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第一次来到大金塔,何奈就说过,她想要凿一块金子回去发财。何老直说这孙女庸俗,而何奈觉得,她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再一次站到这里,她的想法还是这样…庸俗。

她尾随着李慕之走到一座龙像旁边,见他把从门口买来的花挂在佛像上,再拿起佛像上的小杯子舀水,然后一杯一杯的从佛像的头顶往下灌注。

何奈眉眼动了动,因为曾经来过这里,也听老爷子说过,他现在做的,正是浴佛。据说大金塔的塔身环绕这八个星座动物,这边把周三分为上午下午,分别代表一天,所以每天出生的人都会有属于一个自己的动物庇佑。看李慕之在龙像身边,倒是能够推测出来他是周六出生。

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朴实的中年人,在见到李慕之之后朝他问好,因为是缅甸语,所以何奈一概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直到听到那个中年人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了一句何奈懂得为数不多的缅甸语中的其中一句:“muei ye nei ma bio xun ba zei。(生日快乐)”

何奈这才知道,原来今天是这个男人的诞生日。难怪他要来大金塔祈福,想来他应该在缅甸呆了不长的时间,要不然也不会拥有这边的风俗习惯。

李慕之一路上似乎都没有感觉到何奈的存在一般,自从那个中年人过来之后,他就异于平常似的一直开口说话。何奈只是惋惜自己听不懂外文,不然指定听清楚内容只好好嘲笑他一番。前面的两人找到一个树下的阴凉地方直接就落座下来,而何奈屁股上如同长了一根针似的,坐了才不到几分钟,就开始各种不如意。索性,她就站起身围着塔身绕圈。

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困意丛生,眼见着这太阳光照在身上越发的起热,何奈只好强迫自己找到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下来。

她遇到一位在塔前的不远处打坐的僧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和李慕之刚刚到这里的时候找个僧人就已经坐在那里了。何奈从小包里掏出手机,大概的看了一下时间,距离来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快两个半小时了,期间她没有和李慕之说上一句话,而这个僧人还是保持最先的动作。

有路过的信众在朝他跪拜磕头,只见他双目低垂,屹立不动,不受外界的任何干扰,何奈逐渐的靠近了他,突然想跟他交谈,但是看在他如此虔诚之下,也不敢贸然打扰。只是靠近他的身边,犹豫着如果真要交谈,应该开口说什么话。

就在她犹豫之际,远处的李慕之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于是打断了和中年人的交谈,从那边走了过来。悄无声息的伸过手拽住何奈的手腕,一心专注的何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惊呼了一声,顺带打扰了旁边的僧人。

李慕之给了她一个凌厉的眼神,何奈立马尴尬的冲着僧人傻笑了几声,一边道着歉一边被李慕之拉出好远。

他有些岔愤的上下打量了一眼何奈:“注意下举止。”

何奈虽然知道自己可能确实打扰了高僧,不过他这么愤慨的态度让她有一丝的不悦,好歹他也无视了自己整整那么长时间,没想到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但是看在他今天是寿星的份上,何奈就不跟他计较了。

所以她忍下想要辩驳的话语,别过脸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李慕之的目光从她的脸再次移动到了她的膝盖上,见到伤口周围还有渐渐风干的血迹,于是朝她说道:“跟我来。”

虽然不知道他下一个目的是哪里,但是何奈没有办法,只能继续跟在他的身后前进。他们穿过了一条街道,而后又走了绕过好几条低矮房屋的小路,最后才到达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片绿草,草地中央还有一颗四五个人才能全部抱住的大树。树的背后建了一排的矮房,是缅甸最普通的民房。

屋前有好几个小孩子在那里跑来跑去,等到何奈走近一看,才知道这些小孩子都是在踢足球。他们见到李慕之,纷纷停下脚中的活,很有礼貌的朝他用地方语言问好。李慕之只是微微扬了扬嘴角,但是何奈却有些震惊,后悔没有带着相机过来,这可是他难得一见的表情啊。

只可惜仅仅只维持了几秒钟的时间,等他彻底冲何奈转过头来,那脸又恢复了平常:“里面的医生是个老中医,中国人。”

何奈有些诧异的伸长脖子往屋里看了看,嘴上勾起笑容靠近李慕之:“你这是准备带我看伤?”虽然他没有作回答,但是何奈心中还是有一丝的雀跃,终于,她也不是一个空气般的存在,至少证明他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因为他而无辜受伤了的女人。

老中医很健谈,尤其是碰到何奈之后,两人就像是相见恨晚的朋友,聊的热火朝天。老中医的祖籍是广东那一边的,有幸去过荆炎很多次,在听到何奈是荆炎本地人之后,连忙笑着说:“荆炎那边的古董好啊,很多的富商都来缅甸这边偷运原石回去,找荆炎那边最好的专家鉴定呢。”

在缅甸偷运原石在法律上是属于走私,所以老中医倒是低着声音说的,何奈倒没有考虑这么多,只是单纯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到一直站在门外不远处李慕之的背影,才想起问到老中医:“老先生,您认识李慕之多长时间了?”

老中医也是看了一眼外头,才笑意盈盈的说道:“小时候他哥哥带他来缅甸在我家生活了几年,自从他哥哥去世之后,他就离开了这里,后来偶尔会回来。一直到现在,算起来认识的话怕是有二十几年的光景。”

“二十几年了?”何奈有些震惊的盯着老中医,原来他不止有个侄女,还有个哥哥,这哥哥还离世了。如果照这个老人所说,那岂不是可以从他的口中挖到更多的料。有这么好的机会,何奈哪会放过,于是连忙在心里整理了一下问题,才问道:“那么老先生,您觉得他怎么样?”

而老中医并没有给何奈想象中的答案,只是模模糊糊的说了一句:“他,很不容易。”之后就掐断了这个话题,起身给何奈拿了一些外敷的药让她带回去。

见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李慕之这才从外面走进屋,看到何奈手中的药之后,才隐隐开口:“走吧。”

何奈以为他还要去其他地方的时候,只见他开着车往港口那块走去。

“要回去了吗?”何奈忍不住问道,此时夕阳即将落下,那硕大的红太阳挂在江边的另一头,投注过来的红光打在二人的脸上。何奈藏在心里的那句生日祝福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因为只要一想到自己之前被他骗了这么多次,而且他身上还霸占着价值好几个亿的玉石,她就没有心情去祝福他了。

而此时的何奈似乎已经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答应何时的给他电话。此刻的何时坐在自家沙发上抱着抱枕,专注着盯着摆在桌子上的那台手机。神情严峻的咬着手指思虑着怎么到现在了还没有来电话,难道真的出事了?

这个念头一想起,他立马从沙发上起身,也懒得考虑那么多,正要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出国了,那个号码还打个通个鬼。

此时的何时心急如焚,在客厅里踱步的走来走去,盯着手腕上的表喃喃自语,案子祈祷着。虽然他这个姐有时候很可恨,而且还经常表里不一,时而很刻薄,又很毒舌,嘴巴从来就不让着她,但是他也不想让她出一点事情,毕竟,她可是他唯一的亲姐。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连骨头上的血脉都是相通的。

车子刚刚停在港口的时候,何奈才猛地想起这件事情来,连忙朝慕之伸过手问道:“有电话吗?”又神情紧急的看了一下前面快要落下的夕阳,何时那臭小子肯定急死了。

李慕之稍稍看了她一眼,而后从兜里掏出一个电话递给何奈。

何奈接过电话的一瞬间,瞥眼看了看身边的人,而后又拉开车门走了下去,见到电话接通了之后连忙开口:“我暂时还没有什么事情,待会我把这边我的电话发给你,一定要随身携带着手机!”她说完这句话后果断的挂了电话,就怕自己的小心思被车上那个男人看穿。

何时无语的盯着电话,翻了一个白眼扔掉手里的手机,一口气差点没有涌上来,亏他之前还这么担心她,果然是他多余了。

Chapter 5(下)

李慕之正襟危坐的在驾驶室,在看到何奈重新上车之后,径直的从她手里拿过手机,摆在她的面前开口道:“何老先生的电话多少?”

何奈双眉一蹙,头皮阵阵的发麻,警惕的盯着他的双眸问道:“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想一探究竟吗?”他抬了抬手,示意她说道。何奈的脑子一时没有跟上他的节奏,依旧困惑的下意识说道:“这和我要一探究竟有什么关系,你别企图想要挟持我再从我老爷身上骗钱,我跟你说你…”

李慕之有些不耐烦的径直收回了手,不作回答的猛地踩下油门,调头沿着港口上的公路往前出发。何奈镇定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才用余光看了看面色紧绷的李慕之,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要敲诈钱财的模样,况且他都在缅甸有这么大的房子,也应该不缺那些钱,而且老中医的话以及他这一天来的举止行动,实在令何奈动了恻隐之心。良久,她才缓缓的朝正在开车的李慕之伸出手。

李慕之微低眉眼,将车子停靠在公路的最旁边之后,才把手机放到何奈的手心里。

何奈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问玉石的来历,不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事情果真如李慕之所说:“玉石的确是老爷的救命恩人李伯驹先生的,何奈啊,你现在在哪?为什么问这些?难道你知道玉石的下落了?”

何奈一怔,不敢置信的注视着面无表情的李慕之,不敢轻易相信的再次问道:“老爷你确定吗?是李伯驹,那你知道你救命恩人的儿子叫什么吗?”

何老不明白何奈现在这个时候为什么问这些问题,他停顿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小心翼翼的开口:“何奈,你和李先生在一起?”

何奈惊讶老爷居然这都知道,何老在意识到何奈沉默之后,甚至还主动要求李慕之听电话,而此时手机开着外音,李慕之稍稍的侧过身体答道:“何老先生,玉石的事没有及时向你道明我感到很抱歉,因为一些原因我只能在背后这么做。还有…”他抬眼看了看已经惊得说不出话的何奈,继续说道:“何奈我会帮忙照顾好的,事情办完,我会亲自上门道歉。”

话毕,外面的太阳也已经落下了,只能看见江面的尽头上还波光粼粼的闪耀着夕阳最后一丝的光亮,由那边延生过来的天也已经变成了深蓝色,甚至头顶还闪耀着几颗明亮的星星。老爷和这个男人之间,还有那个老爷那个传说中的救命恩人李伯驹先生和玉石,这些到底都是什么关系啊?

一时间何奈的头脑里就像是无数根麻花拥挤到了一起,各处都打着死结,理也理不清楚,道也道不明白。李慕之观察到她纠结无比的神色,只是平静的将手机收起来,淡定的开口:“机票需要我帮忙吗?”

何奈怔怔的看向他,困惑的问:“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件都搞不明白。”按理说,他认识自家老爷子,那就完全没有必要通过自己绕那么大一圈子将玉石偷到手,明确的和老爷子说不就完事了吗?老爷子又不是不给他,现在都不追究了吗?弄的自己跟个傻瓜似的当了他的贼,帮他拿到玉石。

“回国就会明白了。”

他依旧跟打游击一样没有重点,模模糊糊的给个这样的答案,无奈何奈又是一个急性子,这些问题她憋屈的很,在听到他这模棱两口的答案后更是怒火丛生,突然靠近他的脸紧紧的盯着他的双眸低吼道:“你就不能说人话吗?”

李慕之低下眼睛,看了一眼她近在咫尺的眼睛,遂开口:“你就不能离远点说?”

他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何奈,只见何奈眉尾一挑,兴起的猛地又凑近一些,嗔笑的问道:“你当真不说吗?”

他心里微微一咯噔,全身有些僵硬,不过脸上依然镇定的保持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何奈见他不说话了,遂朝他的肩膀伸过手,露出一丝娇媚的笑容,她就不信眼前的男人没有任何反应,好歹今天自己穿的那么火辣,还破天荒的主动做出了这么多引诱的眼神,要是真的不为所动,这对她何奈外貌是天大的侮辱,她岂不是都有想要跳江的冲动。

李慕之规规矩矩的伸出手,搁在两人的身体中间,异常淡漠的看了一眼何奈伸向她肩膀的手,脸色阴沉的正要开口,突然车子外面被人猛地敲出声来,何奈一个惊吓没有稳住自己的身心,转而往前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李慕之迅速别过身子,何奈的下巴就重重的磕到了方向盘上面,门牙正好咬到下嘴唇,那股血腥味就在口腔里蔓延开来。瞬间,何奈就像是回到了之前给他送画轴去的那个晚上,也是满嘴血腥味的令人作呕。

他抽出自己的身体,正眼都不看一眼何奈,径直的下车与敲车门的男人交谈起来。原来是车子正好停在了一个岔路口,从下面上来的运货车无法通过才敲响了车门说一声。

他朝货车的车主礼貌性的表达了歉意,才一脸无事的重新坐回驾驶室将车子开离了这个地方。他总觉得车里一下子变得很热很热,即使开了空调脸上那股烫意还是没能消退下去,而坐在一旁满肚子火气的何奈倒是被这空调冷的发抖,他这是故意在逗自己吗?

“李先生,能麻烦关掉空调吗?”这里夜晚的温度本来就刚刚好,她穿的这么清凉,温度这么低是想冻死她么?

他心中有股莫名其妙的焦躁,尤其是当何奈再次将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于是他猛地踩下刹车,眼睛注视着前方淡漠的说道:“下车。”

“下车?”何奈又困惑的盯着他反问,她实在是理解不了大师,内心真的好想大吼一句,大师你多说一个字会死吗?看到李慕之不言苟笑的脸,她以为是要到这地方停一停再走,结果她刚下车,他整个人斜过来说了一声:“直走。”然后就把车门给拉上,径直的将车子开走了。

何奈瞪着眼睛,不由自主的追在车子后面:“李慕之!大师!大师你就这么走了吗?呀!李慕之…!”

不带任何感情的决地而走,港口的路灯也逐渐的亮了起来,何奈看了一眼挂在远处的月牙,丧气的一屁股坐在江边的阶梯上,心中已经不能用怒意来表明了,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下心情才双手背在腰后面往前面直走而去…

***

刚将车子停在院外面,佣人就已经赶过来:“李先生,这是傅先生要我交给你的。”李慕之从佣人的手里拿过这张卡片,打开一看双眉微微一蹙,上楼披了件衣服就往卡片上写的地方赶过去。

他到的地方是仰光一片的贫民窟,一路上借着挂在木屋外面的微弱灯光,踏过不少赃物堆积的道路才来到贫民窟里的最深处,再往后看,就是一片大的热带林。

最靠里面房子的光亮明显比外面那些房子都要亮堂一些,他踱步走到房子面前,轻轻叩了叩门,才推开那扇小木板低头走进屋里。

房子里面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原石,左边的凳子上坐了一个人,就是傅子谦。见到李慕之的到来,他朝他偏了偏头示意他过来落座。

“这是打捞上来其中一批质量好的原石,你帮忙筛选筛选几个。”关于赌石大会,李慕之虽然不亲自参与,但是这其中一些事情他还是略知一二。在大会开始的前几天,像傅子谦这样的富商,早就已经把质量好些的原石通过渠道私藏囊中,所以,真正在大会上展示出来的原石,远远都没有背后的这些质量好。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次一定要你出面帮我去大会掌眼吗?”傅子谦低声说道:“这次原石质量最好的那一批,被人掉包流入了大会里,所以,我务必要全部买回那一批,只是大会上原石众多,我需要一个慧眼的帮手,所以才找到你,虽然我知道你态度很强硬,但是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但…我不强人所难。既然你不愿意我理解,所以我今日叫你过来,只需要你帮我看一眼这一批当中我那些适合我带回国。”

“带回国?”将这些原石不通过任何的手续就带回国,这已经是属于走私,虽然李慕之相信依靠傅子谦,通过广东平洲那条渠道可以毫发无伤的将原石运回国内,但是最近缅甸政府对走私查的严,这毕竟是关乎法律的大事,所以按理上来说,他只能尽量的劝说傅子谦:“走私这条路难免会有意外,你这次过来目的难道不是为了交易会?”

毕竟,这次的赌石大会,是一个地下的赌石,并不是政府曾许可的。在赌石会不久之后会有一个玉石投标交易会,各大珠宝公司都受邀过来。李慕之以为,他这次来仰光的主要目的,不是那个赌石会,而是这个交易会。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目的,并不是代表公司过来。

傅子谦似乎看穿了他内心所想,于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那堆原石面前:“慕之,赌石会里的原石,才是我心中所想。”

Chapter 6(上)

何奈沿着那条路直走了十几分钟,直到来到路过港口的大路,见到了李慕之那幢房子为止。她才一屁股坐到阶梯上,透过夜里那些隐隐绰绰的光辉,可以依稀的见到四周错落交织的佛塔。

就连头顶上方的星空也是在国内少见的清晰。

她扭过头冲着李慕之的房子翻了一记白眼,双腿盘坐在阶梯上,享受着江边徐徐而过的风。凉意也从背后脊椎处逐渐的过渡到脖颈。如果撇去一个李慕之还有一个卓越,那么她何奈的人生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尤其是现在,如果忘却掉李慕之,就该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夜晚。

她何奈,觉得该享受的时候就应该享受,那些浮躁人心的事情就会被她顷刻间抛到脑后,说她太乐观也好,说她没有智商想法也好,她反正觉得人生就应该活在当下,享受当下,珍惜当下,好比现在这个环境,虽然一想到李慕之就会很煞风景,但是只要不去想,就能够感受到来自异国的安逸气息,以及眼前那片宁静江面的安逸。

所以等李慕之回来之后所见到的情景,是何奈躺在阶梯上如同死尸状一般。

他打量了几眼,走近她的身边,居高临下的注视了她好几秒,无语的伸出脚踢了踢正在美好的想象中遨游的何奈。

此时的何奈正沉浸在她美妙的幻想里,她一身光辉的站在江景和卓越的面前,朝他们脸上扔去一把钞票,一脚就踢在自己买的奢侈高贵的车轮胎上,双手叉腰邪恶的哈哈大笑:“你们这两个庸俗的人!你们的存在就是姐更方便奚落你们!你们这两个…”

画面还没有转到他们两个的脸上,暗自窃喜的何奈就被李慕之的脚踢醒了,她猛地一睁眼,见到上方那逆天的大长腿,然后李慕之的脸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于是想起自己刚才猥琐的表情,立马第一时间从阶梯上直起身子,缓缓的站起身,双手抱胸的扬着下巴看向他,挑动着眉梢嗤笑的看了一眼,果断的转身。

李慕之只是稍稍一瞥,连口都懒得开,踩着阶梯就往房子里面走去。何奈扭过头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就想立马一脚将这佯装高冷的男人踹到天边去,心里想着拽什么拽。

“李慕之。”在他就快到走到大院门口的时候,何奈出声叫住了他。见他停下来了,何奈连忙小跑上去,走到他的面前语气正色的问道:“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在半路扔掉我。”

一想到方才给他扔到半路上迫不得已走回来,这何奈的心里就异常的不甘心。好歹她也是个女人,而且在这陌生的国度,万一她出点意外怎么办?

李慕之没有作答,似乎…是看了她一下,就转过身子走进了大院。何奈微微一怔,五官僵硬的盯着那道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不可思议的晃了晃脑袋,她又是被他无视了吗?这瞬间,何奈心里的小火苗一直窜啊窜啊窜个不停。

她气哄哄的走到房子里面,在沙发上坐了许久,犹豫着要不要上楼给他一点颜色看看,毕竟实在太让她气愤了,她一次次被他耍的团团转,她何奈也不是那种包子,可以忍气吞声。良久,在看到佣人端着一些东西经过她面前准备朝楼上送去,何奈一手就拉住佣人的胳膊,将她拉到沙发上问道:“这是给李慕之送去的吗?”

佣人点点头,何奈这才闻到浓浓的中药味,蹙了蹙眉头:“他怎么了?”

“李先生每年这个时候,胸口就会很闷疼,这是调理药。”

何奈顿了一下,难道这男人有什么隐患之疾?于是她偷偷的跟在佣人的身后,待佣人将药送到李慕之的房间离开之后,她才从那边的拐角处探出了一个脑袋,蹑手蹑脚的紧贴着墙壁移动到他的门口,凝视着房间里。

只见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药就在旁边的柜子上搁着。难道是睡着了?

她慢慢的挺直自己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将门推开,走到床边,刚把视线从那碗已经熬好的中药上移动到他平躺的身体上时,她目光瞬间就直了。

只见大师的衬衣领口凌乱的敞开一边,紧致的胸膛露出了一大半,那结实的纹理感一下子就抓住了何奈的视线。

她嘴角微微抽搐几下,情不自禁的朝他的胸口伸出手,犹豫了半分后用伸出的食指微微在胸膛处轻轻一戳,那肉/感的弹性令她一瞬间自喜的立马缩回手,背过他猥琐的露出一个笑容,心虚的猫了猫腰,暗自窃喜的正要再次多看几眼,床上的大师忽然就翻了一个身,吓的她连连后退几步,撞上了衣柜。

很自然的,李慕之应声而醒。在见到何奈一脸怔仲后,眉间微蹙的从床上起身,目光从何奈的身上移动到旁边的药上,于是不作声色的拿过旁边的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何奈盯着他蠕动的喉间,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然后下一秒突然反应过来,猛地在自己胸口捶了一拳,暗自谩骂了一句,何奈收起你的流氓之心!虽然秀色可餐,但他可是李慕之!

等何奈彻底的清醒过来时,才发现已经喝完药的李慕之双眼一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眼神就像再问,你来这干什么?

何奈恢复到一本正经,顿了顿才扬起下巴朝那碗药的方向抬了抬:“帮你送药,不行啊?”

李慕之没有作回答,很平常的再次躺了下去,背对着何奈。

看吧,又是这样子,何奈再一次的肯定这男人绝对不正常好吧,真的是属于那种多说一句话就死人的。她正想要上去调侃数落一番,但转头一想今儿好歹也是他生日,他也没有犯什么滔天大罪的,玉石那东西虽然她不知道背后具体的事情,但是从老爷口中亲自得到确认,也没有办法了。所以想了想,还是看在他是寿星的份上,不和他一番计较。

但没想到她刚抬脚往前走几步,忽的就听见李慕之的声音冷冷的响起,话语里还带着严重的警告味道:“何小姐,不要靠过来,出去麻烦带下门。”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简直就是正好戳中何奈的脾气爆点。感觉在李慕之眼里,她何奈就是一个瘟疫一般,靠近他就有种会死人的赶脚。但是抱歉何奈就是那种爱出气的人,他越这样她就越不甘。

所以何奈原本想出去的心一下子就被这句话堵没了,反而转了方向径直的朝床边走过去。轻声的靠近李慕之的耳畔,轻轻的说了一句:“李/大师,Happy birthday!”

李慕之立马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回过头就猛地倒在枕头下面,脸色有些苍白的皱眉盯着近在咫尺的何奈。而何奈也明显没有料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虽然知道他不怎么喜欢别人接近他,但是像她这样的女人不应该是像现在这种见了鬼的反应啊。

她何奈再怎么不济也比鬼好一点啊,但他这见鬼的反应是要闹哪样?

“何小姐,我记得我刚才跟你说了叫你不要靠过来。”

他声音阴寒,不悦的调整了一下姿态,朝何奈退离了一些。

何奈索性一屁股坐上他的床,不解的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大师,我长的有那么像鬼吗?你见了鬼的反应是不是和这一样的?”

“荒谬。”李慕之淡漠的扔下这一个词语,掀开被子直接就从床上下来,径直的走到房门口拉开房门朝何奈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现在离开这里。

何奈双手抱胸的一脸不在意的走近他,一手游走在他的胳膊上,坏意的笑着说道:“大师,你难道不近女色吗?还是…”她的话刚从嘴里出来,还没有说完,只见整个身体突然就被李慕之拉了过去,他神色凌厉的盯着何奈的双眼,有力的胳膊肘大力的搂过何奈细小的腰际,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再一次警告:“你要验证一下?”

何奈双腿顿时一软,怔仲几秒后麻利的推开他的双手自己一溜烟的滚出了房间。

接下来的一连好几天,李慕之都不在房子里。佣人只替他转告了何奈,如果要回去的话随时可以跟佣人说,机票的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但是何奈都已经到了缅甸,岂是那种玩都没有玩到就回去的人。还不如趁此机会好好在这当旅游玩一把,再回去面对那渣男渣女也不错。再者工作上都已经和邱琳交代清楚了,也无需自己再有多担心。

所以这几天何奈理所当然的在各大景点穿梭游玩,但是等她玩够了想要启程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晚了。

一直到李慕之回来的那天下午为止,何奈还在外面逛水市,没有回来。李慕之听说何奈还没有回国的时候才向佣人继续问道:“她人呢?”

佣人摇了摇头答道:“先生,何小姐大概还要过两个小时左右才回来。”

佣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李慕之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了从机场将何奈接出来的那次她愉悦的样子,想着应该出去玩去了。所以也就没有管那么多,再次把注意力转移到主事上来,叮嘱佣人说道:“宛宛大概过几个小时就过来了,把她的房间整理一下。”

此时的何奈坐在床上在水市场上面嗨的很,用着蹩脚的英语还有四肢与人沟通,别提多少趣味了。她在自嗨这一点上还是非常成功的,即使是一个人也可以很娱乐。

在她上岸以后正准备往回赶,突然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于是抬脚快速的跑了上去,直到那个人拉开车门进去之后,何奈才一脸震惊,有些愕然的看到那辆车离开自己的视线,刚才,是老爷没错吧。

老爷怎么来这里?!

她的身后不远处一个男人正要弯腰走进车里,忽然就看到了站在前面一动不动的何奈。眉眼微动。

正在何奈疑惑之际,自己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只手,她惊诧的回过头,见到男人的脸,没有缓过神来。

“那个…你…”何奈脑子里找不出这个男人的名字,支支吾吾的盯着他。

男人扬了扬笑容,挑眉替她说道:“傅子谦。”

“额…傅先生。”

Chapter 6(中)

何奈是进过赌场的人,当年跟随着卓越去了澳门他舅舅家里探亲,顺道随着就去了一次赌场。那时的何奈连连感叹瞬间像是回到了九十年代香港电影里的场景,仿佛一回头就能够看到发哥霸气的坐在前头摸牌。

那种正规的赌场秩序也好,但是现在她身处的地方,却令她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一路尾随在傅子谦的身后,从大路上穿过一片热带林进入了一个鲜少人影的荒原。看到车里的人都纷纷走下去,何奈解开安全带转过头一脸困惑的看向傅子谦,不禁问道:“傅先生,你确定我老爷来这里了?”

一边说一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环顾了一下四周,连个房屋的影子都没有,怎么可能来到这里?她心里不由的生出一丝丝的不祥。但是看到面前一脸温和无害的傅子谦,棱角分明的正脸以及和和气气令人舒适的微笑,她心里那些毛毛的思绪渐渐的隐了下去。何奈不得不再一次的感叹在俊男面前她总会把持不住自己的内心,不过回头想想男人都先看美女,她这一个正正常常三观颇正的女人怎么可能不爱看俊男?女,也是食色动物。

傅子谦微微的点点头,率先从车上下去绕过车头帮何奈打开车门,朝她伸过手语气温和的往前方的不远处看了一眼说道:“从这里下去就行了,待会进去之后你只要一直呆在我身边就好。”说完之后还抬了抬搁置在何奈面前的手。

何奈的视线回到面前的那只手上,心上微微窘迫,但还是朝他伸过了手礼貌的从车上下来:“傅先生客气了。”

他眉眼微动,悄然的给她让出一条道来,随后才提步朝那边走去。

他们走到前面的时候何奈这才发现这路下面竟然是一个村庄,沿着小路走进里面还能够偶尔看到几个当地的居民,他们对于何奈这群人看起来似乎是一点也不陌生,表情很平常的从何奈身边走过去。

何奈的目光一直扫荡在周围,直到他们到达一棵巨大无比的树旁边,何奈看到走在自己面前的人一个个的都朝着树旁边的一个小房子进去,等到自己推门而进的时候震惊的有些合不拢嘴。

这原来是一个地下室的入口,也就是刚刚傅子谦口中所谓的地下赌石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