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辰却摇头揭露答案:“不是程家的二小姐,而是大小姐哦!”

说完,眼睛又看向了傅湛江身上,继续道:“我看到江子你未婚妻和一名男士在外边用餐。”

他原本说这话,是想看看傅湛江会有什么反应,可是傅湛江却只是眉峰微挑,脸上并未变化。

不禁有些失望。

谁知道,傅湛江接着又伸手招过候在包厢里的一名服务员道:“你和外边说一下,小橘的消费记我账上!”

那神情,那语气,坦然至极。让原本一群蠢蠢欲动想要去观好戏之人全部都歇了原本的心思。

第五章

程子橘与容景轩二人并未喝酒应酬,饭菜上来不过半个小时,便用的差不多了。

略微品过几口红豆圆子甜汤,程子橘招手结账。

容景轩并不相争。

谁知,服务员却上来告知傅少早已结账。

程子橘有些讶异,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傅湛江。

收回卡正犹豫着是否和傅湛江打个招呼时,服务员却突然手指向前方,她顺着服务员所指方向,果然看到傅湛江正单手拿着一个高脚杯倚在门边面带笑容看着她。他身边还有一佳丽,两人虽未有亲密的动作,但从那佳丽满怀情意的眼中可以看出两个人的关系。

程子橘脸上添了一抹淡笑,微微点头颔首,并没有上前打招呼。

容景轩显然也看到了这幅场景,并不打扰,只默默看着。

直到傅湛江与那佳丽走回包厢之时,他方才开口主动请缨送程子橘回家。

程子橘稍稍犹豫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这顿饭下来,她对容景轩的确有好感,温文知礼,进退有度,不失为一个好朋友人选。她虽然冷淡,但对于有好感的人,却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容景轩开的是一辆黑色的奥迪A8,无论颜色还是款式上,都十分的低调。车内布置简洁明了,车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薄荷味。

他开车速度并不快,很稳,和他给人的稳重形象很像。

两个人坐在车里随意交谈着,不过一会儿,车子就到了程子橘的公寓楼下。

程子橘解开安全带,笑着道谢下车。

容景轩微笑着看她下了车,等到她到了车外,没想到他也从车上下来。

程子橘有些疑惑,连连表示不必再送。

容景轩却叫住了她,英俊的脸上带着微笑,询问:“程小姐,你愿意和我成为朋友吗?”

程子橘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掩下心中的局促,微笑开口:“我们不是已经是朋友了!”

容景轩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甚,突然绕过车头走到程子橘面前,语气温柔,眼神灼灼的看着她:“程小姐,我想要以追求者的身份来做你的朋友。”

程子橘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要说不吃惊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犹豫了一会儿,方才开口:“如果,我说,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做?”

容景轩脸上依然带着笑容,没有因为她话语中的拒绝之意而有任何的尴尬:“当然不是,程小姐你若不答应,我自然要以诚意打动,但绝不会给你增添任何的麻烦。”

不得不说,容景轩说出来的话真的很打动人。程子橘也不例外,不过她还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容先生,你真的很优秀,不过我已经订婚了,而且双方家里都对我和我未婚夫能够在一起感到非常的满意。”

她原以为如此说法,容景轩就会知难而退,可是她没有料到的是,他听到自己的话,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过一下,而是开口问道:“是刚才替你结账的那位先生吗?”

她迟疑的点头肯定。

容景轩听了之后,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笑道:“那样,不是说明我更加有机会。”

程子橘不解,诧异的看着他。

他却笑着说道:“我看的出,你和他之间并无感情,至少,你并不爱他,不然也不会看到别的女人和他在一起却没有反应。你方才说,双方家里对你们的订婚很满意,可是,你却没有说,你也很满意。这些,不都是表明,我还有机会。”

程子橘没有料到他竟然能够一眼就看出她和傅湛江之间的问题,她不禁有些哑然,却还是硬撑着说道:“这是你的想法,并不代表我也是如此想,我很满意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

容景轩还是笑着,开口道:“子橘,我说过,我的追求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困扰,你不必如此担心。好了,时候不早,外边站着冷,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程子橘此时心中震惊于容景轩的告白与执着,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对于自己的称呼早已改变,等到回过神来之时,容景轩早已离开。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禁为这个意外而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程子橘住在这边的楼层并不高,六楼。不坐电梯徒脚爬楼梯,也不过五分钟的路程。她喜欢一个人在静静的楼道上往上爬,听着脚步落下的声音,思考一些问题。

今天,等到她站在家门前准备开门时,家里传出了一阵电话铃声。

她一下子猜到了是傅湛江打来,一般而言,除了在公司里,现在很少有人会打座机,她当初搬到这边时,也没有想到要按个座机,还是傅湛江亲自找人来按下的。

程子橘不解,傅湛江却玩笑似的说道:“那样我就可以知道你是不是乖乖在家里了!”

这话说的似真似假的,反正之后除非是工作时间,不然傅湛江给她打电话,基本都会打这个座机。

她并不着急,依然是从容不迫的打开门,按了灯,换好鞋子之后方才走到客厅中接起电话。

等了那么久,傅湛江说话的语气中也没有不耐烦,依然是温和的问道:“小橘,刚到家吗?”

程子橘轻轻的“嗯”了一声。

电话里微微沉默了一下,傅湛江继续开口道:“没有想到,你今天会出来吃饭,和你一起的那位先生是你的同事吗?”

他的话中带着微微的试探,程子橘也假装没有听出,只是解释道:“先前就是他捡到了项链,所以我请他吃顿饭感谢。”

至于容景轩对于她说过要追求的话,她选择性的忽略,并没有说出来。

傅湛江不疑有他。听此之后并未纠缠这个话题,仿佛刚才提到的事情不过是顺口无意间问道的一般。叮嘱了她几句之后,两人便断了通话。

傅湛江收回手机,顺手从身上拿出烟盒,拿了一支烟叼在嘴上,正要抽,却见到白雪朝着他这个方向走来,他习惯性的将烟拿下,突然想起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程子橘,不禁有些好笑的重新将烟放回嘴上,拿出打火机点火。

程子橘对于烟味向来都是讨厌,所以他在程子橘面前也很注意,一般抽过烟之后,也会嚼了口香糖,换了外套才靠近。

白雪看到傅湛江时,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踩着高跟鞋袅袅依依而来,走到傅湛江身边,挽起他的手腕。带着精致淡妆的小脸微微抬起,美目低垂,浓密的睫毛与刘海在上方打下一片阴影,在傅湛江的角度看来,无疑是这张已经是十分美丽的脸蛋最好的一个模样。

傅湛江只是单手打了火点燃放在嘴边的烟,似乎并没有领会到白雪的一番情意。

白雪也不气馁,眼神之中带着希冀,看着傅湛江邀请:“傅少,今晚你去我那里吗?”

傅湛江收了打火机,单手夹下放在嘴角的烟,吐了一口烟雾,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

白雪心中一喜,正要开口加把劲,却听到他淡淡的说道:“今晚我还有事情,待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去,我就不过去了!”

第六章

周二是很多上班族最不喜欢的一天,就像《蜗居》里的郭海藻所说:在周二这天,上个周末早已远去,下个周末还遥遥无期。

程子橘对于这一天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概念,虽然前一天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周二早上,她依然是准时起床,将自己打理好,然后搭上出租车提早十分钟到了公司。

一切似乎都是很正常,与往日并无相差。

只不过这份正常在她经过前台时,就终止了。

不知道是她多心还是如何,她发现前台小姐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甚至在她走过之时偷偷地交头接耳。

程子橘怀着诧异心情走进电梯,等进了事务所,她方才知道原因。

一盆绿意盎然的兰花盆栽赫然位于她的办公桌上。

这边大厦里的快递签送,都会经过前台那道手续方会送入。故而,前台小姐今天早上的打量她的目光也不足为奇了。

她奇怪的看那盆盆栽,心情有些异样,虽然未见有任何的纸条贺卡,不过她已经猜到了这盆盆栽的赠送者。

不是傅湛江,她了解他,倘若他要送自己花,首选估计就是大朵的玫瑰,或是华丽的郁金香之类引人注目的花朵。

那么,除了昨晚说要追她的容景轩,她想不出第二个人。

偶有同事经过此地之时,皆给了程子橘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有些头疼,果然,麻烦来了。

叹了一口气,她将手中的包放到了桌上,思考着该如何处置这盆兰花。

小周正好提着包走到办公桌前,偶尔斜眼望过来,看见她桌上的那抹绿色,有些夸张的捂住嘴巴,做出惊讶的表情。

她匆匆扔下手中的拎包,绕到程子橘桌前,翻找着花中的便签。

其他同事见此笑言:“还等你来吗,我们早已经把它上上下下打量无数遍,只可惜,那位MR RIGHT 先生依然神秘。估计只有小程自己知道是谁送的。”

小周笑的肉麻兮兮,搭在程子橘肩上,假装小声开口其实却让周边人听的一清二楚:“亲爱的,告诉我是谁送的,这么有情调,兰花啊!我都能够想象你的追求者是多么的优雅迷人,该不会是你那神秘的未婚夫吧!”

程子橘其实有些不胜其烦,她一向都不喜欢自己的私事拿出来讨论,不过。脸上还是挂着浅浅的微笑,单手拂过兰花叶,表情真挚开口:“这花是我昨天刚买带来公司的,嫌麻烦,就让快递公司送过来,哪有你们想的那么离奇!”

显然,她的说辞让同事都相信了,大家趣味打消,皆没劲的离去。

程子橘将花盆放到办公桌一角,打开电脑准备工作,可是眼睛却是止不住的飘忽到那盆花上,她知道自己是心乱了。微微叹了一口气,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假借倒水,到茶水间打通了容景轩的电话。

电话刚拨出没多久,便被接起。

而容景轩对于她的来电显然并未惊奇,不等她开口询问,便语气柔和的问道:“子橘,兰花收到了吗?”

她对于容景轩的云清风淡,似乎有些不忿,却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只能够挤出一句话:“你不是说过不会给我添麻烦吗?”

话音刚落,电话那端似乎是轻笑了一下,不等她再说任何质问的话语,便抢先说道:“是啊,所以,我没有在上面署任何的名!”

她一时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紧抿着嘴巴,她的表情有些疑惑。

或许,她真的是太放松了,因为对于容景轩的好感而放任对方产生了误解。

她这样想着,正想说些疏远的话来拉开双方之间的距离。

容景轩却突然柔声开口,问道:“子橘,你喜欢这花吗?”

她心中微微一动,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咬着下唇,方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我很喜欢,花盆很漂亮,花也很漂亮。”

容景轩听了她的话,似乎是很高兴,语气之中也带出了愉悦的味道:“你喜欢就好。”

接着,他并未再执着于这个话题,而是和程子橘说了一些养兰花的注意事项。

其实,程子橘的母亲生前十分喜爱兰花,虽然北方多风干燥,气候并不适合兰花的生长,但是家中还是养了不少的兰花,甚至还专门搭建了一个温室,虽然如今已经如是人非,但是她依然记得母亲以前教她的那些东西。

不过,听着电话里容景轩温和的声音,她却出人意料的没有打断。

收了电话,程子橘走回办公桌前坐下,她仔细的打量着这盆花,品种是最普通的春兰,不过长势却十分喜人,叶子细细长长,却是浓绿色,不带一点的黄色。底下竟然还有三支刚刚抽出的花苞,微微靠近时,仿佛能够闻到兰花的清香。

整盆花并不算大,她单手就可以拿起。

花喜人,不过程子橘对底下的花盆却更爱。

她轻轻转着这个呈六角柱形且造型别致的花盆,手指摩擦着并不算光滑的红褐色陶盆表面慢慢欣赏着,突然,转着花盆的手指停住。

她靠近仔细的看着上面绿色的毛笔字迹。

是一首诗:空谷有佳人,倏然抱幽独。

东风时拂之,香芬远弥馥。

这首诗是明朝诗人孙克弘所著,她曾经读到过,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可以看到。

她托着花盆底部的手摸到一方凸起,忍不住低头看去,不想,竟然看到与那毛笔字迹相同的一个“容”字。

程子橘没有想到,原来这个花盆竟然是容景轩自己烧制,她不由自主又联想到刚才那首隐喻极深的诗词,脸上不禁微微泛红。

程子橘其实是个很无聊的女人,特别是在繁华的都市里,身为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每天生活几乎是三点一线,家里,公司,超市。简直是不能够想象。

她喜欢一个人买好食材,然后回家做饭。

吃完饭,做完家务活,她的消遣方式也单一。她不爱看电视,除了偶尔上上网查查资料,基本就一个人在书房里看书弹琴或是练字作画。

傅湛江见不得她如此老年人的生活方式,偶尔几次拉她出来玩,她不喜欢娱乐场所里喧哗的环境,也融合不进那种气氛中,基本就是一个人沉默在角落里。

久而久之,傅湛江也不再勉强。

偶有友人知道她如此,皆是惊奇感叹,程子橘不在古时候当大家闺秀真是可惜了!

下班时间到了,程子橘照例开始动手收拾起桌子。

这是她的习惯之一,这边办公楼林立,挤在下班时间打车,一般都得等上好久,她也不爱去挤,倒不如将自己的位置收拾干净了再下去,车也好打点,反倒是节约时间。

程子橘正要去洗手间里打湿毛巾擦桌子时,放在办公桌一边的手机响起。低头一看,竟然是容景轩的电话。

放下手中的毛巾,迟疑了一下,她还是接起。

“子橘,你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容景轩语调低缓,声音听起来温文有礼。

程子橘其实很想拒绝,但是她不喜欢说假话,所以只是说道:“不用了,我今天打算自己回家吃。”

容景轩听了低声笑了一下,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好笑的意味:“子橘,你是在躲我吗?”

突然有种被看穿心事的窘迫,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犹豫了一下,却开口轻轻回答了一声:“是!”

容景轩又笑了起来,似乎是对于她的诚实而觉得好笑。

被对方笑,她也不恼羞成怒,或者是有任何的窘迫,一直安静的等到对方笑完为止,她方才开口认真道:“我说过,我已经有了未婚夫,所以与你交往过密切并不是好事!”

她这话说的似乎有几分不通世故的味道,可是,这的确是她的肺腑之言。

容景轩估计也没有料到她会如此说。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道:“子橘,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让你为难,即使你不接受我的追求,我也希望能够和你成为朋友。”

程子橘听出他话中的真诚,有些涩然。或许她的确是过于无情冷淡,想想这些年来,她的朋友寥寥无几。她和人交往,也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绝不跨越雷池半步。

有人曾经评价过她,清高自傲!说她对于所有的人,不管是熟悉的,或是不熟悉的,总有一份戒心,当别人想要靠近她的时候,她就会竖起身上的刺来逼退对方。

她以前从来都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或是不好,可是今天容景轩的话,却让她不禁反思,自己这样做,是不是真的过于自我保护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开口问道:“去哪里?”

容景轩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好半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程子橘的意思,心情突然豁然开朗,还有大喜过望,他连忙开口:“那地方车不好打,我就在底楼停车场等你,现在大家都下班了,你可以过来!”

程子橘听出容景轩的意思,为对方的细心而感动,微笑着答应了。

第七章

程子橘虽然知道容景轩找的餐厅定然是不错,不过,她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一方桃源。

看着眼前这片竹林,以及竹林间鹅卵石铺就而成的曲径,她的脑海里想起了红楼梦中描绘潇湘馆的文字:忽抬头看见前面一带粉垣,里面数楹修舍,有千百竽翠竹遮映。众人都道:‘好个所在!’于是大家进入,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