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现在她何奈把房子车子卖了能够租到门面,也拿不出那一笔庞大的装修资金,况且一旦工作室搬迁,少说也有大半个月不能拍摄,这耽误了客户的行程,简直就是往自己身上插刀。

一想到江景,何奈现在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找上她将她狠狠抽一顿,也不知道她在他那老男人舅舅面前说了她什么样的屁话,让叶荣生没有半点挽留的机会。如果让她屈身为了工作室去做叶荣生的情人,那还不如直接把玉石偷渡给李慕之。

思量之下,何奈还是走进了古董店。

何老惊诧的看着何奈踏步进来,注意力从鸟笼瞬间就转移到了何奈身上。何奈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走到何老的身边解释道:“下午没什么事情,来帮你看店。”

说话间,还用余光偷偷的瞄了一眼何老的神情,也可能是做贼心虚,自己心里没个底,照李慕之说无论出多少价钱何老都不卖,那么肯定意味着这堆玉石对于老爷子来说是值得收藏的玩意。

何老没有多想,随她去了,看了她几眼后又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旁边的鸟笼上。而何奈就如往常一样把包随手放在那边的书桌上,而后拿过清洁布装作清洁的样子,目光扫到李慕之所说的那一堆玉石上面。

它们在周围那一堆藏品中显得不怎么起眼,形状也是乱七八糟的,她顺手拨弄了一下,看来看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心里暗暗的想到果然那些所谓的收藏家是她这种人无法理解的。

“老爷,这些破石头还放在这里做什么?堆积了那么多灰尘。”

何奈有意无意的朝何老提出问题,何老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一心一意在鸟笼上,只是微微的抬了抬眼漫不经心的回答:“擦了就是。”

何奈冲着他微笑:“反正也不是什么珍品,放在这还占地方,要不我给您放到你抽屉里,把这位置腾出来放那鼎香炉如何?”

这个时候,何老才回过头。何奈观察到何老的沉默,心中稍霁。

而后,何老很随意的点点头,又架上他那副老花镜凑过去逗鸟了。

何奈眉毛微挑,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就拿到手了,心里也不免得扬起一股激越。顺手把玉石就塞进了衣兜里,随后把那鼎替代的香炉仔仔细细的清洁好,工工整整的摆放到架柜上。

路到桥头自然直,她何奈就是不信江景能够压垮她。估计上天也是看不过去她被欺负,才临时赐了一个李大师为自己解围,虽然里面肯定是有个坑,但是为了在江景面前扬眉吐气好心炫耀一番,她也管不着那坑到底深不深了。

一想到门面即将要到手,何奈心情就激动的不能自已。她仿佛能够想象的到江景听到这消息后面部会是怎样的扭曲,估摸着那厚厚的粉都要簌簌的落下好几层。亏她当初对江景客气又客气,谁能够想到她居然会和卓越两人在地下偷偷交往那么久,而且那么长时间自己居然都没有任何的发现,若不是婚礼上听别人说起,她岂不是在这两人面前成了一个傻子。

而何奈光看李慕之那栋老宅子,她就能够相信自己门面的问题一定会解决的。

所以她傍晚时分来到大宅子的时候,心情和昨天来的时候截然不同,异常礼貌的敲了门。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开门的不是李慕之,而是一个和颜悦色的老头。

“你就是何小姐吧?我是李家的老管家。”他身穿着民国时期的中山装,这让何奈一眼瞅过去简直有了自己穿越了感觉,果然有些人的世界她理解不了。这都什么时期了还有所谓的管家,说好听点是管家,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一个保姆罢了,只是这保姆,从欧巴桑换成了高上一点的老头。

但是不过管家什么的,她没有精力去在意,于是她礼貌性的问了一句:“请问,该怎么称呼?”

老管家感觉一身正气,规规矩矩的侧过身子将她迎进来之后才礼仪周到的回答:“我信蒋。李先生现在在里屋休憩,他让我转告你,来了的话直接进内堂坐着等便好,至于喂鱼的话,他说已不做要求。”

何奈差点就被这像模像样的老管家的话逗笑了,不过碍于自身的形象,她只是微微的露出一个笑意,按照他的话走进了内堂。这李慕之当真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少爷了,瞧瞧这复古的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古装电视剧的拍摄基地呢。那大木门大雕花中式椅以及中堂上面挂着的那幅巨大的水墨画,虽然复古了点,倒也不失别有一番趣味在里头。而且她还是有点慧眼的,知道这栋古宅是有多值钱。

不过她对于要白坐着等李慕之的事情心情有点不爽,仗着自己钱财多就嚣张,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好歹她现在也是客了,别说招待她了,还让她干坐着等这么久自己都没出现。何奈本来就不是一个平心静气的人,要她跟打坐一样等人,这心里心外那是难受的紧。

左左右右的等了十几分钟,她已经她强撑不了了,索性就往里屋走去,准备主动将事情解决完,毕竟,这样的事情早了断早心安。一解决她第一时间就要跑到江景那里将她狠狠数落一番才对得起她何奈的名声。

她以为李慕之这么久都不出来,可能是睡着了,结果没有想到她一走进里屋,就被坐在椅子上的李慕之直勾勾的盯到,何奈一时毛骨悚然,直了直腰杆正要开口说话,就被他的话打断,只见他慵懒随意的将半边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何小姐,请坐。”

何奈在心里嗤笑了一番,敢情他正在文艺忧伤着,白白令她等了这么久。

她扬起下巴勾了一个温柔礼貌的笑容,稍稍侧过脸看中了他旁边的那把紫檀木式的中椅,于是很自然的在他的身边坐下来,抬眼娇媚的露出笑意,从手包里掏出那一包玉石递到两人身体的中间。

李慕之的目光看了一眼玉石,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跟一个木头一样。何奈不禁动了动眉骨,思索着这男人好像除了这个没有表情的表情,就没有其他的表情了。

于是,她忽然凑过脸靠近他轻声的说:“李先生,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吧。”

她突然的靠近,李慕之的后背一僵,凝神望着她如水的双眸,很淡定的点了点头。伸手拿过了何奈手上的那一堆玉石,刻意的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这微小不经意的举动倒是引起了何奈的注意,自己这么靠近他,居然表现的如此淡定,难不成是个修行的和尚?还是,自己的魅力不够?

最后那个想法一从脑袋里出来,何奈就连忙急急的否认,不对不对,肯定不是自己的问题,一定是这个大师内心有问题。她好歹也行走了这么多年,在男人面前她还是有一定的信心的,但眼前这个大师,难不成是眼花了?

Chapter 3(下)

Chapter 3(下)

何奈歪着脑袋内心一肚子的狡黠笑意,又刻意的坐近了他的身边,将门面需要帮忙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大师,忽然闻到一股清香的酒气扑过来,作为拿酒当必备消遣品的何奈来说,这种清香,第一时间就抓住了她浮动的心灵。视线立马从李慕之身上就移动到了书桌上面。

这李慕之倒真不愧是古董的鉴定师,看着年纪也没那么老成,但是这品味完全可以和自家那老头子有的一拼。这用紫砂壶盛酒,除了看见老爷子这么做过外,何奈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舍得拿这器具来喝酒消遣。

一般都是用来泡上等的茶叶,品味品味人生才对。

何奈伸过手,正要拿那杯满满的酒时,右手的手腕在半空中突然被他拽住。何奈皱了皱眉头,又快速的收回自己的双手:“大师,我只是闻到这酒香没有忍住,若是有失礼的地方,真抱歉。”

随后李慕之起身,从内堂里拿来了一大袋的一次性杯子,递给何奈。

李慕之绝对是故意的,他就是爱玩自己,把自己当猴样耍。起先是当着众人的面揭穿她的谎

言不留一丝颜面,后来在香港设计让自己掉入诈骗的圈套,以此为借口让她当一只大草鱼的喂食保姆,这些还不够,居然大晚上的叫她上半山去钓鱼,结果被冻个半死之后突然来一句那是没有鱼的池塘!而现在,推开自己欲要拿紫砂杯的手,给自己一大袋一次性杯子。他内心是多么的欠抽,才这么刺激自己!?

这是逼着她爆发的节奏吗?

何奈现在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脏因气愤而剧烈跳动即将爆表的声音,心有不甘。

既然他这么珍惜那些酒,以及那些器具,她索性就顺着他的意思,一次性掏出好几个杯子放到书桌上,直到把紫砂壶里的酒全部倒满了为止,而后一口一个杯子,将这些酒统统的吞入腹中。

何奈看到李慕之额头上的青筋突起,心下一片愉悦,她就知道这些酒珍贵的很,现在自己一口气就给喝完,尽情的心痛吧!

事实证明,李慕之确实很珍惜这些酒,并且,何奈的酒量还真的不是夸大的。喝了满满一壶下去看起来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见到她眉梢微动,一丝得意的劲隐隐的冒出来。

“何小姐,我好像没有说可以全部喝完?”李慕之走到何奈的面前,眼神凛冽的看了她一眼。这下何奈心里痛快一片,她要的就是李慕之这道貌傲然的家伙也尝尝气愤的滋味。于是,何奈笑意盈盈的突然搭上李慕之的肩膀,脸蛋无限的靠近那张生人勿进的脸,吐气说道:“那么,大师,我就等着明天的好消息了。”

李慕之平生不喜欢两件事情,第一件,别人随意碰属于他的东西。第二件,别人随意碰他自己的身体。很明显,何奈触犯了第二条。

他伸手抓住何奈的胳膊,推开之后迅速的后退了几步:“何小姐,我说到的事情自然会做到,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请便。”

虽然他是在离何奈好几步的地方开口,不过在何奈听来,这低沉的声音就像是在自己的耳边回荡着,她抬头凝视着李大师,忽然大步走到他的身边。

李慕之身体一僵,还来不及推开她的手,自己的脸就被这女人双手捧上了。

“李先生,如果以后你破产了,尽管来找我,就冲着你这颜,我何奈就会无条件的包养你。”说完,还意犹未尽的摸了摸他微起青渣的下巴。

“何小姐。”虽然称呼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语气却是越发的阴寒。

何奈听出他声音里的气急之意,忽的就起了调侃之心,沉默了一会后才徐徐开口,无视被李慕之推开的双手,坏意的耸耸肩膀笑道:“李先生,你确定你的性取向正常吗?”

见到他一而再再而三躲避自己的眼神,何奈趣意丛生,暗自在心里感叹道这古板奇怪的大师想不到竟是纯情男一个,在他刻意躲避何奈眼神的那一瞬间,何奈猛地凑过脸,附在他的耳旁薄唇轻启,发出盈盈的笑意:“大师,你倒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胳膊就被李慕之猛地一拽,身体退后老远,差点就因为重心不稳而栽倒在地。

他幽深的眸子紧紧的锁住何奈,而后唤来那个老管家说道:“蒋伯,送客。”

何奈的心里闪过一丝得意,微微的勾了勾嘴角,端正了自己的姿态,挺直腰杆快意的转过身

子:“对了,这是玉石的另外一部分。”何奈这次也学聪明了,刚才给他的那部分玉石,不过是那一堆玉石里面最小也是最不起眼的,而她现在手上拿着的,则是相对来说形态更准,造型感更佳更具有收藏价值的几块。要是把玉石全部给了他,万一要是反悔不帮自己把门面的事情搞定,那么岂不是自己得不偿失?

李慕之神情淡漠的瞄了一眼那些剩下的玉石,默不作声的坐上了椅子。

何奈不知道,自己手上拿着的几块不起眼的玉石中,有一块将直接影响到她的下半生。

她心情大好的一路回到公寓,到达家门口的时候迫不及待的输入密码,一进门就双脚一蹬:“太解气了!让我抓到了你的弱点,非玩死你不可。”

何时双手抱胸低下脑袋看了一眼突然朝这边飞过来的高跟鞋,视线放到一进家门就暴露了本性的亲姐身上。按照这个样子,也算是那个卓越的浑球走了狗屎运,没有和他亲姐结婚。要不然看到何奈这样子,新郎官非得半夜后悔的跑出房间不可。

“你怎么来了?”她一边说一边解开自己的大衣,脱下来后直接扔给了站在旁边咬牙无语的何时身上,径直的走到厨房里面拉开冰箱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

“我告诉你,这次你姐我帮你还了那红木栓的债,我给我牢记在心了,等你毕业了非好好记住这恩情不可。”一想到刚刚的事情,何奈的笑意不自觉的就涌上了心头。之前自己做了那么多霸气侧漏的事情,没有一件能够比得上今天这么痛快过瘾。就算是在婚礼上直接扯掉了头纱,她都没这么兴奋。

其实归根究底的原因,何奈肯定不愿意承认,那就是之前在李慕之身上栽了太多的跟头,所以现在才尝到一点甜头就兴奋的不能够自已。

“什么意思?”何时把大衣扔到沙发上,走到何奈的面前问道,他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何奈刚刚说那话的原因是什么,难道她帮他还了钱?而何奈只是神秘兮兮的看了何时一眼,就自顾自的走到房间里敷面膜去了。

半夜里她正睡的昏沉的时候,就被手机铃声给吓醒。她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起,拍了拍自己的心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在看到来电人后那一秒,郁结的火气一下子就消失殆尽,连忙接起电话,果然如同自己所猜想的那样,门面的事情解决了。

在电话那头的李慕之要求剩下的玉石之后,何奈连连应答:“这个你放心,我何奈坐的端行的直,肯定不会欺骗你,我过会天亮就给你送过去。”

接下来的后半夜,何奈反反复复的在自己床上,心情激动就没有觉睡了,脑子里面来来回回的放映着自己想象怎么在江景和卓越面前数落他们的情景,光想到那些犀利的台词,她就忍不住捂紧被子在里面偷偷的发笑。

天刚亮,她就迅速的从床上起来收拾自己,一切就绪后拿上玉石准备出门,结果在玄关处的碰见了从卫生间里出来的何时,冷不丁的吓了一跳:“妈呀,你昨晚在我家睡的?”明明自己有房子,还三番两次的赖在自己家里,看来是自己那台游戏机深深的在吸引他。所以她边穿鞋边教训何时那小子:“我告诉你,我要是再敢通宵的玩游戏,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无家可归。”

对于何奈的威胁,何时纯粹无视。

“等等!”何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第一时间叫住了何时,然后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那袋小玉石放在鞋柜上:“你帮我送到上次那个古宅子里去。”

何时都来不及问为什么,只见她一溜烟就蹿出了家门。

她今天可以算是这么多年以来最早去工作室的一天,除去刚刚成立的那一两年,工作室稳定下来之后她就没有整天整夜的上班,而是从容的从摄影师位置上下来坐上了老板的位置,于是一般一天只有几个小时呆在里面处理一些必要的事情。

而今天她的到来,倒是让开门的员工吓了一跳。

“大何,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大老远的看着咱们店门没关,我还以为是进贼了呢。”在工作室里,大家都叫何奈为大何,虽然人数不是很多,但是每个人都有极其重要的在岗任务,所以阶级上比起大公司什么的就要弱很多,大家的存在都是差不多的。所以相互之间叫起名字来也是亲切。

而何奈对于上司下属这些压根就不会很在意,对待工作室里的员工,就跟平常的朋友一样,也从不摆什么架子。

她黑眸了染上一丝得意的笑容,等到值班的人都差不多到的时候,她才从椅子上起身,一手放在胸前,一手拿着资料的文件夹,走到办公桌的最前面打开了那边的幻灯片,一边招呼刚来的邱琳:“邱琳,打电话让江景过来。”

而后又将视线放到了在座的员工身上,指着白幕布上面的幻灯片说道:“昨天门面的事情大家不要担心,我已经解决了,我们现在谈论一下下一季度服装赞助方面…”

大家都说,工作中与生活中的何奈判若两人。只要牵涉到工作,她整个人就会立马干练起来,说起话来也有条有据一丝不苟。但生活中大家对她的印象与工作上的她截然不同,如果说工作上的她魅力满分的话,生活上的她简直就是魅力为零。

虽然霸气的气场依旧,但是不同于工作上的干练强劲,而是显得咄咄逼人。尤其是有时候说话刻薄尖酸,让人实在是心存芥蒂。

其实撇去这两方面不说,何奈还有一面鲜为人知,除了何时,估计谁也不会这么直白的看穿她最真实的那面。

江景似乎还不知道何奈解决了门面的事,所以她在来的时候面色如常。披着一件枚红色的大衣,精致的妆容令她容光焕发,她的目光朝前面的何奈微微一瞥,低笑出声道:“吃饭了吗?”

何奈挑了挑眉梢,用力的将笔狠狠的在桌子上一顿,绕过桌子走到传真机旁边将续租的合同拿在手里,看着江景的目光里带着一些嘲讽,将身子斜着倚靠在江景旁边的玻璃门上。晃了晃手中的合同:“你猜,这是什么?”

Chapter 4(上)

Chapter 4(上)

待江景看清何奈手中的合同之后,心中猛地一咯噔。目光如利刃一般盯着何奈,心里尤生出的怒火强烈到快要灼伤自己,不敢置信的再次用目光掠过合同上面的内容。

“看清了吗?江小姐,记得麻烦你一定要替我转告叶先生,多谢他的宽宏大量继续为我们的合作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何奈一边说一遍打量着江景身上的可取之处,论身材,没有自己凸的大,也没有自己翘的高。论身高,蹬着一个恨天高不过与自己运动鞋一般。轮财力,区区一个模特公司的小总监,自己一台机器的价格就比的上她好几个月的工资。除了…叶荣生。

江景也想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够让自己舅舅为之动容。看到何奈那鼻子翘的天高,她觉得自己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火气噌噌的往上涨。

“哎呦,江小姐,你脸怎么了?是不是最近买的化妆品有点问题,你看你,粉估计都掉了,脸色铁青铁青的,我给你推荐一款挺好用的粉底液。”何奈笑眯眯的说着,顺带拿过放在办公桌上的包包将里面的一瓶粉底液拿出来递到江景的手心里。

她语气很软,但是捏着江景掌心的手力道却是一点不小。

“江小姐,我觉得吧,你不仅需要一款更好的粉底液,而且,还需要一个更加清醒的头脑,因为这样你才会明白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要不然呢,吃亏的总是自己,女人嘛,就应该以自己为重,要是寄希望于…”

何奈讽刺的话语还只说到一半,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江景手上的粉底液瓶就应声摔低溅的到处都是。

何奈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随后朝邱琳摆了摆手:“邱琳,打扫一下,不然这些狗脚印…”

“何奈你够了!”江景最终忍受不住,猛地打断何奈的话激烈的向她吼道,她紧紧的攥住自己的手掌,神色凌厉的盯着何奈大吼:“你别自以为自己多了不起,说白了也就一个被男人扔掉的弃妇罢了!”

这两个女人对立起来,最难熬的还是工作室里的员工。谁都不敢上去规劝半分,因为都知道这两女人都不是吃素的。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终结这场惊悚的战斗。

何奈笑眼如月,显得云淡风轻的缓缓开口:“就一个和牲*配的男人,值得我费心吗?弃妇和牲口比起来,我倒是不介意当前者,毕竟,前者至少还是个人类,你说呢?”

众人听着从何奈嘴里说出来的字字逼人的话语,后背都忍不住一股阴凉随风而过,令他们集体打颤。在无语的同时也在心里为大何痛快拍手,对于抢占自己男人的小三,就得用这种态度向她开炮。不然江景还真以为自己被扶上了正位,心高自傲。

“何奈!”正在这时候,工作室的玻璃门就被来人推开,紧接着就想起了卓越的声音:“你为什么不自己好好想想我为什么要背叛你?就你那刻薄的嘴脸,同样身为女人,你难道没感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所在吗?!你就是自信心爆棚,自以为世界都围着你转,自以为我没了你不行是吧?!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就绝对受不了你!”他容不得何奈有任何反驳的机会,一口气就将心中的话宣泄完毕,完了拉过江景伸出手指着何奈的额头嗤笑着:“就你,注定孤独到老。”要不是自己生意所需,他也不会委屈自己接近这么一个女人想要通过她的手拿走那价值不菲的宝物。

而此刻的何奈一时间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无语,苦涩,不甘以及愤恨在那短短的几秒钟全部喷薄而出,只是一时间来的太多,不管哪一种情绪,都被卡在嗓子口挤不出来。突然就只看着卓越拉着江景的手,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她握紧自己的手心,紧抿着唇,过了好一会,才逐渐的舒展开眉头,掠过一丝不明的笑意。

何奈一直想不明白,既然卓越那么护着江景,那么讨厌自己,为什么还会同意和自己结婚,回头想想,如果当初在婚礼上她还不知晓卓越和江景的事情,卓越是否还会当做平常一样继续骗自己下去?

没有感情的同时又那么嫌弃自己,何必委曲求全和自己结婚呢?

何奈垂下眼,打开车门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和卓越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谈恋爱,她当时也以为,会是自己最后一场恋爱,虽然两人都忙着自己的工作,并没有经常见面,但是偶尔会短信,那些微不足道的小问候,就足以令何奈愉悦好久。她却没有料想到,在婚礼那一天,给自己当头一棒。

这种男人,不能忍!

虽然她何奈现在是情场失意,但是好歹身边还有一个她可以完全信任的男人——何时。在他面前,永远都用不着管理自己的形象,这样的何奈,活的很轻松。所以在她难得喝醉之后,还会有个男人来接她回家。

而此刻,何时双手插兜的站在车子外面,看了一眼坐在江边躺的四仰八叉的何奈,无语的摇了摇头,索性又打开车门在车的后座上抽出他自己一件刚从干洗店拿出来的大衣。

这几天冷得紧,那迎面扑来的令人窒息的寒气生生的打在脸上,而何奈躺在水泥地上冻的全脸通红。迷迷糊糊的看到自己上方何时的脸,眼光闪烁的抬手晃了晃:“呦,这是我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帅小伙吗?”

何时蹲下身子,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把大衣给她穿上:“你这么文艺悲伤你同事知道吗?”

何奈一听说自己文艺悲伤了,使劲一扭头:“我悲伤?悲伤个鸟啊!不就是被男人骗了一次吗?不就是…被骗了一次吗!”可是这一次,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信任。以前她也喝醉过酒,那时候卓越大老远的瞥下自己的生意不管,专门来这边找到醉的不省人事的她,然后照顾了她一整夜。现在的何奈,双眼迷糊,她觉得,这一瞬间,卓越好像从未来过她的心里,甚至没有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一样。

在潜意识当中,她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曾那么信任的男人这么欺骗了自己,而且还那么护着江景。

她不想要这些深埋在心底的事情被人看穿,所以她会努力去做到什么都不在意,可是为什么,她还会流眼泪?

那源源不断从眼睛里流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别擦了!那是我刚洗的衣服!”何时强制性的拽过她的手腕,任由她的眼泪流了一眼。等到她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他才难得有一次想要同情这个亲姐,于是好心的问她:“回去要不要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你想谋杀我吗?”何奈一听到他要做饭菜,立马就收起了那悲春伤秋的心态,眼睛一瞪。

何时一咬牙,双手一松,将她摔在地上。

“你去哪?!”

何奈见到何时抛下自己走了,连忙大叫。何时毫不留情的上车就开走了,看何奈这样子,酒意大概是醒了个七八分,他想刚才肯定是自己脑子秀逗了,才会突然想要怜悯她。就她那样子,怎么可能会被男人伤到?!

被何时抛下的何奈只能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到大路上坐出租车回家。

她以为,生活就此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她除了少了一个卓越,其他什么都不会变。但是事实却在次日的早晨发生了改变。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一大早卧室的门就被何时推开,正在床上做梦的何奈突然就被何时一把捞了起来。她迷迷糊糊的盯着突然进来的弟弟,而后反应过来,立马一脚踹开他:“什么时候胆子那么大了!你姐的闺房居然门都不敲直接就进,你是不是…”

事情紧急,也没有那心情听她继续磨叽下去,何时打断她的话大声的说道:“老爷古董店失窃了。”

何时一愣,不敢相信的抓了抓头发反问:“失窃?”然后猛地想起什么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弹坐起来:“难道丢了一些珍品?!价值多少?”

这么多年,古董店从未失窃过,现在突然冒出失窃这个消息,连何奈都忍不住吓了一跳,万一要是丢了什么贵重的藏品,他们岂不是损失颇大!

何奈快速的收拾好自己,与何时一同前往古地。此时店里大门紧闭,何奈走到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雕花古门,伸长脖子透过缝隙玻璃试图看清里面。何时很干脆的就推开了门,径直的走了进去,何奈差点就摔着。

此时何老不同往常,那瞳仁里充斥着难过,皱纹爬满的脸上老泪纵横。

何奈活了整整二十七年,在自己的印象中,除了父母过世那一次之后,就从来没有见到过老爷流眼泪。而此刻他老泪纵横的模样让何奈姐弟两都为之一振。

望着老爷苍白的脸,何奈想着失窃的肯定不是一般的藏品,要不然就是对老爷意义重大的,要不然就是收藏价值用无价来估量的。

“老爷,什么东西被盗了?您说。”何时坐在何老的身边,轻轻开口问道,何奈也睁着大眼仔细听着。

何老情绪毫无平缓之意,他如此难过让何奈姐弟两实在是力不从心,直问到底丢了什么东西让他这么备受煎熬。他们两个等待了很久,一直到何老愿意开口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丢了什么。

“玉石,曾经摆在那边架柜上的玉石。”

虽然过去了三十年,但是三十年前那场缅甸的赌石会,在何老的记忆中,依旧清晰如昨。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如此重要的玉石,说不见就不见,他这张老脸怎么对得起玉石的主人。

Chapter 4(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