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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静幽见那两人被金珠宝三言两语差点折腾出去半条命,这才大发善心,让周嬷嬷把她们带出去好好教教紫竹院的规矩。

当房间里的人都散得差不多时,金珠宝凑到阮静幽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顺手抓了一颗大苹果塞到自己嘴巴里用力咬了一口,边嚼边问道:“小姐,那两个小蹄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可不相信她们被谢氏那老女人送来这里,只是给你当奴婢这么简单。要我看啊,谢氏挑了这么两个漂亮丫头过来,日后肯定要利用她们给你添堵呢。咱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寻个机会,把那两个小蹄子…”

他凶狠地比划了一个“杀无赦”的动作:“怎么样,要不要我代劳这件事?”

阮静幽将刚刚剥好的一只大桔子顺手塞到金珠宝的嘴里,笑骂道:“就算你杀了她们,凭谢氏的手段,她还会把更多的吉祥、如意送到我的紫竹院,你以为这能解决根本问题吗?”

金珠宝被大桔子塞得“唔唔”了好半晌,才吞掉桔子,用衣袖抹了抹嘴边的桔子水:“所以你准备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容貌端庄的小丫头,日后跟着你一起进麒麟王府,然后再想尽一切办法去勾搭顾锦宸?”

听到这个猜测,阮静幽的神色微微一怔。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金珠宝一眼,问道:“你觉得顾锦宸是那种被女人随便一勾搭就会乖乖就范的男人

?”

“啧!”

金珠宝笑了一声:“天下乌鸦一般黑。小姐,你记得,男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喜欢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

“我觉得顾锦宸不是这样的男人,如果他是的话,为什么面对昭和郡主的勾搭,他都不动心?”

虽然阮静幽跟顾锦宸相识的时间不长,但直觉告诉她,顾锦宸不是那种见一个就爱一个的男人。

金珠宝哼了一声:“他对昭和郡主不动心,那是因为昭和郡主嘴巴长得丑。”

“啊?昭和郡主的嘴长得很丑吗?”阮静幽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个结论。

“丑啊!当然丑啊!”

金珠宝拉着屁股下面的凳子向阮静幽的方面挪了几分,露出一脸八卦的模样,笑嘻嘻地道:“我告诉你哦,经我全方位、多角度的观察发现,那个昭和郡主的嘴长得确实很丑。你知道吧,这男人看女人,嘴巴的外观很重要,因为这牵扯到亲嘴儿时的感觉。你想啊,如果对方的嘴长得好,亲起来就像在吃一颗红樱桃,甜甜酸酸的,多可爱啊。可如果对方长了一张香肠嘴,那在感观上就会有很大影响了。香肠这种东西,又肥又腻,还油乎乎的,想想都恶心,亲起来那得多糟心啊…”

“哈哈哈…”阮静幽被金珠宝一番歪理邪说给逗得前仰后合,她好笑又好气地拍了他一巴掌,嗔骂道:“你说你年纪不大,脑子里哪来这么多弯弯绕绕。再说,人家昭和郡主再怎么样,也称得上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兼美女,到你嘴里怎么就变成丑八怪、香肠嘴了?”

“所以说男人看女人的角度,跟你们女人看女人的角度就是不一样啊。”

“好了珠宝,如果顾锦宸真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就算咱们解决了吉祥和如意,还会有更多的吉祥如意入他的眼,这种东西是防不胜防的,我不可能将大把时间都用在这上面。如果有一天顾锦宸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大不了我一走了之,离开他就是。这世上,谁离了谁,还活不下去啊。”

金珠宝冲她竖起一根大拇指:“小姐,你的魄力果然让我刮目相看,你放心,如果将来有一天,顾锦宸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还有我金珠宝在你身后时刻挺你。”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很是暧昧地冲她挤了挤眼:“只要有我在,小姐你的身边这辈子是绝对不会缺男人的。”

阮静幽被他调侃得面色一红,抬腿踹了他一脚,嗔骂道:“乱说什么呢,我对你这种小娘炮兼小屁孩可没兴趣。就算有朝一日顾锦宸爱上别的女人甩了我,不,不对,就算有一天我看不上顾锦宸甩了他,我也不会把自己的终身幸福寄托在你身上。”

金珠宝很是认真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你心眼儿太多,鬼主意太毒,坏得流油。”

“小姐,我心眼儿多,鬼主意毒,坏得留油,我都是为了谁!”

“别说你是为了我,你每天喧闹得那么欢,分明就是在满足你的破坏欲和八卦欲。”

金珠宝立刻露出受伤的眼神,他故意扭捏地搅了搅衣襟,嘟着嘴哼道:“真是好心没好报。”

他脸上虽然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底却闪过一抹淡淡的失落。

可惜,在阮静幽眼里,每天以女装示人的金珠宝,在她心里的形象早就生根发芽,无法改变。她实在是想像不出,万一金珠宝哪天换回男儿装,她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心安理得地跟对方毫无芥蒂地接触。

至于谢氏送来的那两个丫头,她已经预想得到,肯定不仅仅来她身边给她当婢女那么简单。

她可以找无数个理由将吉祥和如意送回镜月轩,但就算这次送回去了,难保谢氏以后不会再想其他方法再往她身边塞人。

而且,她现在该在意的,不是谢氏及被她送来的那两个丫头。在这种事情上面,真正起到关键性扭转的,是顾锦宸本人。

正如金珠宝所说,见一个爱一个,是天底下每个男人与生俱来的天性,如果顾锦宸刚好犯了男人的通病,就算没有吉祥和如意,日后她还要面对更多更难缠的敌人。

与其现在将两个丫头送回去拒绝了谢氏的“好意”,倒不如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暂时成全了谢氏的算计。

第217章 阮府添喜

那个老女人最近连连在阮振林和文绣绣身上吃瘪,她也只能想到这种登不得台面的歪主意来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她可以承受一时的不痛快,不久的将来,谢氏可就要承受一世的不痛快了。

果然不出阮静幽所料,三天后的某个傍晚,文姨娘所住的语华轩终于传出她就要生产的劲爆消息。

听说文姨娘马上就要生了,阮静幽匆忙扒了两口饭,带着紫嫣跟金珠宝急三火四地跑到语华轩看热闹。

接生婆和府里的丫头在语华轩忙得不亦乐乎。听说文绣绣马上就要生了,阮振林三步并两步地赶到语华轩,忙前忙后的吩咐那些负责接生的丫鬟婆子一定要小心行事,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保文姨娘母子平安。

他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落在谢氏的眼里,把她气得牙根痒痒,心里暗骂,当年她一连给老爷生了三个孩子,也不见老爷用这副嘴脸对待自己鱿。

哼!那文绣绣到底有什么好,她凭什么就能得老爷的这份厚待?

阮大小姐和阮二小姐似乎对文姨娘并不待见,两人躲在各自的院子里,连面都没露上一下。

一心等着看热闹的阮静幽可不会错过这么精彩的画面,她还心心念念盼着文姨娘肚子争气,给她爹生个大胖小子出来呢。

里面传来文绣绣生产时的痛呼声。那声音凄厉无比,声嘶力竭。门外的阮振林听到文绣绣连哭带喊,急得在外面来回踱步。

谢氏劝道:“老爷,您冷静一点,绣绣已经是生过一胎的人了,相信这第二胎不会生得太艰难的。”

“是啊父亲!”

阮静幽跟着搭腔:“文姨娘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女人,肯定会母子平安,一切顺利。您就等着准备给我那即将出生的弟弟办满月酒吧。”

她故意加重“弟弟”两个字的读音,气得谢氏咬牙切齿,喜得阮振林满面红光。

他笑容可掬地点了点头:“没错没错,静幽说得对,一旦绣绣生了儿子,也该着手给我那宝贝儿子办满月酒了。说起来,咱们阮家有十来年没办过喜事了,最近家里诸事不顺,正好趁这个机会给阮家冲冲喜。夫人哪,这满月酒的事情,可就交给你全权处理了。”

谢氏面色僵硬地点了点头:“老爷放心吧,一定会办到您满意为止。”

阮静幽趁机打量了谢氏一眼,故意火上浇油道:“这几年父亲的官位正在逐渐攀高,跟五弟当年出生的时候相比,父亲在朝廷中的地位可是提升了不少。所以六弟这满月酒啊,母亲操办的时候可要多注意一些,一定要比五弟当年办的那场更隆重,更豪华才能体现出咱们阮家的身份和地位。”

阮振林一脸认同道:“没错,还是静幽想得周到,今时不同往日,如果绣绣真的给我生了个儿子,满月酒肯定要大肆操办…”

谢氏狠狠瞪了阮静幽一眼,强迫自己冷静心神,千万不可以被这个小贱人三言两语气走了理智。

就在几人说话之际,文绣绣的叫喊声终于停止了。紧接着,一道洪亮的婴儿啼哭声从里面“哇”地一声传了出来。

阮静幽第一个叫出声道:“文姨娘生了!”

众人全都翘首期盼,没一会儿工夫,就见产婆喜气洋洋地抱着一个小婴儿从里面跑了出来:“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位漂亮又可爱的小少爷呢。”

听到小少爷几个字,阮振林高兴得差点直接跳了起来。

他一把将产婆手中抱的小婴儿接到自己的怀里,开心地叫道:“我有儿子了,我终于有儿子了。”

谢氏差点被他这句话给活活气死,什么叫他终于有儿子了?难道子安不是他的儿子吗?

阮静幽自然没忽略谢氏眼里那一闪即逝的愤恨和恶毒,她唯恐天下不乱地凑到阮振林身边,捏了捏那初生小婴儿软软嫩嫩的小手,不胜唏嘘地道:“哎呀父亲,您看我这位弟弟长得可真是可爱。人家都说初生的娃娃容貌丑,可我觉得六弟不但不丑,反而还长了一脸机灵相,您瞧他的额头多光洁饱满,还有这两只肉嘟嘟的小耳朵,这一看就是官运亨通的命啊。文姨娘可真能耐,竟然给父亲生了这么一个既聪明又漂亮的宝贝疙瘩。我听说父亲前些日子办了一件漂亮的案子,就连皇上都对父亲的英明果绝赞赏有加,您说,这会不会是六弟给父亲带来的好运啊?”

阮静幽句句都往阮振林的心尖上说,三言两语,便把因为得了儿子而倍感喜悦的阮振林给哄得眉开眼笑,心花怒放。

他爱怜地抱着怀里刚出生的儿子,笑着道:“没错,这小宝贝就是上天赐给我们阮家的一颗福星,有了他,咱们阮家日后肯定会发扬光大,直步青云的。”

阮静幽颇为认同地点头笑道:“没错,六弟就是咱们阮家的福星,看他这副可爱又招人疼的小模样,我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长大成人,继承家业的模样了。”

说到“继承家业”这四个字的时候,阮静幽还不忘投给谢氏一记气死人不偿命的得意眼神

,彷彿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对方,阮家的将来,跟你儿子阮子安,恐怕要擦肩而过,没有任何关系了。

让谢氏崩溃的是,阮振林不但没有反驳阮静幽的话,反而还认认真真点了点头:“是啊,我这个当父亲的,也有些迫不及待地看到他长大成人了呢。”

父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将文绣绣新生的这个小宝贝夸得简直天上有、地下无的。

他们爷俩儿聊得倒是热火朝天,完完全全忽略了谢氏此刻的心里感受。

她本来还想着,就算文绣绣真的怀上了老爷的孩子,未必就一定会生个儿子出来。结果让她大失所望的是,文绣绣这贱人的肚皮果然够争气,她居然真的给老爷生了一个带把的出来。

最可恨的就是那个阮静幽,明知道她心里气得直窝火,偏偏还要当着她的面故意给她下眼药。

哼!文绣绣,阮静幽,你们两个贱人尽管高兴、尽管嚣张、尽管得瑟吧。

不就是生了个儿子吗,我谢美莲倒是要看看,这个被你们当成宝贝疙瘩的小东西,到底能不能如了你们的心意,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

阮家这位刚出生的六公子,最后被阮家家主取名为阮子浩。

阮振林觉得“浩”这个字非常不错,浩翰无垠,意为广阔,大气,高贵。他几乎可以预见,自己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儿子,日后一定能给阮家带来数不尽的荣耀和期待。

自从文绣绣顺利生下儿子,她在阮家的地位瞬间得到了提升。

在阮振林的眼里,现在的文绣绣就是阮家最大的功臣。他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让帐房提了三千两银子打赏文绣绣,又另外调了四个机灵的小丫头在文绣绣的语华轩供她差遣使唤。

阮家小公子出生的第二天,谢氏带着几个儿女提着厚礼来到语华轩正式探望文姨娘。

虽然谢氏心里对文绣绣嫉妒得半死,但该遵守的礼节,该走的形式,该做的场面,她这个阮家主母要是错漏了半点,被人挑去不是,说不定老爷会趁机揪住她的小辫子不放,直接让她下堂去。

所以谢氏带着几个儿女来语华轩探望文绣绣之前,不断在阮大小姐、阮二小姐还有她那个呆呆傻傻的变态儿子面前警告,不管她们心里有多么的不满,也不要在老爷面前表现出半点不快,就算是装,也得给她装出一副开心的模样,只有这样,老爷才无法从她身上挑去半点不是。

“夫人,您人过来就好,何必送这么厚重的礼物,妹妹我不过就是给老爷生了个儿子,说是功臣,那都是开玩笑打趣的话。要说咱们阮家真正的功臣,那可是夫人您,这些年给老爷生了两个漂亮闺女和一个宝贝儿子,这份功劳,我可不敢跟夫人去抢的。”

面对谢氏送来的厚礼,文绣绣嘴上说得谦虚动听,脸上却流露出掩饰不去的骄傲和得意。

老爷昨天晚上已经向她保证过了,寻个合适的时机,就会跟谢氏摊牌,要将自己抬成平妻,从此跟谢氏平起平坐。

只要一想到自己因为生了儿子从此平步青云,文绣绣就掩饰不住内心的雀跃,面上也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得意和骄傲的神色。

谢氏被文绣绣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气得牙痒痒,脸上却不得不堆满了虚伪地笑容:“绣绣说的这是什么话,虽然这六公子的身份是个庶出,可他到底是你跟老爷爱情的结晶,而且他又是老爷老得来的,护在身边疼着宠着那也是天经地义。”

谢氏故意将“庶出”两个字突出出来,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文绣绣,你再怎么嚣张得意,也别忘了自己终究是个妾,当妾的妄想爬到正妻的头上来撒野,也得掂量掂量究竟有没有那个能耐。

谢氏的提醒,让文绣绣的好心情顿时化作乌有。

第218章 趁你病要你命

她面带哀怨地看了坐在不远处的阮振林一眼,彷彿在等对方能替自己出个头,讨回个公道。

阮振林也因为谢氏的一句提醒,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谢美莲可真是不会说话,明知道刚出生的六公子是被他当成心尖尖来爱的,结果谢美莲三不五时就当着众人的面提醒六公子庶出的身份。

他的确是想趁机将文绣绣抬成正妻,一来,他是想讨文绣绣的欢心,二来,他也不希望自己刚出生的儿子被冠上庶子之名。

只是,想抬平妻,必须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当年她当着宋蝶衣的面抬谢美莲,那是因为宋蝶衣生不出儿子,如果他用同样的方法当着谢美莲的面抬文绣绣,这有些说不过去。毕竟谢美莲是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的,虽然那个儿子不怎么得他的心思,那也无法改变阮子安就是他亲生儿子的事实瞬。

关于这一点,阮振林曾派人偷偷取了阮子安的血跟自己滴血验亲,事实证明,那个呆滞又变态的家伙,的的确确是他的亲生子。这个结果让阮振林很气闷,他非常不能理解,玉树临风的自己,怎么会生出阮子安这么变态的东西。

就在阮振林纠结该如何向谢氏提出要抬文绣绣做正妻的时候,一向很懂得“察颜观色”地阮静幽突然开口道:“父亲,女儿瞧六弟生得这么可爱,料想他长大成人之后肯定会像爹爹这般,是个耀眼夺目的美男子。虽然这话由女儿来说有些逾越,但六弟如果真的被冠上庶子之名,倒让人觉得非常可惜。女儿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鱿”

阮振林挑了挑眉:“哦,什么想法,不如说来听听。”

阮静幽笑容可掬地扫了众人一眼,不疾不徐地道:“女儿想,为了保证六弟高贵的出身,不如将六弟过继到母亲名下,日后由母亲来亲自抚养。这样一来,等六弟长大成人之后,也能顶着嫡出子的名声,被父亲正大光明的给领到仕途上啊。”

“不行!”

文绣绣顿时摇头否绝:“那可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我怎么能放心把他交给别人来抚养呢?”

她瞪了阮静幽一眼,似乎对她提出的这个提议非常不满。

自从她这次被老爷接回阮府之后,她一直以为阮家这位三小姐是跟自己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没想到这才几天工夫,她竟然会提出这么一个让自己不能接受的要求。

开玩笑,如果真把子浩交给谢氏抚养,相信子浩连一岁都活不到,就会被谢氏折磨得夭折死亡,除非她疯了,否则她死都不会将自己的儿子交到别人手里。

阮振林也觉得阮静幽这个提议有些不靠谱,虽然这的确是让六公子由庶转嫡的最佳方法,但他对谢氏的人品非常了解,这女人善妒又善怒,根本就不会认认真真将他的儿子抚养长大。

“静幽啊,你这个提议确实很中肯,可是子浩是你文姨娘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的儿子,这世上肯发自内心去疼爱自己孩子的,只有亲娘才能做到。当然,我不是说你母亲尽不到这个义务,只是她平时还要管理府里的大小事务,如果再把子浩送到她房里养着,岂不是凭白给你母亲增加负担吗。”

阮振林这番话听上去像是在为谢氏着想,其实字里行间之中,却明显的透露出他对谢氏的不信任。

阮静幽等的就是这一句,她故作为难地皱了皱眉:“听父亲和文姨娘这么一说,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了。虽然将六弟寄养在母亲名下可以保证他高贵的出身,但有一点父亲倒是说对了,这天底下啊,能对子女无私付出的,只有生他的亲娘才能真正做得到,差了一层血缘关系,到底是靠不住的啊!”

说这话的同时,阮静幽还意有所指地看了谢氏一眼,话里话外似乎在故意影射着什么。

谢氏岂能猜不透阮静幽歹毒的用心,这该死的丫头,分明是想利用文绣绣来借题发挥。

哼!这些人想把阮子浩寄养在她的名下由她抚养,她们乐意,她还不乐意呢。

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年都没照顾好,怎么可能会有多余的爱心去照顾文绣绣的儿子。

不理会谢氏眼底的愤恨,阮静幽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实在不行,父亲,您干脆将文姨娘抬成平妻,跟母亲平起平坐吧!”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响雷,“劈啪”一声砸得在场的所有人都跟着心惊。

谢氏瞪圆了双眼,似乎不敢相信阮静幽居然敢说出这么一句话。

平妻?她居然提议让文绣绣这个下贱的女人跟自己平起平坐?有没有搞错,就算自己当年被抬进阮府的时候是个妾,但她娘家到底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户人家。可文绣绣的出身又是什么?一个小门小户养出来的下贱胚子,凭什么跟自己平起平坐?

坐在谢氏身边的阮大小姐也被这个提议气得不轻,她没好气地瞪了阮静幽一眼,怒不可遏地道:“你是不是疯了,平妻这种身份是什么人都可以抬的吗?别搞笑了,这个提议,我不接受。”

阮二小姐也跟着嗤笑一声:“三妹

妹,你一心想为六弟争个高贵的身份其实没有错,错就错在,你不该将文姨娘的身份跟我娘放在一起相提并论。我外公是翰林院侍读学士,舅舅是监察御史,在朝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你突然让一个母族连从七品都不算的文姨娘跟我娘平起平坐,这不是明摆着给我娘没脸吗?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利用文姨娘来侮辱我娘吗?”

面对阮二小姐的斥责,阮静幽冷笑一声:“二姐,这常言说得好,在家从父,嫁人从夫。别管母亲的娘家地位有多显赫,现在被父亲抬进阮家,从今以后,她生是我阮家的人,死是我阮家的鬼,荣华富贵,全凭父亲一人做主。你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抬出母亲的娘家,这是在向父亲示威吗?你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父亲,如果父亲想抬文姨娘为平妻,还要经过他们谢家的点头同意才可以?就算父亲真的需要看谢家人的脸色,也得看看谢家人有没有这个资本和能耐。在朝廷里,按照官位来排,父亲是我大阎朝的正四品,而你外公和舅舅,不过是从四品和五品,跟父亲还差了一、两个等级,他们有什么资格让父亲堂堂一个正四品的官员,去看他们的脸色来做决定呢?再说了…”

阮静幽话锋一转:“这娶谁为妻,抬谁进门,是咱们阮家自己的事情,父亲身为一个大男人,难道连在自己府上做决定的自由都没有了?你舅舅年前接二连三往府里抬了好几个姨娘,他怎么没想过来府上征求父亲的同意?既然他后宅子里的事情父亲没管,父亲后宅子里的事情他又凭什么管?”

阮静幽这番话乍一听的确是没什么不对,可仔细一琢磨就会发现,她分明就是在故意挑拨阮振林和谢家的关系。

阮二小姐被她的歪理绕得直晕,忍不住辩驳道:“这根本就不是一码事,你不要强行混为一谈。”

“怎么就不是一码事了,在我看来,这分明就是同一码事。”

阮静幽非常不客气地看了阮二小姐一眼:“二姐,你别忘了,若认真论起来,阮家真正的大夫人是我娘宋蝶衣,你娘当年作为一个妾室被抬进阮家,只因为她肚子争气,给父亲生下儿子,才有机会被父亲抬为平妻。现在文姨娘也给父亲生下儿子,父亲想将她抬成平妻,遵循的不过就是阮家自古以来的规矩,这有什么错?又有什么不合理?你和大姐拼了命的阻止文姨娘被抬成平妻,难道是想让六弟一辈子背负庶子的名声出门在外抬不起头?我可记得,你们俩当年也是顶着庶女的名声游走于京城各达官贵族之间呢。怎么的,现在轮到六弟了,你们就不快活了?”

“阮静幽,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挑拨是非!”

阮大小姐觉得阮静幽根本就是故意的,她才不信阮静幽是真心为文姨娘着想,这小贱人只是想利用文姨娘,给她们娘几个找不痛快罢了。

文姨娘可不管阮静幽之所以会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在利用自己,她唯一在意的只有一个,就是被抬成平妻,从今以后跟谢氏平起平坐。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能混到侍郎夫人的位置,这辈子她也算不白活了。

阮振林不是傻瓜,他当然知道阮静幽故意说出这样一番话,是想给谢氏找不痛快。如果是以前,他未必会将阮静幽的话听进去,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提这件事,结果被阮静幽这么搅和,倒成全了他的想法。

“美莲,我觉得静幽说得没错,既然当年我能将生了儿子的你抬成平妻,现在绣绣生了儿子,我没理由让她和儿子受委屈。而且你之前不是亲口说了,你跟绣绣在同一个宅子里生活多年,早就培养出深厚的姐妹情谊,现在绣绣给咱们阮家又添一丁,称得上是咱们阮家的大功臣,我当年不肯亏待于你,现在自然也不能亏待于她。所以,寻个合适的日子,我准备给绣绣一个正式的名份,让她跟你平起平坐,共同管理阮家这大片家宅。你有个好帮手,还能多一个乖巧可爱的儿子,对你来说,这不是一举两得的美事么。”

谢氏差点被阮振林这番话给气死过去,美事?老爷给她找了个情敌回来见天的硌应她,他居然还好意思说,这对她来说是一桩美事。

就在谢氏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一道婴儿的啼哭声。

众人循着哭声追去,就见从进门起就被人给忽略掉的阮家五公子,不知什么时候凑到六公子的婴儿床前,将襁褓中的那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家伙给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让人觉得惊悚的是,完全没有抱孩子经验的阮子安,竟然将软软小小的六公子大头朝下夹在自己的手臂里,可怜才刚刚出生的六公子这样头朝下的吊着,难受得他尖声痛哭,哇哇大叫。

文绣绣被这样一幕吓得花容失色,急三火四地冲到婴儿床边,一把将被五公子倒夹在怀里的六公子夺到自己的手中,扬声吼道:“别碰我的儿子!”

她实在是被刚刚那惊险的一幕给吓坏了,六公子只是一个刚刚出生一天的娇嫩小娃娃,她这个当娘的摸一下、碰一下都小心翼翼,生怕弄断了小婴儿脆弱的手和脚。可五公子却像拎小鸡子似的,将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大头

朝下的吊着,如果他手臂一个没夹稳,不小心将六公子扔到地上,一条鲜活的小生命眨眼之间就会殒落的。

只要一想到这个结果,文绣绣就对五公子刚刚的行为恨之入骨,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充斥着愤怒和怨怼。

其他人也被刚刚那一幕吓得不轻,尤其是阮振林,这六公子可是他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子嗣,如果对方有个三长两短,光是想想那样的后果,他就觉得既心惊、又震怒。

“啪”地一声,被深深刺激到的阮振林突然挥手,狠狠抽了差点闯下大祸的阮子安一耳光。

他这一巴掌打得又狠又急,以至于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阮子安,被他爹一记巴掌,生生抽飞了出去,额头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鲜血瞬间染红了阮子安的额角,这让谢氏心底那唯一一点愧疚心瞬间化为乌有,她奔到阮子安身边,一把将负了伤的儿子抱在怀里,失声尖叫:“子安,我的子安,你怎么样?是不是哪里摔疼了?告诉娘你哪里不舒服?来人啊,快去把李大夫请过来,五少爷受伤了,他伤到头了…”

现场顿时乱成了一团。

阮大小姐和阮二小姐帮着谢氏将阮子安扶了起来,当她们看到弟弟额头血流不止的时候,眼底也出现了惊慌和不安。

一直在和稀泥的阮静幽忍不住跟身后的金珠宝对视了一眼,彷彿在问彼此,阮子安突然趁人不备,将刚出生的六公子抱在怀里,他到底想干嘛?

第219章 儿子和女人比不得仕途

还没等阮静幽从疑惑中回神,就见谢氏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冲到文绣绣面前,狠狠抽了对方一记耳光,嘴里还不忘骂道:“你这个该死的贱人,我们家子安不过是抱了你儿子一下,可你却表现出一副我们家子安想谋害你儿子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你就是想用这种方法,让老爷讨厌子安对不对?”

文绣绣被谢氏一巴掌给抽懵了,她眼里闪过一抹愤怒,刚要和谢氏大吵大闹,阮静幽便突然插嘴:“母亲,这件事您可不能怪罪到文姨娘的头上,任谁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用那种不正确的方式抱着都会被吓到。更何况六弟是刚出生的小婴儿,没长成的骨头都是软的,如果五弟不小心失了手,摔伤了六弟,后果是可大可小的。文姨娘担心六弟身体安危,一时之间对五弟做出不敬之举,这本来就无可厚非,没什么不对。您要是因为这件事责打文姨娘,行为实在是有些过激了。”