰和一些她根本没用过的化妆工具,还有被浮望修整的越来越漂亮的小院,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他们真的只是一对在这里过着安逸日子的夫妻。

每日在市井喧闹中起床,夫君给妻子梳妆,然后夫君每日出门行医卖药,妻子在家中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或与友人聊天串门,等到日暮,两人回到家中,一起坐在廊下用饭,说些今日遇上的趣事,再然后沐浴相拥入睡,做一个白头偕老的美梦。

舒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穿越到这种非人类的世界,度过了惊险紧张的前几个月和打架打架打架的后几个月刺激生活,变成了一个干架小能手之后,竟然开始走种田文路线。总之舒鱼心中略不安,总感觉会发生些什么,而且她觉得浮望似乎在瞒着她什么。

至于要不要弄清楚他在瞒着些什么…还是算了吧。她妈曾经说过,两个人要是真心想在一起过日子,就不要太较真,凡事都弄个清楚明白其实不太好。当然主要是舒鱼太相信不管浮望瞒着她什么,都绝对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既然如此她就多宠着他一点,毕竟是他嫁给自己嘛~

“今日我仍要出门,舒鱼若有什么事就去北街那棵大槐树下找我。”浮望和每天出门前一样交代好,就背着药箱出门了。舒鱼在院子里比划了一会儿剑,没带上灵力,那剑气都削下来几朵新栽的花,舒鱼心疼的摸摸那几朵花,收了剑找个瓶子把花插了养着。

她这几日都没有怎么出门,除了浮望陪着逛了两次街买些生活所需物品,还有到对门家串门,都从来没有独自出门过。不过她在现代本就是个喜欢独自宅着的家伙,爸妈经常忽悠她到室外呼吸新鲜空气,十次里就要失败九点五次。

对这么一个有些怕生不太会和人交流,喜欢独自做些事情的妹子来说,这里没有什么不好,而且还有浮望给她做了一堆小玩意儿怕她闷着。

说起来,何苏儿总是说她家那位占有欲太强,直到现在舒鱼才渐渐体味过来,浮望的占有欲,那只有更强的。只不过他这人太会装,那腔占有欲里面夹着酒心,外面还包裹着一层柔情似水的糖衣,就算吞了下去也只会醉醺醺甜丝丝的,让她生不出抗拒的心。

原本在天风府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变质,是正直而纯洁的合作者关系,浮望并不会太过关心她对其他事物的兴趣。后来两个人气氛暧昧起来,直到戳破了那层纸,一直是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还不怎么看得出来,现在离开清野秘境到了更大的世界,她开始接触更多的人,浮望那点心思就开始显眼起来。

他不爱她和其他人交谈来往,像是时时刻刻都想紧盯着她,甚至何苏儿都在他的防备怀疑之中,不喜欢她将目光放在其他人甚至某些事物上。可他又同时在压抑着自己,只会偶尔用什么事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更多在意他,而不会强迫紧逼她做什么,像是在怕一旦他有什么过分要求,她就会立刻翻脸分手似得。

每次舒鱼说自己待在家里不出门的时候,她就注意到浮望会心情愉悦一些,他不想她接触其他的人。可他又怕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会让她不高兴,经常试探询问她在家中是否觉得无聊,每天变着法的给她找好玩的东西往她面前堆——用一种几乎是暗藏惶恐的姿态。

浮望到底为什么会那么不安?明明他那么优秀,她才是那个应该不安的人。浮望心眼多,舒鱼也不是个很会说话的家伙,不知道怎么把这种自己默默观察出来的小细节扯出来一一和他掰扯清楚,只好顺着他让他开心。

可是啊,她越是顺从,浮望就越是挣扎,舒鱼看他纠结,又不知道他到底在纠结啥,有时候真想按着他狠艹一顿,然后狂霸酷炫拽的告诉他“男人,别想那么多,我只稀罕你。”

很可惜,她只敢想想。

所以说,那些聪明的男人总是喜欢想太多反被聪明误。舒鱼有些无奈的想,浮望果然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有本事来折腾她啊,干什么没事总是折腾他自己,也不嫌过得累。

舒鱼自觉要多宠一些浮望,便认真想着能为他做些什么,环顾一圈发现能做的事情浮望都给做了,剩下的她不会做得等浮望来做。所以说这么十项全能真·人.妻的浮望到底有什么好不安的!

“小舒!我新做了雪鱼馅饼!你快来尝尝!”何苏儿端着一个盘子进了院门,还没进来那声音就先一步到了。

热腾腾的雪鱼馅饼闻起来就很美味,只是舒鱼刚咬了一口就忍不住唔得一声吐了出来,然后蹲在一边不停的干呕。把何苏儿吓了一跳,扔了手里的馅饼赶紧扶着她,迭声问道:“怎么了小舒,你没事吧?”

“没事。”舒鱼接过水漱口,有些不好意思,“我没事了,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吐了,还浪费了一个饼,看上去挺好吃的,可惜了。”

“别管那饼了,小舒你这该不会是怀上了吧?!”何苏儿突然想到什么,担忧的神情变作惊喜,拉着舒鱼的手臂细问:“你是不是近来都觉疲累,不怎么想动弹,还莫名其妙感到不安悲伤?胃口也不怎么好吃不下东西?”

“除了最后一项,好像其他的都符合。”舒鱼说完,自己也倒吸一口凉气。该不会真的…可是,她记得浮望说过的,他不能有孩子,所以她肯定也不会怀孕啊!但是这个症状,越想就越像是怀孕好不好。

小说里一般女主吐了那妥妥的就是怀孕了啊!

何苏儿瞧着舒鱼那一脸懵逼的表情,笑得高兴,简直像她自己有了似得,高兴道:“你还傻着做什么,赶紧回屋躺下,你家大鱼呢?我去把他叫回来照顾你。”

舒鱼还是一脸的‘我在哪我是谁我要做什么’的表情,闻言愣愣回到:“他在北街大槐树下。”

何苏儿风风火火的去叫人了,到了北街,一眼看见小舒家那位弱不禁风斯斯文文的大鱼,正坐在那给人包药,周围围了一圈人。她大老远的就吆喝道:“大鱼,你家小舒怀孕了,快回去吧!”

浮望在给人看病,不动声色的引导话题打探消息,脑子里转得飞快,这时忽然听见一个耳熟的声音喊他,还说舒鱼怀孕了。饶是浮望,此刻也懵了。手里的药包啪的摔到了地上,里面的药散了一地。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啊!”何苏儿心想,不愧是夫妻,听到这消息反应都一模一样,愣的很。

周围有人反应快的已经连声道恭喜了。浮望惊了一下已经回过神来,对一圈人和善的笑笑,提了药箱跟着何苏儿匆匆回去。

何苏儿站在门口往房间里探头探脑,好不容易见浮望出来了,便问:“是不是,小舒是怀了吧?”

浮望却摇头,“她是这几天刚来这里水土不服,又吃坏肚子了。”

“啊!怎么这样!”何苏儿满脸的失望,又有些尴尬,“哈哈,我没搞清楚,让你们夫妻白高兴一场,真是对不住。”

浮望应付了几句将她送出去,自己回到廊下煎药,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舒鱼不是怀孕,她本就不可能怀孕,当然也不是他说的水土不服那种小事,她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要糟糕得多。若不是今日突然发生这回事,浮望还不知道,原来舒鱼身体已经被他的魔气伤了。

任是哪一族和魔族在一起,多多少少都会受魔气影响,他毕竟入魔不久,魔又久未出现,相关的事情寻找不到,只能靠他自己摸索,多少会出现疏漏。他前段日子隐隐发现自己和舒鱼欢好会对她的身体有害,便渐渐控制了自己,只不让她察觉,寻求着解决之法。

他以为现在还没事,今日细细查探一番才发现,舒鱼体内的魔气埋藏之深,若他没发现,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她拥有神之血脉,神与魔水火不容互相排斥,浮望没想到自己的魔气会给舒鱼的身体带来如此大的隐患,幸好现在还没有爆发出来,否则…

身后传来细碎的动静,是舒鱼从卧房里走了出来,她披着一件长衫走到浮望身边坐下,挨着他的手臂小声说:“其实,刚才何苏儿那么说,我心里除了惊讶以外,还有一点高兴。”

浮望的身子猛地僵住,他缓缓转头去看身边托着腮的舒鱼,涩声道:“对不起,小鱼。”

“又不是你的错,说什么对不起。”舒鱼以为他又犯了那有错全往自己身上揽的毛病。

“是我的错。”浮望伸手将舒鱼抱进怀里,轻声道:“可是就算这样,我也还是不会放手的。”

舒鱼快愁死了,这么脆弱又多愁善感的小人儿,他原著里是怎么变成那种鬼畜BOSS的啊简直不敢想。

第 48 章 惊

“我这回要离开几日,小鱼在家好好休养,不要随意出门好吗?若是真的有什么事,可以等我回来。”

从昨晚到今早,浮望第三次说这话。舒鱼躺在柔软的床上,旁边的小几上堆满好吃的点心干果肉干,床脚放着一堆有趣的小玩意儿,枕头边上还有一叠故事书。就是那种妖族特产,上面全都是画,画里的小人会动会说话,看着和看电视一样的故事书。

这样准备齐全,浮望看样子也是很不想她挪窝。舒鱼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现代,不,就算在家宅着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全副武装过。而且她爸妈也不会像浮望这样,几乎是在溺爱她。

“我知道了,你外出一定要注意安全。”舒鱼说完,嘴就被柔软的唇堵住,恋恋不舍的厮磨了良久,浮望终于放开她。

等他直起身子,舒鱼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勾住他的衣角,“早点回来。”

“好。”浮望带着笑容出了门,并没有去前段时间常去的地方,而是去了距离这里有些距离的另一个房子里。如果舒鱼在这里,她就会发现这个房子里有不少她用过的东西,浮望将这里布置的像是他们的另一个家。

这是一个局,从浮望得到消息说狐族的人在寻找天风瑾瑜之后,他就开始有意的游走在那些消息灵通的地方。以他一个游医的身份,倒是没有引起注意,反而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这些常年住在此处的低等妖族们都有各自的消息渠道,狐族想要在和他们不合的蛇族有什么动作,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风声传来。

比如说,这回是狐族的十二长老来此寻找。浮望并不奇怪他们会这么快找到蛇族,毕竟是高等妖族的大人物,多少有几分特别的手段,他早早的布置了这里,就是为了等着那位大人前来寻找。

魔族的修炼固然快,但对性情想法的影响也大,而且需要大量的血肉来提升,出于各种考虑,浮望都不得不有意的控制了自己的修炼。

不论是哪里,大量的妖族死去都会引起多方注意,而他这个魔族身份一旦暴露就将成为所有妖族的追杀对象,所以浮望不得不谨慎行事,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暴露。

不过,他的修炼比从前的魔要慢,比起普通妖族自然是极快的,当初将他逼得不得不提前躲入清野秘境的狐族白彻,现在他也能有把握杀死对方,但是就算这样他还不足以抗衡狐族十二位长老之一。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他还需要动些小手段。

“看来天风瑾瑜那小丫头,还真是被你这半妖给迷住了,竟然连家都不回,反而躲在此处与你厮混。”那十二长老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此处院中,浮望心中暗道一声来了,面上露出惊惶的表情。

十二长老自然没把这么一个半妖放在眼里,在这屋子里扫了一眼就道:“小丫头呢,十二爷爷来了都不出面迎接?”又见浮望只是颤抖着低着头站在那里,而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吓得痛哭流涕的跪下来求他饶命,便有些不渝。

他对这浮望也稍有了解,不过是青狐族一个下奴,据说是个喜爱权势富贵,为了那点好处什么都肯做的东西。他连青狐族的族老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这么个卑贱奴仆。不过,他倒是有些私心,大长老二长老打的什么算盘,他因缘际会下知晓了,心中自然也有些意动,只是实在无法与那两人抗衡,才只是蠢蠢欲动而没有做出些什么。

不过今日看到这把天风瑾瑜迷住的半妖,十二长老突然生出一个想法。他眼睛微眯,身上的气势骤然爆发,将缩在角落里的浮望压得狼狈跪在地上。

“浮望,你本一卑贱半妖,如今更是迷惑我狐族神女,本该处死,但本长老有一事需得你去做,便救你一命,今后你便是本长老的耳目,你可知晓。”十二长老还是太过看轻浮望,自顾自说着,“若本长老大事可成,你便能留在天风府做个管事,数不尽的好处…”

说到这里,那浮望还跪在地上没有出声,十二长老骤然觉得不对劲,双袖飞快的舞动,打落了从各个角度射来的的银针,那针尖漆黑,显然带有剧毒。

“雕虫小技!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怪本长老不客气!”十二长老说着就飞身上前抓起浮望,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谁知他手刚触到瘫在地上的浮望,那‘浮望’就化作一团黑气,借由他的手钻进了他的身体中。

十二长老这下子真的惊讶了,失声道:“魔气!”

从神魔一同陨灭,许多年未曾出现了,一旦出现,那便意味着妖族又要再起动荡。他一时被震动,便是那一下,浮望如同影子一般出现在他身后,手中银针毫不犹豫的扎入了他的几处穴道。

银针上淬的毒甚是厉害,十二长老自觉未曾见识过此等毒,竟教他体内灵力不断消磨,短短时间就消失了两成。纵使如此,他毕竟活了这把年纪,同时一掌打出,将浮望打伤,逼得他不得不退后。

见到浮望嘴角溢出的深紫色血液,十二长老神情又变,“果然,你已入魔!本想留你一命,看来,今日你不得不死。”

他话音未落就朝浮望攻去,然而浮望的反应更快,他手指微动,两人所处的空间就发生了变化,那座平凡的房子消失,四周都化作一片灰蒙,浮望的身影凭空消失在这处地方。

“阵法?”十二长老一击落空,只觉得此处无处可着力,仿佛隔绝了一切。能困住他这种高等妖族的阵法绝对不简单,他不觉得浮望会布置此等高深阵法,一下子猜忌起来,是否他还有其他帮手,若说阵法最厉害的,莫过于灵族,但是狐族中擅长此道的,是他的死对头二长老。

突然出现的魔,还有天风瑾瑜的改变,会布置高深阵法的神秘人——这一切,都让这位习惯阴谋论的十二长老多想了,他甚至怀疑起这是二长老针对他所设下的局,毕竟他和二长老不合,平日就多有龃龉。

十二长老一点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危险,这自然就是浮望开始用计送入他身体中那团魔气的作用了。十二长老自觉自己暂时压下了魔气,却不知浮望能做的远比他想的要多。他利用魔气的影响,还有此处阵法的迷惑,还加了一种迷丹,将十二长老困进了一处迷局之中。

此刻的十二长老已然双眼泛红,警惕的看着前方虚空处,仿佛那里站着什么人一样。十二长老的幻觉已然产生了,接下来,只要能透露出他想要的信息他的目的就达成了。浮望擦拭了嘴边的血迹,正想着,就听十二长老张口道:“果然是你这老匹夫要我性命!说什么要抓天风瑾瑜那丫头去炼药,其实想借机除去我!”

浮望脸色一变,眼睛紧紧盯着十二长老狰狞的神色。要抓舒鱼去炼药?

想了想,浮望又手指轻弹,将阵法稍作改动,然后他声音一变开口试探道:“不除去你,难道还等着你与我抢夺那用天风瑾瑜炼出来的药?”

此刻,在十二长老眼中,浮望的声音就变成了他想象出来的二长老的声音。闻言十二长老嘲讽道:“我便知你也有私心,觊觎着那能提升修为增加寿数的神药,看你平日跟在大长老身边乖顺的像一条狗,原来也想着咬主人一口。”

“你说,若是大长老知晓你对她要的神药产生了想法,你会有如何下场。”十二长老说着,脸上有些得意。

浮望心中沉沉,神色更是阴郁,他有意收集了不少狐族那些长老们的消息,只稍稍一想就想清楚了前后关窍。狐族大长老寿数将近,要将舒鱼,或者说天风瑾瑜的身体炼药服用,以此增添寿数,二长老也知晓这事,也许还是交由他来操办。至于这位十二长老,他觉得二长老有异心,自己同样在觊觎天风瑾瑜神族血统所炼之药。

先前便隐约觉得不对劲,现在想来,原本的天风瑾瑜除了被纵容着杀妖提升修为外,根本没有培养什么自己的势力,其余公子小姐们都有心腹仆人甚至家族,只有天风瑾瑜,因为暴虐成性,连一个亲近些的人都没有,真真正正的独身一人。

就凭她那引人恐惧的行为,恐怕哪一日‘意外’去世,也无人会追究到底,更多的人只会是庆幸。浮望忍不住想,也许天风瑾瑜疯成那样子,也是被动了手脚,她的魂魄突然消失也许就是因为这样。那么,那位大长老是否知晓天风瑾瑜的身体中换了一个魂魄?

不管有没有换了魂魄,对大长老来说也许并无区别,毕竟她只是想要身体。浮望脸色难看,对这些人来说,那是天风瑾瑜,可对他来说,那是舒鱼,他自然不会这么看着她们将舒鱼抓去炼药。

可是,大长老根本就不是现在的他能撼动的,大长老若是真的出手,他无法保住舒鱼。若是再给他三年时间…

浮望脑中思考对策,又说了几句试图问出更加详细的消息。但他的阵法迷惑住十二长老的时间有限,很快十二长老就醒过神来,忆起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他顿时大怒,又察觉自己体内灵力只剩五成,这回是又惊又怒还有些恐慌了。

浮望没想能在这里杀了十二长老,他只是借机留个后手,兼之想弄清楚一些事,现在差不多都达到了目的,没必要在这里拼命。

因为十二长老必定会有保命手段,真到了那地步,他也讨不了好。更何况这里距离他和舒鱼所在的小院不远,若真弄出了大动静,把舒鱼给引了出来事情就不妙了。浮望刚才才知道了那么一个大秘密,此刻满心想着的都是将舒鱼带到何处藏身,尽量拖延一些时间。

十二长老自从当上长老后,就从未这么憋屈过,自己还没施展出些威力,就因为太小看那半妖,一个疏忽被那诡异的半妖给束缚住了,阴沟里翻了船。如今他还不能拿对方怎么样,因为不知对方深浅,自己又元气大伤,不敢贸然动手。他毕竟还有脑子,见眼前形势对自己不利,强撑着破开阵法就遁逸了。

浮望的情况也不怎么好,为了困住十二长老,他此次阵法是以自己的身体为阵布置的,纵使是魔这般强悍的身体,在阵法破碎的时候,他也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大口大口紫黑色的血吐出来,现在半个身子都被魔气环绕了,何况刚才还受了十二长老一掌。

强撑着将魔气收敛,浮望披上斗篷不引人注意的前往大昭城城外一处山口。那山中有一窝凶残的山匪,是浮望早就打听好选定的,不会引人注意的进食处,他如今受了伤,正是急需要新鲜血肉的时候。

就在浮望满身魔气在那处山匪窝里吸收血肉疗伤的时候,舒鱼这边也出事了。

原本舒鱼正在那里翻着故事书,听着书中小人咿咿呀呀的说话,昏昏欲睡,突然间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势。她抓住剑从床上跃起,就发现浮望在院中布置下的阵法并没有被破,那突然出现的人是直接出现在阵法之中的。

来人舒鱼认识,在天风瑾瑜的记忆里见过,是狐族二长老!

“在外面玩够了,你该回去了,瑾瑜…不,我该叫你,不知从何处来的孤魂野鬼。”

舒鱼一听这句话,眼睛就睁大了。这个狐族二长老知道她不是天风瑾瑜?可是为什么?她来不及多想,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环绕着她,她不再犹豫,抽剑就攻向二长老。

二长老没将她的攻势看在眼中,只笑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将死之人。他一手抓着一个古钟,只轻轻一敲,舒鱼就觉得神魂震荡,不由自主的向前跪倒,手中的剑也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她没感觉身体有什么问题,那钟声应当是摄人魂魄的,她此刻神魂不稳,如何努力也无法控制身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十二长老一挥袖将自己抓起,消失在了院中。

第 49 章 囚笼

“还有三日便是最适合母亲炼药的极阴之日,这三日未免出现意外,便将天风瑾瑜放在我那处保管吧,我自当将她牢牢看在眼皮子底下。”二长老垂头说道。

伏在榻上的大长老没有对他这个建议作出回答,只掀了掀眼皮问了另一个问题,“十二此次也去找人了?”

二长老心中一跳,面上镇定道:“是的,他前些时候没能在清野秘境入口带回天风瑾瑜,便一直在寻找她的踪迹,此刻想来还在蛇族内寻找。母亲是想…”

大长老哼笑一声,半阖的眼中精光四溢。她活到这个年头,十二的那些小心思她也早就知晓,只不过他还翻不出什么风浪,她也便懒得花费心思在他身上。

她将目光移向被二长老扔在一边,动也不动的天风瑾瑜,随即有些不虞:“天风瑾瑜身体里的孤魂你怎么还没打散了去,我的摄魂钟不是暂时交予你使用了?”

大长老之所以在狐族中稳坐族长宝座,甚至在这种衰老的时候还没有多少人敢打她的主意,除了她从前积威甚重,还有一项本命法宝摄魂钟。

这摄魂钟从前是一个神族法宝,后来落入大长老手中成为她的本命至宝,摄魂钟一旦对人使用,便能将此人魂魄打散,连轮回也不得入,可见其威力恶毒恐怖。除了摄魂钟主人,还有坚韧的神魔之魂,以及少数魂魄稳固能力强大的妖族之外,其他少有能抗拒的。

大长老先前只以为天风瑾瑜体内是某个小妖魂魄,因着还没有到炼药时间,还需要保持那具身体的生机,便没有多做在意,反正在她眼中,那就是一味珍贵药材,只要药性不变,其他都没有关系。

可如今,她分明感觉自己暂时交予二长老使用的摄魂钟用过了,那天风瑾瑜身上的魂魄为何还没有打散?

二长老听见大长老带着不耐的问话,连忙解释道:“我是听从母亲吩咐用了摄魂钟,但是不知为何,她也只是无法动弹,而没有被打散魂魄。摄魂钟在此,请母亲查看。”

他就是对这摄魂钟再垂涎,大长老还活着,他也没法据为己有,更何况他的计划正在紧要关头,哪敢在这种时候弄出波澜,稍待些时候,该是他的自然会到他手中。二长老双手托着摄魂钟,模样恭敬。

大长老接过摄魂钟,通过感应发现确实如此,一下子对这‘天风瑾瑜’生起几分惊异,一抬手便将她抓在手中。

这么细细一探查,大长老脸色霎时一变。这‘天风瑾瑜’身体深处竟然有魔气,虽然被压制但是那确实是魔气。可神魔消失已久,按理说不可能还有魔残存在此间世界,可如今‘天风瑾瑜’体内确实出现了。

是多年前残留在某些地方的魔气被她无意中吸收了,还是——有新出世的魔?

若是后者,那么就要趁那魔还未成大气候前将它消灭!再一细查,大长老又发现一件事,那便是在天风瑾瑜身体内的魂魄,竟然是一个异魂。与此世界不同的魂魄,带着一种不属于此间世界天道的玄妙感。

大长老也无法探寻这个异魂从何处而来,但是她骤然想到什么,面上竟有喜色出现。因着这事,先前那魔气反倒被她暂时压了下去。

能让她如此动容在意的,恐怕就是密室中的那个男人了。二长老见到她这表情,暗自猜测。果然就听大长老语气比先前急促了两分道:“你一向擅长阵法,现在就跟我去密室,布下夺魂阵!”

夺魂阵,乃是掠夺一方魂魄滋养另一方魂魄的行为。二长老比起其他狐族人知晓的更多,例如被大长老关在密室里无数年的那个男人是一个失去了身体的魂魄,而那个魂魄经过这么长久的岁月,逐渐的减弱,大长老为此想了无数的办法,都没能彻底的为那个男人稳固魂魄。

从前她也不是没想过布置夺魂阵来稳固滋补那男人的魂魄,但是,那男人并不是普通妖族,他从前是一个神,虽然现在只剩下魂魄,也是神魂。一般妖族的魂魄根本无法滋养他,不过如果是异魂,也许真的能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