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想提起在香港的事情,但是余漾却率先开了口。

“李先生,很感谢你的衣服。”这句道谢似是出自真心,当时蔽体之衣被撕裂,多亏了他好心的递的一件衣服,才让她能够从那扇门里走出去。李慕之微微的低了低头,不免的想起了在香港碰见的那件事情,他想,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进去的话,或许还能够阻止梁赢他们对她的施暴。所以,这件事虽然他不提及,但是在他心里却隐隐的落下一个遗憾。

尤其是见到余漾这么说出来,他心里就如同泛起了一层涟漪。

余漾的话语间有些苦涩,能够看的出来她尽量的在维持住自己的仪态。

“李先生,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她犹豫了一会,才开口向李慕之说道:“大哥并不知道我当天去香港的事情,我原本只是想进去帮他看看有什么值得爸爸入手的藏品,却没有想到会打碎那个男人的宝物。”

她轻微的咬了咬嘴唇,恳求的语气也越发的明显:“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我并不想让大哥知道这件事情。”

Chapter 8( 下)

在李慕之等了一会之后,傅子谦就已经驱车到了公寓的楼下面。他似乎在余漾通知他之前就已经料想到了李慕之会过来的事情。所以脸上写满了坦然,并且,他还知道李慕之过来的目的。

两人在这短短几天里气氛就变得异常的微妙。他人不清楚,也只有这两个人自身清楚明白。虽然面对这样的僵局,李慕之有些许的遗憾,不过人生在世,他一直都坚信着事情因果,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必须得去接受。

就比如说他和傅子谦。

“托你的吉言,那批原石已经顺利的运回国。”傅子谦顺手接过余漾递过来的茶杯,自然而言的坐在了李慕之的身侧的沙发上,脸上和煦谦礼。

“子谦,我今日还这么叫你,是因为我尚存着同窗十余载的回忆。关于仙鹤,我相信你能明白它对李家的意义,现在也正是它归入宗族的时候,我不想这个时候是你来阻拦。”

傅子谦顿了一会,见到他已经将话挑明了讲,原本想要赖装的心也一时收了回去,只见他轻抿了一口茶,将杯子放在桌面上:“你是了解我的。”

就这么一句话,就几乎将所有的解释都道明了。李慕之了解他,只要是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不论原因不论过程,最后的结果都将会是他心中所想的。两家世交,又加之是同窗,两人自然都是客客气气,但却始终是无法深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两人的性格。

说不上傅子谦有多坏的心眼,只是他相对于李慕之来说,对于利益,永远都会在任何物质之上。

见到他的回应,李慕之已经收到了最后的回答。所以多说无益,于是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目光清冷的看了一眼傅子谦,动了动唇角:“只希望你不要太过,还有…”说到这里,他突然记起一件事情来,于是再次的转过身说道:“何老先生,应该送回去了。”

他说完,转身就踱步出客厅,而就在他即将要出门的前一秒,傅子谦叫住了他,眉眼间弥漫着玩味的笑意,心上掠过一丝新意的想着,李慕之什么时候对别人这么上过心了:“关于仙鹤,我相信我都会让你亲手捧给我的。顺便抱歉一句,今天让你久等了。”

李慕之微微一怔,不作回应的从门外走了出去。

余漾清冽的目光盯在傅子谦的背影,心中涌出一丝苦涩的难过之意。一时间她的心头一股脑的就涌上了各样的思潮,正当她沉默在自己的思虑之中时,傅子谦悄无声息的走到她的身边目光冷冽的看了她一眼,而后不明觉厉的勾了勾自己的唇角开口说道:“余漾,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他漫不经心的提醒,引得余漾心中微微一怔,只见她一手紧紧握拳,几乎是咬着牙关微微点头应了下来。

以前的余漾曾天真的幻想过,她进了傅家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片光景,但是从没有想过进入傅家就是她心劫的开始,从此了无止境。

被蒋伯接到车上的何奈想起老爷的事情,于是朝老管家借电话,顺便还问了一句:“老管家,你知道傅先生的电话吗?就是…”她一时不知道怎么描述,于是卡在这里顿了顿,在停顿之间蒋伯从后视镜里望了一眼何奈,打断她的思考接着说道:“何小姐,你若不介意,同李先生一样唤我蒋伯即可。还有…你暂时先按照先生所说的,回到宅院。”

“呃…蒋…蒋伯。”她尝试着开口去适应这个新的称呼:“蒋伯,我找傅先生有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你知道他的电话能否告知一声?”

老管家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要忠实,因为后来不管何奈怎样的解释,他依旧是一句话,先听先生的话,回到宅院。在他坚决的态度下,何奈最终无可奈何的,只好跟着蒋伯一路到了宅院里。

而此刻在宅院里待了一天的何时有些尴尬,名叫姜宛宛的女生或许是因为他在机场的那个举手之劳,所以对他一直非常的友好客气,甚至连佣人都觉得有些稀奇,趁何时独自一个人在茶水间喝水的时候上前与他说道:“何先生,托你的福,小姐这一天情绪都很好。”

何时觉得有些奇怪,不禁下意识的反问道:“她平常不这样吗?”

而佣人只是拉了拉嘴角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以离开终止了这个话题。因为迫切的想要第一时间知道何奈的消息,所以何时也答应了晚上留在宅院的客房里,以防万一他家那个祖宗晚上突然回来。

李慕之比何奈早一点回到宅院。

他一路上还在回忆着今天早上蒋伯找到自己时候说的话。

“先生,仙鹤的外盒并不在里面。”因为当时他顺着李慕之所说的地址,找到了那间置放外盒的房间。可是当他打开那个隐蔽的小柜子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当时情况来的突然,蒋伯也没有来得及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李慕之。而他在想,按照蒋伯这样的说法,外盒肯定是被人拿走了,至于拿走它的是谁,他无从获知,但其中概率最大的,或许也就子谦一个人。

因为知晓仙鹤的行踪并了解它自身所拥有的价值,除了李家的人,那就是傅家。而傅家的当家傅成,早已退隐多年,所以最大的可能,还是傅子谦。

仙鹤的外盒在意义上可以说是与仙鹤同一而生,不仅仅是装饰它保护它,最重要的,它是李家早几代的先祖特地为其打造的。所以仙鹤要归宗,怎少得了它的外盒?

看这情况,是注定他逃不了争夺这一关。

而今天也是他原定计划里去往宗族的这一天,佣人本已经将车子以及一些祭祖的其他东西都已经备好了。蒋伯在接到他的消息之后,将这些都取消。

当他的车开入大院的时候,正在院子里打扫的佣人看见了,立马朝他走过来说道:“先生,小姐已经回来了。”

李慕之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大步走入楼里。此时的何时正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因为房子里只有他和宛宛,所以气氛说不上来的尴尬。虽然说他看起来坦然大气,但实际上他对于除了何奈的女人之外,还是存有一份腼腆之心。尤其是在与陌生女人多呆了一会后,他会觉得浑身不适应,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做什么动作才适好。

所以他就从宛宛那借来了一本书,佯装着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书上。而宛宛见到何时没有想要多说话的意思,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太过扰人,于是沉默的坐在他的身边。

对于安静的坐在轮椅上这件事情,宛宛已经习以为常,有时候她能够在轮椅上这么呆呆的坐上一天。但是这次有其他人在身边,她偶尔会分心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那天在机场的事情,真的很谢谢他。

虽然在他人看来是不为一提的举手之劳,但是放在宛宛身上,那就是她一生中除了小叔给予帮助的第一人。

李慕之走路的动静引来了宛宛的注意,他走路时步履轻扬,身正挺拔,会带动不大的步子声,这种脚步声宛宛一听就听出来了。所以李慕之还没有走到客厅时,宛宛就双手握住轮椅两边,驱使椅子转过头。

而何时也因为宛宛的举动,将视线放在了门的那边方向。

在见到李慕之的身影之时,他的视线习惯性的往后扫了一眼,但是停顿了几秒没有见到何奈的身影后,才疑惑的起身。先是朝李慕之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李先生。”而后又开口问道:“何奈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李慕之见到何时的时候,顿时反应了几秒,当脑子里想起当日古宅里被踹人的红木栓之后,他才恍然的记起这个眉目清秀的男人是谁。也不免的想起昨天在货车上时何奈追着自己问当日给她的地址是哪里,原来她弟弟真的是找到了这里。

这姐弟两…难道就这么相信他?万一他心存害人之意呢?

“何奈,她…”他的话刚刚说到这里,门外就响起了何奈的声音:“佣人,这里来过一个男孩吗?高高壮壮的,长的很…好看。”

此时的何奈进门正好看见正在院子里修正草坪的佣人,因为距离隔得有些远,于是一边走过去一边大声的问到她,刚好这个声音,打破了李慕之欲要说的话,传到了屋子里面。

何奈在问佣人话的时候目光瞥到不远处李慕之的车上面,双眉微微一挑,还没有等佣人回答,她就加快脚步的走进了房间。

进门的第一眼,她就看到了正面对着他面目冷清的李慕之,而后看到了他旁边坐轮椅的女人,最后,才把视线定格在离自己最远距离何时的身上。

她先是微微一怔,见到这三个人纷纷把目光定在自己身上的模样,一时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何事,但转眼看到那个陌生面孔的女人,心上升起一丝的疑惑。

宛宛知道她就是何时来到这里的原因,于是唇角微微的扬起,目光和煦的朝何奈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面对这样无害又明朗的笑,何奈自然不会失礼。收起自己那点小心思后便礼貌的回了一个笑。

随后体态轻盈的踱步绕过李慕之,来到何时的身边,背对着其他两人的何奈脸色忽的一变,瞪了何时一眼后小心的问了一句:“就你一个人来吗?你也不怕危险!”

退一万步来说,若是她遇到的李慕之不是这样子,而是一个狂魔样的危险人物,那么何时就这么贸然前来找她,岂不是走入了虎穴。不过还好值得庆幸李慕之不是那样的坏人,虽然看起来也不像是好人。

听到这话的何时在心里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暗自叹了一句想到,咱们两人半斤八两,谁都别说谁。

“小叔,我想和你说件事情。就是关于我…”

“待会上楼与你说。”宛宛的话刚刚开口,就被李慕之打断,他此时的目光从宛宛身上掠过放到了何奈的身上,打量了一下她才开口:“何小姐,离开这里前请记住我的话。”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头也不回的上了楼,剩下何奈还在原地纳闷,什么话?他之前和她说的话也不止一两句吧,一时之间她还真的绕不出来他指的是哪句话。

正在她思虑之际,宛宛移动到她的身边,朝她伸出手温和的说道:“我叫姜宛宛,李慕之是我小叔,很高兴见到你。”

何奈微微一顿,而后同样的伸出手回握她:“你好,我叫何奈,他呢…是我弟弟何时。”何奈并不知道何时与宛宛之间发生的事情,所以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见到何时没有任何的表示,于是小心的在背后用胳膊肘捅了捅何时,示意他也表示一下,好歹这礼仪方面不能失。

而何时只是微微一瞥,拉过何奈刚要开口,只听见宛宛解释道:“我与何先生之前就已经见过了,你能够平安回来,他也能够放下心了。”

宛宛想起昨天晚上在楼上看到的一幕,隔一段时间就会看到何时从房子里面走出来,一直在院子里面徘徊。她也能够想到当时何时的心里多么担心他的姐姐。而她的心也仿佛涌出一股暖意,同时心似乎与何时同在一般,与他一起期盼着他的姐姐能够平安回来。

何时轻微的咳了咳,不习惯别人戳破他的小心思,于是话锋一转,转移了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Chaptper 9(上)

在回去之前,必须先解决一件事情。

就是要知道老爷现在的消息,而唯一能够知道傅先生电话的,也只有李慕之了。

此时何奈姐弟两坐在饭桌上等着李慕之还有宛宛下楼吃饭,但是饭菜都快凉了,也不见两人的影子。何奈的手指点了点桌子,有些疑惑的拉过佣人的手问道:“李先生还没有下来吗?”

早知道他们两个人要说那么久的话,她就应该先问到傅子谦的电话,那样的话也不用在这白白等这么久就能够先去和老爷会和。

佣人摇了摇头表示说道:“先生房门闭着,应该是和小姐说要紧的事情。”

而一旁的何时听完这话,毫不客气的拿起了筷子,瞥了一眼五官扭曲的何奈,冷淡的说道:“老爷什么时候过来的都没有和我说,之前也没有听过他要出国来做鉴定啊?怎么这么突然?”

对于这个问题,何奈也是摸不着头脑,但是老爷子本来就是一个说一不做二的人,他这么突然的出国,也应该习惯了,毕竟在好几年前,身子骨还行的时候,三天两头就跑出去。

这会子何奈已经开始坐不住了,她抖了抖双腿,还是决定上楼冒昧的去敲一下门打断几秒钟,因为她这一下子就突然有种不联系到老爷心里踏实不起来的感觉。

而就在何奈上楼前的这段时间,李慕之与宛宛陷入了沉默的氛围当中。其中的原因就是宛宛主动提出了一个在他看来十分不合理的要求:“小叔,我想回国。”

宛宛要回国他感到很奇怪,因为她在国内呆的时间从来就没有超过三个月,按理来说,站在她的角度来看,她生长了这么多年的故乡应该是加拿大,而不是中国。加之她在国内完全没有朋友,又行动不便,他怎么可能这么爽快的答应宛宛这个要求。

在宛宛说出想法之后,李慕之皱了皱眉头,很自然的接了下去:“理由是什么?”

“我想去爸妈结婚时住的地方,我知道他们的房子一直保留在那里。”

两人之间的沉默被门外的敲门声打破,而李慕之也是从沉思中抽出神来,看了门外一眼,而后走到宛宛的旁边才说道:“我不会阻拦你,但是在你回国之前你得回家把该整理的都整理了。”

他口中所说的宛宛需要整理的东西,就是她所有的画具以及之前已经洽谈好了的办画展时间地点等。

宛宛会心的露出一笑,在李慕之前去开门的时候轻轻的说了一声:“小叔,谢谢你。”

她一生当中,最令她敬重的便是这个一直照顾她长大的小叔。在她的心里,小叔不止是她的小叔,还可以是她的父亲,以及母亲。

在见到门后一脸平淡的李慕之,何奈顺着他的眼神走到了房间里面。也见到了在窗边的宛宛,她微微的露出一丝笑意解释的说道:“李先生,很抱歉打扰你们谈话,因为我想请你帮个忙。”

听到何奈需要他帮忙,李慕之也不免的回过头,把目光放到她略显尴尬的脸上时,他脑海里突然记起了昨天晚上他睁开眼的那一幕,何奈半跪在自己身旁,拿着纸板在自己上头使劲的扇阿扇,甚至还很蠢很干脆的回答了一句驱蚊。

一想到这里,他心情竟莫名其妙的有一些愉悦。

“你有傅先生电话吧?他上次说要带我去见我老爷,然后在那里出了突发状况,你知道的,所以我没有见着,我…”

“何奈,你老爷会安全到家,不用担心。”

何奈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慕之就打断她说到。最重要的,何奈听完这句话之后居然会感到很惊悚。她好像还是第一次在大师的嘴里听到她的全名,而且语气还是那么的…不同寻常。虽然算不上温和,但是相比平常那只言片语的冷淡,这一句话的语气显得有多人情味。

李慕之在何奈的眼里看到了异样,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鼻翼,移开视线的同时也转移了话题:“机票需要帮忙吗?”

何奈愣了愣,而后摇了摇头:“不麻烦你了,但是…我还是想确定一下我老爷…”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慕之已经知道她要表达什么了,于是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何奈:“接。”

他说的快也行动的快,眼看着几秒钟的时间电话就打出去了,联系人上面赫然的写着傅子谦三个大字。何奈有点受宠若惊的接过电话,接听之后那边果然传来了傅子谦的声音。而傅子谦听闻是何奈时,也不免微微惊愕了一把。

“何小姐,昨晚我找了你很久,但还是没有见到你,你如果现在和慕之在一起的话我也就放心了。还有,何老先生在早上已经上了回国的飞机,他顺带让我转告你,早点回家。”

傅子谦的最后那四个字,让何奈心里一怔,似乎她能够立马脑补老爷说这句话时候的样子,肯定是看起来漫不经心就像是说说而已,但实际上肯定是真心的想让她快点回家,在这陌生之地也不宜久留。

在确定老爷已经回国之后,何奈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呆在这里了。并且,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转变了,本来还想拿回玉石的,不过从老爷口中亲自确实玉石的来历之后,也不打算追下去了。虽然一想起那好几个亿心里还会继续的心痛不已,何奈虽然是俗人一个,但内心到底还不是贪财之人,而且在这几天的相处上来说,李慕之也并不是之前自己所想的那号渣人,所以,她这趟,就当做是旅游了一次。

“李先生,你…什么时候回国啊?”

在临走前,何奈特地从楼下跑到楼上李慕之的房间问道,但他没有作回答。只是在思考了一下之后转过头看向何奈动了动嘴角:“还没有确定。”

或许这句话里,包含着可能一时半会回不去,也可能好几年也回不去,毕竟,他只是华人而已,家族在缅甸,定居在加拿大,国内对他而言可能就是一个临时的驻点。一想到和秀色可餐的大师以后都有可能见不到后,何奈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一丝丝的沮丧。

不过那又如何呢?她的生活又将继续恢复到从前,而且还是一个人的从前。

她要回家面对那对渣男女,那一大堆工作上的事。

而就在她准备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余漾的身影出现在了楼道处。见到何奈的时候,她只是嘴角微微的扬了一个弧度,而后很平静的绕过何奈的身边推门而进。

何奈眉间微微的蹙了蹙,毕竟,这个女人一出现,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当日她在衣柜里所见到的场景。如今看到她脸上这么的平静,若非不是她亲眼所见,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样一个看似平静的女人背后会有那样凄厉的呐喊。

而当时就在事发场地的她却没有能力上前阻止,所以何奈倒现在还是有些难以释怀。但是猛地她又反应过来,敲了敲自己的额头,那都已经是过去事了,而且自己同她非亲非故的,当时候那样的情况也容不得自己去逞英雄,说不定自己还没有劝阻,就已经成了刀俎上的鱼肉。

“李先生,我想与你一同回去。”

何奈的脚步刚刚抬起,就听到房间里面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她一顿,回去?心想李慕之要回哪里去?但是仔细想的话,那个女人的口音应该是长期在外国长大的人,所以她所谓的回去,应该是除国内以外的地方。

那又怎样呢?

嘴上何奈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心里那强大的好奇心驱使她抬不起下楼的脚步,反而破天荒的移动到门口处,双手微微的贴在墙壁上。

可能是两人走到窗台那边去说话了,所以站在门口处的何奈一直没有听清里面说的话,直到脚步声突然朝门口传来,她心里一咯噔,立马回过头,谁料想到自己刚刚站到门口边的一个小的死角地带,一回头额头“砰”的一声就猛磕在墙壁突出来的一个尖角处。

刚好,李慕之还有余漾两人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停在门口盯着背对着自己的何奈,而何奈在撞上角的一瞬间立马忍住那疼感,咬着牙调整自己的表情,装作很自然的扭过头伸手拍了拍自己额头,看似自言自语的笑道:“啧,这异世界的结界居然变强了…”

然后,微微点头就算是打了个招呼,就一步步的“从容不迫”的走下了楼。在走出房子关上门的那刹那,何奈抱着那柱子就把脑袋往上面撞,肠子都毁成了黑色,嘴里还嘟囔着:“何奈啊何奈,居然说出了异世界这个坑爹的理由!活成这样你该如何是好!”

而不远处正在打扫的佣人看到平日里举止正常的何小姐突然如此想不开撞墙,一时之间有些呆愣。站在大院里的何时也只是翻了一个白眼无奈的摇摇头。

经过方才预想偷听却失败的事件之后,何奈的听觉突然变得异常的灵敏,从屋子玄关处传来动静之后,她立马挺直身子缓缓的走下楼梯。

刚出门的李慕之看了她一眼,叫住了她:“何小姐。”

何奈转过头,习惯了看李慕之来来往往的一个人,突然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女人画面,总让何奈觉得有些不和谐。于是她的目光也就自动的掠过了旁边那位,集中在了李慕之身上。

而他其实也没有什么话要说,只是走到她的面前递给她一支软膏:“你额头,肿了。”

何奈:“…”

Chapter 9(中C)

就是因为李慕之与何奈最后说的那一句话,何奈在飞机上多久,她的心里就郁闷了多久。何时看到他头上的那个包,也忍俊不禁。

“笑什么笑,你姐我身为强大的人类以为我连这点小痛都忍不了吗?!”何奈用一个凌厉的眼神堵住了何时那臭小子的嘴。

下了飞机后的何奈直奔了古地,见到老爷子如往常一样坐在那个老位置逗鸟,她连忙走上去,脱下外套就说道:“老爷,下次你要出远门的话告诉我和何时一声,要不然得多担心啊。”

老爷子有些微怔,这何奈突然怎么了,什么时候这么明显的将关心写在脸上了,以前他去哪可没有告知什么的。

“我说何奈啊,你赶紧跟老爷说说,你怎么和李先生在一起的?”

何奈眉毛一皱:“我俩哪有在一起?”很显然,何奈误会了老爷子的意思,甚至连后来进门的何时都听出了老爷子需要表达的什么,对于何奈的自作多情,何时嗤笑了一声站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老爷问的在一起不是你想象中的在一起好吗?怎么?难不成你离婚没几日就迅速的看上了人家?”

被戳穿的何奈心情有点不爽,一甩手打开何时:“什么离婚看上的,再说,我那算是离婚吗?连婚都没有结成!”她也是还好庆幸自己没有把那婚结成,万一要是结成了自己岂不是要变得更加的悲剧?

“何奈,那玉石,是确定在李先生的手里吗?”

“嗯,对了老爷,李…李伯驹,是你的恩人?”何奈很勉强的记起这三个字,也不知道对不对,但是记忆里隐隐约约的确实是这三个字没有错。这时老爷点了点头,不禁再次的想起三十年前那场赌石。

边回忆边说起关于那玉石:“李伯驹就是李慕之的父亲,当日李先生来过我的店里,只是提到了他父亲去世的消息,但并没有说出他和他父亲的关系,所以当时我也不知道他就是李先生。那玉石,叫仙鹤,是我当年在缅甸遇见李先生他父亲时候被委托的。”

当年的老爷子,名气比现在还要大一些,当时他正值中年,凭着经验四处帮人鉴宝闯了名气,也被受邀去了不少的博物馆,因为对玉器独具慧眼,被一个富商邀请掌眼原石,也就是那个赌石会。谁知道他所鉴定的原石被人掉包导致砸开以后一文不值,富商把气都责任都归咎于老爷子的失误上,一气之下雇了缅甸的一些地下打手围攻他,而老爷子也就在当夜,鉴宝师的名气也大落,甚至以后好几年都被业界封杀,一直到后几年才逐渐的好转。

而老爷子就要被打手抓的千钧一发时刻,李伯驹来到了他的身边,将他带到了安全的地方,顺道将手里的仙鹤交给了他,一直到现在,老爷子都还深刻的记得当时候李伯驹先生眼里的着急以及绝望,他万分的叮嘱老爷子说道:“先生,这东西对我非常的重要,还望你能够帮我一个忙,帮我保管行吗?我叫李伯驹,除了我还有犬子李慕之,这东西其他人务必不要给。如果你能帮这忙,我自是感激不尽。”

老爷子看到那青年人满头大汗,一脸的焦急,再联合周围的环境,不难想象他遇到的境地估摸着和自己差不多,身后有着无法摆脱的危险。但是他帮助了自己摆脱那一群打手,并且还将一张渡船到越南的船票给了自己。

所以保管这东西,老爷子自然是二话不说的答应下来了。只是他未曾想到,在三十年后,他的儿子会告诉他的死因,就在他把仙鹤交给老爷子之后不久,就被人害死在了赌石场里。

完整的说完那件事情,老爷子已经是有些老泪纵横,看着何奈用衣袖擦了擦眼睛:“何奈,李先生他父亲当时候的神情,是老爷这辈子看过最绝望的神情,虽然我到现在也无法知晓他当时遭遇了怎样的事情,但是在那样危及的情况下,他还是伸出援手救了我,老爷在你们小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们,别人的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那也不是说着玩的。现在这年代我要这么文绉绉的与你们说,你们心里肯定会膈的慌,不过…”

“老爷,你想多了,我们怎么会膈的慌呢?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你这句话我都记了二十多年了,就连何时现在耳朵估计都起茧了。”

何奈见到老爷子一会就吐露那么多的真心话,也实属难得,想起这么多年他一个人拉扯着自己姐弟两长大,当爹又当妈的,心里话在平常也没有说出来,而她与何时呢,也不是一个好的倾诉对象,现在他能够说这么多,何奈觉得自己对老爷做的确实够少了。心里也不免有些愧疚,同时也不想老爷子这把年纪了还有无法排泄的心事。

何时拉过椅子坐在老爷子身边:“老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现在玉石到了李慕之的手里,就等同于再次回到了你恩人的手里,这么多年你的重任也算是完成了,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好好享受当下,顺便,我还有一个消息要说。”

他搓了搓手,微微停顿了一下,见到老爷与何奈两人都纷纷把脑袋转向自己,他才抬起下巴颇为骄傲的说起自己的好消息:“下个月我就要去多伦多参加那个设计大赛的决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